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

我最不喜欢别人对我说再见！再见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话。离别后并没有几个人想和我再次相见。我普通的尤如这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微尘。我沉默，我忧郁。

我已经不再纯洁。16岁那年。我寄居在姐姐家。她是父亲的女儿，而我是母亲的女儿。还好，我们相处融洽。她22岁，就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姐夫不常回家。我知道姐姐并不是他合法的妻子。她太傻，可她却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儿不懂。我懂。我什么都懂。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父亲突然走了。我们急急地赶回家。母亲说你先回家吧！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参与。我回了姐姐的家。天气炎热。我整个人泡在浴缸中，我困了。不知何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同我相纪相仿的男孩子站在那儿。那一刻，我们都愣住了。许久，他才木然地关上门。我奇怪自己怎么会那么镇定。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才穿好衣服走出来。还好，他走了。几天后，我从姐姐那儿知道。那个人是姐夫的儿子。当然，那天的事我隐瞒了。一年后，没想到我再次遇见了他。姐姐第一次那么尴尬，那个19岁的男孩儿叫她姐姐。他来这里，是替姐夫送生日礼物。打开精致的盒子。一条钻石项链闪着夺目的光。姐姐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在这儿吃晚饭吧！男孩儿没有拒绝。三个人坐在一起，谁都不说话。桌上的菜肴丰盛。姐姐是难过的，因为所有的菜都是姐夫喜欢吃的。夜深了，我睡不着。隔壁的房间传来姐夫的声音。我屏住呼吸。两个久别的爱人会做些什么，不用想都知道。我整个人躲进被子里，用手捂住耳朵。我仍能够听见自己狂跳的心。一夜未眠。清晨，姐姐红光满面的准备早餐。姐夫却不见踪影。那个男孩儿一言不发地站在阳台的窗边。他该是恨吧！周末，姐姐不在家。她和姐夫去渡假了。据说要去一周。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睡觉了。我的睡衣洗了，我穿着姐姐的睡衣在厨房里为自己准备丰盛的晚餐。忽然，门开了。那个我熟识的少年站在我面前。他愣愣地上下打量我。“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我突然慌慌地。不曾想，他竟突然地将我拦腰抱起，往姐姐的卧室走去。数秒后，我才想起要反抗：干什么，放开我！可我的反抗那么无力。他把我扔在床上，倾身压住我。瞬间，那些无眠的夜晚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不要！”我痛苦的乞求。他依旧无情地吻上我雪白的颈，然后，发疯地撕扯我的衣服······

当一切都结束后，全身都痛的我躺在那儿无声地落泪。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起身平静地穿衣服。我应该给他一个耳光。我没有。我应该给姐姐打电话，我也没有。更疯狂地事还在后面。疼痛过后，我发现自己居然迷上了那种感觉。第二天深夜，我翻出姐姐的记事本，找到了他的电话。用颤抖的手拨了那串数字。我并没有开口说话。那头等了数秒后挂断了。夜，我辗转难眠。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站在我面前。漆黑的房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掀开被子，坐起来，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扑向我······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每天除了吃饭外的时间全部拥在一起，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彼此在想什么，似乎都不重要。

一个星期后，姐姐回来了，他也消失了。他没有和我说再见。很奇怪，这次疯狂的身体之旅没有留下后遗症。我从此后不想再和任何人有瓜葛。一个人也很好。

如今，十年过去了。我仍住在姐姐的家里。姐姐跟姐夫走了，听说，姐夫的妻子死了。我不敢去问那个人怎么样了！现在，我是一家诊所的护士。病人来来往往间，我也曾期许再见到他。可始终无果。直到有一天，新来的护士小芬在我耳边悄悄说：姐，我恋爱了！他是个有些忧郁的男人，特别帅！“什么！”我不是没听清她的话，只是觉得她描述的这个人奇怪地让我熟悉。“姐，哪天你见见他，帮我参谋一下！”她抑制不住的幸福。“好！”我听到自己的心不规则的跳。

一个明媚的午后。我应邀来到了诊所附近的西餐厅。一进门就看见芬和一个瘦削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我一阵晕眩，那男人的背影如此熟悉。我犹豫该走还是该留。“姐，我在这儿！”芬站起来冲我招手。我可以算用此生最慢的速度走到她面前。“姐，他是浩天！”芬终于毫不客气地道出他的名字。他站起来，礼貌地伸出手：“你好，郑浩天，见到你很高兴！”他表情镇定。也许，他早就忘了年少的情事，却不想会有人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人生变得一团糟。我也表现我的优雅：“你好，秦岚！”他似有所触动，但转瞬就又恢复了平静。我只聊了几句就借故离开了。此，我是不是该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哀叹我放掉的那许多美好。深夜，我被电话铃声惊醒：“喂，我是浩天！”

家附近的小酒馆。曾经在身体上无比接近的两个人，重又坐在一起。“你过得好吗？”他说出那句烂俗的对白。“好！”我觉得自己过得不错。“想过我吗？”他问得凄凉。“为什么？你爱我吗？你恨我姐姐！”我情绪激动。“不，我爱你！因为你和我一样孤独。！”他的话出乎我的意料。“芬是个单纯的女孩！”我自然的转移话题。“我是想通过芬接近你！”他竟如此处心积虑。“对她不公平！”我起身想逃。他却拉住我：“我不想失去你！”我该热泪盈眶吗？没有。“去找芬吧！”我挣脱他的束缚。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泪如雨下！我辞了工作。我没有办法面对芬。她的单纯是我永远不可能再拥有的。一年后，我收到了一封寄自美国的信。“妹，浩天没有接受那个女孩，你该给他个机会！”姐姐真是个好人。我还固执地选择孤独。圣诞节的夜晚飘起了雪花，无比温馨，浪漫。裹紧红色的风衣，走在霓虹闪烁的街头，迎面走来一对开心谈笑的男女。芬和浩天。我四处张望后发现自己无路可逃。“你好，圣诞快乐！”浩天平静地打招呼。“你们好！”我并没有注意到灯光里芬那张苍白的脸。“有人在等我！”我说了一个谎言。浩天失望地同我擦肩而过。我又一次放掉了他。我后悔。

又过了一年，依然是圣诞节，仍旧是那条街。我再次与他相遇。“喝一杯！”他诚心邀约。“芬走了，去天国！”他呷了一口酒慢慢说。我吃惊不已。“自始至终，她都是纯洁的！”他并不像是在对我说。“有人等我！”他突然站起来。我看着他走出酒吧。一秒，二秒，五秒钟后我冲了出去。他的背影还很清晰。我不顾一切在大喊：“浩天，我爱你！”他站住了，并回转身来，敞开怀抱，我这一次决定不再犹豫。他的怀抱在多年后依然让我不能自己。夜，我枕在他的臂弯里，流下幸福的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