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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型期中国政治的合法性及其稳定基础
作者：富荷蓉    文章来源：中国选举与治理    点击数： 227    更新时间：2007-7-19
转型期中国政治的合法性及其稳定基础
富荷蓉
进入九十年代之后中国取得显著的经济成就，而近年更是提出了和平崛起的口号，西方政治理论界对这个颠覆传统政治理论框架的国家始终怀有浓厚的兴趣，国内外大量的学者都试图解释中国政治的发展特点和发展方向。由于时间之仓促和水平受限，本人将简短的论述政治学研究中的“合法性”问题，主要是中国政治的合法性及其政治稳定的资源。
对于合法性的概念认识在国际理论界存在多种说法，我暂且引用李普塞特的解释：“合法性是指政治系统使人们产生和坚持现存政治制度是社会的最适宜的制度之信仰的能力。”合法性产生于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两个方面：其一统治者借助意识形态、舆论宣传、传统习惯等手段来影响公众之认识以证明加强其统治的合法性；其二被统治者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下并非丧失完全独立的判断能力，其必然根据现实利益情况来分析评判统治者的合法性。合法性历来是政治理论的研究重点，而在二十世纪频繁动荡的国际政治格局中更是成为理论界热衷的领域，从世纪初的西方传统王族统治的瓦解到二战中纳粹的成败，以及苏联式共产主义在全世界的兴衰到亚非拉民主运动的如火如荼，无一不是研究的天然之优良素材。而安东尼.吉登斯更是对转型中国家的政治秩序做了深入研究分析，现实中的中国则是一个异类和有趣的研究对象。
让我们先来比较下中国政治合法性和西方传统民主国家合法性的区别，对于西方采取代议制民主的国家而言，其国家、政府、政党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政党代表一定的阶级参与投票选举，阐述代表的政治理念，在选举中获胜则上台执政并组成政府。如果某个政党所执政的政府没有履行其上台执政的政治承诺以及在执政过程中没有使得民众的利益得到保障，那么这个政府就受到了合法性危机，极有可能在下次选举或议会不信任投票中倒台，但是这个过程民众提出的合法性问题针对的仅仅是本届政府以及本届的执政党，国家的既定制度没有变，只是在相同的游戏规则下换了一个主角而已。
再来看看中国，国家即政府，政府即中共，中共代表的是社会主义制度本身，如果民众对政府的合法性提出疑问，那么实际上也是对国家的制度本身提出疑问，皮之将亡毛之焉存。在改革之前的中国社会是一个泛政治化的社会，全民进行政治运动，中共用强大的意识形态和政治运动对社会进行了严格的同质性控制，这就是为什么虽然经济效率低下并且发生了文化大革命，而国家对外却是一个稳定团结的整体，这就是民众对这个政权的认可度和忠诚度很高，也就是说其具有很高的政治合法性。而在改革开放之后，随着政治的世俗化，人民的精神枷锁松开了，中国不再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国家，民众都成为了现实的利益判断者，因此非常简单的来说中共主要采用不断的促进经济增长来维持其政权的合法性存在，同时在政治理论上趋向于新权威主义。但是应该说这种寄望于持续不断的经济增长来证明其政治合法性是单一和脆弱的，如果没有其他的资源来稳固和证明其政治合法性，那么一旦遇到内部的经济危机和外部压力就会发生严重的政治合法性危机。
我将简练的采用阶级分析的方法来阐述中共执政的稳定基础问题。在苏东政权的瓦解以及吉登斯所说的第三波民主化浪潮席卷世界的格局下，一切的威权政权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且在很多人的认识中经济的高速发展是不能和一个威权政体联系起来的。实际上中共在进入改革开放之后不再是一个代表革命的政党，而是沦为一个彻底的现实主义政党。从委托代理理论来看，西方的政党是在原有的资本主义制度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发展过程代表着一定的阶级进行斗争，政党是受阶级委托的，而中共既是代理人又是委托人，其代表的只是中共本身的利益并不代表任何阶级。中共现实的执政模式其实与新加坡人民党非常相似，当然其本质内容更复杂的多，简单来说就是与社会的主导阶级结成联盟。
在改革之前，中共与农民和工人结成政治联盟，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反动分子进行专政，达到了政权的高度稳定，并没有因为贫穷和文革倒台，因为其联盟的基础是非常广泛而夯实的。改革之初，中共与包括知识分子、经济精英和广大民众结成了最广泛的联盟，因为饱受文革之苦的社会急需发展经济，而改革之初应该说全社会各个阶级都得到了利益共享。随着改革的深入，代表中共的政治精英与知识精英、经济精英成为了联盟，对经济制度进行讨论和方向性把握。然而在改革深入开展的九十年代中后期，社会的阶级结构发生了深层次的变化，原先在政治格局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农民和工人逐渐沦为最低的阶层，而他们中的一部分更是成了赤贫阶层，而改革前被打压的知识精英和经济精英已然成为了执政者有意拉拢的同盟并广泛吸收进政治精英内部。而且经济精英和政治精英甚至进行了广泛的权钱交易，篡取了改革的利益，贫富差距的扩大将利益集中于政治精英、经济精英和知识精英手中。虽然这个联盟代表的是社会的的主导力量，但是并没有占据人口数量的多数，并且知识精英中的一部分并没有认同经济精英和政治精英的权钱交易和腐败行为，还有一部分知识精英并没有瓜分到利益，而知识分子又是威权政治天然的反对者，他们成为了联盟内部的不安定因素，所以特别在进入新世纪之后中国现实的政治稳定基础正在受到越来越大的威胁，怎么样寻求新的资源以填补政治稳定的基础成为了迫在眉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