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正当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7/03 10:05:07
洪山高中高二(6)班孙萌
张恨水说,人生的岁月,如流水一般地过去。从拥有稀薄记忆伊始的幼年一路遥望至当前,我们不得不唏嘘时光给与我们生活及环境的巨大变迁。
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印记,如同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童年回忆总离不开“文革”、“大字报”、“红卫兵”等标签。我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最好玩的游戏是三五成群一起拍印有卡通图案的卡片,最有趣玩具是随着指尖一弹就能滚出很远的玻璃球,最美味的零食是五毛钱一包印着油腻字体的“三无”辣条,最好喝的饮品是自己曾参观过其加工厂现已多年不见的“香满楼”牛奶……然而到了这个直白的新千年,信息爆炸加上过快的生活节奏,不知在此刻经历童年的孩子,长大后会回忆起什么。
现在的生活过于仓促,很少有事物能在人们心里逗留,然后抽象成一种精神的寄托,我们的生活变得充实的同时,却也太过忙碌。所有的符号都更新的太快,导致还没有所感悟,它已不见踪影了。
小时候我家住在南湖附近,而妈妈的单位在住所对面南湖的另一头,爸爸偶尔会用自行车载着我,顶着落日的余晖接妈妈下班,那时的路凹凸不平,坐在车上的我总被颠簸得上下起伏,中途总要经过一片坟场,偶尔还能看见一撮撮闪着幽暗蓝光的磷火。那时尚不知恐惧是何物的我,总会兴奋地朝着一簇簇火苗大吼大叫,爸爸让我噤声的同时,总会用力加快蹬车的速度。
现在行于宽阔的大道,有时随着车流拥堵在其中,倏然怀念起随着自行车颠簸的小快乐。不断耸起的高楼建筑,掩住了泥地黄土的背脊,然而也不得不承认,我们现在的生活充盈了更多的便捷与娱乐。
有人说,物质越丰富,精神就越匮乏。现在许多家庭都奔小康了,生活越来越舒适。有些小孩很少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成群玩闹,更多的是一人在家看电视,打PSP,玩电脑……却也自得其乐。只是我不敢妄加评论,在童年时期都缺乏人际交往的人生,算不算有些苍白。
鲁迅先生曾在他的《生命与路》中写道,生命的路总是进步的,总是沿着无限的精神三角的斜面向上走,什么也阻止他不得。
有时我们总抱怨,信息的膨胀造成了心灵的空虚,物质的充盈导致了内心的虚荣与冷漠,来自社会各方面的高要求给予人们太多压力,二人们对精神以外的追求,则令更多人忽略了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慰藉……
但是鲁迅先生还说过——人类总不会寂寞,因为生命是进步的,是乐天的。无论怎样,我们热爱生活,就足够了。
一个诗人在上世纪80年代写下:小竹楼,白衬衫,你是不是正当年?时光不断在流转,任谁也不能攀住它停留片刻,当年的一切都有变迁,然而我们始终都要记住,无论生活它变成什么模样,用最虔诚的心去热爱它,我们就永不会寂寞。
【点评】文章回忆了儿时衣食住行中的星星点点,对比了当下社会生活的迅疾变迁。忆儿时则温情温馨挥之不去,看当下则感慨议论溢满纸页。年纪虽小,文章已有沧桑之感,这固然与时代“变迁”加速有关,也要归功于作者感悟与捕捉这种变迁的能力。
坐车记
洪山高中高二(3)班 张细娟
车,作为一种现代工具,每天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我一天天向现代跨越,车一天天向现代改进。车,我不眠的梦。
小时候,我总爱跑到马路边。看来来往往,为数不多的几辆“三马”。我还很喜欢过节,那样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坐着破烂颠簸的“三马”去走亲访友。“三马”其实就是一个超大的三轮车,顶上加一个大大的棚子,便可以载人了。路上没有站,你要到哪里下,就在哪儿下。
后来,有几辆“公交”出现了。“公交”不是公汽,只不过车尾印着“公交”二字,或者车身印着“××饲料,好用高效”,公交和“三马”一样,看路程给钱,随叫随上,随叫随下,不过更宽敞了。你想象不出一辆小三马能载三十人吧!嘿,那家伙,远远望去,棚子外头还站满了人,活像一头“大母猪”。
那时我从不晕车,偶尔听见几个从武汉回来的人说,武汉的公汽分了很多线路,还有固定的站点,心里别提多向往了。终于,要随父母进城了,踏上长途汽车,向武汉进发了。长时间坐车,我吐个不停,边吐边想:武汉咋这远呢!此后,我的晕车历史便揭开了帷幕,说来不怕笑话,我一坐城里的空调车,或是小车,就会狂吐。但只要一坐破烂的货车或三轮车,就从不晕车了。
我的新家在武汉郊区,与市中心连接的只有一路车,40路——通往红钢城,下午五点半收班。来武汉的头天晚上,我还煞有介事想去看霓虹灯,可那微弱的灯光还不及家乡漫天的萤火虫美丽。
后来听说,家乡修了沥青路,车子也多了起来。记得我在老家上初中的时候,每天骑车上学,都要途经那坑坑洼洼的乡间小道,太痛苦了。如今,它已被修成了平坦的水泥路,车也多了,我也不禁心中欢喜:路平坦,心也就平坦了。
上高中,我死活不肯报洪山高中,不因别的,就是路太远,要坐两三个小时的车,太难熬了。还是妈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你以后工作了咋办?总不能因为晕车就一直待在家里吧!
后来,我迷上了让座,因为我发现,我站着比坐着更舒服一些。我不停地与青年人“抢”位置,再不停地给老人,孕妇让座。收获的那一句句“谢谢”,总能让我满心欢喜,陪伴我的晕车之路。
家乡的车,我永不忘。武汉的车,我一生铭记。
【点评】本文主旨,意在通过“车”这一交通工具的改进,记录时代变迁、社会进步的脚步。在行文中,无意中以空间的横向转换(由乡村入城市),替代了时间的纵向迁移(从过去到现在),便使题旨的表达有所折损 。
还建之殇
洪山高中高二(11)班 陈皓宇
前些时日,我随父母到郊区探望外婆。
我一路上回想着老家的旧模样:房檐上来来往往的燕鹊,门前水井旁高大的松柏,风过处田间起伏的麦浪……
然而,到达目的地后,我大吃一惊。原本住在老屋的外婆,因为城市还建,迁入了高层住宅,我们的老家已被拆成了空地。
我一阵眩晕。我本想回到老家,伴着燕鹊,把往日的童谣高歌,然而,眼前的巨变已经使我再也找不准那首老歌的调子。我本想回到老家,伸开双臂,把老家门前的古树环抱,然而,刺眼的玻璃墙反光,使我不得不抬手遮掩双眼;我本想回到老家,扯开嗓子,对无垠麦浪的肆意呼喊,然而,厚重的混凝土建筑让我的喊声在嘴边冷了下来。
景之不在,情将焉附?
现代城市的拆迁效率太过令人心悸,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现代城市的变化节奏太过令人惊惧,一回首处改弦更张。
外婆说:“虽然拆迁给了很多钱,但守了一辈子的农田就这样被房子给占去了,总让人高兴不起来。”外婆眉目间丝毫没有乔迁新居的喜悦,更多的是一丝惋惜。其实,我的内心亦一阵怅然,不知为何,竟然难过起来,眼泪几乎掉了下来。
我知道江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我亦知道因为拆迁还建,江城的耕地越来越少,我还知道这些耕地一旦被占用便无法还原。于是,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因还建,而永远牺牲了土地农田的价值,与换得的城市的某段时间的繁荣发展孰轻孰重;我不知道那些失去了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农田的人,会有怎样的无所适从;我不知道若干年后,当我向子孙兴致勃勃地描述记忆中的老家,却得不到半点共鸣时,我该多么沮丧……想着想着,我迷茫了。“前些时候,因为新房子长得一样,一不小心走错门了,真是老糊涂。”外婆与我们交谈时如此自嘲。我没有笑,只觉怅然若失。“哎,城市发展太快了,老家昨天还是老样子,眨眼就没了。我的那些老街坊,见一面都很难。”外婆喃喃地独自言语。
这个时代,不变的东西太少,稳固的东西太少。城市的建设,给我们带来富裕和舒适,也带来雷同和冷漠。我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点评】文章真实地记录了城市化进程使老家不再带给作者的心灵之痛。“景之不在,情将焉附”固令人唏嘘不已;“新房子长得一样,一不小心走错门了”固令人感慨万端;而“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一回首处改弦更张”则更令人惊心动容。文明的进步总会伴随着牺牲,社会的发展总要付出代价,这就是文章读来沉甸甸的理由。
《楚天都市报》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