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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23 17:42:55
LIVE HOUSE 音乐是最大的主角
那些粗砺的LIVE HOUSE——原创音乐现场 里的人们,只为一把“未经加工”的真实声音而感动
★ 本刊记者/曹红蓓
LIVE HOUSE,是音乐厅与酒吧的混合物,是主要提供原创而不是翻唱音乐的现场演出,同时也提供酒水。音乐在这里不是背景,而是最大的主角。
今年7月15日,容量1000人的北京“星光现场”开业,崔健、郑钧、汪峰、朱哲琴等已陆续在此登台,而之前北京的LIVE HOUSE实际容客量均超不过500人。
“最初跟许晓峰、黄小茂等音乐人聊天的时候,他们普遍感觉‘中国音乐缺了一条腿’,那就是中国的音乐没有‘现场’。”“星光现场”董事长马永平说,这使她下决心做LIVE HOUSE。
“美国的LIVE HOUSE很多是有百年历史的老店,老到楼梯扶把上的手纹清晰可见。很多人西装革履地来了,一扯领带就跟着HIGH起来,在国外,LIVE早已是一种生活方式。”
据马永平介绍,目前在东京有100多家LIVE HOUSE,台北也有十多家,陈绮贞就是从著名的THE WALL唱出来的。“正规的LIVE HOUSE,北京将来有二三十家实属正常。”马永平说。
LIVE不是“文艺青年”的专利
“文艺青年”无疑是LIVE精神最天然的享受者和诠释者。记者、《滚石》中国版特约撰稿人郭小寒就是如此。
当还是一个普通外省“文艺青年”的时候,郭小寒就知道北京保藏着摇滚乐跳动的心脏。等2003年来做毕业实习时,“呼!可——来北京了”,于是立刻扑了出去。
最开始她一个人看,后来在看演出时郭结识了很多她认为“今生注定要相见的人”,随着这些人像滚雪球一样增多,开始呼朋唤友地来去。
据郭小寒的经验,摇滚听CD和听现场是两码事。“其实摇滚乐没那么救国救民,在CD里它被赋予了很多沉重的东西,但真到听现场的时候就剩了一个字:爽!”她说碰到现场能量特别大的乐队,经常听得“心里泪流满面”,如果是碰到谢天笑那样的,就“无法抑制地疯了”“很多人生命中连一次狂欢都没有,那是多遗憾的事。”
音乐现场对郭小寒来说,就是一场现实版本的乌托邦。“有音乐的激情、相亲相爱的好朋友,美食、美酒、美人,可以尽情POGO、尖叫,第二天瘫在家里休息也好,黑着眼圈去上班也好,内心都是掏空了,很平静的感觉,一切烦琐变得可以忍受。”
“每个礼拜,看着乐队成长、落寞又再起来,看着酒吧开了又关关了又开”,郭小寒了解看现场可以触摸到原创音乐的最新脉动。“第一次看SUBS是在‘无名高地’,当时觉得扎两条辫子的主唱很有劲,半年后他们成了北京最红的乐队之一。”
时装设计师、教师张翎也是LIVE HOUSE的常客。她说自己算不上“文青”,但作为创意工作者,她在音乐现场里能找到默契。“那种不商业,拼命想坚持自己理想的感觉是相通的。虽然他们做的东西有些还很粗糙,但你能感到里面的真诚。”张翎说:“我爱人爱听古典的,他说那些音乐哪有完美的经典好,可我觉得不完美里有新的东西就行。你要找新的东西,要看最真实的音乐面貌,一定要到现场去了解,而不是通过一张制作精良的CD。”
刘钊是地道的北京人,计算机专业出身,现在是一名IT工程师。90年代中期起开始听打口带。“年纪稍小的时候觉得去现场似乎有点危险,但那不能成为阻碍年轻人去接近它的理由。”刘钊说现场最先吸引他的是其中的人文气息。这个腼腆的理科生很快就开始跟他喜欢的乐队同出同入,还帮他们做过假血和护腕上的钉子。现在,刘钊因为工作忙而减少了去现场的次数,他那在银行工作的女友有时会独自前往,替他拍摄录像。
“无名高地”的经理高然告诉记者,在他们的客人中,有近一半是固定的一群人,除了大学生、外国人以及各行业的年轻人外,还有一小群做石油、地产、汽车的中年商人。每当有了适合他们的演出,高然会一一发短信通知,通常他们都会来。
同样,当发现自己的地盘上出现“夹包的”中年客人,“13CLUB”的老板刘立新就知道,他们的生意是越做越顺了。
7月15日“星光现场”的崔健专场,满场都是40多岁衣冠楚楚的疑似成功人士。
北京“四大”:拒绝伪乐
在“星光现场”出现以前,北京的四大音乐现场指的是“新豪运”“无名高地”“愚公移山”和“13CLUB”。“星光”的出现,还没有来得及让“四大”变成“五大”,坊间就传出有着最悠久和光荣历史的“豪运”面临经营困境的消息,“豪运”还在,但是近几个月激动人心的演出都是发生在别处。
2003年8月,“无名高地”酒吧正式成为LIVE HOUSE,“无名高地”是第一个给乐队付酬的,当时“唐朝”乐队在老“豪运”演出完,也不过吃顿饭而已。
从“杭盖”那样的民族音乐,到“窒息”那样的重金属,“无名高地”都做。但每年的12月31日,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高地”响起的都是民谣。因为它的几个创始人,都是抱一把木吉他弹唱的人,也正是他们自己,做了“高地”历史上第一场演出。
“我们这里包括跑堂的在内,70%人都是做音乐的。”经理高然给记者讲了一个真实的笑话,就是有个人曾在“高地”后厨做了一年饭,后来到深圳打工,再后来居然在那里担任了一家公司的艺术总监。
“高地”的容客量大概只有400人,但在一些演出中,最高流量达到过800人。所谓流量,就是屋子里一拨人,门外面一拨人,你看一会儿出来再换我进去。
工体的“愚公移山”是2004年9月开业做LIVE的。老板狗子之前曾在清华西门开过著名的陆尚咖啡,窦唯和“二手玫瑰”都曾在那个80平米的小店驻演。如今,300平米的“愚公移山”在北京的LIVE HOUSE里依然算小,但由于每一支登台的乐队都经狗子严格筛选,因而保持着高度专业性的口碑。
“愚公移山”在与国际交流方面很有经验,每年做的北欧音乐节都会吸引很多专业的乐迷。而张楚、子曰秋野、胡德夫等老牌个性音乐人也都曾带着各自的故事唱到“愚公移山”。“高地”原来的经理刘立新,2005年元旦创办了如今人气很旺的“13CLUB”。1998年底来北京的时候,刘立新的身份是“军械所”乐队的吉他手。“那时候五道口是我们的天堂。”刘说,他今天还很挂念五道口“开心乐园”的楠姐,她是北京第一个愿意给这些乐队一个舞台的人。当有机会自立门户,他把“13CLUB”的位置选在了万圣书园对面,开业演出的主题就叫“重回五道口”,那天,很多有五道口情结的乐队都来了。
“13CLUB”的演出风格略微偏金属,而在周一的开放日,无门槛登台的方式又带点PUNK精神,这都是老五道口的原色。在周一的“13”,任何人都有权利上台表演任何东西,说段相声都行。
今年开业的“星光现场”,在场地规模和音响设施上与以上“三大”不是一个级别,而它的演出风格目前看起来最匪夷所思:LACRIMOSA、郑钧、零壹、沙宝亮——这是哪儿跟哪儿呢?
董事长马永平这样解释:“目前我们最首要的是让更多的中国人体验到LIVE音乐的魅力,而不是急于确定演出的特色。但现在我们也依然是有原则的,这个原则就是:真唱,LIVE HOUSE拒绝伪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