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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ojiaguoke (生锈的发条鸟), 信区: WHUCentury
标  题: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李工真教授浅谈“珞珈风雨百年”
发信站: BBS 珞珈山水站 (Sun Sep 23 19:39:59 2007)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李工真教授浅谈“珞珈风雨百年”
来源：中国MBA教育网
[名师简介]武汉大学历史学院的李工真教授，博士生导师，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
。他于1997年出版《德意志道路——现代化进程研究》一书，为国内第一步从现代化发展
观点触发，全面系统详尽深入地研究德国自15、16世纪以来历史进程的学术专著。中国某
电视台在制作12集大型电视纪录片《大国崛起》时吸收了李教授的部分研究成果。
我有幸来参加今天这次活动，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跟大家见面。大家都是武汉大学
的老校友，在这个社会的工作当中，在经济活动当中，实际上，都有这个武汉大学的这样
一种意识，那么我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报告，也是受经济学院领导所托，主要是谈一谈武汉
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的校史。因为大家可能没有听过系统的武汉大学历史的介绍，那么利
用这次机会，我们重温过去在武大学习的经历，共同来了解一下历史。
我演讲的标题是珞珈风雨百年。我们这所学校从根上来讲，从文化的根源上来讲，要
追溯到张之洞创办的这个自强学堂。虽然自强学堂算不上一所大学，但是他再后来的武汉
大学的发展上，具有特别重要的开创性的意义。所以，我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把原来的从19
13年的国立武昌高师这一天的校庆会的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至少在当时有
这样的感觉，哪个学校年龄越大，就越受人尊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把这个校庆给改
了。突然间就推迟了20年。只是在一种情况，我赞成这个做法，就是从追根的角度。我们
要知道武汉这个城市，并不是一个很有文化悠久发展的城市，虽然我们现在可以扯到4600
年前盘龙城，实际上他和现在的武汉没有什么关系。武汉这个地方的文化说穿了，还不如
长沙。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一谈长沙，人家能谈出很多了。长沙有马王堆，人家看三国，
知道关公在长沙和某某大战，就知道有个长沙。但是以前我们说的武昌，实际上根本不是
这，是在现在的鄂州，这个名字是借来的。直到明朝以后，才有三镇之说。因为中国的城
市很怪的，中国的城市叫做山北水南。水北山南称之为阳。我们看汉阳，汉水入长江的入
江口是人为的，原来的入江口是在大荆山那个地方，虽然明朝的景德年间出了一件事情，
就是淹大水，汉江改道了，改道的情况下，为了治河才挖的。汉水就这样改了道，所以中国就出现了唯一的一个叫阳的地名。他出现在水的南面，比如说洛阳，信阳，南阳，你随便讲，所以汉阳跟他是相反的。汉口的来历也是有原因的，到1856年第二次鸦片战争打完了以后，一八六几年的时候，汉口开步，这个时候才出现，洋人过来搞商业。明末清初的时候他是一个土货的集散地，以前没有武汉这个地方。以前叫武昌府，汉阳县，汉口镇。后来感觉到
汉口县，汉阳县，武昌市，洋人来了以后，汉口市，武昌市，汉阳县。汉阳的地位一直比
较低。汪精卫打过来以后，武昌幸运的成了武昌的首都，所以首都总要有一个像样的名字
，想来想去，就想了一个武昌三镇都能照顾到的名字。武汉文化的发展，确实要归益于武
汉大学。
就是张之洞创立的自强学堂，在创立以前，武昌那个地方，整个这个武汉三镇里面只有两
所学校，他不叫学校叫书院，小的水平低的叫私塾，大一点的叫书院，有两个书院，一个
叫江汉书院，一个叫两湖书院。张之洞和李鸿章是并成为南北两大臣，李鸿章就是喜欢购
买西方的洋枪洋炮，要富国强兵，这个张之洞就认为，关键的问题要富国。所以南洋大臣
和北洋大臣两个人走的路刚好相反。当然李鸿章在北方也是兴办了工业，他主要是北洋水
师。而这个张之洞就是想要建立自己的民族工业，这在当时晚清的大臣里面是非常进步的
。张之洞为什么要建两湖书院呢？因为当年的湖广总督，湖南省是没有的，湖北省也没有
，叫湖广省，湖北湖南本来就是一家，叫湖广。有的人可能知道这个事，湖北省是1927年
才有的，湖广的首府就在武昌。所以当时取名字叫两湖书院。事情的起因是和商人有关，
就是汉口当时有一帮茶商，当时汉口就是搞土特产，这帮商人为了自己的子女，为了培养
他们，愿意拿银子出来办学校，当时想办的是两湖书院。这种书院的做法，就是一种老式
的做法，当时，张之洞这个人他广纳良言，他就开一次会，就向他提了一次建议，他要培
养自己的子弟去经商，如果要经商，就不能找中国人来教，要找洋人来教。所以应该以西
学为重，而不是读四书五经。中国过去就是学国学、论语、三字经、四书五经什么的，但是张之洞当时就讲了这个道理，中国为什么老是打输战争呢？中国人不懂西方那套经商的方式，不懂得西方那套经商的壁柜，所以要找洋人来教，所以说要读洋人的书，张之洞就为这个原因，所以要改两湖书院为自强学堂。所以他在1828年4月22好这一天，给光绪皇帝上书要建自强学堂。这一天，我们今天的百年校庆，庆的就是这一天，武汉大学历史上有很多的校
庆，还有一个校庆是我小时候每一年在这个时候，都有校庆。1913年11月15号，那是武昌
高师成立的日子。因为那一年才是武汉大学前身当中被确立为规规矩矩的能够培养本科生
的学校。后来文化大革命又搞了一个校庆出来，因为1958年的9月12号毛泽东视察武汉大学
那天，定为912校庆。所以912广场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那么这个自强学堂建起来以后，
他主要是外语。当然还有什么史地部，理工部，博物部都有。甲午海战，中国惨败，感受
到中国人要变法维新的这一块上来了，所以武汉大学这个自强学堂就开了很多门德国外语
课，英法德日，学生至少要掌握两门。然后派了20多个留学生到日本，这些人，碰到了流
亡在日本的孙中山，他们组成了同盟会，那里面基本上都是湖北湖南人。国民党那批元老
们大都是我们自强学堂当年派到日本去的，就是国民党的领袖级的人物个基本上都是这些人。后来什么武昌起义成功之后，孙中山对张之洞感激得不得了，他说“南皮造成楚才，颠覆满载，实为不言革命之大革命家”。这些人才都是你办新学堂办出来的。当然这样一来，我们说这个到了1910年的时候，这个过程当然没有这么快，当中还有将近20年，到了1912年的
时候1906年的时候，这个我们刚才说的1896年时候这个变化，这个发展以后就出现了一个
，后来中国情况是每况愈下，戊戌维新遭到绞杀，西太后逃到西安，辛丑条约的赔款中国
也还不起。因为西方的战争发是有规矩的，两边打仗，输的那方，不仅要赔我的钱，还要
加上你打仗所花费的钱，都是你来赔。所以就是十万万两，这么多。所以这个时候清王朝
就不行了。这个时候西太后1906年的时候实施新政，弄了一下子。当时就想把学堂改制，
那么这个改制就是什么？各个地方都要建大学堂，就是说，原来各个省的书院，可以把他
提升为跟大学堂差不多的学堂。大学堂当时中国只有两家，一家就是京师大学堂，就是今
天的北京大学，所以我们武汉大学抢在人家先，去庆祝1893年的校庆，人家是1898年，还
有一个学校也比较早，就是李鸿章在天津建的北洋大学，也比武汉大学早，也是1893年建
的。当时就是分班授课，到了1902年的时候，改成方言学堂，就是原来的自强学生在武昌的大街，后来搬到了武昌的东厂口，就在今天的湖北教育学院，湖北图书馆那个地方。就是今天的阅马场的那个边上。当时对方言的理解就是，不是我这个地方的语言就是方言。
中国当时在这场灾难过程当中，如何艰难的向西方学习自强不息的？这就是一个体现
。现在渐渐发生了变化，你看《百家讲坛》全部都是讲国学的东西，就是反应中国现在生
活水平提高了，为什么要学习西方的东西呢？这是有一种情绪在里面。
方言学堂把原来的汉阳铁厂，汉阳枪炮厂，原来都设有技术开发的部门，因为汉阳铁
厂，他的化学设备都是从德国来的，还请来了一些德国专家培养中国人，所以方言学堂的
日子一直延伸到辛亥革命的前夕，这个学校就被封了。因为这个学校培养了太多太多造反
的学生了。张之洞走了以后，新来的总督，他很害怕，觉得闹革命的学生太多了，所以就
把这个学校查封了。所以从1910年的10月，到1913年的10月，差不多2年的时间，武昌商学
出现了两年的空白，这就是我们不愿意用自强学堂的建立日来作为我们校庆的日子，就是
这个原因。
中华民国政府建立以后，自然也要建立学堂，发展教育，当时的全国都没有几个学校
，当时他就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恢复原来的学堂，当时武昌高师是这样一个背景下建立的
。当时就决定在九个城市里面设立高等学府按包括北京、南京、武昌、成都、广州、沈阳
。第一个建起来的是北京国立高等师范学院，就是今天的北师大。在今天以后，武汉就是
还选择在原来的东厂口这个地方，叫做国立高等学府，武昌高师弄了整整十年，十年当中
也培养了不少人，我举个例子，有一个是武大生物系有名的教授，还有一个是是建立中国
数学协会的创始人之一，还有一个是国民党的特务头子，他也是是武大化学系毕业的。这
可以说是学校三个最有名的学生，我不管他是好影响还是坏影响，总之他们影响很大。师
范大学正式开始培养本科生，这个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到1924到1926年又变了，那两年的
速度变化很快，这两年就变成了，把“师范”两个字拿掉，叫做国立武昌大学，应该说，
到这个时候，就是把当时的北京大学的化学系系主任，请来做国立武昌大学的校长，当时
是这样的。他做这个校长的时候武大是有发展的，这个时候武汉大学已经变成一个正规的
综合性大学，那么成为一所综合性大学以后呢，到1926年，中国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北伐
军打到武汉，汪精卫在这里设立武汉政府，武汉国民政府建起来以后，中国人就有，我们说发展中的国家都有这样的习惯，最好的大学一定要在天子脚下，这是我们武汉的一次机会，武汉的历史上第一次会成为全国的政治中心，就是汪精卫建立武汉国民政府，当时是一个左倾的政府，是跟共产党搞联合的政府。蒋介石打了南京是建了一个右的政府，那时候就出现了一个宁汉之争，汪精卫这派是受共产党影响比较重的一排，蒋介石是412发生了政变，汪
精卫当时还晚了三个月。好大学一定要在天子脚下，这是教育史上的规律。发达国家的好
大学一定不在天子脚下。这是非常有意思的现象。牛津剑桥都不在伦敦，哈佛也不在华盛
顿。
这是为什么？因为这种学校是私立的，发达国家他就是现代化的原生型国家，现代化这个
名字是后来回顾起来才说的。当时他们在摸索前行的时候，他不是这么说的。这种先行的
国家他是条件不一样，他社会发展的连续性没有被打断过，他是从中世纪的神学院一点一
点过渡来的，他是从神学院一点一点变成大学的，他政治上不接受政府政治干扰的。哈佛
大学是私人办学，我有一个理想，他就可以去做，他不需要问你的国家有什么意见。所以
牛津剑桥是神学院，哈佛，普林斯顿，是私人办学的。我要保持我发展大学的独立性，我
不要你掏钱，我也和你没有关系。在自由民主的社会里面，自然而然有有这样的学校。
这是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就不是这么一个情况了。我们是挨了打以后才开始办学。
就是因为别人打了你以后，你才发现，他为什么打的赢我呢？第一个带头的国家就是第一
个挨打的国家，就是德国。拿坡仑战争一下子就灭掉了德国，德国一个小小的邦国普鲁士
起来了，进行改革。在改革的过程当中首先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这样就不是像发达国家
那样，这个现代化的教育的发展，是老百姓当中，慢慢起来的事情。这种路叫什么路？叫
科教兴国，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要科教来兴国。就是国家对教育不采取强制的手段，让他
们来提高国民的素质，这样提高全国经济发展水平。
我们国家一直在说科教兴国，其实是错的。我们根本不是能够科教兴国的国家。最好
的大学都在天子脚下，所以你看，从德国开始，后面就来了。所有的发达国家，发展中国
家，最活的大学一定在天子脚下，我们可以举很多的例子。日本，他是跟着德国学改革，
1866年开始明治维新，当时他的首都在哪里？在京都，它不在今天的东京，所以京都大学
是日本的第一块牌子，又过了两年，迁都东京，搞了一个东京帝国大学。再看俄罗斯，彼
得大帝，彼得堡大学绝对是最好的大学，后来迁都莫斯科，有了莫斯科大学。中国也一样
，慈禧太后不会把最好的大学放到武汉的，所以有了北京大学。中国的局势发生了变化使
武汉获得了一次机会，我们现在再回到1926年10月-1927年12月，武汉大学又变了，变成了
什么呢？变成了国立武昌中山大学，为什么呢？这个学校校名怎么来的？我们又要从刚才
的那个事情讲起，孙中山认为，最好的学校要在天子脚下，他弄了一个国立中山大学，他
和武大是并立的。孙中山死了以后，北伐军分两路打上南京，当时弄了南京大学，汪精卫
说，我这里也要搞一个，怎么证明我是首都呢？我要建立一种最好的大学，这就是最好的
中山大学，武昌中山大学还在东厂口，那是国民党高级领导人，左派领导人一批人，都是
中山大学的筹办者，就是命短，1927年7月15号，汪精卫背叛革命，这个时候共产党就只有（）。当
时的八七会议都是在武汉开的，那个时候武汉确实是全国的一个中心。还有一次是1938年
，蒋介石退到了这个地方，也想在这里建中心，但是守不住。武汉没有人愿意到这里建都
，过去古代历史上也没有人愿意到武汉建都。有人说可能是因为气侯原因。
汉口的中山大道上有一个南洋大楼，就是国民政府的首府，现在还挂着牌子。7月15号
杀共产党，这样国共合作就完蛋的，第一次国共合作到这个时候就结束了。汪精卫当时没
有时间忙着搞学校，导致了1927年的1月份，最后汪精卫跑到别处，放弃了武汉，就叫宁汉
合流，这样一来，武大的历史又被掐断了。因为到了12月份，国民政府一纸下令，这个学
校被查封，又拆了。这个地方第二次断气，又断了一两年的气。南京大学一向对武汉大学
是不友好的。这个财产怎么办呢？就交给了湘鄂临时政府，这个时候都还没有湖南省，湖
南省到1928年才出现。那个时候这个财产是临时委托就在东厂口这个地方，校舍，教具，
所有的存款，全部查封，教师也解散了，什么人都没有了。委托湖北省教育厅代管这笔财
产。当时的教育厅的厅长非常有意思，这个人总想干一番事业，但是也没有什么野心。他
就想，这个财产不能浪费，不能让他浪费啊。既然国民政府已经平定天下，那么要搞教育
，就想做点事。他的想法就是利用原来的国立中山大学的这笔财产，我们也不要搞什么国
立大学，我们就弄一所湖北省的省立大学。他就带了一份计划到了南京的大学院，就是高
教部，部长是谁？就是北大过来的，蔡元培。蔡元培对我们后来的这个武大的建设，那是
非常重要的人物。从他和蔡元培的谈话可以反应这一点，他就是想利用这笔钱财，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们就建一所湖北省的省立大学，蔡元培就说，你要么就不建，你要建就建一所最好的大学。在我看来，武昌是辛亥首义之地，一定要建一所好的大学，要和北大中山并重。他说，要钱我没有钱，原来学校留了26万银元，办学校太少了。而且大学有要有大
师，现在没有。蔡元培积极的支持这所学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蔡元培在20年代的时候在
北大已经有点搞不下去的味道，因为北大的保守派的势力太强大，当年就有一帮人，一共
是28个，全部都是当时留英同学会的，就是当年大家都是留学英国的，有一个头头，就是
王欣共，他们还有一个特点，他们在英国都是学经济、学法律、学社会科学的，他们拿到
英国文凭以后，就杀回中国，直取北大。北大不喜欢这伙人的，北大是搞国学的，各个先
生就是穿大褂，拿毛笔的，看不惯你们这些从外国回来的“洋人”，西装革履，飞机头，
高喊“民主自由”。蔡元培为这些留洋的人说话，就遭到的排挤。
当时大学的助理院长是蔡元培贴心的人，当时有很多有才华的人，他们大材小用，所
以蔡元培正好想把这批人放到这个新建的今天的武汉大学的人来。中国人干事就是怕上头
不让干，但是这下好了。可是没钱怎么办？最后的结果是筹集了225万银元，我们的武汉大
学就是这么来的。225万怎么分的呢？首先是中华文化基金8万，捐了8万，中央捐款12万，
就是庚子赔款，庚子赔款就是这个十万万两，辛丑条约赔款政府还不了，美国就说不还了
，中国真的应该感谢美国。其他的国家竟然也同意了不赔了。当时中国人出国成了潮流，
当时出国不要钱，为什么？你还不了我的钱，我就要你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接受我的教
育。同盟会很多的人是湖南人，现在分开了，湖南没有很好的大学，只有很好的中学。中
国最好的中学在长沙，像现在的周南、雅礼，但是没有一所像样的高等学校，湖北省当时
跟湖北省政府是兄弟省份，就说，我给你捐12万，将来我的子弟考你们的学校，也请你们
多多包涵。那笔钱，就用来修了现在的外语系。然后最大的投资是业中央政府和湖北省政
府两家出的，一共出了多少呢？出了150万，这是大头，还有汉口市政府出了17万，建了理
学院。师资队伍就是28人，在武汉的历史上也被称之为28所，武大现在一区18栋，28个北
大的经济系和法学系的28个海外归国的人才全部如数到位，北大多少年过后，都在检讨北大当年犯下的严重的错误，这是我们武大的光荣。
武大强是从这强起来的，现在我们要谈珞珈山是怎么来的？原来蔡元培委派了李四光
，李四光做过武大理学院的院长，他来了以后，他做了这个校建设筹备委员会的主任，就
要找地盘，找地盘很有意思的，这里面也是最戏剧化的一段。实际上我们现在进校园的一
段，发现李四光的雕像，李四光后面有一头毛驴，其实这个雕像一做好，我就说，太不符
合历史事实。首先李四光的手指的不对头，他手的方向指到洪山那边去了。而且这个雕塑
里面还差一个人，就是农学院的院长，我们武大能够在这里建校，他是第一功臣，当时他
跟李四光原来就是朋友，李四光现在就说要找地方建学校，那个时候武昌就是有小东门到
大东门这么大，当时都有城墙，那是后来拆城墙拆掉了。一出武昌城以后，杳无人烟，根
本就没有人。所以这个教授一天到晚在荒山野岭跑，他知道哪个地方有山哪地方有水，有
一次他发现了这个地方，他觉得这个地方非常好，他在美国留洋的时候美国的普林斯顿就
是在荒郊野岭，所以他觉得这个地方好。有一天，他就和李四光一起一人骑了一头毛驴，
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他们走到了墨山，看到了这个地方以后，他们两个人就跳下毛驴，热
情拥抱，李四光说，老先生你为中国教育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这个地方建一所大学太好
了。这样的历史环境全中国再也找不到了。你去看看北京的大学都很可怜的。我们是占山为王，这么多的山头要哪个山头呢？当时两个人就商量，这句话是李四光说的，别的山头我们都不要了，我们就要那种山头伸到水里的山。珞珈山就是这么被选中的。还有现在过那个堤，前头那两座山也是我们武大的。地盘当是就有七八千亩，这是非常可观的，那么这个山叫什么名字呢？这个山原来有个名字，我们这个地方有个名字，叫落驾山，这是一座坟山，是这荒死岗，武昌城里面有身份地位的人，死掉了以后，就埋在我们的珞珈山，武昌的平头老百姓死了以后埋在哪里呢？就在我们现在华师的地方桂子山。所以我们这里风水最好，是埋高级死掉的人，最好。所以落驾山非常不吉利，所以闻一多就说我来取名字，珞珈山，这是印度佛教的名字，观音菩萨后面那个山就叫珞珈山，他用这个典故改了这个名字。当时这个山上一棵树都没有，一区18栋做好的时候，一棵树都没有。我有一张照片，这个照片还是前两年，修这个房子的设计师是的德国人，他的孙子来武汉大学的时候带来的，
这是100年前我爷爷在这里照的照片。这全是一名老校长的功劳，1929年到1933年这么几年
的工夫，每个礼拜天武大师生是不休息的，他们要上山栽树，所有的树种都是到全国各地
挑出来的。武汉大学成立以后赶走的第一个人却是挑树的老先生，为什么？就是因为他的功劳太大了，他又是国民党人，因为这个身份，所以我们在体育馆前面看到的那个雕像，少了一个人。另外我还要讲一个关于武大的很有意思的事。
武汉大学1928年批下来，到1929年正式动工，当中的设计师是谁呢？是李四光当年在
美国的朋友，就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美国设计师。那个时候，有意思极了，不同国家的学者
和设计师们，他们有完全不同的心态，我们中国跑到海外学习了西方建筑的人，回来以后
处处都要显示我是留过洋的，设计的东西一定和中国的传统文化不符，一个美国的设计师
跑到中国来战战兢兢，这个建筑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会百年流传的，美国人到了这里，就
会考虑我又没有忽视了你们中国人传统的东西呢？所以这个房子修得内部是最现代化的构
造，外部是最中国化的外形。所以这个房子是，这个房子以前没有宣传，是为什么呢？是
因为是国民党政府辉煌的业绩。共产党不承认国民党干的任何好事，这几年想通了，心结
被解掉了。所以225万银元就修了理学院工学院，水利学院，农学院，225万钱真值钱，这
要感谢谁啊？这要感谢当时的世界经济大危机，225万银元是打得响的，硬通货，到海外都
可以买东西，西方国家刚好28年我们的计划就批下来了，这225万银元买了地，一片荒地，
几分钱一亩，在座的各位有做房地产的，你们永远也不会碰到这个时候了。你把这个武汉
市的地图打开一看，武汉大学当年是在这个城市遥远的十几里以外，和这个城市不沾边的
地方。今天你把武汉市地图一看，武汉大学在这个城市的正当中，我们城市为什么还能这么宁静？就是靠东湖水。我们武汉大学只要守着前面那条街，背靠东湖，我们就能守住我们的这块天地。我们修武大的时候，多少钢材，你看我们的工学院，我们的玻璃顶，那些东西全是美国的，便宜得不得了。今天我们武汉大学档案馆有一份清单，多少东西都是送的，不要钱。那时候找不到买主，力学院后面还有大梁，木材，那都是巴西的红松，225万银元干
了这么多事。
你想想看，现在建一个房子动不动就是一亿多，没有几年就霹雳啪啦掉渣子。国民党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武汉大学是国民党建筑史上唯一的辉煌，还有一件事，就是中山陵
。中山陵也是修得漂亮。中山陵牌坊，武大的牌坊，还有台湾的中山纪念堂，这三个建筑
很类似。你到现在北大的燕园看看，那个也是古建筑，要有中国的味道。我们是当时国际
建筑的最高水平，所以这个武汉大学把这样一个校舍弄起来那是很关键的，那么咱们很荣
幸，房子还没有完全修好，武汉就失守，日本侵略者就进入武汉。武汉大学的校舍修得太
辉煌了，这个房子刚刚落成的时候你想想看，那是多么的辉煌。蒋介石在这个大操场检阅
的照片，我们现在还保存在。当时一区18栋阁员都住进去了，周恩来也住过，周恩来、郭
沫若、邓颖超、斯诺都在那个地方住过，这个房子是非常有文物价值的。日本人跑来了以
后，飞机本来准备轰炸，但是看见这片建筑这么好，就没有炸，变成了日本侵华的指挥部
。
体育馆也要归功一个人，就是黎元洪。黎元洪，字宋清，所以有一个宋卿体育馆。黎元洪
当时不主张革命，他被士兵从床上拖出来做了武昌的都督，这个人并不坏，他没有支持袁
世凯复辟，袁世凯死了以后，他就成为了正式的总统。他干了两件好玩的事儿。第一件，
要定国语。就是发起了一个运动，最后仅差一票，黄陂话就成了国语。我们想象一下，如
果真正现在人人都讲黄陂话的时候，黄陂话不会那么难听，当时他就差一票。另外一个事
情就是，黎元洪攒了一笔钱，想干一件事，因为他死得比较早，二几年死掉的，那时候还
没有国立大学这回事，他就是想建一所江汉大学，他所指的江汉大学就是武汉大学，因为
他当时没有办法没有准确的确定这所学的名称，所以他就这么说。他死之前，给他两个儿
子一个遗嘱，他希望我死后能够埋在珞珈山，结果他两个儿子就要来找武大的校长，武大
的校长就瞧不起黎元洪，我们好不容易就把珞珈山的坟全抛光了，你又来了。但是他送的
钱还是舍不得，就是说，我给你们指个地方，就是在华师后面还有一个山，叫元宝山，黎
元洪后来就没有办法，他的两个儿子把钱交过来了以后，把黎元洪弄到了华师。文革时候
我亲眼所见，红卫兵把黎元洪的尸体从棺材里面拖出来鞭尸。当时我还不知道黎元洪是谁
。
武大到的四川，建筑学家选中了郭沫若的家乡乐山。当年的武大没有武大大，总共就
是几百年，就是把那个文庙修了，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武大成了全国最好的大学。武大10
8个教授个个就是全国有名的人，所以有是乐山108教。一共有三批，第一批就是28所来的
，是社会科学的、法学院、社会科学院；第二批人，就是武大的房子在建设过程当中，就
是从北方不愿意做亡国奴的知识分子的俊才来到这里；第三批人，就是到了四川以后，19
38年以后，欧洲世界大战，那个世界科学的中心发生战争的，中国大量的留学生最多的去
欧洲的，最后就跑回来了，回到中国无非就是往国统区跑，一个就是西南联大，一个就是
武大。这帮人里面主要是搞理科的，918过来的主要是搞文科的，这108将每一个人都为武
汉大学献身了整整50年。有他们在，武汉大学的地位一直在全国的第二第三的位置。王校
长带领武大在四川度过了最艰难的八年抗战。我要说蒋介石在国难当头的时候，要求所有
的大学，一个都不能留给日本人，所有的学生哪怕路途行走都要走进西南，走进四川。因
为他知道，这些人是将来中国的栋梁，所以我对蒋介石这一点上，应该心存感激。这是在
中国历史上是立功了的。这是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武汉大学也再讲解市国民党通知时期，
成为了国民党政府对所有学校资助最多的一所大学，远远超过北大。那个时候西南联大是三个学校拼起来的。那么这个过程呢，到了1945年抗战结束了以后，王校长就调走了，调到了中山大学，新中国建立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死在上海的医院里面。后来就是周先生来到武大。
他是著名的法学家，1949年他是中国代表团的秘书长，他来签联合国的宪章。中国代表团
的团长是董必武，周先生在那个时候碰到了几个人，就是我们说的哈佛三剑客，当时他们
还没有拿到博士学位，我从张先生回忆录上是这样的讲的。他们已经发现在美国哈佛大学
毕业的时候，也不一定找到事做。所以他们看到了这个机会，就是他们的外语很好，然后
周先生就让他们来武大，说让他们来这里做历史系的系主任，什么经济系的系主任，当时
在武大的经济系的系主任还有历史系的主任等三个主任就很不舒服，当时就去了北大。比
如说有个韩姓学者，这个还要比他们晚一点，在哈佛大学只拿了一个硕士，回来也给了他
一个位置。另外那一批人才啊，还有化学系的，经济系的，韩德培还没有拿到博士。当时
共产党已经把北大围得像一个铁桶，想去北大也进不去了。
当时国民党政府的476位部级别不教授，武汉大学占了134位，排在第一的是北大，151位，
南京大学107位，我们比南京大学强。局面就是这样的。当然，解放了以后，武大的辉煌开
始走下坡。我想这个地方肯定有一个原因，第一，你又不在天子脚下，你凭什么搞那么多
的高级教授在这里？国民党垮台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对知识分子太好的，结果
这些知识分子全都在前面打仗的时候，和共产党搞成了第二战线，。所以共产党进程以后
，就是手边所有的教育，不让任何一所教育逃脱共产党的控制。原来中国的大学很多啊，
国立大学就很多，南开不算，浙江，中山，等等，就这么几所，其他都是野鸡大学，济南
大学是华侨大学，厦门大学是陈嘉庚资助的私立大学，这些学校都要共产党控制住。手心
手背都是肉，都要发展，这也对。就应该采取人才分解，这就是53年院系调整的来源，还
有一个原因，向苏联模式靠拢，废弃原来的欧美模式，所以就开始弄学院，而不是弄大学
。
53年的院系调整对武汉大学来说元气大伤，对老大学来说都有很大的损失，但是北京
大学是唯一的得利者，他超过了清华大学。我们武汉大学是所有的院系调整中分得最惨的
。武大，四个学院走掉了，工学院，就是我们现在办公大楼的那个学院到了华工，就是现
在的华中工业大学，然后多少水利学院是1973年刚刚简称的，围墙一分，他们就和武大分
开了。武汉大学的医学院，正准备修大楼的时候，大楼当时还没有修，就和上海同济大学
的医学院合并，建立武汉同济医学院，然后武汉土木专业，到了湖南。这就是今天的湖南
大学。武大工学院的矿业系，就是今天的中南大学的前身。我们可以看到，武汉大学就分
得只有什么呢？三个学院文法理，工农医，七大学院去了四个，剩了三个。法学院在1957
年全军覆没，所有的法学院教授全部是右派，还有一个社会学院也就是被搞掉了。这样武
汉大学就剩下了文学院，文史哲经数理化生图书馆，一共是十大系，就是的十大系
的结构，也仍然在全国占据了第二名第三名的水平，到我们1978年进校的时候，我们大学
还排在第三位，1978年，我只想告诉大家，108个乐山的108将，文革完了以后只剩22人，
那时候天天都有人跳楼，自杀的，病死的，都有，这种现象不光是武大，北大也一样。所
以武大的部分级正教授只剩下22个，非常的少。
武大还有一次人次流失，在1975年以后，华国锋在当家的时候，要在毛泽东的家乡湘
潭建一所大学，那么这个光荣的任务，师资力量输送的光荣任务就落到了我们武汉大学的
头上。我们教授中有半数都是湖南人，这是在1975年，反正那个时候也不搞业务了，会向
也是一条路子，所以这些武大的湖南籍的教师非常多。湖南的唯一的一所国家重点的高校
不是今天的湖南大学，不是中南大学，就是那所湘潭大学。连桌子、板凳，图书都是我们
武大运过去的。所以我们武大就像一只母鸡，它不断的生蛋。我们是为别人的学校作嫁衣
裳最勤的大学。我们现在经济学院的硬件水平绝对超过哈佛，全世界没有能和我们相比的
。但是就是我们的软件问题，所以武汉大学在2000年又出现了一次合并。
这次合并的成分是1958年9月12号毛泽东在这个场上接见的四校师生，刚好就是他们。
53年分解的时候，一夜之间雷厉风行，一点障碍都没有，这可能跟官僚系统有关。我们的
医学院还在，医学院是湖北医学院，是省立的，应该比原来武大的医学院要差一点。
我们从现在的学科专业来说，如果武大不合并的话，我们就只有三个一级学科，武大
确实是在走下坡路，这确实是我们心里都非常焦急的。你要问原因非常简单，你不在天子
脚下国家的投入没有那么大。国家保的是北大清华，南京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他
们虽然不在天子脚下，但是他们在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方，你中央不给我，你地方会给我
钱。但是我们在湖北省，武汉市是全国省会里面发展最慢的，仅胜过拉萨。武大的吸引力
大大的降低，如果对武汉大学没有特殊的感情，从海外留学回来的人都不会考虑武大。武
大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全国第一第二？我说，除非中国又有半壁江山没了，否则在武汉不可
能。武汉大学在1937-38年会成为全国最好的大学，真的就是因为国难当头，把人才赶到这
来了。所以我们在新的和平的环境下，如何把我们武汉大学建设好，如何让我们提高名次
，如何保住现在的地位，所以我们是希望得到我们这些离开的校友们的各种各样的支持的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