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觉传略》第一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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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成亲,了却父母一块心病。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为宝昨天多喝了几杯,天亮仍有睡意,就听门外有人轻声的道:“爹,娘!儿媳这边给二老请安!”
  这声音正是新进门的儿媳妇李艺茗,跪在门外向长辈请安(这是方家寨一带的风俗,新人第一天应该向公公婆婆请安)。
  “免礼!咱家不兴这规矩!”方为宝听到这应了一句。

  “昨晚你们小两口睡得可好?”此时康氏也醒了,打着呵欠问道。
  这不问还罢,一问这个,李艺茗呜呜地在门外哭了起来。
  方为宝夫妇都一惊:“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
  “不……不是……”李艺茗抽泣着说,“他……我只和他说了一句话……他就气跑了……”
  “什么?跑了?跑哪了?”方为宝披上外套,连扣子也没来得及扣,直奔儿子婚房而去。
  找了半天,发现案头留有书信一封,方为宝拆信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书信的大致内容如下:
爹,娘:
  恕孩儿不孝!此事孩儿不能答应。
  请二老安顿好李姑娘,尽快把这门婚事退了,不要误了人家。
  自幼对二老言听计从。如今孩儿大了,应有自己的主见。
  不是经常教育孩儿‘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
  如今国难当头,要亡国灭种了,岂能苟全性命于乱世?孩儿要走出去寻求救国救民之路,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孩儿不在二老身边,仍有两位兄长及两位弟弟尽孝,切勿挂念。
  ……

  “他爹!不好了!”方为宝书信还没读完,就听康氏边翻箱倒柜边嘟囔,“昨天收的礼金全不见了!我放到枕头下的‘压喜钱’也不见了!这孩子不会拿着钱离家出走了吧……”
  方为宝听到此,把信撕个粉碎,长叹一声:“这个忤逆子!气煞我也!”

 

  方先觉离家出走了,这是一个事实。
  出走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乡人甚至对方先觉报考黄埔军校一事皆不知,只知道他走后书不捎、信不传,毫无音讯,等他再次回乡时已经是国军的一个团长(此时应为营长)了。
  (注:1930年2月,方先觉曾经的上级——第9团团长卫立煌来电请其去第45师任职。对于这位曾对其有知遇提携之恩的老上级的邀请,方欣然接受。同年4月,方抵达驻防蚌埠的第45师师部报道,并被卫立煌任命为第134旅(旅长李树森)第269团第1营少校营长。中原大战爆发后,方一度于6月随部移驻归德,接替友军防务。10月战事结束,第45师又回驻蚌埠。)
  1930年清明,初春乍寒,此时的老汪湖畔春光一片明媚,到处显现盎然生机。湖边的大片小麦正在拨节,麦苗刚好没着脚脖子。而零零散散的黄色油菜花夹在其中,更是美不胜收。早起的农民正在田野里忙碌着,辛勤耕耘着他们的希望。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汪湖南岸人马腾腾,旗帜飘扬,一大队沿着老汪湖大堤从南到北直奔而来。
  田里的农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这队人马刚入湖北岸,就立刻下令:全部下马!
  然后这队人马牵着马直奔方家寨而去。
  两边的百姓的吓呆了,都趴在麦地里,小声嘀咕:这多马人马至少一个团的人,这是干嘛啊?不会是方家寨谁家要犯抄吧?
  原来这路人马正是方先觉一行,此时他已经是一个营长,而他的部队恰好皖北蚌埠一带驻守,夸官亮职、衣锦还乡自当是顺理成章的事。那次正值清明,正是百姓回乡祭祖的日子。当时没有现有现在的汽车,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当时方先觉将军与随行官兵骑马返乡祭祖。
  祭了祖,扫完墓,这村子里出了一个团长,可喜可贺呀,亲戚邻居都来寒暄。
  午饭时间到了,这午饭怎么招待?方家寨的村长犯了难:方先觉这上上下下至少一个营的人马,这方家寨也就是几十户人家,全村的锅都架出来就是烧茶水也供应不上啊。
  方先觉看出村长的心思,叫了一声炊事班,这几口大锅就架了出来。并带一筐淮河大鲤鱼,每家一条,把亲戚邻居乐得合不拢嘴。


  而此次之行让他最为尴尬的一件事就是他那个有名无实的老婆李艺茗。一别多年,这么多年来,没有真正过上一天真正的夫妻生活,看到自己的夫君归来了,她自是欣喜万分,忙着招呼他们。这多年,他也把家里这个前妻忘的差不多了,部队的上上下下谁也不知道他在家里还有个老婆。一个小后笑着问:方团长,我跟你这么久,咋不知道你家里有个老婆?
  李艺茗的出现,让他想起那段不光彩的事来,这要传到军中如何脸面何存?他气李艺茗为什么不改嫁,当初他离家出走前有过这方面的交待。方先觉越想越气,一怒之下,亲自把李艺茗绑在树上,说她是个疯子,掏枪要毙了她。
  方为宝闻讯赶来,大声喝斥:你这个不孝子,我看你敢!人家不偷不抢,在家里忙里忙外,象亲生闺女一样照顾我们老两口子。何罪之有?你凭什么毙人家。毙她可以,先把老头子毙了!
  方为宝此话一出,方先觉也就收了枪,不再追究此事。
  而李艺茗并没改嫁,一直呆在方家寨,对方为宝夫妇还挺孝顺,而方为宝夫妇视她为掌上明珠,象亲女儿一样。
  此事在方家寨一带传为佳话。
  解放后,李艺茗去向不明,但没去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