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女子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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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女子我也是(2005-10-11 14:34:55)   偶然的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的难处是,瞬间时过境迁,东西就卖不掉了。但我写的时候很高兴,大概也就够了。

  (美国)
  战争……应该是郝思嘉时代的事吧?她的丈夫去打仗,她照样扎起细腰跳舞,有一双不安分的绿眼睛,是一个雀跃的姿态。
  然而我的丈夫参军了。我们便去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他有红红的脸膛,咧嘴而笑,我侧着身,因为我怀孕了,不愿让人看见我的大肚肚。后来就没了他的消息。再后来,报纸上传来阵亡和失踪。我心,前所未有的忧急,他还能够回来吗?我不敢想。
  在超市里,为他买啤酒、薯片,想一想,又买了青瓜,他也需要减肥了。回家后,一室空落,我蓦地想起他正在枪林弹雨里,而电话答录机,红灯闪烁,有留言,迫切地等我回答。我忽然双腿发软,纸袋滚了一地……
  这原来不是一部斯匹尔伯格的好莱坞大片,不是所有的大兵瑞恩,都能被拯救。

  (伊拉克)
  宣战的那一天,他来敲我的门,说,“嘉蜜拉,我们结婚吧。”隐隐有飞机的声音,警报声撕扯空气。我的族人们没有慌张逃窜,因为无处可去。我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卷发,说,“好。”便看见了爆炸,血与火,撕扯的身体。
  我甚至穿了一件淡蓝的婚纱,在帷幕后念诵《古兰经》,当长老问我,“你愿意嫁他吗?”我知道我应该等他问很多很多遍,这才是我的羞怯及深思熟虑,但我只是清晰肯定地说,“愿意。”
  那夜,他轻轻地褪掉我的衣服,他的身体很灼热也很冰冷,我抖起来,窗外炮声不绝。他抱紧我,如抱着自己的灵魂。我想天亮之后他会离开,如我的父我的兄,而我只是沉默的,面纱下的女子。

  (俄罗斯)
  我所记忆的战争……
  还是德国包围莫斯科的那一场,男人们都在战争中阵亡、受伤、被俘。女人们脱下布拉吉,解掉头巾,穿上破旧的军装,上面有微焦的弹孔,污脏的血块来不及洗掉。严寒,雪,冻伤,蚤子,我们整天躲在密林里,春天居然还是来了,结了一丛一丛蓝莓果,泉水清澈如平日,姑娘们欢呼起来,跳进去洗澡。突然,我身边的莲娜,身体一震,仿佛看见爱人,然后她无声地倒下,如天鹅之死,鲜血染红了溪水……她的处女之身,第一次的触摸,竟是被一颗子弹。
  那是六十年前的事了,战争还没有停止吗?

  (中国)
  这一季的服装师,争先恐后,推出帅气的短风衣,英气如军装的裙,神气的贝雷帽。我想这便是我与战争唯一的牵扯了。这段日子很闷,因为报纸和电视全都是打仗打仗打仗,我不认识美国人,我也不认识伊拉克人,他们打他们的,与我无关。
  晚上我喝汤,顺便听电视,忽然听见孩子的哭喊,“妈妈、妈妈……”我一转头,竟是一个黑黑的伊拉克孩子,哭着喊着,只听得懂“妈妈”两个字,然而已经够惊心动魄了。
  抱着他的,是他的父亲吧?那么胖,大肚腩,大手和儿子的小屁股一般大,也哭得唏哩哗啦。新闻旁白说,他的房子被毁了。他的妻呢?孩子的母亲呢?是否,就在那一幢被毁的房子里?
  因此我了解战争,象了解月事、分娩、破碎的心,对所有女子都一样残忍,无论国籍,贫富,正义或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