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读书偶得（84）：《古今笑史》之一：戏谑历史与历史戏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7/08 15:44:10
读书偶得（84）：《古今笑史》之一：戏谑历史与历史戏谑
明末之冯梦龙作《古今谈概》，是历史掌故的合集。其体例，与《世说新语》略同，其中魏晋时的故事，就有不少是直接采自《世说新语》的。历代仿《世说新语》的作品不少，但是此书却不当与之为伍。这是因为《世说新语》及其仿品，都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而此书却是实实在在的批判。
清代康熙时的朱石钟、朱姜玉、朱宫生兄弟对此书做了删削。他们认为“其网罗之事，尽皆诙谐，求为正色而谈者，百不得一，名为《谈概》而实则《笑府》”，就打算以《古今笑》之名重刊。请李渔作序，李渔认为此书“述而不作，仍古史也”，遂名之曰《古今笑史》。
我手头的版本，是一九八五年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由刘英民、赵同璧、周宝中先生选注的《古今笑史》。几位注释者，功力极深，又极认真，注释很是细致精切。今天，如此做学问的，可是看不到了。此书所述，历史跨度大，文字又精炼，无注释，即不知所云，更无论莞尔了。据注释者言，之所以仍采《笑史》之名，是因为此书“俨然是一部诙谐的漫画式的封建社会史”。
余以为，《谈概》固然无所指示，《笑史》仍不足以概括此书的真面目。冯梦龙于此书极用心，注释者评价说：“冯梦龙在书中的评批，思想性大大超过他的其他著作，文笔辛辣而含蓄，清隽而机智，用语无多而余味无穷。这些点铁成金、入木三分的评批，使本书的幽默味更为浓烈，更为深沉。”考诸此书记述之事，也不是廉价的笑话，其中有含泪含恨的笑，有含怒含嗔的笑，也有含着蔑视和鄙视的笑，岂是寻常《笑府》可比拟哉！
但是，冯梦龙所收集、所评批者，为何要以戏谑的面目出现呢？余以为原因有二。一是种种无德、无耻、无聊之事，确乎是“可笑”的，这就是“黑色幽默”和特殊的“出离愤怒”吧？二是不如此，即无法生存。《谈概》写成，为之作序的朋友就说：“然则‘谈’何容易！不有学也，不足谈；不有识也，不能谈；不有胆也，不敢谈；不有牢骚郁积于中而无路发攄也，亦不欲谈。”又说：“君子不以言举人，圣朝宁以言罪人？”这就说明，冯梦龙半戏谑，半认真的“春秋笔法”，已经够让人担心的了。譬如今日，能容忍郭德纲式鄙俗可爱的笑骂，能容忍韩寒式的阴阳怪气的贬损，但是能容忍鲁迅式的血淋淋的解剖吗？即便能容忍鲁迅，能容忍卢梭吗？所以说，对历史的戏谑，后世看来，仍旧只是历史的戏谑而已。“圣朝”所能耐受之无罪之“言”，“戏谑”似乎就是极限了。当然，如果非要痛反三*俗，则“雅量”将略输于晚明、清初，也是说不定啊。
然尤龙虽逝，然可戏谑之事仍频生，何人可续作《笑史》？余不才，试拟两则：
其一
某衙门有尴尬事，记者穷追不舍，一吏推脱云：“这事儿不能说得太细。”
其二
某地亦有丑闻，记者亦穷追猛打，某官大怒，反诘曰：“你是代表D说话，还是代表人民群众说话？”
诸君不笑乎？这就对了，我写的就是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