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为邻

与你为邻
 
　　时光荏苒，清甜而苦涩的年华，转眼便不复存在；站在岁月之外，我依然愿意，与你为邻。
　　——题记
　　【叶晓】
　　新邻桌是这个学期从文科班调过来的学生，我们还没有说上几句话，谈不上了解。不过，这个小调整，让我每天上学似乎变得更有价值，并且是除读书以外的另一种意味。
　　视线常常会不经意地扫过他，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位置造就的巧合。从我的角度看，刚好是他侧面的轮廓，那么好的弧线优雅地躲藏在轻垂的额发之间，若有若无，影影绰绰。
　　午饭时间，我和他偶尔会端着餐盘擦肩而过。这家伙还蛮偏食的，竟然跟我一样，超爱吃牛肉。
　　他常常会对着窗外，皱着眉头发呆。那种与众不同的苍白忧伤使我好奇。
　　这些细枝末节让我感到吃惊，我似乎有点想过头，一定是念书念傻了。
　　晚自习终于结束。高三啊，好不容易才一天。我一边琢磨着一边收拾书包。
　　怎么好像少了点什么？仔细再摸，我的钱包呢？这不是真的吧？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在里面了，我可承受不起这刺激。
　　顾不得同学们都陆续离开教室，我把书包里的东西通通倒在桌面上，乱翻了一把。怎么还是没有？我跌坐在座位上，心脏都快要停止了，眼泪焦急得哗啦就流了出来。
　　“叶晓同学，东西不见了？”有人进入我的视线。是谁还在？
　　“恩。”我一边回答一边抬头。是他，逆光的角度看他的表情很柔和。
　　“是不是这个？”他拿着一个钱包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刚才在桌底捡到的。”
　　“啊？”粉色可爱的小钱包，正是我的。真是惊喜，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谢谢你。”
　　当我伸手的时候他却缩手了：“不用客气，还给你当然没问题，但是你至少给我两百块钱当报酬吧？”
　　“什么？”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我目瞪口呆，“你……你好过去抢啊你！”
　　他把钱包收进口袋：“听你口气，你是拒绝咯？”
　　“什么拒绝？那明明就是我的钱包，物归原主很应该吧？”刚刚我还一度为他拾金不昧的行为而对他心怀感激之情，结果不到三秒钟就被当头棒喝了，我怎么这么笨，竟然把一个敲诈犯当恩人。日积月累的好印象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耸耸肩：“我可不会勉强你哦！”
　　我气得脑袋快要爆炸了：“你这流氓、人渣、败类，快把钱包还我。那是我的。”
　　“女孩子斯文一点，不要激动。好歹是我的邻桌，要注意形象。随便骂人可是极没素质的行为。”
　　“没素质？一个敲诈犯说受害者没素质，真可笑。”
　　“那实在太可惜了。”看我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他转身扬长而去。
　　“喂……喂……程朗，你给我站住！”我大叫，他不理，想冲上去拉住他，可是看看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一堆，总不能放着不管。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扫到书包里，匆匆追出校门。四处张望，赫然看到他已经上了一辆公车，还透过玻璃窗邪恶地微笑着向我挥手。
　　曾经不止一次看到公车上的他，搀扶老人上车时的动作和为孕妇让位时的表情，都让我觉得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但是现在，这个乘人之危的拆白党，我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他？我一定要追到他。
　　公车已经离开站台，幸好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司机从倒后镜看到我追得这么辛苦，也就停车开门给我上去了。
　　【程朗】
　　用肚皮想也知道，根本追不上。可是看到她不要命的跑，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眼前的她似乎跟以往的感觉有点落差。面目清秀，性情温和，逢人会有懵懂的微笑，像一只极须保护的小绵羊。而这种感觉在下一秒将会被一扫而空。
　　传闻她的家庭富足阔绰，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使我的潜意识已经被刻上了“不可能成为朋友”的烙印。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成为邻桌的第一天，便在午餐时间看到她的餐盘里满布牛肉。第二天、第三天……没有变化。自此，我放弃了只有青菜白饭的习惯，奢侈地吃着凉瓜牛肉、菜花牛肉、青豆牛肉、红烧牛肉、咖喱牛肉……
　　来不及考虑后果，我便像被下了迷药一样说了一句：“司机，后面好像还有同学要上车。”
　　话音刚落，我开始后悔了，而且是无比后悔。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上了车，当司机示意该投币的时候，她指着我大声喊：“司机，他偷了我的钱包。”
　　我该预料到这后果，都怪自己在不恰当的时候同情心发作，真是活该。司机看向我，车上的乘客也窃窃私语。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发青，但是我必须沉住气：“谁偷了你的钱包？你不要含血喷人。”
　　“就在你的口袋里。是一个粉色的钱包，上面还有米奇的图案。”她的语气十分铿锵有力，似乎正义的一方就该有理直气壮的资格。
　　“好，有种。”我抓起她的手冲下车，拉着她跑回学校，直到无路可走才停下来。
　　“你想干什么？”她借着空隙把我的手甩开，“快把钱包还给我。”
　　我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如果我不还呢？”
　　她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说话都在发抖：“快……快把钱包……还我。”
　　“不要。”我把她堆到墙边，故意把脸凑得更近。
　　看来真的把她吓疯了，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勇气，闭着眼睛就是一拳：“你这个混蛋。”
　　我躲避不及，鼻子痛得要命，血腥味实在难闻。
　　“流血了……”她脸色突变，双脚开始发软，身体缓缓往下滑。
　　幸好学校医务室的窗没有关上，我爬窗进去，再从里面开门。
　　不得不佩服她，挥拳的时候就像老虎一样凶猛有力，转个眼却见血即晕。只怪我不够狠心，看到她昏迷不醒竟然觉得有点内疚，不然的话一定把她丢下，好让我早点回家睡觉。
　　没敢开灯，怕被值班人员发现。通过路灯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我洗了把脸。
　　学校空荡荡，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死寂的感觉让人极为不自在。看着睡在保健床上的她，才发现她的长发有多黑，衬在白色的被单上十分扎眼。原来，这是我第一次认真注视她，尽管她每天都坐在我旁边长达十小时。
　　【叶晓】
　　醒来的时候只剩我一个人。
　　一定是被我打到脑袋翻转或者是良心发现，他把钱包留在了枕边。
　　看看时间，快回家吧，父母一定担心死了。
　　自敲诈事件后，我每天回到学校都会自然而然地先给他一个憎恨的眼神。少女情怀真是害人不浅，尤其是那天回家被父母痛骂一顿后，我对他的怨恨倍增。
　　而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然神态自若有说有笑，有时候心情好还会凑过来笑着跟我打招呼。真是可恶又可气。
　　但是慢慢的，我发现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例如，体育课上我把膝盖摔得瘀伤一大块，学校医务室竟然连跌打酒都没有，午饭后却见桌面上无缘无故出现了一瓶铁打酒。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是他，因为那天，他消失了一个中午。
　　例如，那个亮起红色警告的下雨天，他把他的雨伞硬塞给我，只丢下一句话：“下雨季节都不备好雨伞，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然后冒着大雨冲上公车。看着他的背影，有股酸涩的暖流涌上心头。
　　例如，因值日而最后一个离开的晚上，我倒霉地遇到了一帮不良少年，是他冲出来牵起我的手奋力逃跑，才有脱险的机会。他不知道，他牵着我的手牵得好紧，也许就这一次，便足以让我喜欢上他手掌的温度。
　　似乎从此，我的视线里再也不能缺少他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他没来上学。
　　一天、两天、三天……
　　我忍不住向其他同学打听：“程朗怎么这几天都没来上学？”
　　同学们不是摇摇头就是摊摊手。
　　终于从老师那得到了答案，他的母亲病危，家里没钱治病。父亲呢？一个烂赌成性的人，除了把家里的钱输光，留下的只有一屁股债。
　　我突然明白，敲诈行为的背后，原来有着令人心痛的缘由。
　　这是从老师那得到的地址。市区中早已没有了这么泥泞的路，拐了一个又一个弯，仿佛到了异世界，令人惶恐。一路经过的楼房，保守估计也有五六十年楼龄，外墙颜色像时下流行的扎染效果，黄白灰黑褐混在一起，有石灰大块大块脱落的痕迹，还有一些似脱非脱地悬在半空。
　　二零四号，是这里了。我敲着已经有点变形的木门，没有人。
　　一连几天，我都吃了闭门羹，想找人问一下，但是等了大半天都没有几个人经过，难得有人经过，却不认识他。
　　程朗，到底去哪里了？
　　他的突然消失如此彻底，完全找不到痕迹。我陷入了惊慌失措，旁边的位置空空的，我的心也是空空的。
　　找不到，就忘了吧，我曾这么想。
　　可是，我不得不恐怖的发现，程朗，已经成为一个不可磨灭的种子播种在我的心里，并且以不可替代的姿态牢牢地开满了花，把我团团包围。
　　【程朗】
　　远远看到我家门前有个人影。
　　这个宿舍区已经越来越人烟稀少，陈旧得几乎可以纳入危房的范围，能搬的都搬走了。
　　是她，真有同学爱。我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
　　很久才走到她身后：“又丢东西了？”
　　她抬头，紧接着下一秒，眼泪在脸上汇成河流。
　　“怎么了？”看到她哭，我有点手足无措，犹豫地伸出手，按着她的双肩。
　　她哭得更厉害了。她的眼泪在半昏暗的柔和光线下，宛如一只抓向心脏的手，捏得我心碎。她的肩膀传出的冰冷像渗了毒，透过我的双手流进我的血液，刺痛着我的灵魂。
　　手，不由自主地从按着她的双肩缓缓变作拥抱。
　　“我……没事。”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但我听得到那控制不住的颤抖，“我以为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了。”
　　我斟酌着安慰：“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呢？”
　　这是我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我轻轻推开她，挤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妈妈去世了，以后我一个人吃饱，全家就不会饿了。”
　　她好像早已预料，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心痛：“别这么说。”
　　“没事，别担心。只是这租来的房子我住不下去，大学也读不起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回老家吧，妈妈的老家。妈妈临走前帮我找好工作，我会到一家饭店当服务生，那里有宿舍。生活基本是没问题的。”
　　她呆呆地看着我，把我看得心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慌，也许是怕她难过和不舍，也许是怕她看穿我彻骨的痛。
　　“我读书一向不怎么好，现在也没有上大学的命。”我掏出一支钢笔，这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送给你。上了大学好好用它。”
　　我没有告诉她离开的日期。
　　当我坐上火车，独自告别这个城市时，难言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把我淹没得无法呼吸。
　　似一场涅槃，时间和环境改变了我。我再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开始变得成熟，开始有人注意，开始有女生跟我要电话号码，同时，也开始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会为了一个女生而心神恍惚。
　　唯有叶晓，她是这么的特别，那是我少年时光里唯一挥之不去的遗憾，在我所有年华的记忆里，似乎只有叶晓一个人。
　　三年了，我们一直有书信来往，但内容都很简单，我写乡村的古老斑驳，她写校园的各种风景。尽管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叙述，但这已经是我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在一次信中提到，她快毕业了，父亲为她找到了当地一家最好的电视台当编辑。
　　我该替她高兴的，但为什么我竟会有失落的感觉。曾想努力做点什么，但发现都是徒劳，当我好不容易追上一步，她已经向前跑了十步，我的进步显得那么渺小。
　　家里放着一张地图，上面有红笔勾勒着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城市、山脉、河流，交错纵横。一条条红色的曲线像在嘲笑我的奢想和无能为力。
　　天南地北，我怎么可以幻想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存在。
　　【叶晓】
　　一次，和一个朋友聊天，我说，我曾经那样爱过一个男生。
　　朋友笑得肚子痛：“你啊，真要命。爱他就告诉他！”
　　对，我应该好好的说一次爱，不管结果如何。
　　我在抽屉里拿出那支被视为珍宝的钢笔，这是第一次用它，一笔一划地在这封信上描绘我的真心。
　　把信投进信箱的一刻，突然觉得释怀。迎面扑来的阳光，照得我眼睛生疼，众目睽睽之下，我放肆地喊出他的名字。
　　走在街上，遇到好听的CD，好看的书，好玩的东西，我都会一一买下来，然后寄给他。想象着这些东西陪伴着他入睡，心里就开心。
　　可是，当那封信和这些物品因为无人签收而被一一退回的时候，我惊慌地发现，他又消失了。
　　我要去找他，地址是唯一的线索。只是饭店老板说，他已经辞职离开了，目的地无人知晓。
　　这一次，我彻彻底底地把程朗弄丢了。
　　我开始我的编辑生涯，策划、采访、拍片、剪辑，忙碌而快乐。
　　如此的，一年翻过一年。
　　有一个同行，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天天送花，热情邀约。只是，我无法为之所动，我全部的感情好像在很早之前已经被挥霍一空，现在剩下的只是没有灵魂的空壳，虽然生活如常，但爱恨情仇，离我遥远。
　　因一系列节目的高收视，电视台开拓省外市场，领导指名要我负责到海南驻点。这意味着我必须离开这个城市一段好长的时间。
　　再次踏足那所高中，一切记忆跌入眼瞳的深海，景象似真似幻。
　　那个教室，懵懂的我坐在第三组最后一个位置，他就坐在我的旁边，递过一本书，他说借给你，我说谢谢，然后相视一笑。老师突然出现，严肃地训斥他为什么没带书。
　　饭堂里，已经拿着一大盘牛肉的我还恳求分饭菜的阿姨多给我一点，他一边告诫着我小心发胖，一边从他的盘子里分一半给我。
　　经过医务室，隔着模糊的玻璃，他坐在保健床边，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我看得入神。我不记得，那天晚上的吻到底是真实还是梦。
　　到了校门，我已经快走不下去了。
　　来到多年前他的家，这片土地已经被拆了又建，如今高楼林立，已经再找不到一丝怀旧的痕迹。
　　还清晰的记得我曾对他说的那句话：“我以为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了。”
　　现在，我是不是真的再也无法见到你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猛然转身，可是谁也不在。脑袋里最深处的那个可能性，消失了。
　　飞机上，我俯视这座城市。再见，再也不见。
　　新居所在的楼盘是临海而建的小区。深呼吸，咸咸的海水味伴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顿时精力充沛。
　　刚开始独立的人难免手忙脚乱。只不过是开个门，拿了钥匙忘记把包包关上，顾着开门又把东西丢一地，捡了钱包又丢了钥匙……
　　结果半小时没开到门。
　　【程朗】
　　最近听说楼里会有新邻居入住，而且是个美女，未婚的。
　　附近的大婶阿姨们又开始热心地唠叨：“程朗啊，不是阿姨多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交个女朋友了。”“是啊，这个新搬来的姑娘很不错的，你一定喜欢。”“对，对，她可是省城来的姑娘，大学生，素质可高咧，就试试看嘛！”……
　　我实在有点应接不暇，好不容易才从女人堆里逃出来。不过我知道，她们都是一番好意，只是自己没这个心思。
　　她就是新来的邻居吗？穿着短裙又要弯身捡东西，实在狼狈。
　　这样的背影，好像和谁的重叠了，这样的满地狼藉，也好像和什么时候的重叠了，眼前的世界带着熟知的陌生，仿如那段无法提起却又不能忘记的回忆。
　　我任由尘封的记忆被揭开，把自己拉回到很多很多年以前。只是，隔得太久，竟然恍如隔世。
　　“丢东西了吗？”我走过去，准备展示一下绅士风度。
　　“谢谢。”她埋头捡东西。
　　那支钢笔很面熟。
　　我伸手去捡。竟然阴差阳错，在前一秒她已经握住钢笔，而我很不巧地握到她的手。都怪自己走神，真该死。
　　同时松手的后果是，钢笔又摔了一次，摔得笔杆和笔套分离，真替它痛。
　　但是它的痛是值得的，让我看清楚笔杆上的那个字，那个用小刀刻的字。
　　我抬头。她就这么突如其来的站在我面前，毫无预兆，那么真实。
　　尽管夕阳微弱，她逆着光，但她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早已如同永恒的钻石，耀眼的璀璨着。
　　【叶晓】
　　他的出现犹如雷击般刺穿我的心灵。
　　那不是程朗吗？我最熟悉不过的程朗。
　　“是你！？”我声音微弱。
　　他笑了笑，嘴角依然有那么好看的弧度。
　　半响，迟到的泪水奔涌而出，我无法抑制地嚎啕大哭，双手用力地环着他的脖子。颈窝、肩膀、双臂、胸膛，都是如此立体，黑色西装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真实。
　　“我以为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了。”声音无法控制地咯咯发抖。
　　“这不是又见面了吗？”他的声音一点也没变，只是我知道，同一句话不再是安慰。
　　我有点故作生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换工作搬了家也不说？”
　　“因为我对自己说，如果不做出点成绩，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妄想再找你了。”
　　他的认真让我听得有点胆怯，突然发现，原来他对我的爱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跳开话题：“这是你的房子？”
　　“对啊。”他笑，胸腔里有温暖的气流，“这是你的房子？”
　　“对啊。”
　　“要不要考虑把两套房子打通？”他把我按回胸前。
　　“你想得美。”我一把推开他，“帮我开门。”
　　……
　　【程朗】
　　我始终没有告诉她，当初敲诈事件的发生，是因为我想偷她的照片，哪怕是证件照。谁知道她的钱包里竟然一张照片也没有，才会让我生出鬼主意，上演了一场刻骨铭心的闹剧。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一场闹剧成就了属于我们的故事。
　　原以为那个“晓”字，将会带着我的爱情和我的年少轻狂永远沉淀。
　　庆幸，能再有与你为邻的机会，延续难以割舍的缘分。
　　【叶晓】
　　曾经以为，程朗之前，爱情离我千里之遥，程朗之后，爱情与我早已擦肩而过。却没有想到，遥与不遥，过与未过，在生命终结之前都不能妄下结论。
　　因为缘分会跟你捉迷藏，他永远不会预告什么时候出现，却会在不经意间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