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臭老九”正名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13 09:35:54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拨乱反正,《羊城晚报》大胆破禁,不遗余力地为“臭老九”正名,大力推动为“文革”中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的知识分子落实政策。

右边这张富于时代精神的照片,刊于1983年10月10日《羊城晚报》一版,莘莘学子灯下苦读 的场面,调动起读者对知识、对求知者的崇敬之情。

金秋访九嶷山学院 蔡俊荣 摄

传奇,总是书写于大乱大治的年代。

上世纪80年代初,拨乱反正,风云际会,在《羊城晚报》的舞台上,一群能重新拾起笔的报人尽情挥洒自己的才华与汗水,开创了一片新天地。

对比自身的如鱼得水,羊城晚报人也格外理解当时社会上一批老知识分子的苦闷:背着“左”的包袱,想干事业,有职无权;想出成绩,无用武之地。

纵观上世纪80年代初,《羊城晚报》几乎每个月都有关于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重头报道推出。吴鲁(羊城晚报复刊后首任总编辑吴有恒的笔名)、微音、刘婉玲、王华基、刘星等名字,随着这张报纸的一纸风行,也深深地镌刻进了老一辈知识分子的心里。

 

摆渡船上采访“星期六工程师”

为“臭老九”鼓呼的报道中,刘婉玲的“星期六工程师”系列报道影响极为深远。

1985年某个周末,刘婉玲在中山大学采访完,见到校外多辆小车在接人。一打听,才知道是接老师们下乡帮忙解决技术难题。当时,珠三角乡镇企业大多正处在起飞阶段, 人才奇缺。以佛山为例,近万家乡镇企业,平均50家只有一名在册的技术人员,一项小技术有时能救活一间厂。相比之下,广州有的研究所,十几名科研人员设计一张图纸……当其时,社会上对业余兼职的活动有许多非议,有些科技人员因兼职挨整甚至坐牢,“炒更”是个敏感话题。

为了“挖料”,刘婉玲在顺德龙江镇的渡口守候了两天,等候摆渡过江的“星期六工程师”,与他们一起渡江聊天,两岸不知来回了多少次。有的科技人员流着泪接受采访;有的几年不敢透露自己的姓名;有的则分文不动兼职的微薄报酬,生怕“东窗事发”,“秋后算账”。

苦心酝酿,刘婉玲写下了具全国影响的“星期六工程师”系列报道的开篇之作。当时即使在报社内对这种现象也有不同意见。有种声音认为:科研人员吃的是“皇粮”,有精力大可为本单位做更多贡献,凭什么在外“炒更”?

不过,在大量采访、掌握了充分背景材料后,《羊城晚报》决定对“星期六工程师”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对经济发展和科研改革的促进给予肯定,微音写下多篇“街谈巷议”“撑”他们,认为在做好本职工作之余为乡镇企业贡献智慧,合法合理。

后来,全国各地相继有20多家报刊报道,“星期六工程师”终于开始堂堂正正地开展工作。国家科委一位负责人在一次全国性会议上说:“星期六工程师”,是广东的一大发明。

为文有锐气,为人有骨气

和不少老晚报人一样,半路出家的刘婉玲身上,能让人感受一种浑然天成的“报人”气质。

据说,她开会总坐最后一排,发言很少超过十句,走路风风火火。

有人说她“酷”,有人说她低调。但提到新闻采访,她就像换了一个人。

46岁才当记者,恨不能将“文革”耽误的青春补回来。她说,记得初入晚报头三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某年大半年没回娘家,年初一回去吃餐团年饭,才动筷子,被报社的同事找上门,又去忙工作了。“当时我们那批人,都是这样的。”每天除了工作、工作,还是工作……

刘婉玲在那个年代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听一班老知识分子倒苦水,有时明知不能见报,也一坐就是半天。她说,自己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在文革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听他倒几个小时的苦水又有什么呢?

著名的中西医结合肿瘤学专家林日省,正是在《羊城晚报》报道后“出山”发挥所长的专家。他深情回忆:当年《羊城晚报》记者们很善于与采访对象交朋友,像刘婉玲,甚至连婚姻大事都帮忙介绍,两人至今还时常联系。

为文有锐气,为人有骨气,以批评报道和观念更新报道见长的刘婉玲时常要承受压力,“晚报历任的领导,都是我的保护伞,为我挡了很多风雨”。刘婉玲说,正是如此,一批批名记在新闻的路上风雨兼程,一篇篇新闻佳作喷涌而出。不过,她也说“我不是个听话的人”,因为业务分歧,她会与老总争得面红耳赤,她总认为,“在新闻单位,不是官大就有真理,我和你是平等的”。

 

 

重温经典

《陈华泉调到新单位工作要背“文革材料”十一斤》

刊于1981年9月28日一版,记者刘婉玲

前言后语

《羊城晚报》复刊的1980年初,因为“左”的阴影,不少人的人事档案中还留着被错误批判的“文革材料”。工人陈华泉调动工作,竟有一大捆“文革材料”跟随着他,其中有许多诬陷不实之词。《羊城晚报》记者刘婉玲抓住这一极为典型的事例作了报道,见报时配发了微音的“街谈巷议”。

报道写道———

可是,送材料的单位的领导至今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就不能不令人担心:这到底是一堆没有什么价值的“死材料”,还是尚能“参考”的“活材料”?新单位如果接受了“材料”的观点,那么,对陈华泉的看法又会带来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