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逐渐成为国际资本市场的“大腕”

在中国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的一条街道上，行人正在大型美元标志牌下走过。迎来外汇储备额达1万亿美元时代的中国正全面展开“排放”美元的行动。人们已经开始意识到，前一段时间堪称引领中国高度增长的一等功臣的美元现在已经成了稍有不慎就会使中国经济陷入困境的“危险品”。照片=路透社
9月12日下午，刚到首尔的中国工商银行副行长张福荣径直走向了在汝矣岛的大韩投资证券。他是来参加14日举行的与国民银行签订环球CMS(资金管理服务)合作协议仪式的。张福荣与大韩投资证券社长赵旺华就工商银行海外基金投入韩国债券市场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
中国工商银行8月从国家外汇管理局（SAFE）获得了今年可组成20亿美元海外投资基金的认可。从而打开了吸收个人投资者的资金组织基金投放海外资本市场的路子。工商银行自从获得投资份额之后，一直进行着对投资对象国的了解和评估。韩国债券、证券市场也是其投资对象候选之一。
当天随行张福荣的工商银行资产信托部长周月秋说：“因为今年是第一年，投资将以美国和香港为主，从明年起考虑向韩国和欧洲市场投资的方案。”
■美元过多，分流才是活路
在中国主要大型银行，从今年9月起一种叫“QDII”的陌生商品非常热卖。“QDII”(Qualified Domestic Institutional Investor合格的境内机构投资者)指从中国外汇管理当局获得海外投资资格的金融机构。
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外汇管理局今年4月发表了有关外汇管理6项新政策的《人民银行2006年5号公告》，开创了“中国美元”投向海外的新时代。在这些条项中包括QDII，规定“被选定为国内投资机构的境内金融机构在一定份额内可以通过顾客组织基金向海外资本市场投资”。就是说，除了通过中国主要国有商业银行的海外分支机构运营资产以外，给个人投资者向海外投资打开了一条路。从两个月后的7月开始，中国香港银行、国际银行等12家银行和1家资产运营公司共13家被指定为QDII。速度之快令人惊异。给这些机构的今年投资份额达也到了126亿美元。
8月末，根据上述规定实际基金商品陆续推出。9月初，工商银行与资产运营公司“华安基金管理”一起，出售了投向美国、欧洲、香港等地的基金5亿美元。加入基金最低限额为每人5000美元。虽然一般人很难加入的基金，但不过十天全部出售。
香港的东亚银行8月推出了为期6个月的QDII基金，在37天之后创下了高达6%收益率，受到了中国传媒的高度关注。因为在定期储蓄年利率只有2%出头的中国，获如此高的利润率是非常罕见的。该银行乘势而上，与美国的投资银行JP摩根联手，推出了投资于世界主要债券市场的5年期QDII商品“基汇宝”。此外，获得10亿美元份额的招商银行、作为外国银行获得QDII资格的CITI银行和汇丰银行、渣打银行等也推出或者正准备推出自己的商品。
■不能重蹈日本的覆辙
直到去年中国政府把国内的外汇捆绑得结结实实，为什么今年决定开放海外投资的门户呢？是因为外汇库存太多。巨大的贸易顺差、外企直接投资，加上瞄准人民币升值和房地产泡沫的投机资金的流入等，11月中国外汇库存突破了1万亿美元。巨额外汇库存，有肯定的一面，即可以起到防止外汇危机的安全板作用，但超过一定的限度则产生负面效应。比如，国际社会对人民币升值的要求、贸易压力等。国内经济也由于过度的流动会积累房地产泡沫等危险因素。
但又不能贸然强制调整汇率。中国认为，不能重蹈日本的覆辙。上世纪80年代中期《广场协议》之后，日本迎接了“失去的10年”。再说，刚刚迈出步伐的中国企业很有可能从中受到致命的打击。最后，中国选择了一方面逐渐调整汇率，一方面把积压在国内的美元送出海外的政策方向。
中国当局分流美元的措施既大胆又迅速，堪称破格。中国不仅通过QDII允许个人投资者向海外投资，还把社会保险基金也委托美国CITI银行等拿出250亿美元加以运作。今年上半年中国流向国外的投资资金达448亿美元，是去年85亿美元的5.3倍。“中国美元”就像一扭开水笼头水哗哗流出一样流向世界资本市场。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所长李杨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说：“日本15年长期不景气与汇率政策的失败有着密切的关系，中国不会重蹈日本的覆辙。”
■纽约、东京市场成为投资候选对象
从中国大陆流出的“中国美元”，大有向世界资本市场奔流之势。中国的银行首选投资对象还是香港和纽约、伦敦、东京等市场。因为对刚刚登上国际舞台的中国金融机构而言，业已得到验证的资本市场更容易接近。
韩国、台湾、新加坡等市场也被考虑为主要投资候选对象。这些市场在文化、地理方面相近，中国的投资者对该市场比较熟悉，加上市场规模不大，易于积累海外投资经验。再说，对亚洲市场的投资还有利于提高中国经济的信誉，同时还加快亚洲经济的一体化步伐。
工商银行和建设银行已向韩国债券市场投了约4亿美元，他们对韩国资本市场表示高度关注。工商银行与大韩投资证券讨论海外基金在韩国的运作问题也是出于如上思路。香港东亚银行大连分行行长林志民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说：“台湾和韩国市场有着各种债券基金，盈利也不错。希望稳定投资的人，以这些地区为主可以组合不错的投资决策。”
政府驻北京的当事人和研究机构对中国美元流向韩国的可能性予以高度评价。韩国驻中国的研究机构相关人士表示：“中国人对三星、LG、POSCO等韩国企业很熟悉，而且持有较好的现象。若是投入于韩国优良企业股份或KOSPI200等的基金，在中国金融市场也完全行得通。”韩国驻华大使馆人士也说：“中国当局者和银行方面的人把韩国资本市场看作积累海外投资经验的很好的试验场，正在慎重考虑将中国资金是否向韩国市场投入。”
■明年海外投放规模更大
中国投向国际资本市场的“中国美元”究竟多少？当地专家们估计，中国政府明年仅以QDII就向海外资本市场投放700亿美元。考虑到一年流入的美元为1200~1300亿美元，只有放出这个规模才能获得实际效果。
也有人主张应加大投放规模。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夏斌10月29日在北京举行的研讨会上指出：“中国的外汇储备7000亿美元为最合适，其余部分应使用于海外投资。”据他所言，投放海外市场的资金应达到3000亿美元。
中国美元确实面向各国资本市场加强投资力度，同时人民银行正在考虑大力增加黄金储量。进入本月以来，国际金价上涨，黄金市场局势动荡不定，也是由于对中国美元流入的期待因素。
向韩国流入的中国美元到底多少，尚难以估计，因为中国银行和资产运营公司尚未确定海外投资的决策方案。专家们指出，重要的是持续不断地流入资金，而不是其规模。Landmark投信运用公司总经理崔弘说：“我们证券市场的市价总额达到700万亿韩元，其中外资占37%左右，所以中国资本的流入在短期内对市场不会有大的影响。能否对我市场造成影响，不在于短期流入量，而在于能否以一定规模持续不断地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