石油分散剂造就墨西哥湾“死亡地带”？

核心提示:墨西哥湾石油泄漏到底给环境造成多大危害，目前谁也不能确定。而最近在查兰德海湾出现的大量鱼群死亡，则再一次提醒人们，不能继续用简单却不够安全的方法，草率地处理石油泄漏的问题。

外滩画报10月2日报道 墨西哥湾石油泄漏到底给环境造成多大危害，目前谁也不能确定。而最近在查兰德海湾出现的大量鱼群死亡，则再一次提醒人们，不能继续用简单却不够安全的方法，草率地处理石油泄漏的问题。“明年当海面上没有石油时，人们就会把这忘记。人们也许将会说墨西哥湾一切正常，而实际上海面下还在继续发生着可怕的事情。”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的鱼类生物学家查克拉巴蒂教授说。

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普拉克明县的查兰德海湾(Bayou Chaland)正好位于密西西比河的入海口，每年夏天，剧烈的蒸腾作用都会让这片水域变得有些缺氧，一些脆弱的鱼类会因此死在海滩上——这种场景对当地人来说一点也不稀罕，但今年的状况显然和往年都不一样。

成千上万的鱼翻着有些发蓝的白肚皮，密密麻麻地死在查兰德海湾的水道里，远远看去，仿佛有人在水道上修了一条宽阔的碎石子路，从入海口一直延伸到水道深处；但人们走近就会发现，铺成这条“石子路”的，全是接近腐烂的死鱼。最令生物学家感觉揪心的是，在这片“死亡地带”中，死掉的水生物实际上种类很多，除了绯海鲷、红大马哈鱼、小虾、螃蟹和淡水鳗之外，当地电视台甚至还在附近水域发现了一条鲸鱼。而往年单由水体缺氧造成的鱼群死亡，通常只发生在一两种鱼类身上。

因为查兰德海湾离墨西哥湾石油泄漏的地方相去不远，人们开始怀疑，密西西比河上的“死亡地带”，是否是墨西哥石油泄漏事件造成的另一桩环境灾难？

鱼群死因难定

随着鱼群“死亡地带”曝光，路易斯安那州野生动物和渔业部和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的鱼类生物学家纷纷赶到查兰德湾，希望能找出鱼类死亡的真正原因。

但真相似乎很难获得。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的毒物学专家凯文·克雷诺说，他觉得很惊讶，“为什么有人觉得可以找出这些鱼群大量死亡的原因？”这些鱼已经开始腐烂，很难找到新鲜的样本，让科学家测出是否有什么致命毒素流入水中，造成鱼群的集体死亡；而且就算在这些鱼的身体里发现什么污染物，也不能断言，就是这些污染物导致这样的结果。

不过当地政府还是很快给出了一个解释，充分分析了可能造成这一生态惨剧的每个原因。路易斯安那州野生动物和渔业部官方发言人向外宣布，直接原因是因为水体缺氧，造成水体缺氧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农田中富含营养物质的水流到密西西比河，导致绿藻爆发，吸收了水里的大部分氧气，使鱼群窒息；而另一方面，炎热的天气起到雪上加霜的作用。剧烈的蒸腾作用令海水退潮，鱼群所在的水域实际上变成一片孤立的小池塘。鱼群无处逃生，只好困在这个拥挤的“地狱”，直到缺氧而死。

但是官方发言人同时指出，查兰德海湾上的鱼群“死亡地带”应该和墨西哥湾泄漏的石油毫无关系，因为两地虽然相去不远，但是刚好隔着一道石堤，挡住了污染物的流入。

这个观点并不能说服那些正在经受这一切的当地人。石油泄漏后，海水变脏、海鸟失去栖息地，现在鱼群又像地毯似的铺满附近海域虽然当地人理解，石油泄漏对BP石油公司而言也是一场灾难，但是他们感觉政府和石油公司清理石油的方式，似乎并没有真正为受污染的海域，以及周围居民的利益考虑。

“（鱼群死亡）怎么可能和石油泄漏没有关系！”一位路易斯安那州的居民写信给《国家地理杂志》时说，：“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自从石油泄漏发生后，为了清理这个烂摊子，他们倾倒了将近20万亿加仑的分散剂（一种用来中和石油的化学物质）到海里。这些分散剂顺着密西西比河流向所有河道，它们的毒性是石油的4倍。”

数百海洋物种的灾难

墨西哥湾泄漏的石油，到底会给周围生态圈带来怎样的危害，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的鱼类生态学这比洛桑塔·查克拉巴蒂（Prosanta Chakrabarty）教授打算用一年的时间来观察墨西哥湾海域的生态变化。

“有毒的化学物质究竟会给墨西哥湾的生态区带来怎样的影响，我们所知甚少；但是我们知道墨西哥湾北部是600多种鱼类的家园，而且在那里，每年都能发生新的物种。”查克拉巴蒂教授说。就在漏油事故发生前后，他在那一带的深海区域发现了一种新的鱼类，叫做“煎饼蝙蝠鱼”，这种鱼刚好生活在泄漏点的海底，可以靠坚硬的鱼鳍在海床上蹒跚行走；可就是这样一种奇特的鱼类，刚被发现就又重新面临被毒死或丧失栖息地而死的危险。

漂浮的油膜会切断生活在深海的蝙蝠鱼的食物来源，有毒的原油会杀死漂浮在海面上的鱼卵，而分散剂则有可能直接对鱼类造成伤害。在今年8月的《鱼类生物学杂志》上，查克拉巴蒂教授在公开自己新发现的鱼类同时，一面为它们的处境担忧。然而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查克拉巴蒂教授的担心首先在查兰德海湾被验证。在鱼类成群死亡的地方，查克拉巴蒂教授也在现场勘查，他认为从4月以来，人们处理石油的方式都太草率，“事实上，人们并不清楚石油是如何分解，又是怎样影响鱼类的；人们未作完备的研究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我们甚至不清楚深海细菌是否有能力消化那些被分散的石油。”

“明年当海面上没有石油时，人们就会把这忘记。人们也许将会说墨西哥湾一切正常，而实际上海面下还在继续发生着可怕的事情。”查克拉巴蒂教授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