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的缔造者---吴焕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7/04 22:21:40

  1985年10月,在当年鄂豫皖苏区首府——新集(今河南新县),举办了吴焕先烈士英勇牺牲五十周年纪念活动。

   当时的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同志为吴焕先烈士题写了“吴焕先烈士纪念碑”碑名;国家主席李先念为纪念碑题词:“功勋卓著”;原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元帅题词:“赤胆忠心、英勇善战”!并题写了纪念碑碑文,将吴焕先烈士誉之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胡乔木、胡绳同志亲自审定修改了纪念文稿;全国政协副主席赵朴初先生为烈士的传记题写了书名。

     坐落于郑州烈士陵园的“焕先亭”,在中原大地上巍然矗立,令人肃然起敬。吴焕先烈士是一座历史的丰碑,是中国工农红军指战员中的一位杰出的领军人物!他的英名,他的丰功伟绩,早已载入党和军队的史册,引发人们不尽的怀念。

     吴焕先烈士以他的血肉之躯,肥沃了中国革命和军队建设的劲草,染红了陇东高原。七十年的漫漫长夜,人民共和国经历了五十多个春秋,烈士的生平和事迹应该得到更为广泛传播。

     值此纪念红军长征七十周年之际,我愿为大家采集几朵烈士鲜血浇灌的小花,把四十三万九千字的烈士长篇传记,摘编成大约十万字的文章,分批登录在这里,供大家分享。有些段落的衔接上可能转折有些突兀,请见谅。

 

一、        愧见心上人

    方面军主力北去以后,七里坪也相继失陷。担任后卫掩护任务的红十师,这时也撤到了枟树岗,阻击南面的敌人。两天以后,吴焕先很快完成了转移伤员的任务,先于十师撤回新集。从枟树岗到新集的途中,必须经过吴焕先的家门口——四角曹门。

    年根底下,吴焕先一回到家里,就发现妻子的两个眼泡哭得又红又肿,板着一副忧伤的面孔,似乎也清瘦了许多。那天,妻子一背过警卫员的面,就把她的“七相公”拉到房门背后,悄不声儿地问道:“焕先,我娘家哥的案子很重么?他……犯下了么子错误?”关于曹学楷的死,吴焕先确实是从皖西过来以后听说的,对于骇人听闻的“肃反”情况,他也只能告以“不知道”。妻子当然不肯相信,喃喃地说:“别人的事你不知道,我哥的案子,多少总知道个影影。你们一搭革命五六年,敌人都没有伤掉他的一个手指头,……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说着,忽然间又话头一转,两眼泪水汪汪地瞄着她的“七相公”,情不自禁地随口而出:“唉呀,你怎不说个人情,保他一命?”“唉唉,这事……说不得情!”吴焕先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当时要为曹学楷说个人情,就是开脱两句,也就步了戴继伦的后尘。他们夫妻之间,也就没得这一番感情上的纠葛。果真那样,吴焕先倒是省心多了,也不会在心灵深处遭受折磨,愧见他心上的人!临走时,吴焕先看到妻子那么一双红肿的眼睛,不禁又动了怜悯之情。随又安慰她说:“莫再伤心啰。等到革命胜利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到时候,我好给你扯件阴丹士林衫子,穿穿!”

      转眼又过了半年。今人悲伤的事儿,并没有完全结束,还在继续不断地发生着。想到对妻子留下的一番话儿,也是昧着良心说的,更使他感到内疚、痛苦和悔恨。从家门口路过时,他怎么有脸相见,好意思跟她说句温存话儿?别的尚且不说,假若再要提起曹学楷的事,他身为方面军政治部主任,该怎么予以评说?然而,作为妻子心目中的“七相公”,总还是保留着“相公”的情缘。他们婚后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实在短促,就那么难得的两次,总共不到八九天的时间,来去都很匆忙。他很想忙为妻子扯上一件阴丹士林的衫子,穿上体面体面,借以弥补他心灵上的创伤。但在眼下,他实在愧见他心上的人儿,……曹干先浑身收拾得干干净净,手腕上挎着个竹篮儿,还拎着一个小包包,从倒水河那边走了过来。茶棚里顿时鸦雀无声。在场的好几个中年妇女,都不由眨动着两眼,瞧着即将到来的人儿出神。吴妈妈忍不住唉了一声,两眼热刺刺地瞅着吴焕先,缓缓地、喃喃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你前次从家门口路过,就没跟你媳妇照面……村里人嘈嘈开了,她的两个眼窝……都给哭红了。唉!难为了我的好媳妇……”话是悄悄儿说的,但还是被周围几个妇女听到啰,都不由愣着刺探性的目光,朝吴焕先瞄了几眼。曹干先一走上河岸,好几个年纪稍大的男女乡亲,都很知趣地借口告辞,相继离去。茶棚底下,就剩下最早相遇的母与子。

     恰在这时,曹干先不由把脸子往下一勾,满面绯红地闪了进来。她随手把竹篮子放在桌上,当着婆婆说:“娘,你给他们开饭,篮子里有芝麻饼子、腊肉、鸡蛋,……”忙又把个小包包递给姚小川(注:吴焕先警卫员),抿着嘴儿一笑,随后才说:“大兄弟,难为你了。这半年跟上队伍行军打仗,你也没少奔跑……这里面包着几双鞋袜,有你两双,也有他的……俺的针线活儿很粗,大兄弟也别见怪,穿上合适就是啰。俺是照你年下穿的鞋样剪的、做的……”她仿佛负有什么特别使命要匆匆离去似的,见了面也不跟丈夫打个招呼,就迫不及待地把她要做的事、要说的话,都一概料理妥当。沉了半晌,吴焕先才吩咐他的妻子说:“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你去给娘打个招呼,把我们送上一程,……成么?”“嗯。俺听你的……”妻子转身去喊婆婆。

       谁知吴妈妈偏又回村子去了。吴焕先与邻近茶棚的男女乡亲打过招呼,给母亲留下几句话儿,就急急忙忙地上了路。三人一行,各自都紧绷着一副冷冷淡淡的面孔,默默无语地走着,走着。走不多远,姚小川忽然多了个心眼,知趣地笑了笑说:“首长,我先去打前站,在箭场河街口上等着,……”吴焕先想了想说:“唔,你去给苏维埃政府打个招呼,待会儿开个小会,……”姚小川兔子似地撒腿跑去。吴焕先这才跟妻子相跟着,肩并肩地压着步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拉了一番私情话儿。一路上,吴焕先又不自禁地念叨起来:“这半年,实在是难为你了!在家又当儿子,又媳妇的……眼前的形势很不好,你要把家里收拾一下,说不定哪会儿就得跑反!跑起反来……”

     “有俺在家,你就放心好了。就是跑反,也不会叫娘遭人,……”“好好。等到革命胜利以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这个屋里人,……”“这又说这话!谁希罕你的感谢……“给你扯件阴丹士林衫子,穿穿!”“你给俺扯件阴丹士林,可俺……还没得给你抱上个伢子!”妻子不由得用双手把脸一捂,噗噗嗤嗤地笑!到了箭场河街上,吴焕先领着妻子转了几家杂货店铺。他们来到乡苏维埃政府兴办的一所“十美公杂货店”,便不由往柜台跟前一站。自作多情的“七相公”哟,他并没有等到革命完全胜利之日,就给妻子扯了七尺青蓝色的阴丹士林。另外还给他的母亲、二嫂和小荣荣,每人都扯了块棉衣料。随后才把妻子送到回家的路口,情意切切地说:“六姑,难为你了,回家去吧。我得赶天黑回到新集,接受新的工作任务。上级领导说啦,让我担任游击司令,八字还没得一撤呢,我得赶紧……”

     “嗯。俺听你的……”曹干先还是这么一句话儿。说罢,便一步一回头地慢慢走去。眼里,噙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吴焕先召集当地的党政领导开会,讲了将实行坚壁清野的工作,做到有备无患。当天晚上,他就和警卫员回到了鄂豫皖苏区的首府——新集。战斗中,一批又一批的红军伤员,从前线转送下来。吴焕先听说陈赓身负重伤,从战场抬下来时,忙去看望了这位战将。陈赓的右腿膝盖处负伤,躺在担架上动弹不得。他的脸色发青,不象平常那么红润,黑糁糁的两道络腮胡子,好久没有刮过,倒是增添了几分威严。两人相见时,陈赓还是那么一副谈笑自若的神态,眯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躺在担架上说:“真他娘的扫兴!我还不曾发出‘转弯走’的口令,猛不防就被偷袭了一家伙,咬了个血窟窿……敌我双方交战,子弹头就是见面礼!”风趣幽默的“快乐师长“,仍少不了来上两句玩笑。随后才忧心地说:“张主席想要保住新集的作战计划,看来又要落空。新集保不住……”“你还是安心休养吧。”吴焕先安慰地说,“天塌下来,还有徐总指挥咧!”

        红四方面军临撤退时,张国焘把徐宝珊和吴焕先叫到当面,仓促决定成立鄂东北道委和游击总司令部,徐宝珊任道委书记,吴焕先任游击总司令,名为两个机构,实际只有一个空架子,吴焕先建议留下一些部队,借以巩固鄂东北根据地,张国焘不仅不同意,还把一些地方部队又编进主力部队带走。张国焘轻易放弃了鄂东北,完全是一走了之的态度。

      刘华清同志在他撰写的《记吴焕先同志二三事》一文中是这样记述的:“红四方面军主力要离开苏区时,当时担任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的吴焕先同志,留任鄂东北游击总司令。9月中旬,吴焕先同志回到红安县紫云区的长冲,就任游击总司令职务。着手组建游击总司令部。将红安中心县委指挥部的机构,整编为鄂东北游击总司令部的参谋处、政治部;原中央分局军委的经理处(即后勤部),改为游击司令部;将红安中心县委指挥部所属部队,以及红安县独立团的部分部队,整编为游击总司令部特务营和交通队。

        这一系列组建工作,使得鄂东北地区(包括豫南的部分县区)形成了统一领导的指挥机构,开始了有组织,有领导的对敌‘反围剿’斗争,鄂东北和豫南等地的党政组织,地方武装和人民群众,听到根据地又有了党的组织和军事指挥机构,群情振奋、斗争信心倍增。特别是听说吴焕先同志留下来领导武装斗争,更是顺乎民心,众望所归。”刘华清同志当时在鄂东北游击总司令部工作,他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对吴焕先同志领导鄂东北武装斗争的初期的工作,总结归纳了“几件具有决定性的大事”:

一、统一了思想,要求根据地党政军民团结在一起,坚持对敌斗争;

二、健全和恢复了各级党的组织,及时稳定了根据地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加强了党的核心领导作用;

 三、整顿和扩大了地方武装,将张国焘走时命令埋起来的武器弹药挖了出来,武装了群众,广泛开展游击战争;

四、主动骚扰、打击敌人,游击武装逐步控制了广大乡村地区;

 一个月之后,红四方面军主力由皖西回到红安以西地区,10月8日、9日,方面军主力又在河口一线打了两仗,毙伤敌人两三千人。吴焕先听到方面军的消息,就和徐宝珊一起赶到黄柴畈,向中央分局和方面军总部报告和请示工作。10月10日晚,张国焘在黄柴畈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方面军的行动方针,参加会议的有张国焘、陈昌浩、沈泽民、徐向前、王平章、徐宝珊、吴焕先等人,会议认为鉴于敌情严重,红军在内线作战已经十分困难,决定红军主力去外线作战,暂时到平汉路以西活动,借以调动和歼灭敌人,伺机打回根据地。会后,中央分局和方面军总部即率十师、十一师、十二师、七十三师和少共国际团,共两万余人,于12日越过平汉路西去,。。。。

     留在鄂豫皖根据地的省委主要成员,除郭述申留在皖西,其它省委委员沈泽民、王平章、郑位三、成仿吾、徐宝珊、高敬亭、戴季英、吴焕先都留在了鄂东北。由省委书记沈泽民同志统一领导根据地军民的坚持斗争。留在鄂东北和皖西北的部队,只有红25军75师两个团和军部特务营,以及红27师三个团,约5000余人。分散于各县的地方武装,总共不过万余人,此外还留有数以千计的红军伤病员。红军主力转出外线以后,根据地的斗争形势极为严峻。敌人以15个师又两个旅共20万的重兵,加上数万人的地方反动民团、保安队,“铲共义勇队”,对根据地进行残酷的“清剿”。蒋介石设于汉口的“剿匪”总司令部,下达命令是:“一、匪区壮丁一律处决;二、匪区房屋一律烧毁;三、匪区粮食除分给剿共义勇队以外,一律烧毁。。。”

     敌人对根据地实行“民尽匪尽”的方针,仅红安县境内,就有近十万人遭到屠杀。到处是尸骨累累的“百人井”、“千人坑”、“万人冢”;敌人第十二师在皖西的柳树湾和上楼房等地,两次屠杀都在二、三千人以上,他们惨无人道地割下死难群众的耳朵,用铁丝穿成串,装了七大担向其上级邀功请赏;据光山县29个乡大概的统计,全村被烧光有400多个村,全家被杀绝的有200多户,烧毁房间一万二千余间。杀害地方干部12400余人。敌人所到之地,人民财产被抢劫一空,村落成墟,田园荒芜,尸骨遍野,惨不忍睹。敌人妄图在12月15日之前,完全消灭留下的红军队伍,彻底摧毁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在敌人的疯狂进攻和摧毁破坏之下,根据地原来拥有的几座县城全部失守,完整的鄂豫皖根据地被分割成鄂东北、皖西北两块互相隔绝的孤立之地,鄂豫边区的几十个中心村镇,如八里湾、河口镇、宣化店、七里坪、新集等地全都变成了敌人的驻扎地点。剩下八九个区的乡村根据地,也被敌人分割包围,切成碎块,七零八落。

     11月12日,吴焕先在参加省委长冲会议后,忽然听到一个更为吃惊的消息,敌人为了强化鄂豫边区的反动统治,居然打破县界、省界,以新集为中心将光山、罗山、麻城、红安等四县的边地,划为一个行政区域,于10月间设立了经扶县,委派了一名国民党师长当县长。吴焕先的家乡故土湖北红安县箭厂河乡,也被并入了经扶县的版图,置于河南军阀刘峙的魔爪之下。

      省委长冲会议之后,吴焕先带领游击总司令部的特务营,深入仙居顶以西地区,探听方面军主力的行动消息。他哪里晓得,方面军主力转出外线后,敌人迅猛集中了四个师又一个旅的兵力,进行跟踪追击,同时敌人又调集了两个师,从襄阳、宜城、枣阳方向对方面军迎面堵击,在敌人十万重兵的围追堵截下,方面军在枣阳地区与敌人浴血苦战,终于突出重围,不得不向西实行长途战略转移,至此,原来设想的伺机转移回到根据地的预案,这时彻底的破灭了,方面军主力一去不复返了。

 二、受任于危难之时

     11月中旬,吴焕先从仙居顶返回到红安檀树岗,鉴于红四方面军西去不归,根据地形势严重。他找到了省委书记沈泽民,当面陈述他的想法,建议省委把留在根据地的五个主力团尽快集中起来,组建一支主力红军,以扭转根据地的混乱局面,独立坚持武装斗争。沈泽民当时就采纳了这个建议。

     身材矮小的省委书记沈泽民,鬓发漆黑稠密,面色白皙清秀,嘴唇上留着两撇批短短的八字胡须,噙着一个蝌状的小烟斗,讲起话来总是慢条斯理,从容不迫。沈泽民,三十二三岁,是中国文学巨匠沈雁冰(茅盾)的胞弟。中学毕业后考入南京河海工程专门学校,立志科学救国,做一名工程师。在“五四”运动影响下,于1921年,沈泽民与张闻天一道去日本求学,接触了马克思主义,遂立志献身革命,寻求救国之道。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5年底,沈泽民和爱人张琴秋先后被党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30年回国后,在六届四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委员,担任中央宣传部长。1931年4月,被党派往鄂豫皖苏区任省委书记。他的爱人张琴秋曾担任鄂豫皖苏区河口县委书记。沈泽民提起张国焘就气不打一处来,见到吴焕先,他把几张缴获的报纸递给了吴焕先,白净的面孔变得铁青,两批八字胡一撅一撅的,把张国焘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个狗胆包天的张国焘,居然违背了他的诺言,彻底放弃了根据地,溜之大吉咯。。。。也不知转到陕西还是四川去了,拖他也拖不住,找也找不见。。。真他妈地倒霉!连我的老婆也给带走了,丢了!”

     “要组建就组建红25军!”吴焕先迫不及待地说,随后他把听说的各种议论向省委书记说了一遍。紧接着又说:“有关红25军的传说很多,根据地军民的思想比较混乱,敌人也在四下造谣,说红25军被消灭了。为了稳定军心民心,我们要把红25军的牌子打出来,把红25军的番号恢复起来,把红25军的旗子重新打起来!”“呵呵,我看成。。。红25军还留下个七十五师,完全可以扩建起来。”“就是嘛,红25军的几个老人手还在嘛!军政委王平章,七十五师师长廖荣坤。。。”“还有你呢,七十三师第一任政委,。。。。”

     沈泽民接着说:“组建红25军,最重要的是选谁来当军长!,无论如何,都要从省委领导成员中选一个。我看军长的人选,就是非你不可了。”“咳咳,你别在筷子里面拔旗杆了。”吴焕先说:“我没进过黄埔的门,黄麻起义以来,我一直都没担任过军事指挥员的职务。我当军长,比起蔡申煦来实在是难以胜任。”沈泽民当下就火了,两撇八字胡撅得老高,没好气地说:“老蔡死了,你叫鬼来当军长呀?大敌当前,可不是闹着玩的。”“实在不成,我当军政委。”

      “军政委用不着你,还有王平章哪。”“我提你当军长,不是没根据的,你这几个月的鄂东北游击总司令,我看干得就不错,有声有色。两个多月了,鄂东北基本还在我们手里,没有变成游击区,就是个了不起的胜利!游击司令是打仗,军长也是打仗,怎么就干不了呢?你能不能当军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最后要提交省委讨论决定。不过,你要做好充分准备,担任军长职务。”过了几天,郑位三来找吴焕先,开门见山就说:“我是给沈胡子当说客来了。”“省委开过会了?”吴焕先问了一句。“没有。”郑位三笑了笑:“沈胡子和几位常委都交换了意见,徐宝珊表示同意,我也双手赞成,就看你了,少数服从多数,通不通,三分钟。”“沈胡子不知底,你还不知道我吃几碗干饭?毛驴子怎么充战马?。。。”

        郑位三慢条斯理,侃侃道来:“胡子说了,现在不是懂不懂军事的问题,而是让谁来掌兵权的问题,几个能指挥作战的将领,都跟上方面军走了,目前在军事上没有个中心人物。只能从现有省委成员中挑选,你说,还不是只能你来干?就连我这个没放过枪的“苏先生”,也得接过你的游击总司令来干哪,沈胡子还答应给我派两个参谋主任,鸭子也得上架呀。”吴焕先对于当不当军长,不再表示自己的意见,他在期待着省委最后的决定。然而,郭家河战斗的结果,使他认清了自己的责任,向省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11月25日,敌人八十九师两个团向光山县郭家河根据地进犯,红军集中了鄂东北、皖西北五个主力团的兵力,于26日向进犯之敌发起攻击,激战竟日,未能全歼该地,双方伤亡相差无几。战斗中,吴焕先看到的是锣齐鼓不齐的混乱局面,心里油煎一样,可又使不上劲。

      这次战斗使他看清了指挥不统一,组织进攻不力带来的损失,解决主力部队的统一领导和集中指挥的问题非常迫切。他心想,既然自己能提出组建红25军的建议,为什么不能更主动地挑起这副革命重担?他的良心上受到了谴责,在此危难之际,再不向省委表明态度,将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是,他立即去找省委书记沈泽民,迫不及待地说:“大敌当前,刻不容缓,我作为省委常委,啥话也不说,奉命上阵就是!”历史,就这样选择了他,11月29日,省委在檀树岗召开军事会议,正式决定组建红25军。军长吴焕先,政治委员王平章,重建后的红25军,下辖两个师,原27师改为七十四师,师长徐海东、政委戴季英;原七十五师番号不变,师长姚家方,政委高敬亭。全军约七千人

 三、初战的声威

   初战,往往是一支新建部队的试金石,也是起跑线上的里程碑!红二十五军第一次集中兵力作战,能否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无论就部队的战斗威力,还是今后的作战行动,关系都很重大,吴焕先想到三个月以前,就在这个郭家河,红军集中五个团的优势兵力,攻击敌八十九师两个团的战斗经过及其教训,心里也很不平静。

     现在的情况当然有所不同,红二十五军成立了,集中领导和统一指挥的问题也得以解决,但对初出茅庐的军长来说,毕竟还是第一次指挥部队作战,若在战斗部署上有所忽略,或兵力使用不当,同样达不到预想的效果。他决心要打好这一仗,以实现省委前次尚未达到的作战目的,及早恢复根据地境内的一块中心区域。经过反复讨论,他才定下决心:以七十四师两个团和军部特务营进攻郭家河的敌人。七十五师一个团占领郭家河东北模云山一带高地阻敌增援,确保郭家河战斗的胜利。3月6拂晓,以徐海东七十四师为主攻的郭家河战斗,准时在羊人岩高地上打响了。歼敌一个营以后,红军即以夹击合围之势,迅速冲向郭家河街头,将敌分割开来,就地予以围歼。

    此战,我军仅以三十余人伤亡的代价,将敌两个团全部歼灭,毙伤敌数百余人,俘敌团长马鸣池以下官兵2,000余名,缴获山1门、迫击炮8门、机枪12挺、长短枪2,000余支,骡马百余匹。郭家河首战告捷!这一极其出色的歼灭战,已作为战斗范例,载入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的战斗史册。听说红军收复了郭家河,老百姓从四面八方纷纷而来,街道上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有不少跑反在外的农民群众,都不约而同地串通起来,怒不可遏地闯入俘虏群里,要敌人赔偿损失。

     男人们多少都了解一些俘虏政策不便动用动脚,因为气愤不过,又唆使一伙妇女,揪住十来个军官模样的家伙,七手八脚地撕打怒骂,要他们赔偿房屋、粮食、耕牛。几个鬓发花白的老太婆,也在一旁“呸呸”喷着唾沫,痛哭流涕地骂个不休:“赔我家的牛!还我家的牛!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叫我们怎么种地?……”是啊,春耕眼看就要开始了,许多农民的耕牛,都被敌人宰杀了,老百姓无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吴焕先听说敌三十五师官兵回民居多,不吃猪肉,每到一地都如狼似虎一般,大量宰食老百姓的耕牛,心里也是火冒三丈,气得够呛。可他一看到这种阵势,还是压着心头的怒火,动员了两个红军连队,首先制止住妇女们的复仇举动,对所俘敌军官兵严加看管。随后又对群众做了一番解释工作,晓以政策纪律的重要性,这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这天,沈泽民、徐宝珊、郑位三等省委领导同志,先后都来到了郭家河,欢聚在当初的“列宁高等学校”里面,大家你一言他一语的,又说又笑,好不热闹!“哈哈,红二十五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呵呵,第一仗就打出了威风!”“了不起!了不起的伟大胜利!”一派兴高采烈的谈笑声、赞美声中,情绪也显得十分活跃而又狂热。“嘿嘿,其实也不过是个开场锣鼓,迈出了第一步!”吴焕先谦恭地笑了笑。初战能够获胜,他心里当然也感到高兴。但他并没有沉醉于胜利后的狂欢之中,而是怀着一种焦急不安的心情,当着省委成员们讲道:“诸位赶快拿出意见,两千多俘虏怎么办?全部留下也是个累赘……”

    “你是军长嘛,”沈泽民首先表态说,“对于营职以上军官,该杀的就杀,该放就放。连以下官兵可以发给盘费,全部释放……”吴焕先也摆了摆情况,说营以上军官除了死亡的以外,剩下也不过七八个,其中最大的官儿马鸣池(二O五团团长),还是个回教信徒,一再哀求说家有老母,指望红军饶个活命因此,与其杀掉几个营以上军官,倒不如全部予以释放,日也许会起到瓦解敌人内部的作用。大家都以为很有道理,决定一个不杀,全部予以释放。第二天,省委在郭家河举行了盛况空前的祝捷大会。除了王平章、郭述申远在皖西之外,沈泽民、徐宝珊、成仿吾、郑位三、戴季英、高敬亭、吴焕先等省委领导成员,大都参加了大会。

      沈泽民首先代表省委讲话,他对红二十五军的作战功绩,给以充分的肯定、评论,大加称赞了一番。吴焕先也以军长身分讲了几句,表示要多打几个大胜仗,彻底打破敌人的“清剿”,尽快地恢复广大乡村根据地,等等。会场上,省委还及时散发了《鄂东北通讯》命名的油印小报,上面标着“1933年3月792次发稿”,印着一行赫赫醒目的大字标题:“红二十五军又在郭家河取得伟大胜利”!吴焕先拿着一张表示祝捷的油印小报,从头到尾地看了两遍。就其内容而言,除了战斗经过及缴获数目,最后还有几句非常振奋人心的政治口号:“同志们,起来,趁热打铁的起来!……夺回中心城市,……恢复整个苏区!……争取一省数省的首先胜利!”

    这一页历史的真迹,早已翻了过去。而今人们一看便知,这些脱离实际的革命口号,完全是张国焘时代所遗留下的产物。张国焘人是走了,但在“夺取中心城市”的路线指导之下所产生的冒险主义倾向,则在大别山这块土地上延续了下来,在新的作战胜利之后又从人们的潜意识中萌发出来,……历史过了三十年以后,郑位三曾讲过一段发人深思的话,不妨引来加以证实。郑位三说:“就领导人分析,是革命改造的知识分子,我也在内。我们这些人年青幼稚,马列主义有一点,革命精神很好,单凭热情干事,思想上夹杂。

      所说夹杂,就是有主观主义!这在任何情况下不会不犯错误。……那时写的文件观点害人哪!文件中国际国内形势一部分,……那尽是吹牛,逼得人家同意,不要说现在不曾记得,当时就没注意。文件中只有实际行动那一些,是焕先同志出的主意。吴焕先重视实际的精神很强,不是靠书本过日子,他好多优点限制了‘左’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