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朱熹蒙羞的青楼女子
(
提及青楼女子,大家都会嗤之以鼻,想到的无非是“淫荡”、“下贱”、“人尽可夫”之类的词汇。事实上,中国历史上青楼之中不乏聪慧美丽,才情过人,甚至品德高洁的女子。
几乎所有的女子进入青楼都不是自己情愿的。正如严蕊所说“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并不是喜欢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活,沦落风尘可能是前生的宿命吧。
严蕊是南宋的一名地方官妓,色艺双绝,名动一时。
一次宴会上,严蕊按唐仲友的要求填了《如梦令》一词,咏赞红白桃花。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古语说,“人之品格高者,出笔必清。”严蕊用笔纯然,空灵飘逸,写出红白桃花之高雅逸韵,令人回味无穷,的确文如其人呀! % e3 T& n9 s* o; C/ m7 X2 e
唐仲友对该词十分满意,就赏了严蕊二匹锦绢。
这本来只是一段风流佳话,却不料严蕊的才华竟给自己惹下滔天祸端。
唐仲友当时任台州太守,得罪了一些官员,于是那些人罗列了一大堆罪名,到朱熹那里告唐仲友的状。大约是觉得分量不够,又诬告唐仲友与严蕊有私情。
宋朝时规定官员们与官妓搞搞歌舞弹琴,以助酒兴这些个风雅调调都是可以的,但不能私荐枕席,也就是来真的——上床。
这一状相当于现在告公务员嫖娼,很讨厌。
中国人告倒一个人最容易想到的突破口就是关乎男女关系的作风问题,看来古今同理啊。
朱熹,就是那个著名的唯心主义理学大师,他在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里没事琢磨学问的话,爱唯心啥就唯心啥,影响不了谁,可恨他非要凑热闹跳出来当官,将自己那套“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理念用在办案上面。
当时的人信奉“奸出妇人口”,于是,严蕊被关在台州大狱中一个多月,朱熹对她施尽各种酷刑。柔弱的严蕊多次被折磨得昏死在公堂上,却一字不招。
朱熹还真没想到严蕊如此刚烈。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
朱熹就把严蕊移到绍兴狱中,这一次,他改变了策略,让狱吏好言相劝,诱惑严蕊招供。
严蕊说,“我只是一个身份下贱的妓女,即便真的和太守有私情,也罪不至死。如果是实情,当然会招,但不是实情,让我诬陷别人,那我宁可被打死,也绝不乱说一个字!”
可怜的严蕊又被狠毒的施以杖刑,打得九死一生。
紫衣每每为中国历史上出了这些品质高洁的女子感慨万千。本来身世已经够凄惨了,又何况是受了唐仲友的连累招致牢狱之灾,却宁死也不愿意去诬陷连累了她的人。
严蕊只是一个青楼女呀,可谁又能轻看她呢?!
也是严蕊命不该绝,不久朱熹改官离任。真是走得好,走得妙!
岳霖接任,重新提审严蕊。看到她被折磨得都快死掉了,岳霖心生怜悯,“你说你与唐仲友没有私情,只是诗词答和,那么你就填首词吧,我看看是真是假。”
严蕊略加思索,当场填出这首流传千古的《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往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她的词中充满了自辩,自伤,也有怨愤。沦落风尘是如此的无可奈何,就像花开花落要司花神东君来做主一样!但是严蕊向往的是山野农村,普通妇女的正常生活。
这次是她的才华救了她。岳霖被她的才情感动,判她即日出狱,脱籍从良。
“朝花夕拾杯中酒,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严蕊从此过上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岳霖大人的改判,让严蕊得以翻案昭雪,无疑给了朱熹这位“理学开山鼻祖”最响亮的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