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孩子变成标准答案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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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6月02日 08:38中国青年报【大中小】 【打印】共有评论1条
山东淄博的一位小学老师怎么也没想到,她上过的“最艰难”的一课,竟是在六一儿童节前。
科目很简单,她拿出一节课让孩子们写自己的儿童节心愿。45分钟过去,大半孩子竟写不出一句话。第二天,她又借了一节课,总算有学生憋着写出来,还怯生生地问,“老师,这样写行不行,对不对?”
那场景,就像进行一场有标准答案的考试。可它原本是一个最该直抒胸臆、最该不假思索、最该脱口而出的学生自答题。说到底,只是一个简单的心愿而已。是什么让“我希望……”这个最简单的造句,演变成了想破头的难题。
另一方面,来自某巨型购物网站的统计显示,最近一周儿童用品销售额达到了4.3亿元,和去年相比增长超过115%;网购的家长为孩子过儿童节的平均消费达200多元。
4.3亿!这还只是一家网站一周的销售额,全国整个“儿童节经济”规模到底有多大,恐怕连国家统计局的总经济师也说不清。
相形之下,“我希望……”这个命题尴尬着,“我要买……”已然是事实。
不排除,这4.3亿里,有“我希望……”与“我要买……”的一对一匹配。899元的变形金刚,并非都是大人强塞的礼物。
但我们难以确定的是,这4.3亿里到底有多少是孩子希望的礼物,有多少是大人一年一度的带着价签的“爱”的附属物。为什么一边是4.3亿元的密密麻麻的购物清单,一边是面对空空的白纸,节日里真正的主人填不出“我想要……”这一张订单。
显然,这道难题,远不局限于这个几十平方米的教室。
不能不感慨,我们的孩子现在能说了算的时候太少了。课堂上讲什么,老师说了算;晚上应该完成什么作业,老师说了算;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后还要做点什么,家长说了算;课余应该上个什么特长班,家长说了算……掰着手指头算了一圈,也没有孩子们说了算的时候。
久而久之,孩子们也就懒得动脑筋想了。当孩子们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时候,大人又开始着急了,就像现在。
某种程度上,当孩子的头脑成了大人思想的运动场后,孩子要么深藏自己的想法,要么没有想法。
六一节前的一次调查中,一个小朋友在回答“是否孤独”时,表示“我不孤单,我认为全世界都是我的朋友”。但紧接着他却又说:“我会把秘密和我的狗狗分享,反正它也不会说出去。”
这个时候,成人世界很难理解小人国里,哪些“我希望……”是真的不会写,哪些是不愿意写。
但在孩子之间,有些答案是心照不宣的。比如,希望过“没有作业的六一节”、“不开表彰大会的六一节”、“拒收《十万个为什么》、教辅书的六一节”、“妈妈陪玩的六一节”……甚至一个9岁的男孩在繁重的学业压力下,生气地表示,希望“六一节那天就退休”。
显然,这些不是4.3亿元能涵盖的,是收银机打不出来的。准确地说,这也不是一个母亲、一个老师,甚至一所学校能给予的。难,大抵就如此吧。
什么时候,儿童集体里的舆论力量,可以被成人世界真正感触到,并承认为一种教育推动力?或许到了那时,“我希望……”便能顺着天性的脉动喷薄而出。无论如何,目前这样的儿童节是难以令孩子们满意的:六一早上表彰大会,下午文艺演出,晚上回去写感想作文。
一个不愿对老师、家长说真话的小朋友,在纸条上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并写着:“我不喜欢学校组织的六一联欢会,因为老师要我们安分守己地坐在台下,不能乱说乱动,我想要参加吹蜡烛、钓鱼这样的游园活动,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得到奖票,换成我爱吃的糖果。”
是时候我们蹲下身子倾听孩子们的声音了。就从今天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