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送东阳马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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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东阳马生序

    《送东阳马生序》节选自《宋学士文集》(《四部从刊》本).明洪武十一年(1378),宋濂告老还乡的第二年,应诏从家乡浦江(浙江省浦江县)到应天(今江苏南京)去朝见朱元璋时,正在太学读书的同乡晚辈马君则前来拜访,宋濂写了这篇序,介绍自己的学习经历和学习态度,勉励他勤奋学习,成为德才兼备的人。本课只节选了序文的前半部分。在这部分中,作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和长者身份,就板起面孔说教,而是现身说法,叙述自己少年时代求学的艰难和勤奋学习的经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作者对马生的殷切期望,寓于其中。

    《送东阳马生序》是一篇赠序。“序”是一种文体,其中的“序”并非“序言”,而是“赠言”的意思。“序”有书序和赠序两种。书序比较早,多为叙述著作者的意趣、写作缘起等,如《易序》《太史公自序》等;赠序与书序的性质不同,它始于唐朝,一般是文人之间以言相赠,表达离别的某种思想感情,往往因人立论,阐明某些观点,相当于议论性散文的一种文体,内容多为勉励、称许、推重之辞,如韩愈的《送孟东野序》,柳宗元的《送薛存义序》等。宋濂在京城建康(今南京市)做官,他的同乡、浙江东阳县青年马君则也在京城,就读于“太学”。马生回乡探亲,宋濂写了这篇文章,结合自己的实践体会“道为学之难”,以身作则,勉励马生勤苦学习。这篇赠序不是板着面孔说教,也非轻施谀词以恭维对方,而是现身说法,针对时弊以加针砭,因而写得事信、情真、理足,文辞流畅,其中所讲道理对我们今天也很有启发意义。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guān),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chì)咄(duō),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sì)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qiè)曳(yè)屣(xǐ),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jūn)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jìn)不能动,媵(yìng)人持汤沃灌,以衾(qīn)拥覆,久而乃和(hé)。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pī)绮(qǐ)绣,戴朱缨(yīng)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xiù),烨(yè)然若神人;余则缊(yùn)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今虽耄老(年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待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

    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

    东阳马生君则在太学已二年,流辈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辨,言和而色夷。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予者哉!

    注释:

    [1]嗜:特别爱好。

  [2]无从:没有办法。

 [3]致书:得到书.致:得到。

 [4]假借:同义复词。借。“假”也是借的意思。

 [5]弗之怠:即“弗怠之”,不懈怠,不放松。弗,不。“之”是“怠”的宾语,指“笔录”这件事。否定句,代词作宾语,宾语前置。

 [6]走:跑,赶快去。

 [7]逾约:超过约定的期限。

 [8]以是:因此。

 [9]既加冠(guàn):加冠之后,指已成年。古时男子二十岁举行加冠(束发戴帽)仪式,表示已经成人。后人常用“冠”或“加冠”表示年以二十。这里即指二十岁。既:已经。

 [10]患:担心,忧虑。

 [11]硕师:学问渊博的老师。硕,大。

 [12]尝:曾经。

 [13]趋:快步走。

 [14]先达:有道德,有学问的前辈。

 [15]叩问:求教。叩,请教。同义副词。

 [16]德隆望尊:道德声望高。又作德高望重。望,声望,名望。

 [17]门人弟子填其室:学生挤满了他的屋子。门人、弟子,学生。填,塞。这里是拥挤的意思。

 [18]稍降辞色:把言辞放委婉些,把脸色放温和些。辞色,言语和脸色。

 [19]援疑质理:提出疑难,询问道理。援,引,提出。质,询问。

 [20]俯身倾耳以请:弯下身子,侧着耳朵请教(表现尊敬而专心)。

 [21]叱咄:训斥,呵责。

 [22]至:周到。

 [23]复:这里指辩解。

 [24]俟:等待。

 [25]负箧(qiè)曳ye屣(xǐ):背着书箱,拖着鞋子(表示鞋破)。

 [26]穷冬:深冬。

 [27]皲(jūn)裂:皮肤因寒冷干燥而开裂。

 [28]舍:这里指学舍,书馆。

 [29]支:通“肢”肢体的意思。

 [30]媵(yìng)人:指服侍的人。 

 [31]汤:热水。

 [32]沃灌:浇洗。“灌”通“盥”。

 [33]衾(qīn):被子。

 [34]拥:围着。

 [35]而:表示修饰。

 [36]乃:才。

 [37]寓逆旅:寄居在旅店里。逆旅,旅店。

 [38]被:通“披”,这里是穿的意思

 [39]缨:帽带

 [40]腰:带在腰间。腰,名词作动词。 [41]容臭:(xiù)香袋。臭:气味,这里指香气。

 [42]烨(yè)然:光彩照人的样子。

 [43]缊(yùn)袍敝(bì)衣:穿着破旧的衣服。缊,旧絮。敝,破。

 [44]略无慕艳意:毫无羡慕的意思。

 [45] 以中有足乐者:因为戏中心中有足够使人快乐的地方。中:内心。口体之奉:供奉口和身体,指吃的穿的。

 [46]盖:大概。

 [47]太学:即国子监,设于京城,是全国最高学府。

 [48]县官:这里指朝廷。廪稍:国家供给的粮食。

 [49]司业、博士:指国子监司业、国子监博士,都是教官。

 [50]流辈:同辈的人。

 [51]余朝京师:这里指作者去官后进京朝见皇帝。余:我。

 [52]以乡人子谒余:以同乡晚辈的身份拜见我。谒:拜见。

 [54]撰长书以为贽:写一封长信作为表示敬意的礼物。长书:长信。贽:初见面时表敬意送的礼物。

 [55]论辨:辩论。“辨”通“辩”。

 [56]夷:平和。

 [57]际遇之盛:谓好的遭遇。这里指官位之盛。

 [58]僵劲:僵硬

 [59]遗:赠送,给予。

 [60]故:因此

 [61]或 :有时

 [62]以:用。

    我幼年的时候就特别爱好学习。家里贫穷,没办法买书来看,常常向有藏书的人家借,用手亲自抄录,算好约定的日子归还。(即使)天气非常寒冷,砚台里的水结成了坚硬的冰,手指冻僵不能弯曲伸直,也不停止抄书。抄录完毕,跑着送过去,不敢稍微超过约定的期限。因此人们都(愿意)把书借给我,我于是能读到各种各样的书。

  已经到了成年,(我)更加仰慕圣贤的学说,又担心自己无法和才学渊博的老师、有名望的人交流。我曾经奔向百里之外,手捧着经书向当地有道德有学问的前辈请教。前辈德高望重,(向他求教的)学生挤满了他的屋子,(他)也没有稍微把话说得柔和一点,把脸色放温和一些。我站在他身旁侍候着,提出疑问,询问道理,弯着身子侧着耳朵请教。有时会遇到前辈的训斥,我的表情更加恭敬,礼节也更加周到,不敢说一句话来辩解。等到他高兴后,就再次去请教他。所以虽然我很愚笨,但最后还能有所收获。

 当我跟从老师学习的时候,背着书箱,拖着鞋子,行走在深山和巨大的峡谷中。严冬寒风凛冽,踏着几尺深的积雪,脚上的皮肤因为寒冷干燥而破裂却不知道。回到学舍,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服侍的人用热水(为我)浇洗,用被子(将我)裹起来,很久才暖和起来。住在旅馆里,旅店老板每天提供两顿饭,没有新鲜肥美味道好的东西可以享用。与我同住别的同学都穿着华丽的衣服,戴着有红色帽带和珠宝装饰的帽子,腰间佩戴白玉做的圆环,左边佩戴宝刀,右边挂着香袋,光彩照人的样子好像神仙一样;我穿着破旧的衣服生活在他们之间,却毫无羡慕的意思。(那是)因为(我)内心有足以快乐的事(读书),所以不觉得吃的、穿的不如人。我求学的勤劳和艰苦大概就是像这个样子。

 现在我虽已年老,没有什么成就,但所幸还得以置身于君子的行列中,承受着天子的恩宠荣耀,追随在公卿之后,每天陪侍着皇上,听候询问,天底下也不适当地称颂自己的姓名,更何况才能超过我的人呢?

 现在各个学生在太学里读书,朝廷天天有米粮供给,每年有父母给予冬夏的衣服,没有受冻挨饿的忧虑;坐在大房子里面诵读诗书,没有奔波的辛劳;有司业,博士做(他们的)老师,没有请教却得不到解答,要求得不到实现的情况;凡是该有的书,都集中在这里,不必像我亲手抄录,向人借书然后才读得到。他们有学业不精通、品德有不成器的地方,不是天资低下,而是心不如我专一罢了,哪里是他人的过失呢?

 东阳的学生马君则,在太学读书已经两年了,同辈的人很称赞他的才能。我进京朝见皇帝时,他以同乡晚辈人的身份来拜见我。写了一篇长信作为表示敬意的礼物,文辞很通畅明白。我和他辩论,他的谈吐温和态度平和;他自己说少年时读书很用心,十分劳苦。这可以说是擅于学习的人了!他现在要回家去探亲,因此我把求学的困难告诉他。

    宋濂(1310-1381),字景濂,号潜溪,元末明初文学家,浦江(现浙江义乌)人,别号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遁叟,也称宋学士,祖居浙江金华,他家境贫寒,但自幼好学,曾受业于元末古文大家吴莱、柳贯、黄溍等。他一生刻苦学习,“自少至老,未尝一日去书卷,于学无所不通”。在我国古代史上,宋濂与刘基,高启为明初诗文三大家。元朝末年,元顺帝曾召他为翰林院编修,他以奉养父母为由,辞不应召,修道著书。

 至正二十年(1360),与刘基、章溢、叶琛同受朱元璋礼聘,尊为“五经”师。洪武初主修《元史》,官至学士承旨知制诰。后因牵涉胡惟庸案,谪茂州,中途病死。有《宋学士全集》、《孝经新说》等。

 明初朱元璋称帝,宋濂就任江南儒学提举,为太子讲经。洪武二年(1369),奉命主修《元史》。累官至翰林院学士承旨、知制诰。洪武十年(1377),以年老辞官还乡。后因长孙宋慎牵连胡惟庸党案,全家流放茂州(现在四川省茂汶羌族自治县),途中病死于夔州(现在重庆奉节县)。

 在我国古代文学史上,宋濂与刘基、高启并列为明初诗文三大家。他以继承儒家封建道统为己任,为文主张“宗经”“师古”,取法唐宋,著作甚丰。他的著作以传记小品和记叙性散文为代表,散文或质朴简洁,或雍容典雅,各有特色。明朝立国,朝廷礼乐制度多为宋濂所制定,朱元璋称他为“开国文臣之首”,刘基赞许他“当今文章第一”,四方学者称他为“太史公”。著有《宋学士文集》。

 濂宋是“开国文臣之首”。他坚持散文要明道致用、宗经师古,强调“辞达”,注意“通变”,要求“因事感触”而为文,所以他的散文内容比较充实,且有一定的艺术功力。

 有明一代,开私家藏书风气者,首推宋濂。

 宋濂藏书始於青年时代。当时,他因元末战乱迁居浦江,於青萝山中筑室读书,因名其楼为“青萝山房”。兵祸之后,官私藏书毁损严重,而宋濂因隐居山中,仍能坐拥书城。明祁承汉《澹生堂藏书红》说:“胜国兵火之后,宋文宪公读书青萝山中,便已藏书万卷。”清载殿泗《风希堂文集》卷二《宋文宪公全集序》则说宋濂“始自潜溪徒浦江,得卷氏藏书之富,首推宋濂 ”。

 宋濂藏书之精华,有少数流入清人之手。如北宋本《长庆集》,先后为钱曾、黄丕烈、潘祖荫所藏。《百宋一廛赋》:“庐山《长庆》,见取六丁;金华太史,独著精灵。”注:“《长庆集》北宋时镂版,所谓‘庐山本’者。庚寅一炬,种子断绝,唯此金华宋氏景濂所藏小宋本,图记宛然,古香可爱,推稀世珍。”又有宋本《春秋经传集解》、《史记》、《文选》等流入清宫内府,《天禄琳琅续编》有记。宋濂还曾藏有宋刊《事林广记》,后归广东丁日昌,《持静斋书目》著录。

 道统文学观由来已久,但这里也有区别:以韩愈、欧阳修为代表的唐宋古文家,在理论上主张“文以明道”,强调“文”的工具性,但并不轻视“文”;宋代理学家看到他们的不彻底性,于是提出“文道合一”甚至“作文害道”的论点,以防文人在“道”之外又受“文”的诱惑。宋濂的文学思想便是沿着理学家的极端观点。在《文原》一文中,他强调了文“非专指辞翰之文”,而是道的“象”即显现,文与道相始终,道在哪里,文亦在哪里。在其他文章中,宋濂也反复提出“文非道不立,非道不充,非道不行(《白云稿序》);“文外无道,道外无文”(《徐教授文集序》)。

 以这种理论批评古代作家,就显出非常偏狭的态度。如在《徐教授文集序》中,宋濂公然提出孟子死后,“世不复有文”;贾谊、司马迁所得的仅是“皮肤”,韩愈、欧阳修所得的也仅是“骨骼”,只有到了宋代几位大儒,才“得其心髓”,才算得上“六经之文”。至于明显不合“温柔敦厚”标准的各种文章,在宋濂看来,更是“非文也”。

 “文道合一”论是一种受官方支持立场,这一点可以由《元史》的体例得到证明。自范晔《后汉书》分立《儒林》、《文苑》两传,以区分经学之士与文学之士,后代官修正史多沿袭之。《元史》却取消了这种区分,单立《儒林传》,认为“经艺文章,不可分而为二”,“文不本于六艺,又乌足谓之文哉!”《元史》是奉朱元璋诏命修撰的,这样做当然迎合了他的意思。在朝廷正式支持下,这种理论必然给文学的发展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宋濂的文集中,大量充斥着美化、歌颂明初统治集团上层人物及表彰贞节妇女的作品,这大概就是他的“道统”文学的集中表现。但历史已经获得的进展,即使用强力去扭转,也还是有困难。所以,就是在宋濂身上,也还是存在两面性。

 宋濂在元末与杨维桢交谊甚笃,明初杨氏去世后,他为之作墓志铭,对杨的文学才能和成就推崇备至,甚至以相当宽容的语气描绘其晚年“旷达”和“玩世”的生活情态,这和他的严厉的理论颇不谐调。他另外还有一些散文,对生活实际比较尊重,因而在宣扬某种道德观念的同时,比较接近真实的人性。

 宋濂的散文文辞简练典雅,少作铺排渲染。但偶尔有些描写的片断,也能写得相当秀美。各种文体往往各具特点,可以看出变化,不是那么僵板。总的说来,他的文章风格具有密吻于道德规范的特征,同时也具有较高的语言修养和纯熟的技巧,所以能够成为明初文学风尚的典范。

 对于宋濂来说,非常可悲的是朱元璋根本不承认他是什么“大儒”,而带有侮辱性地称之为“文人”(见《明史·桂彦良传》)。因为在朱元璋的政治体制中,已不能够允许有“大儒”——社会的思想指导者存在,皇帝本人就是思想指导者。宋濂最后其实是死于无辜,也反映出明初政治的严酷。

 宋濂是明朝文化规制的主要设计者,朱元璋称他为“开国文臣之首”(《明史》本传)。他年轻时曾入郡学师从闻人梦吉,学习《春秋》三传,又师事浙东理学家、古文家吴莱,并游学于柳贯、黄溍、郑复初之门。其师门学术乃是朱熹、何基、王柏、金履祥、许谦一脉之传,他本人则有志继承东莱吕祖谦的婺wu学。在宋濂身上,存在着理学家和文学家的两重文化性格,他的文学思想接郝经、刘将孙余绪,倡天道、事功、文章三位一体,其文学本体论延续着理学“文道合一”的观念,这种观念表现在编修《元史》时,就是将儒林与文苑合而为一。他在《文原》中既强调文是道的显现,又把文分为载道之文与纪事之文,认为“纪事之文,当本之司马迁、班固,而载道之文,舍六籍吾将焉从?”以六经为标准衡评古代作家,有时就显出偏狭的态度来。如在《徐教授文集序》中,宋濂公然提出:“夫自孟氏既殁,世不复有文,贾长沙、董江都、太史迁得其皮肤,韩吏部、欧阳少师得其骨骼,舂陵、河南、横渠、考亭五夫子得其心髓。观五夫子之所著,妙斡造化而弗迷,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斯文也,非宋之文也,唐虞三代之文也;非唐虞三代之文也,六经之文也”。这显然是站在理学家的立场上,并自觉配合朱元璋“独尊宋儒”的文化政策。

 宋濂的文学创作道路,可以至正二十年为界划分为前后两个阶段,前期的作品多以逃避世乱、歌颂隐逸为基调,后期他写了许多庙堂典册文字和元勋巨卿的碑铭传状,为同辈文人及四方学者所推重。他的庙堂文学虽表现出儒家的进取精神,但不少文章是出于应酬、颂圣的需要,宏丽典则的形式掩盖了内在活力的枯窘。

 宋濂是其后兴起的“台阁体”文学的奠基人,他在文论中为“台阁体”开了理论先河,其《汪右丞诗集序》把文章分为台阁与山林两大体派,其中尊台阁而贬山林的意向是十分鲜明的。宋濂雍容静穆的庙堂文章也为“台阁体”提供了创作范本,如《阅江楼记》本着体会圣意的旨趣,设想天子登楼的种种遐想,赞叹朱元璋的“致治之思”。后来三杨的台阁之文就导源于这样的应制文章。

 真正显示宋濂的文学才华和创造精神的文章不是他的庙堂之文,而是其自由选材、有感而作的传记文。其代表作是记述浦阳历史名人的《浦阳人物记》和为婺州先贤立传的《杂传九首》及其他一些带有传奇色彩的传记。这些传记能抓住特征性细节,运用对比映衬的方法,突出人物性格,缺点是有时稍嫌冗芜。如《白牛生传》是宋濂的自传,作者为自己写形传神,揭示了自己的精神面貌:

 白牛生者,金华潜溪人,宋姓濂名,尝骑白牛往来溪上,故人以白牛生目之。生趣干短小,细目而疏髯。性多勤,他无所嗜,惟攻学不怠,存诸心、著诸书六经,与人言亦六经。或厌其繁,生曰:“吾舍此不学也,六经其曜灵乎!一日无之,则冥冥夜行矣”。

 宋濂冒雪访师。明朝著名散文家、学者宋濂自幼好学,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写得一手好文章,被明太祖朱元璋赞誉为“开国文臣之首”。宋濂很爱读书,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总要刨根问底。这次,宋濂为了搞清楚一个问题,冒雪行走数十里,去请教已经不收学生的梦吉老师,但老师并不在家。宋濂并不气馁,而是在几天后再次拜访老师,但老师并没有接见他。因为天冷,宋濂和同伴都被冻得够呛,宋濂的脚趾都被冻伤了。当宋濂第三次独自拜访的时候,掉入了雪坑中,幸被人救起。当宋濂几乎晕倒在老师家门口的时候,老师被他的诚心所感动,耐心解答了宋濂的问题。后来,宋濂为了求得更多的学问,不畏艰辛困苦,拜访了很多老师,最终成为了闻名遐迩的散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