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说这声“对不起”？ - 陈耀文·斯基的阳光地带 | 陈耀文的博客 | 博联社

谁能说这声“对不起”？

作者: 陈耀文 | 2009年10月14日 07:07 | 栏目:读别人的书说自己的话, 斯基推荐的电影
(1916) 点击  |  (76) 评论 | 本文地址: http://chenyaowen.blshe.com/post/943/452038       2009年9月29日，北京城表面上一片祥和，但懂得其中道道的常驻民都知道，60年前被称作北平的这个城市，在当下，太平是绑在一根根无形有形雷管的玄妙上。      就在这天，我急急期待的那个人出现了。      她来自台北。这个城市的名字以及来自这个城市的人，在我见到她的时分，悠忽间成为一道狐疑——也可能是一个偈语：那些曾经的领袖们真的这么混账吗？    楠梓，台北某电视媒介的从业者，2008年，为徐唯辛教授做画册翻译的台湾人黄逸玫小姐从上海陪同楠梓和夫君来北京游玩，阿汤哥成为我们相识的地点，随后，网路给了我们交流思想的便利。知道她又将于国庆节前来北京度假，我传去口信，期望她能带一本台湾最新出版的龙应台的最新作品《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所以，秋风里在阿汤哥门口迎候的，是我的急切，也是我的那份快慰。      380新台币一本，打过79折，也要不少银两，但楠梓和她夫君执意把书赠送给我。作为一本来自台湾人的礼物，一下子这本书的份量重了很多啊。      从那夜开始，于深夜，于灯下读这本竖版繁体366页的龙应台心血之作，外出游玩也带在身边，并在阅读的过程里很多次停下来，寻找在手边的支撑资料补充阅读，核实一些我能核实的细节。脑筋被活跃了，思维被牵乱了，眼泪被诱发了，郁闷，也一次次被激活了。
     终于在10月13日凌晨合上这本书，15万字的相当一部分我读了不止两遍。龙应台这本书的情感方向让我想起读这本书之前看的一个日本电影《战争弥撒曲》。这电影取材于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一战中，日本德岛板东收容所所长——松江丰寿，因有战俘经历，不顾陆军上层反对，宽待从青岛俘获的德国战俘。松江所长尊重战俘的人权，将他们平等对待，最后在战争结束后，战俘们为了表示对松江所长也当地人民的感激之情，特意为他们演奏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欢乐颂》。最后这段历史传为了两国人民友谊的佳话。      这部片子里，板东收容所所长松江丰寿有一句话：俘虏们也是有祖国的。      就是这句话，让我对这部片子，对日本历史上曾经有过的这位战俘收容所所长有了很大的敬意，也对这片子自始至终寻找和宣示的人道主义情怀充满敬意。      对于很多国人来说，日本人早已是邪恶的代名词，似乎他们个个都是禽兽，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是混账。所以，很多仇恨，很多根本没有缘由的愤怒被很多现在使用着一堆堆日本电子产品和其它时髦物件的孩子们挂在嘴上。      但是，这些年我遇到过的去过日本游览或者在日本长期生活过的驻外记者，几乎全部对他们看到的这个国家和人民充满敬意 ，这敬意甚至也包括我自己。      同时，我们很多人很久以来也一直以为国军的士兵和将领个个都是软骨头，个个都把自己的百姓当牲畜一样对待。我们还知道，美式装备，跟小米加步枪相比就是一堆炮灰……
      那么，这是为什么？      看过龙应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不能说所有的疑问我都不再困惑，起码，我要感谢龙应台的是，她将任何一场战争都视为人类的罪恶。她认为任何伤害了自己百姓的党派和政府都该站出来说声对不起，并积极寻找不再重演历史悲剧的路径。    看起来龙应台是从1949这个对大陆当权者和民众很熟悉很敏感的年份入手这本书的，而实际上，她采访的足迹访问的人员的叙述都告诉我，这个纤弱女性在内心寻找的是种族或者党派之间化解仇恨的钥匙，寻找的是把任何一个已经诞生在自己土地上的国民从一开始就当人看，并不因为政见之争而漠视别人生命尊严的那个交流沟通达成共识的管道。
      我翻拍了这本书扉页上的这行字，并在13日上午给传媒大学的学生讲课时引用了这句话。这句话，对于任何只想着占领和夺取政权而不顾自己国家及他国民众生死凋零以及困苦屈辱的领袖式人物和政治集团来说，我觉得，这算是一个示范。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说对了吗？和平的岁月里，我这样的人似乎把民主和精神自由看的很重很重。经历过战乱和饥荒年景的我的父辈们截止到目前，很多人还似乎只担心再次遭遇那战火纷飞的日月，害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光景。而我的儿辈们，挣更多的钱过潇洒的岁月又是不能拒绝的诱惑。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庆幸我们的政府60年来没有带给我们太大的战争灾难？这一点我觉得应该，也必须。      同时，我们又是不是该询问一声：今天的“夺目成就”，也同时掩盖了很多曾经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和错误吗？    人类是依靠前人的经验和教训一步步前进的。江山的夺取的确要用到很多非常的手段，会伤害很多原本无辜的黎民百姓，就好像当年的无数解放军士兵不是自愿去打仗而是被抓壮丁一样，很多历史是需要还原到不那么高尚的真实场景下才会让真相浮出水面的。于是，我追随龙应台先生的思路和态度，也想问一声：作为享受着江山如盘尊贵的大老爷们，有谁给我们的爷爷奶奶们父亲母亲们道一句“对不起”了呢？因为，往远了不说，就针对1957，就针对1966，行吗？      所谓的民族复兴，说白了，就是理顺整个民族心理状态的过程。百姓们心里的疙瘩少了，民众明白了面对的是一群讲理讲真话敢认错的人，许多麻烦就不是麻烦，而是动力了。      同时还想说一句话：人类的很多活动，包括基本生产，包括拓展疆土，包括清除异己，真的都不能以崇高做概括，因为多数情况下，只是某个人某个政治集团的欲望趋势，这一般都跟老百姓的愿景相去甚远。
      我没有透露太多的关于《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的具体内容，这点文字也仅仅是随性的感慨，算不上书评。
 这就是她，龙应台。她将在未来很重要地影响我们这个民族的思想。这是我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