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输赢难预测 靠牌技？靠运气？

世界扑克锦标赛的四届冠军霍华德•莱德勒(Howard Lederer)靠玩牌功成名就，过着奢华的生活。他在赌桌前镇定自若的学者风度为他赢得了“教授”的美誉，此外还有330万美元的比赛奖金。
这一切凭的不是运气。把玩扑克说成一种只靠运气不靠技巧的游戏“是错误的，”莱德勒说道。
现在，学术界的扑克迷们正争先恐后地试图证明这一点。最近，他们在哈佛教职员俱乐部(Harvard Faculty Club)举办了为期一天的“策略研讨会”，请来莱德勒这样的专业牌手、博弈论专家、统计学家、法律学生和博彩业游说者等参加会议。
“这次研讨会的目的是为扑克游戏正名。”哈佛大学法学院(Harvard University Law Schoo)教授查尔斯•奈森(Charles Nesson)在致开幕词时这样说道。奈森教授及其同道希望在统计学、哲学和法律等方面证明，扑克是一项技巧成份大大超过运气成份的游戏。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自2006年9月美国国会推出法令禁止在网上赌博时使用信用卡以来，有关扑克游戏中技巧成份的争论成为扑克界的首要话题。除了赌马和股票交易不在被禁之列，新公布的法律禁止任何“主要依靠运气的赌博”使用信用卡进行网上付款，其中包括扑克这种在网络上日益受到全球各地玩家欢迎的游戏。扑克迷们希望，通过证明扑克游戏依靠的是技巧，可以让新法律对其网开一面，甚至让目前禁止扑克博彩的一些州承认其合法地位。
扑克游戏在美国已经红火了很多年，而且在哈佛法学院的学生之中“以一种良好的方式流行开来”，奈森教授说道。靠扑克成名的牌手在ESPN和旅行频道(Travel Channel)举行比赛，争夺百万美元的奖金；而且现在有几百万美国人定期玩扑克游戏。2006年，美国劳工部(Department of Labor)认可“职业牌手”为一种正式职业，甚至连美国最高法院的法官安东尼•斯卡利亚(Antonin Scalia)都定期参加扑克比赛，他还给此次哈佛会议写信，为自己不能前来参加表示遗憾。
然而在很多人眼里，扑克游戏仍是一种赌徒和骗子们在烟雾缭绕之中用以消遣的玩意儿。对一些人来说，更为有害的是扑克赌博的网络化，这种趋势愈演愈烈，直到国会于2006年9月发出禁令。
该法律也被视为事关美国国土安全。其支持者表示，网络赌场会导致赌博成瘾，让大学生的信用卡出现巨额透支。他们还担心，这些博彩网站都是由海外公司运营的，脱离美国法律的管辖。
莱德勒和他姐姐安妮•杜克(Annie Duke)，美国最优秀的女性扑克玩家之一，正在协助发起这场自卫反击战，加入他们队伍的还有新成立的“扑克选手联盟”(Poker Players Alliance)，一个扑克博彩业的游说组织，其成员已经超过40万人。该组织将目标锁定在那些不支持扑克游戏的议员身上，发起了一场写信活动以争取将扑克游戏解禁。该组织的网站有一张大脑的照片，还有一行字写着“技巧比运气更重要”。
现在，奈森教授这样的学者也加入到抵抗阵营。“现在是把扑克列为学术研究对象的时候了。”奈森教授说道。他现年67岁，是个业余扑克玩家，经常骑着机动脚踏两用车在校园里奔忙。
奈森教授为扑克游戏呐喊助威主要是把它看成了一个争取个人自由的运动，他说自己没从扑克博彩业得到任何报酬，只有“扑克选手联盟”为当日的研讨会支付了俱乐部使用费和餐费。
从本质上讲，扑克就是一种赌博游戏，玩家互相下注，让赌注不断增长，只要让其他玩家合上牌不再跟注或有手最大的牌就算赢，牌的大小根据牌型规则确定。“扑克”这个名字很可能是从古代法国一种名叫poque的游戏而来，poque源于古法语动词poquer，意思是“赌博”。
关于扑克游戏靠的是运气还是技巧的争论是最近才开始的。根据美国习惯法，主要靠运气的游戏视为赌博，主要靠技巧的游戏则不属于赌博范畴。
扑克迷们常常喜欢提及一个案例，即1989年加州巡回法庭的法官判定扑克是种技巧类游戏，因此允许加州的扑克娱乐场所继续经营下去。然而，2005年北卡罗来纳州的法官关闭了当地一家扑克俱乐部，把扑克定性为运气类游戏。美国其它州的判例也各有不同；举例而言，科罗拉多州的法官认为扑克既是技巧类游戏，也是运气类游戏。
奈森教授主持的研讨会很快得出一个共识，即扑克显然是种一些人擅长而另一些人不擅长的游戏。“扑克是人生一种具体而微的体现，而且是种很难掌握的游戏。”莱德勒说道。他18岁开始玩扑克，两年后从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辍学，成为职业玩家。他和他姐姐现在都是扑克博彩网站的顾问，两人都参加了研讨会。
掌握扑克游戏，特别是现在流行的“德克萨斯扑克游戏”(Texas Hold’Em)，需要好多年的努力。游戏中复杂的下注和虚张声势一直让试图模拟最佳牌手的游戏设计师们大感头痛。
但如何定义扑克中的技巧性也令人头痛。它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技巧，还是计算特定牌型出现几率的数学技巧，还是下注的技巧，或者是以上各种技巧的组合？
一些人希望能通过科学方法找到问题的答案。匹兹堡卡内基梅隆大学(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的统计学家杰伊•卡丹(Jay Kadane)本人不玩扑克，他来参加哈佛的研讨会是希望借助统计分析找出一些玩家之所以更为出色的原因。扑克博彩网站每分钟都有大量的数据，显示成千上万玩家的决策和下注方法。卡丹一直在展开游说，希望有人能赞助他开展一项研究工作，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从而找到扑克是技巧性游戏的证据。
芝加哥大学(University of Chicago)的经济史学家蒂夫•莱维特(Steven Levitt)是畅销书《怪诞经济学》(Freakonomics)的合着者，他早在从事类似的研究。他的项目名叫“扑克经济学”(Pokernomics)，目的是分析“德克萨斯扑克游戏”中100多万手牌的电子数据，“以理解什么是区分优秀牌手和差劲牌手的决定因素。”莱维特在该项研究中没有得到扑克博彩业的任何资助，他邀请牌手将自己在网上玩扑克游戏的数据以电子邮件方式发送给他，而且要求每位牌手至少提供1万手牌的数据，以便他进行深入分析。
由于目前缺乏科学证据证明扑克为技巧类游戏，奈森教授敦促与会人员多从法律方面着手。杜克女士已经赢得了300万美元以上的锦标赛奖金，她说，与轮盘赌、六合彩或赌球等不同，“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玩扑克时故意输掉”，这显然证明扑克是技巧类游戏。在她看来，故意输掉也需要技巧，至少要有能影响牌局的能力。
他弟弟莱德勒提出了另一个论点，认为这可能会在今后影响法官对扑克游戏的判定。“绝大多数”赌注很高的牌局是在其他牌手都选择合上牌后产生出赢家的，如果没人把自己的牌露出来，莱德勒说，“那么能说牌局的结果是靠运气吗？”
扑克博彩业可能会有好运气。2007年4月末，国会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主席、马萨诸塞州民主党议员巴尼•弗兰克(Barney Frank)提出了一个获得扑克博彩业支持的议案，即推翻2006年9月新颁布的禁令，重新规范网上博彩业。民主党众议员罗伯特•瓦克斯勒(Robert Wexler)在他南佛罗里达州的选区遭到扑克玩家们围堵后表示，他已经起草了一份更详细的议案。“我的议案会说，扑克是一项技巧类游戏，”瓦克斯勒说道。
策略研讨会结束后，奈森教授带着大家去酒吧喝酒。他说自己感到很高兴，因为整个团体“将博弈学推到了更广泛的应用阶段”。嘬了一口威士忌酒，他提出一个想法，要创建一所扑克大学，自己去那里当老师。这样，“我们就可以将扑克中的各类技巧融会贯通，传授给学生们了，”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