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多幕短剧:《“脆脆”青春》——献给“90后”一代的父母们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10/03 02:30:47

 

“一代人”的自白:

(出自一个80后独生孩子的笔下,说的都是心里话)——80、90后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尤其是90后的一代,那并非我们生来就是弱不禁风,而是你们用宽大的肩膀和慈爱的胸怀为我们遮风挡雨,为我们披荆斩棘,总把我们放在温室大棚内供着,冷了给我们开日照灯拉编织布,热了给我们开冷气盖稻草。所以,我们渐渐地渐渐地失去了天性、失去了韧性,变得像瓷花、像泡沫,一碰,就是致命的伤。

其实,我只想说,我们需要自由,而不是被溺爱;我们需要自主,而不是被安排;我们需要自立,而不是被关照。我们年轻、热情、有理想、有冲劲,我们梦想的翅膀正扑腾着准备飞翔,我们需要的是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而不是已经筑好的舒适的窝巢。也许,这一路上,我们会时不时摔得满身是泥,会时不时疼得腻在地上不肯起来,可,那是我们成长的旅途,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请你们,求你们,不要提着我们走、衔着我们飞,那样,我们是永远都学不会自己走、自己飞的。

 

 

人物表: 

父亲: 王文贵,街道办事处的小办事员,一辈子规规矩矩做事,老老实实做人。

母亲: 郭秀茜,缝衣厂的缝纫工,也是一辈子规规矩矩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唯一最上心的就是疼着惯着娇着儿子,容不得儿子受半点委屈。

儿子: 王鹏鹏,某中学高二学生,人长得帅气,性格开朗,喜欢捣鼓音乐。

教导主任:林主任,王鹏鹏所在学校的教导主任。为人开明,关心学生,工作热忱。

小叔: 王文民,喜欢捣弄音乐,没有正式工作单位,生活潦倒。

 

 

楔子:王文贵家的儿子王鹏鹏今年就上高二了,18岁的王鹏鹏,一米七八的高挑个儿,白皙的脸庞,宽大的肩膀,有力的手臂,总体来说就是帅得没话说。不但这样,王鹏鹏是班里的文宣,负责策划大家的课余生活,他自己也玩了一手好音乐,平日里,身边总有一群狐兄狗弟,女生缘自然也不在话下。可是,这个父母眼里的娇儿,老师眼里的宠臣,同学眼里的主星,却因为喜欢音乐,在报考志愿的时候和父母的意见不合,闹腾出了一幕轩然大波。

 

 

第一幕:(晚上800,家里的客厅)

儿子:(看着志愿表上写着的自己的志愿,王鹏鹏开心打从心里流露……)爸,妈,志愿表明天就要交上去了,要家长签名。爸,快给我签个名。

父亲:(缓悠悠地)什么志愿表?来,拿来给我看看。

儿子:(儿子从小就被父母惯着宠着,平常就没大没小的,跟父母说话的口气也一惯没让人觉得是在跟长辈说话)还能是什么志愿表吖?高考分班志愿表呗,快快快,签了,我明天要交的。

父亲:(父亲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那张纸,一看,脸色沉了!)什么?音乐?你报音乐专业?

儿子:(儿子大声的,一副要跟父亲辩驳的神情……)怎么?不行阿?

母亲:怎么啦?怎么啦?你们两父子吵那么大声,吵什么呐?

父亲:看看,看看,你的好儿子,高考分班志愿要报音乐专业?还备注着打算报考艺术类院校?你看看,你看看?(王文贵气愤地拿着儿子的志愿表边抖着边递到妻子的面前)

儿子:音乐怎么啦?艺术怎么啦?有什么不好的?

父亲:还说有什么不好的?行,我先不跟你说音乐好不好,艺术好不好。我问你,这志愿表什么时候发的?怎么之前都没跟我们提过报志愿的事?(父亲的脸色已经气成古铜色了。)

儿子:早发了,上周,明天要交呢。快快快,爸,快签了,我还要去练琴呢!(儿子一心想着跟之前一样,想要什么父母不同意的,忽悠忽悠就过去了,父母总会满足他,父亲的生气他根本没往心里去,还嬉皮笑脸的)

父亲:练琴?你啥也不许给我再练了!你说,这志愿表发了这么久,怎么不早跟我们商量商量,就自作主张地报了音乐呢?

儿子:(听到父亲说他自作主张,那死不改的犟脾气上来了……)谁自作主张了?谁自作主张了?志愿表是我的,我不主张谁主张?

父亲:(父亲的脸色由古铜变成了黑褐色……)你……

母亲:这孩子,怎么这样跟你爸说话?(妻子一只手把儿子拉到身边,揽在手臂里,另一只手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好了好了,你们爷俩一个脾气,三句两句就脸红脖子粗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父亲:你听听,你听听,我说他不跟咱们商量,他还说是他自个儿的事?

儿子:那本来就是我的事。到底是我要选专业还是你们要选专业?到底是我要读书还是你们要读书呐?

母亲:(母亲揽着儿子的肩往自己身边靠。)鹏儿,别说了,看你把你爸气的?

儿子:谁爱跟我爸啰嗦阿?妈,快,把我的表签了,我要去练琴了。

父亲:(王文贵见儿子想跟妻子磨枪,要妻子帮他签名,又急又气……)不许签,要报音乐就别想要我们签名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希望你以后能当个医生,你说你整天搞那什么破音乐的,将来怎么当医生?

儿子:(儿子听父亲的口气是急了,也跟着冒火了。两父子吵着吵着,都有种特大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势头)当医生?当医生?我为什么要当医生?你希望我当医生,你自己怎么不去当医生?

母亲:鹏儿,不许这样对你爸说话。听你爸的,咱不报音乐的。

父亲:(父亲气得指着儿子,越来越大声了!)你……你……好,我供着你吃,供着你喝,还供你上学,就让你学成这样啦?

儿子:我这样这么拉?我说的是事实,我就喜欢音乐,不喜欢理科,更不想当医生,凭什么一定要我当医生?

父亲:(父亲一听儿子说不喜欢音乐,这下是真恨不得使尽全身解数,目的也只为了说服儿子这头犟牛……)喜欢音乐?喜欢音乐!你说你整天捣鼓那音乐,你弄出个什么名堂来了?你别好的不学,尽学你小叔,整天捣弄那破琴烂鼓的,玩了大半辈子了,玩出个什么花样来了?三四十岁的人了,别说成家立业的,就连自己都养不活。

母亲:(郭秀茜见丈夫、儿子都态度强硬,只能从旁劝阻。)鹏儿,听你爸的,没错!你爸也是为了你将来好阿!咱就不报音乐了!

儿子:音乐怎么啦?为啥不报音乐,我就要报音乐,这是我的自由!

父亲:(王文贵见妻子劝解无效,态度就强硬了。)你不改成理科的化学或生物,将来能学医的,就崩想签名了。

儿子:(儿子这下可是耍无赖了,眼里一股哪里还有父亲的神气……边说边扯下了父亲手里的志愿表)不签就不签,你不签我自己会签,又不是不会写你名字。

父亲:(父亲气得一股脑跌坐在沙发上。)你……

 

(儿子王鹏鹏说完拿着志愿表,径直往自己的房间去了,摔伤了房门,父子在不欢的争执中各自沉默去了,生着对方的气,下面,可“忙”坏了母亲郭秀茜,左右都受气,里外不是人。)

 

 

第二幕:(晚上930,家里的客厅)

妻子:(妻子见丈夫坐在那里气鼓鼓的,脸色还没缓过来,就唠叨起来了。)文贵,你说你也是的,干嘛不能跟儿子好好说呢?吵成现在这个样,咋收拾?

丈夫:(丈夫一听妻子站在儿子一边,说自己不对,更加来气了……)我不好好说?你看他能听我好好说吗?你看他那个样?

妻子:(妻子见丈夫说得也在理,语气就缓下来了,替着儿子解释)咱儿子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软不吃硬的。你就是不同意那也别说他小叔弄音乐这不好那不好的,你难不成还不知道儿子和小叔的关系铁着的?你不但不同意他要报的志愿,你还“踩”他铁哥们一脚,他能不跟你急?

丈夫:(丈夫语气还是强硬!冲着妻子嚷)哦,那按你的意思,我还不得马上给他签字去?

妻子:(妻子见好声好气说,丈夫倒是大声粗气的,也急了)你冲我发什么气呀你?还是想想咱该怎么说服孩子别报这专业吧?

丈夫:劝他?我看他就大石头一块,推不动扳不倒!他就是好的不学,偏学那“朽木”不可雕的(王文贵一直看不惯爱玩弄音乐的弟弟,一直就把他当“朽木”)?

妻子:你小点声行不行?儿子一会听到了,又该和你吵了!

丈夫:(丈夫生气妻子总是唯唯诺诺,娇惯着孩子,就怕是儿子受一点点委屈……)吵,吵,吵,你就怕他吵,怕他闹,看你再这样惯着他,总有天,他给你整点事出来。

妻子:(妻子听着丈夫斥责自己娇惯儿子,也急了……)我惯他?整点事?能整个啥事?我不就顺着他点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惯他我惯谁去?再说了,谁家的父母不疼孩子的?

丈夫:(王文贵见跟妻子说不通)好,好,好,你惯,你惯,我看都快把他惯上天去了!

妻子: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是看看孩子去。

丈夫:你告诉他,除非报理科类的化学或生物,否则就别想签名了。

 

(妻子从客厅直接走向了儿子的房间,客厅里留下了丈夫一人。王文贵那古铜色的脸在他口里喷出来的一团烟雾里显得有点蒙眬,但因生气的扭曲而突显的青筋又好像清晰地显示着。)

 

 

第三幕:(晚上1000,儿子王鹏鹏的房间)

母亲:(母亲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儿子的房门,一只手还扶着门锁。)鹏儿,作业做完了吗?

儿子:(儿子因刚才跟父亲的争执,有气无处出,把火全撒到母亲身上了。)妈,说过多少次了,敲门,敲门,我拜托你下次进来敲门好不好?说了房间里的空间就是别人的隐私,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母亲:(母亲被孩子这样说,却无言以对,还得好言相向。)好好好,下次保证敲门。作业写完了吗,陪妈聊聊天吧?

儿子:(儿子的态度是坏到不能再坏……)你想聊什么?如果是来当说客的,要我改志愿,那就别费口舌了,我是不会改的。

母亲:(母亲见还没说话,儿子的态度就这么坚决,也忍着好声好气地说)鹏儿,听话,别不懂事。你将来要是当了医生,那多出息呀!

儿子:(儿子那牛一样的犟脾气又上来了……)哦,那你的意思还不是跟我爸一样,就看不起搞音乐的,你们凭什么就说搞音乐的没出息?

母亲:鹏儿,妈妈不是说你搞音乐没出息,你说你搞音乐,你可以在业余的时间搞啊,妈妈支持你啊……你看现在社会上不有挺多的业余音乐歌手、音乐创作人吗?对吧?

儿子:我不要业余的,我就要把它当成专业。

母亲:鹏儿,你爸说了,你要不改成化学或生物这类的理科专业,他不会给你签名的。

儿子:(儿子都到了似乎有些趾高气昂的,心里只有音乐,哪记得还是在跟自己的母亲说话呢……)他不签拉到,我自己会签,他的名字那几个字还难不倒我这高中生。

母亲: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

儿子:谁犟?我这不是犟,我只不过是坚持自己的理想,不想受人摆布!!

母亲:(母亲似乎都不敢听到儿子在说的是自己和丈夫)受人摆布?鹏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我和你爸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儿子:为我好?为我好?你们开口闭口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不应该逼我!!

母亲:逼你?孩子,你不能这样说啊!终有一天,你会感谢我们为你所做的这一切的。

儿子:我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别再逼我了,行吗?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母亲:鹏儿,你好好想想,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后,母亲轻轻地把门带上,说服不了那犟孩子,她,也很无奈。)

 

 

第四幕:(第二天早晨,700,家里客厅,饭桌旁)

母亲:鹏儿,快点,出来吃晚饭上学去,该迟到了。

父亲:把你的志愿表拿来给我。

儿子:干嘛?

父亲:不用签名拉?

儿子:(儿子因为昨天晚上父亲不愿签名,还记着“仇”)爱签不签?不用你管!

父亲:不要我管?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谁管你?还不拿出来,志愿到底改没改?

儿子:不用你管就不用你管,不改,不改,谁说我要改的?

父亲:不改?好,那我看谁给你签名!

儿子:我不用谁给我签名,我自己会签。

父亲:你自己会签?家长签名,你签能算个什么事?

儿子:那志愿表是我的,是我的志向和意愿,父母强迫就算数啦?

父亲:(王文贵被儿子三句两句的顶撞,又是一阵气上心头……)你……好好好,你在学校就学来了这套顶撞的功夫是吧?我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尽学那朽木不可雕的。

母亲:好了,好了,你别说那么多了,孩子吃完饭还得学去呢!鹏儿,咱快吃,都要迟到了。

父亲:你看,这都让你娇成、惯成什么样了?

(父亲这时正好看到儿子的书放在饭桌旁的窗沿上,书里夹着张A4纸,想必是那志愿表。过去抽出来一看,这下可是气不打一处来……)

父亲:志愿人“王鹏鹏”?选报志愿“音乐”?备注“艺术类院校”?家长签名“王文贵”?(王文贵看到那签名的字迹,已经明白是妻子,大叫出声。)这怎么回事?秀茜!你??

母亲:好拉好拉,别说了,名是我给孩子签的,儿子喜欢什么专业就让他读什么专业吧!我可不希望孩子有什么不顺心的。

父亲:(王文贵见妻子不但签名没跟自己商量,这会儿还站在儿子一边,更气)怕他不顺心?你以为你这是为他好呢?难道他还弄一辈子音乐不成?难不成还要跟那朽木不可雕的家伙一样,一辈子成不了气候吗?

儿子:谁成不了气候?你别老说我叔了,你不弄音乐的,也没见你多了不起,我叔“朽木不可雕”?那你就可雕拉?我看我叔“朽木不可雕”也比你这顽固不化好得多?

母亲:鹏儿,不许这样顶撞你爸。赶紧吃了,上学去。

父亲:不许去了,志愿不改,学也不用去上了。

儿子:凭什么不上?凭什么不上?我就去,是我去上又不是你去上!(儿子吃完最后一口, 把碗往饭桌上一推,顺手抓过书包扛上肩,伸手抱了放在窗沿的书,又走到父亲面前从父亲手上扯过志愿表,扬长而去,饭桌旁剩下了王文贵夫妻俩,相视无语……)

 

 

第五幕:(第二天早晨,800,家里客厅,饭桌旁)

丈夫:(无奈地)你说你怎么也不跟我说说,就给孩子把名给签了呢?

妻子:签了就签了吧!我跟你商量,你能同意吗?算了,既然儿子喜欢音乐,我看就让他学去吧!也未必就是坏事。

丈夫:(又急)还未必就是坏事?难道你没看到那朽木不可雕的,日子都过成怎样了吗?还不是音乐惹得祸?他要是当初肯听我的话,指不定今天就成就了呢?

妻子:行了行了,你每次拿小叔说事,我看小叔音乐就玩得挺好的,也许哪天遇到贵人了,拉他一把,我看他准能成事。

丈夫:(丈夫一脸沉思样,他根本没听到妻子刚才的话。)不行,我得到学校去一趟,我得跟他们老是说说去,不能让他真的报音乐。

妻子:找老师?又能怎样?志愿填也填了,名也签了,表今天也要交上去了?

妻子:要不怎么说你妇人之仁呢?志愿是死的,人是活的,可以改的,名自然可以重新签。

妻子:不不不,这个不好吧,要是孩子知道了,肯定又要闹个底朝天!!

丈夫:你说他闹遭呢还是将来没出息更遭呢?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我先到学校去看看,找主任把志愿改了再说,儿子以后会理解我们的,行了,我去趟学校再去上班去。

(丈夫急匆匆地赶往儿子在读的学校,去找教务处主任,说儿子志愿的事去了……)

 

 

第六幕:(第二天早晨,900,学校,教务处办公室)

林主任:(见一人在门口张望)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王文贵:您好!我是王鹏鹏的父亲,我找教导主任林主任。

林主任:哦,您好,您好,我就是。请进来,我们里面说话。(王文贵进到办公室了)请问我能帮你什么吗?

王文贵:林主任,这次可得麻烦你了。

林主任:有什么事您慢慢说,别着急。

王文贵:主任,那学生的志愿表是不是今天就交上来?

林主任:是啊,交上来了,这不,还在那呢!对了,你们家王鹏鹏好样的,报了音乐,这孩子这方面有天赋阿,可得好好培养,盼着将来长出息阿!

王文贵:唉。主任啊,我就是冲着这事来的。我不能让我儿子报音乐专业。

林主任:为什么?小鹏的音乐玩得挺好的,他自己对这方面兴趣很大,也很爱学,吹、拉、弹、唱都能玩一点,我看倒是挺好的。

王文贵:主任,这有什么好的?这弄音乐的,能有什么大出息啊?

林主任: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有很多出名的音乐人都是从小这么玩音乐玩出名的。孩子既然兴趣在这,又玩得有模有样的,你也应该支持才对!

王文贵:不行不行,我必须要把我儿子的志愿改一下,主任,求求你,通融通融!

林主任:不行不行!那怎么可以?志愿表一旦交上来了,是不能改的,况且,志愿表交上来之前,是必须要经过家长签名的,如果您不同意的话,又怎么给孩子签名了呢?

王文贵:主任,您有所不知,昨晚为了这签名的事,我们父子俩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后来我太太怕孩子闹,没跟我商量就给孩子签了名,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

林主任:哦,原来是这样的,但是,我还是建议您尊重孩子的自我意愿好些,否则会给孩子很大的压迫感,这并不利于他的学习。

王文贵:我必须把孩子的志愿改成理科类的,主任,通融一下吧,我们就只有这一个孩子,您明白的,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孩子出息啊,鹏鹏是我们夫妻俩唯一的希望啊!

林主任:王先生,我明白为人父母者的心情,我也是父亲,可实在的,您这样背后修改孩子的志愿,是很难说服孩子的!

王文贵:林主任,您放心,您先让我把志愿改了,过后,我再慢慢来想办法说服孩子。

林主任:(林主任见王文贵这么坚决,还是只能尊重家长的决定,终于让王文贵改了王鹏鹏的志愿)那王先生您回去可必须要瞒着孩子,您能可要记得,现在的孩子性子可都是烈着呢,我们做老师的和家长的只能用心多跟他们沟通,强迫只会适得其反。

王文贵:好的,好的,林主任,真是太麻烦您了。那我先走,您留步,留步。

林主任:好的,好的,记得跟孩子多沟通。

(王文贵从教务处办公室直接去上班了,他根本就没把主任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孩子沟通志愿的事,但他想着孩子的志愿表都交了,就算是这回改了,孩子也不会知道的。谁知道王文贵想着的万事大吉,却成了悲剧一场。)

 

第七幕:(一周后的周一中午,1230,家里客厅,饭桌旁)

(王文贵夫妇一般都是十二点以前就下班了,回家做好饭,等孩子放学回到家十二点多,就可以开饭了,这一天也不例外。饭菜都摆上来了,就等孩子回来。没料,孩子一进门就摔门,肩上的书包“砰”的一声躺地上了,前脚碰到鞋架边的拖鞋也当球似的踢出去好远。)

父亲:(王文贵见儿子貌似在发脾气,因之前的冲突气还没全消,也就没好脸色。)你干嘛?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存心拆家是吧?还不快去洗手吃饭。

母亲:(郭秀茜一向疼爱孩子,见不得孩子半点受委屈,见此状急了。)鹏儿,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不开心?告诉妈妈。阿,看你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妈?

儿子:不用你们管,走开。

父亲:(王文贵见儿子连对妻子的态度也是爱理不理的,就索性不想去管他了。)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知道她是你妈不?秀茜,我们吃饭,别管他,你让他闹去,我看他能闹出个什么样来,他爱吃不吃,他自己想去。

(妻子并没有听丈夫的,也没有回答,王文贵自己坐在饭桌旁吃起了饭,顿时间,一片安静。这时,妻子走到儿子的背后,双手把儿子的肩揽过来靠在自己身上,默默地抚着孩子的肩,没有做声。此时,傲性的王鹏鹏也温顺多了,靠着母亲,也没有做声。王文贵吃完饭后,独自回到书房写他的小办事员的文稿去了,剩下妻子正在硬拽着儿子往饭桌旁去。)

儿子:(冷冷淡淡,儿子总算应了母亲一声。)嗯!

母亲:好了,可以吃了!肯定饿了,多吃一些。(母亲装着若无其事,脸带着勉强的堆笑,给儿子重新端上来热好的饭菜,坐在旁边看着儿子吃,一边不断网儿子的碗里夹菜。)

儿子:(儿子并没有再做声,只是三下两下,狼吞虎咽地把一碗饭填下肚,也不管母亲也还没吃饭,他没有叫母亲吃饭,也没有像平时一样跟母亲讲学校里的事情。吃完,碗筷一摔,刚要走到自己房门口的时候,就被父亲喊住了。)

父亲:站住!你给我过来!

儿子:(没有打理父亲,还是打开房门进去了,门自然又可怜地重重地被摔了一下……)

父亲:(很气愤,推开儿子房门)跟你说话现在当耳边风是不是?给我出来,说清楚?你这一回来发的什么疯?

母亲:(随后跟进,就怕丈夫一时情急又跟孩子脸红脖子粗的)别吵了,有什么事情再说吧。让孩子休息一下,下午还得上课呢!

父亲:你又来,你又来,每次都是你惯的,就知道从中娇着惯着,我看人家说“慈母多败儿”还就真是没错,你看他一回来这发的是什么疯?

儿子:(儿子本来见到母亲进来了,知道母亲肯定会劝父亲别吵,就索性整个人放倒在床上,还把被子蒙过了头,这不,听到父亲貌似还不罢休,就真的想把心里头的头都发泄出来,一跃坐了起来,脸色已经涨的通红)谁发疯?谁发疯?我看不是我疯?是有人疯,都疯到我们学校里去了!!

父亲:(王文贵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孩子在说什么?只是重复了孩子的话)疯到你们学校去了?

儿子:看,还在装?你说,是不是你们到学校改了我的志愿表了?为什么我们今天电子档案确认的时候,我的志愿被改成理科类的?

(王文贵被孩子这么一说,明白了,想起了自己一周前到学校给孩子改过志愿,当时以为一改完就没事了,算是确定下来,根本没有想到会有电子档案确定这么一回事,虽林主任一再强调要把实情都告诉孩子,做通孩子的思想工作,但他知道他根本没有办法说服他那犟牛脾气的儿子,只好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事过去。郭秀茜也是知情人员,所以,这会儿自然也不敢开口)

父亲:(王文贵这会儿自觉这事理亏,语气也就缓和下来了)唉。孩子,是的,的确是我去找你们主任给你改的志愿,但是,你想想,我和你妈也都是为了你好啊,为了盼着你长出息啊,我们对你没有坏心呐!!

儿子:(王文贵的柔和攻势并没有逼退孩子的拗气,而是似乎要把早上在学校里积郁着在心中的不平和委屈一下子都宣泄出来,王文贵夫妻俩都目瞪口呆了)没有坏心?你们为了我好?你们篡改我的志愿表,这还不够坏心?兄弟们个个都知道问王鹏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来说一不二的,说报音乐就报音乐,绝不会改。这下可好,今天见我电子档案确认,个个都笑掉了大牙。你们的对我好,就是逼我去学我不愿意学的,你们的没有坏心,就是要让我在兄弟们面前丢尽脸面,无地自容。你们没有坏心,你们是“暗箭难防”!

父亲:(本来父亲还有点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听到孩子说“暗箭难防”,可是连理亏也不再觉得了)你这混账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儿子:我固执?我看是你固执吧,你那死不开化的观念,凭什么音乐就没出息?我小叔弄音乐怎么着?他只不过是还没遇到懂他音乐的人!算了,我跟你无法沟通!!

父亲:(父亲见儿子可谓是“死心塌地”地仰慕者弟弟,又说自己的观念是死不开化,是又气又恼,那古铜色的脸一下子拉长了好几寸,黑了)好,你信你那“朽木不可雕”的小叔去,我也不费口舌了,你爱这么着怎么着,反正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能自己飞了,我管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王文贵无奈地对孩子最后这么说,他知道争执下去,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只会更坏。他转身硬推着站在门边的妻子,两口子一起走出了儿子的房间。但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儿子并没有完成电子档案确认,老师答应了给王鹏鹏一点时间,回家跟父母商量再最后确定,因为离确认系统的封闭还有2天的时间。安静了,安静了,家里的一切都安静着……)

 

 

(中午的争执虽然不欢而散,但是,下午放学回来孩子也没什么异常表现,一家人相安无事地吃过晚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像往常一样,儿子回房间做作业,郭秀茜收拾好碗筷和打点其它的,就回房去做带回来的手工,剩下了王文贵一人在客厅看中央卫视的新闻联播。不知怎的,傍晚时分下的雨到现在还没有停,黑幕中时不时划过一道闪光,雨似乎不肯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看完了新闻,王文贵也回房看文件去了。又是静静的,静静的,家里人都在,可就跟没有人在家。)

 

 

第八幕:(当天晚上,凌晨,外面下着大雨,儿子王鹏鹏的房间里)

(儿子回房间后啥也做不下去,看书不是,练琴也不是,睡觉也不是,平常这会他都练完琴上床睡觉了。可今晚的他,内心根本无法平静,音乐的理想和理科的现实,就像是两个小人,各执长矛剑戟,把他的内心当做战场,又如似海上翻滚的波涛,无情地拍打着他胸头的伤口,那心中郁积的屋檐言说的痛苦和无奈,没有人能理解,没有地方可以发泄。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床背,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他从天花板那里看到了一个字……他从床上下来走到写字桌旁,扭开台灯,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精美的信纸和一只笔,凝神了许久,终于决定给父母写一封信。)

 

 

亲爱的爸,妈:

我走了。这样,你们就不必再为我操心,为我生气了。请不要怪我、不要骂我、更不要怪你们自己、也不要哭,不要想我。从小到现在,我只不过是你们的负担,你们的累赘。和爸争执,我不是故意的,惹爸生气,我很抱歉。妈,以后我再也不能吃到您为我做的最好吃的饭菜了,我舍不得。爸,妈,我不是因为你们改了我的志愿表而离开你们。没错,爸不让我知道,改我的志愿表,我是憋屈、我是伤心,老师嫌麻烦多事,同学嘲笑我,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懦弱。也许,我妈说得对,有一天,我会感谢你们今天为我所选择的和安排的。但是,我遗憾我等不到那天。不过,我想,也不会有那一天,因为你,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年轻、有热情、有梦想、有主见,有自己的未来,我能听到心中自由的天使在召唤着我。我无法用言语的交流和心的沟通来说服你们给我选择的自主权,然而,当我听到了心灵的召唤时,我明白了——除了言语、除了心,我还有行动,还有身体,你们给我的身体,我能用身体和行动来告诉你们,我是自由的,我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由的,我能自己做主,包括离开。因为,选择了,要去面对、要去承担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们,所以,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你们来选择,我来承担。

爸,妈,我爱你们,我也知道你们爱我,但,我也爱音乐。

                                                      你们的不孝子

 

 

王鹏鹏把信写完了,觉得心中的话该说的也说了,但,他没有流泪,没有哭。他拿起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在封面上写下了“给最亲爱的爸妈”,把信装进去,封好,信夹在了他平常练琴的五线谱本子中间。

他走到了衣柜前,找到了平时最喜欢的休闲服,穿戴完整之后,来到平常最喜欢的休闲地带——客厅后面的小阳台,几平米大却能稍见开阔一些的天空,他平日里最喜欢夜里在这享受天空的寂寥。不过,今晚大雨倾盆,现在阳台也看不到那片开阔了。阳台那1.1米高的护栏,就只及王鹏鹏肚脐那么高,他站在那,脚不下心踢到了底下的一个玻璃瓶,霎时间,夹杂在大雨轰隆的响声中他听到了一声酥脆……大约五分钟过去了,雨越来越大,只听他说了一声“爸妈,我真的喜欢音乐”。而后,一声巨响,但却没有惊醒整栋楼里所有沉睡中的人们……

 

 

幕落:

18岁,正是青春飞扬的时候;18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18岁,正是繁华斗艳的时候。然而,18岁的王鹏鹏,因为心中无法言说的伤痛,带着他的音乐梦想,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行动,向父母要回了自己选择的自主权……(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