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预算谨防“肠梗阻”－直话直说 －反腐战线老兵的博客－强国博客－人民网

公务消费改革杂谈（七）
阳光预算谨防“肠梗阻”
“三公消费”、“阳光预算”成了“两会”乃至全国人民热议的焦点之一。面对代表、委员和记者、网民的提问，各级领导纷纷作出回应。给笔者留下深刻印象的有以下几例：
总理：据中国网北京2月27日报道，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今天下午与广大网友在线交流，在回应网友“为什么管不住公款吃喝、公车私用”时，温家宝明确表示，应该管得住，必须管得住。
温家宝说，我们能够做到，最根本的是两条，第一条就是公开透明，就要让任何一项行政性支出都进入预算，而且公开让群众知道，接受群众监督；第二条就是民主监督。“我曾经引过在建国前毛泽东主席和黄元培先生说过的一段话解决‘其兴也勃，其亡也乎’的周期律问题，最重要的是民主，只有民主才不会出现人亡政息”。温家宝认为，公款吃喝、公车私用，公费出国，其实也关系到整个反腐败。
人大：据人民网3月11日报道 ，全国人大代表、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预算工委主任高强昨日在“两会”新闻中心表示，全国人大今年强力推进预算公开，要求经过人大批准的政府预算，都要公开，其中包括国务院各部门预算。高强透露，财经委在全国人大预算审查结果报告中明确要求：“在预算经过批准之后的15日内向社会公开。”凡是提交到人大审议、批准的预算，都是可以公开的，通过财政网站、部门网站向社会公开。
高强表示，预算资金是公共资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群众应该知道，按照法律规定我应该尽哪些纳税的义务，更应该知道，政府按照有关法律法规的规定筹集的资金用于哪些方面。”预算公开是应有之义，政府早就应该做到这点。高强透露，国务院在有关文件中，也多次做过类似要求，要做到预算公开，接受人大和社会民众的监督。但实际的执行情况还不令人满意。
“这不仅取决于政府部门公开的意识，还要做很多基础性的工作，具备公开的条件。”他举例，为什么现在政府难以公开“三公”支出呢？在于基础工作不到位。现在，财政上的预算科目没有这一项，政府支出中有“购置费支出”，既包括汽车、桌椅板凳，也包括办公用品、电脑、纸张等等，还细化不到每一项的支出。“这是今后要进一步细化预算科目、进一步明确预算支出统计的一个很重要的工作。”
财政：（一）据新京报3月6日报道，财政部长谢旭人昨日参加山西代表团分组讨论后，在回答记者关于预算问题的提问时显得态度谨慎，他没有做出评价，只表示，“我们的财政预算是公开的”。至于财政部是否会推动下一步更加详细透明的公开财政预算，谢旭人未作回答。
（二）据广州日报1月30日报道，在广东省十一届人大三次会议上，多名人大代表呼吁，预算公开是大势所趋，省级政府部门预算公开，广东可先行一步。预算公开不但要向人大代表公开，而且要向全体公民公开，接受纳税人的监督。预算公开越细越好，特别是“三公”（公费吃喝、公费旅游和公车使用）支出，应在预算中有详细显示。对此，广东省财政厅厅长刘昆回应：预算公开必须在国家统一法律框架下进行。公开到哪一步，哪些内容能公开，目前还缺乏法律界定。对于代表提出的会期结束后将预算向社会公开，让专业人士帮代表细查预算的建议，刘昆认为，人大代表是代表人民来行使监督权的，至于这一框架是否需要其他框架的辅助？那是属于人大代表制度设计的问题。
（三）据新京报2010年03月14日报道， 针对预算报告难读懂等问题，湖北省财政厅厅长王文童认为：“这个有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财政本身是门科学，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大家都能懂吗？专业不同，一些代表不了解、看不懂，很正常，这个不需要每个代表都能看懂。”对于记者提出的
“大家很关注‘三公’数据，希望能细化到能看懂、能监督的程度。能做到吗？”以及“有代表认为，‘三公’细化的难度可能是担心监督，不愿意细化”等问题，王文童回应:“我请问你，我们13亿人口，怎么细化？我做个比如，一个家庭能细化到买衣服、吃饭、买电都样样列出来吗？……如果来一个朋友，一起吃饭了，能细化到哪些是你吃的，哪些是你朋友吃的吗？现代社会，数字是从精确化到越来越模糊化的过程，现在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就是靠模糊化支撑着的。”
看到五位领导同志对同一问题的不同表态，笔者不禁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从温总理回答“应该管得住，必须管得住。我们能够做到，最根本的是两条，第一条就是公开透明，就要让任何一项行政性支出都进入预算，而且公开让群众知道，接受群众监督；第二条就是民主监督……”以及高强主任表示“预算资金是公共资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群众应该知道，按照法律规定我应该尽哪些纳税的义务，更应该知道，政府按照有关法律法规的规定筹集的资金用于哪些方面。’预算公开是应有之义，政府早就应该做到这点”。听后使人心里暖呼呼的。联系到两会内外“阳光预算”呼声不绝、舆情汹涌，代表、委员锲而不舍，记者、网民穷追不舍的情形，令人深深感受到党中央与人民群众的心是相通的。然而，作为业务主管部门，谢旭人部长“在回答记者关于预算问题的提问时显得态度谨慎……   至于财政部是否会推动下一步更加详细透明的公开财政预算，谢旭人未作回答”。以及刘昆厅长关于“预算公开必须在国家统一法律框架下进行。公开到哪一步，哪些内容能公开，目前还缺乏法律界定”的说法；王文童厅长关于“财政本身是门科学，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大家都能懂吗？专业不同，一些代表不了解、看不懂，很正常，这个不需要每个代表都能看懂”的傲慢态度，却无异于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财政预算从国家机密转身为应重点公开的政府信息，不能不说是政治体制改革的巨大进步。改革过程中肯定会遇到重重阻力和某些敏感问题，因此应该采取既积极又稳妥的方针。谨慎是为了稳妥，但过于谨慎就容易变成保守。万事起头难，为了冲破既得利益者的阻挠和旧习惯势力的束缚，改革者更需要决心、勇气和毅力。当前这种两头热中间冷的状况，难免让人担心“阳光预算”会不会发生“肠梗阻”，温总理“让任何一项行政性支出都进入预算，而且公开让群众知道，接受群众监督”的宣示会否落空。
据媒体透露，不久前财政部发出《关于进一步做好地方财政预算信息公开的通知》(征求意见稿)。《通知》中说：“随着民主政治进程的推进，社会各界对财政预算公开的期望和呼声越来越高，财政预算信息公开的压力进一步加大。” 因此，要求各地“规范、有序”地推进地方财政预算信息公开工作，并对预算信息公开的内容、方式和范围作出了统一的要求。对此，各地财政官员反应不一，有的赞同，有的迟疑。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员赵全厚在谈到预算细化时坦言：“这里面首先有个制度健全的问题，还有一个利益协调的问题。” 而全国政协委员、上海财经大学教授蒋洪则提醒说，要警惕其中可能的缓兵之计。“就是以名正而实不至的低效率公开，为那些面临巨大公开压力、随时可能被各个击破的地方解围。” 在信息公开已是大势所趋的情况下，应谨防地方“隐藏”部分预算的“敏感”信息。
有鉴于此，为了避免“阳光预算”发生“肠梗阻”，必须采用两剂猛药：即通过法律手段和监督措施进行治理。第一，有关预算公开的内容、方式、范围以及时间要求，不能由财政部门“自说自话”，而应由全国人大通过法律进行规范。上面提到的财政部《关于进一步做好地方财政预算信息公开的通知》(征求意见稿)，不但要征求各地财政部门的意见，更应该征求广大纳税人的意见,看纳税人满意不满意。同时，还应该上报国务院和全国人大常委会把关同意后再予施行。第二，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以及监察部、审计署等监督部门要对预算公开实行情况加强检查监督，对于没有按照法律规定及时、全面、如实公开预算信息的单位进行问责。惟有如此，才能防止中国政治生态上“肠梗阻”现象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