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宗教成为政治和军事的工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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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宗教成为政治和军事的工具时
——简评圣殿骑士团的命运

李自瑞

宗教矛盾始终是困扰世界和平的一个重要因素。宗教矛盾往往含有政治斗争的性质。世界著名的军事理论家德国人克劳塞维茨说,“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西方历史上,宗教战争频发,“十字军东征”则将其推上了顶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欧洲人当时的精神寄托基督教彻底沦为政治和军事工具,而“十字军东征”过程中产生的颇具传奇色彩的圣殿骑士团,则用其命运的兴衰向世人展示了宗教一旦成为政治和军事的工具,能把人性扭曲到什么程度。

一、“十字军东征”及其性质

“十字军东征”是指公元1096年到1291年约两百年间,欧洲的基督教会和封建势力,利用中世纪欧洲的宗教狂热,以夺回耶稣受难的圣城耶路撒冷为名义,对地中海东岸的穆斯林国家发动的侵略战争。战争中,基督教国家和穆斯林国家都涌现出一批风云人物,比如基督教方面的狮心王理查,穆斯林方面的君主萨拉丁。而在基督教国家,骑士精神被充分展示出来,骑士的地位也随之得到提升。按照史学家的不同说法,“十字军东征”共计进行了九次或八次(也有总结为十二次的),欧洲的大批人口怀抱着复杂的动机前往地中海的彼岸,掠夺发财后返回欧洲者有之,战死或客死他乡者有之。

按照一般的划分法,九次“十字军东征”,除了首次是由当时的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的克莱芒宗教大会上蛊惑发起而外,其他八次各有主要领导者。在长期的战争中,欧洲的很多平民、教士、商人乃至罪犯、流浪汉等等也都随着十字军(Crusades)来到中东。不计其数的战士和平民以及各色人等在这场长期的战争中死去,数额巨大的财富被掠夺,相当数量的文明成果被毁坏。
除了被压迫者无以为生不得不奋起反抗的情况而外,政治的背后永远是利益的驱动。“十字军东征”在简单定性上是一场西方基督教会和封建势力垂涎中东穆斯林文明创造的辉煌财富而发动的侵略战争,目的是掠夺土地和资产。当然,在“十字军东征”的人员组成中,不可否认,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抱着自己的宗教信仰目的,参与东征的动机是要夺回所谓圣城耶路撒冷。这些人大多是平民百姓,他们的宗教信仰以单纯和狂热著称,客观上也是受害者,因为这些人从小所受的教育和周围环境对他的影响,都是要为宗教服务,效忠于信仰,被剥夺了理性和独立思考的权利。基督教会和世俗封建势力的目的则主要有两个,首先是以宗教为外衣,以千万人的生命和家园为代价,通过战争手段获取财富以供自己享乐;同时,也想藉此把基督教势力和欧洲封建贵族的统治扩大到其他地区。其结果是,给中东人民和欧洲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灾难。也为世界上这两大宗教的冲突留下了难以忘却的伤痕。有一种观点认为,“十字军东征”也是一场东西方之间的大规模交流,客观上促进了东西方之间的沟通。但代价太惨重了,是决不可取的。

圣殿骑士团就是伴随着“十字军东征”而产生、发展,从盛极一时,最后又遭摧毁的一个军事组织。它的命运告诉我们,一旦宗教成为政治和军事的工具,信仰就变成了极端,从极端中获取和积储金条。于是人性也就从信仰的崇高中蜕变成近乎兽性的杀戮、贪婪和卑污。那曾经耀眼无比的圣殿骑士团的“存在”价值,也必然为“工具”拥有者所操作。宗教教会需要它时,它就兴盛,宗教教会需要牺牲它时,就让它灭亡。

二、圣殿骑士团的产生、兴盛和覆灭

在“十字军东征”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圣殿骑士团(主要由法国的骑士构成),与医院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并列为十字军中的三大常设性军事组织,而圣殿骑士团又因它超强的战斗力、煊赫的权势、巨额的财富和几乎一日里遽然的毁灭以及其末任总团长临死受刑时的诅咒① 而更具传奇色彩。它以对基督教上帝的绝对信仰为思想基础和精神动力,由于基督教会的承认与支持和不断给予它的各种特权使它获得了越来越广泛的社会认同和世俗趋附,从而源源不断地获取兵源、捐赠和权力,而强大起来。但也正是基督教会对它的抛弃,导致了它的最终覆灭。

(一)圣殿骑士团的产生

圣殿骑士团的历史贯穿在自1096年基督教会和封建贵族发动第一次东征到1291年5月阿克城陷落这200余年中。1119年法国的骑士于格·德·佩恩和戈德弗鲁瓦·德·圣—奥梅尔,说服了其他的7名骑士,组成修会,一行9人向耶路撒冷大主教宣誓献身基督,志愿保护从地中海东岸的港口到耶路撒冷的朝圣之路。他们发誓以“守贫、贞洁和服从”为原则,愿意像修士那样全心全意侍奉上帝。当时的耶路撒冷国王博杜安二世对他们的行为表示支持,拨出宫殿前的一片空地建立了阿尔—阿克萨清真寺,作为这些骑士们的居住和活动场所。这片空地在传说中原来为所罗门王宫殿的一角,于是9名骑士自称“基督和所罗门圣殿的贫穷骑士”,“圣殿骑士团”的名称就由此而来。这个逐渐发展起来的常设军事组织也以此为基础,不断壮大起来。

简单地看,圣殿骑士团最初的兴起似乎只是几个骑士的白手起家,12世纪后半期基督教的编年史学家赞誉他们为9个“高尚的、虔诚的骑士立志保护朝圣者”,但实质上,在这背后,是基督教势力的需要和扶植。

第一,圣殿骑士团的发起人于格·德·佩恩,也是圣殿骑士团的首任总团长,和教士贝尔纳具有亲戚关系。贝尔纳是“十字军东征”行动的狂热支持者,此人最大的长处就是善于发表煽动力极强的演讲。他专门为圣殿骑士团起草了拉丁文教规和一份宣言书,即著名的《新军荣誉赞》:
基督的骑士为信仰而战,死去时安静无息;他为自己而死,为基督而杀戮……当他杀死一个恶人,他就不是杀人犯,而是除暴英雄……面对敌人,这些羔羊般温顺的人会变成威猛的雄狮。我不知道该称他们僧侣还是骑士,也许应该同时给他们两个名字,因为他们集僧侣的温和与骑士的勇气于一身。这就是上帝选择的坚守圣墓的卫士。

我们有理由推断,佩恩说服同伴建立圣殿骑士团的主意,很大程度上出于这位教士的鼓动。不论怎么说,圣殿骑士团从建立一开始,就决定了它的定位是一支宗教武装力量,决定了它离不开对基督教的依赖。当1312年教皇克莱芒五世宣布了对它的取缔命令时,原本具有顽强战斗力的圣殿骑士团并没有进行反抗以维持自身的存在和保护幸存的成员,根本原因便在于它的存在的合法性基础被撤除了。

第二,圣殿骑士们把“守贫、贞洁和服从”作为自己的原则,过着兼具骑士与僧侣的生活。因此也有人称他们为军事僧团。这一行为原则符合当时基督教社会普遍认同的价值观,符合政教统治集团的利益,但这种苦行主义即便是对于专门的修士而言也难以终身恪守,更毋要论大多数时候都要和长矛利剑盔甲盾牌打交道的职业军人们。所以实际结果之一,是为圣殿骑士团带来了大量的新成员和巨额的捐赠。例如安茹伯爵富尔克以已婚兄弟身份加入圣殿骑士团,并每年捐赠30镑银;香巴尼伯爵休于1125年加入,“情愿放弃万贯家财而变成贫民”;阿拉贡国王阿尔丰斯一世甚至在遗嘱中把整个王国送给他们,圣殿骑士团因此获得伊比里亚半岛的大量城堡。由此导向它的部分成员不断发生破坏原则的种种越轨行为,终于为腓力四世所利用,成为罗织其各种罪名毁灭圣殿骑士团的原本。
(二)圣殿骑士团的兴盛
正如其产生乃是缘由于背后基督教会力量的支持,圣殿骑士团也附随于基督教会的兴盛而兴盛。圣殿骑士团存在于11世纪末与14世纪初之间的200 多年间,这一时期也正是基督教在欧洲的全盛时期。尤其是在“十字军东征”期间,罗马教廷的政治经济势力达到了顶峰。“中世纪的基督教,处于‘万流归宗的地位’,这不仅表现在它在经济上拥有大量的土地和财产;在政治上居于统治地位;而且还主要表现在它控制了整个意识形态领域,连哲学、科学都成了它的婢女。”③在基督教会的有力支持下,这时的圣殿骑士团在圣城耶路撒冷的战斗和在欧洲的金融领域都达到了鼎盛。

第一,圣殿骑士团在“圣城”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圣殿骑士团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在极盛时期也不过2万人左右,相比当时的萨拉森人领袖埃及苏丹萨拉丁统帅下的动辄数万大军而言,人数上经常处于明显的劣势。但圣殿骑士团的作战能力尤其是单兵作战能力却是无与伦比的。以吉萨山战役为例,当时的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四世,率仅500骑兵配以步兵,主动出击攻打萨拉丁率领的3万大军,其中有80名圣殿骑士参战,结果一战全歼萨拉丁最精锐的马木留克骑兵,埃及军队伤亡2万人,最后只有不到1/10的人逃回。圣殿骑士如此强的战斗力(单是从最早的9名骑士就敢于保护朝圣之路的安全就可见一斑),是和当时基督教会的强有力后勤支持离不开的。有数字显示,在1180年,要装备一个勃艮第骑士需要300公顷或750英亩土地;到1260年,由于物价特别是马匹的价格上涨,这个数字增加了5倍。由于世俗骑士和圣殿骑士都是重装骑兵,二者的花费应当比较接近。可见供养一个圣殿骑士的费用是相当昂贵的。如果算上军士、扈从、雇佣兵和大量的后勤人员,维持一支常备军的耗费十分惊人。④这么昂贵的军事支出,大都来自基督教会的支持和欧洲基督教徒的虔诚贡献。根据13世纪编年史作家马修·帕里斯的记载,圣殿骑士团在基督教世界拥有9000座庄园或领地。它在欧洲的年收入粗略估计有600万英镑。这些庄园以及其它财产为圣殿骑士团成为一个强大的军事组织提供了雄厚的物质基础,而这物质基础之后所隐藏的,则是基督教会的势力。

第二,圣殿骑士团在政治和金融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最初他们宣誓服从耶路撒冷牧首,1129年,罗马教廷在特鲁瓦召开宗教会议,由贝尔纳代为制定的圣殿骑士团章程获得教皇霍诺留二世的批准。1139年,教皇英诺森二世更以圣谕形式再度确认圣殿骑士团的地位,并将其置于教皇的直接管辖之下,不受各国僧俗统治者管辖。英诺森二世赋予圣殿骑士团以多项特权,使之不仅超出红衣主教的管辖,还可以建造自己的教堂、拥有自己的神甫,并免缴世俗神职人员承担的什一税——这是一项非常敏感的特权。同时,保护圣地的使命扩大到保护圣殿骑士团所有的教堂或修道院,包括身上绘有十字的牛和它的牧人。随着封地的日益增多,圣殿教堂也越来越多,遍布耶路撒冷以及法国、英国、匈牙利、葡萄牙等欧洲地区。这为圣殿骑士团参与政治活动和进行它后来知名的金融事业奠定了物质基础。

在政治方面:1160年,圣殿骑士团调停英国王子和法国公主的政治联姻——虽然在调停中圣殿骑士团实质上并没有扮演十分公正的角色;教皇与英王约翰发生纠纷,双方的谈判在圣殿骑士团的伦敦分团进行,经过圣殿骑士的百般斡旋,双方终于达成协议;教皇与德国霍亨斯陶芬王朝发生冲突,圣殿骑士团在面临是维持与德国皇帝的关系以保护它在中欧的地产还是服从教皇对它的最高宗主权两者之间选择了后者,从而与德皇发生矛盾,双方在圣地发生争吵,几乎引起火并——这表明当时的圣殿骑士团已经拥有可以与一国对抗的实力。 1186年,圣殿骑士团的总团长甚至强迫医院骑士团交出存放王冠的金库钥匙,亲自安排耶路撒冷王国的王位继承。圣殿骑士团对王权的左右表明其在政治生活中达到了巅峰。
     
在金融方面:13世纪以后,圣殿骑士团的金融网络在其行政网络的基础上由十字军的辅助服务发展为专业的金融机构,主要客户是国王、贵族和教会,业务主要集中于托管、信贷和汇款。1204年和1205年,英王约翰将玉玺和王冠宝石寄存于伦敦圣殿分团,次年,他又将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教堂金银器皿存放于此;1259年,路易九世将与亨利三世缔结的条约原本存放于巴黎圣殿分团;1220年,教皇命令他的英国特使将从英国征收的税款送往巴黎圣殿分团存放,然后,从东方的圣殿分支机构支取这些钱财;1216年,著名的克吕尼修道院从圣殿骑士团贷款还债。有资料显示,圣殿骑士团的财务人员已经采用了在当时十分先进的复式簿记方式和汇票取款方式。如果没有基督教会的支持,圣殿骑士团在政治和金融领域的这些成就,首先就没有合法的形式,从而也不会得到广泛的承认,更难以建立持久的信誉。

(三)圣殿骑士团的覆灭

1285年,“美男子”腓力四世开始统治法国,法国开始了伏尔泰所称的“一个伟大的时代”。腓力四世一改历代君主对教会的听从态度,为了自己所代表的世俗政权的利益与教会势力展开了斗争。他很快与教皇博尼法斯八世发生激烈冲突,在神职人员是否需要缴纳什一税上明争暗斗,甚至出兵软禁了教皇。博尼法斯八世于1308年被捕入狱,受尽羞辱,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出狱后很快一名呜呼。腓力四世则很快扶立法国波尔多大主教雷蒙·贝特兰·德戈特继任教皇,称克莱芒五世,并将教廷从罗马移至法国南部的阿维尼翁,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直接监管。

公元1307年10月13日,腓力四世的密函命令,各级官员迅速在同一时间逮捕了圣殿骑士团成员。在事前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袭非常成功。法国境内的圣殿骑士几乎无一幸免,单是巴黎一地就有138名圣殿骑士被捕。这一天时值星期五,也就成为了后世所谓“黑色星期五”的由来。

随后,在宗教裁判的名义下,尽管圣殿骑士们在阿维尼翁教廷派来的主教面前翻供,申明自己受到冤屈,但结果却是大多命丧黑狱。1310年5月10日,否认原先供词的55名圣殿骑士在巴黎被以异端累犯的罪名判处火刑烤死。14日,另9人在桑利同罹厄运。1312年3月12日,迫于腓力四世的压力,阿维尼翁教皇克莱芒五世正式宣布取缔圣殿骑士团。圣殿骑士团末任总团长雅克·德·莫莱被捕后曾经逃到塞浦路斯,后又被骗回法国,1314年,在巴黎塞纳河的一个小岛上也被火刑处决。⑤ 圣殿骑士团在几位骑士白手起家,伴随着“十字军东征”盛极一时之后,迅速覆亡,留给后人的只是有关其中英雄人物的骑士精神和他们守护的秘密、宝藏和末任团长的诅咒等等传奇。

圣殿骑士团的覆灭在于基督教会势力的下降和对它的抛弃。到了14世纪初,圣殿骑士团在欧洲的势力已经达到了甚至超越于各个欧洲王国之上的地位。1306年末到1307年初,就在圣殿骑士团遭受灭顶之灾数月以前,末任总团长雅克·德·莫莱从塞浦路斯到巴黎,一路上仪仗超格,还用12匹骏马驮了几十个大袋子的巨款。圣殿骑士团鼎盛时期,在东方保有一支常备军,发挥着它的军事作用;在基督教世界拥有9000座庄园,由大大小小870个城堡护卫。它的庄园实行封建化管理,控制着大量的农奴,每年创造出巨额收入;而且根据教皇的命令,所有的这些产业都是免交什一税的。圣殿骑士团的年收入达到600万英镑,而当时英国王室的自营地年收入只有3万英镑。⑥ 这样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实力,在腓力四世的打击下,短时间内遽然覆灭,从根本原因上说,是因为到了14世纪,欧洲皇权与教权的斗争中,教权逐渐走向劣势,在皇权向圣殿骑士团的势力和财富产生要求时,基督教会已经没有能力来庇佑它。当时“十字军东征”业已结束,基督教作为政治工具还依然享有特殊的地位,作为战争工具已经没有了实践的场地,当面临皇权的要求时,为了自保,教会只能采取牺牲圣殿骑士团的策略。而圣殿骑士团从建立之初直到最后覆灭,始终是一支依赖于基督宗教势力的军事组织,这样的军事组织并没有自己的实质独立性,它从指导思想、合法地位的获得乃至于存在的目的都无法脱离基督教会,它的作用也仅限于为基督教教会服役。
中世纪时,教会的势力在欧洲达到了顶峰。在13世纪,著名的教皇英诺森三世使得教皇的权威上升到了极点。也正是在当时,圣殿骑士团的势力达到极盛。但英诺森三世的统治下潜藏着危机,许多基督徒感到基督教会已不再是“天国在人间的影子”,它的所作所为有如一个狂妄自大的世俗政权。相伴随的,是依赖于基督教的圣殿骑士团的盛极一时表象之下所隐藏的危机。在腓力四世对基督教会不断展开进攻,甚至软禁教皇扶立新教皇的时候,与之相伴随的便是依附于基督教的圣殿骑士团不可避免的覆亡命运。

三、对圣殿骑士团覆亡命运的若干思考

圣殿骑士团覆亡的原因,多数学者把它归结为腓力四世垂涎于它的财富和担心它对自己政权的威胁。但腓力四世为什么能够迅速、彻底地摧毁在军事、政治、经济上都拥有雄厚力量的圣殿骑士团?从根本上来说,是信仰不可以成为政治和军事的工具;政治和军事也不可以依赖宗教信仰的支持。从圣殿骑士团作为封建主和教会的政治和军事工具而言,它也是一个组织实体,而由于支持它全部活动的除了宗教狂热和聚敛财物以外,完全没有独立性所以最终不堪一击,迅速灭亡。这种例证,历史上不断重复。

现在,教徒在世界人口中所占比重远超过非教徒,世界和平和人类社会和谐发展很大程度上和宗教纠结在一起。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中认为,虽然美国人绝大部分都是教徒,但美国社会却比较稳定,原因在于美国的宗教和政治是分离的。可见,宗教只能走宗教,而不成为政治和军事的工具,国家才有可能不因宗教因素而混乱宗教也不会因为政治和军事的变化而衰亡。同样,在今天的中东地区、中亚和南亚地区,在巴尔干半岛、高加索地区,以及其他一些国家,冲突依旧不断,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宗教矛盾,在这些地方,宗教不再只是宗教,更变质为政治和军事工具,以至加剧了这些地区战乱,结果最最受到伤害的,则是这些地方的底层百姓。这些地区的军事组织,有些就类似当年的圣殿骑士团,必将伴随着它所依赖的宗教的命运而兴盛和灭亡。单单在感性认识上,这就启示我们,要限制宗教的活动范围,防止其成为政治和军事工具,防止因此造成本可以避免的灾难。

除圣殿骑士团外,再看历史上其他军事组织与宗教的关系,也可以发现同样的规律——政治和军事组织利用宗教在短期内是可行的,但依赖于宗教者,必然难逃覆灭的命运。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依赖于太平道,抵挡不住军阀武装的剿杀;元朝末年的红巾军,应当与明教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原属红巾军序列的朱元璋并没有在建国后把明教立为国教,明教后来销声匿迹;白莲教起义没有成功过;拜上帝教在太平天国初期的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可以说没有拜上帝教就不会有太平天国与清政府对峙的政权,但太平天国在后期也是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拜上帝教上,甚至出现了洪秀全去请天兵助战的荒唐可笑局面,终于难逃被剿杀的最终命运。

在今天的中东,宗教矛盾依然是阿拉伯世界与以色列冲突的一个重要因素。双方在几十年的斗争中,都未能取得绝对优势,原因之一就在于双方都把战争的性质在不同程度上定位于宗教冲突,战争的动员、发起、持续,相当程度上依赖于人们的宗教热情,从而造成双方在政治和军事上对宗教的依赖。如果政治不摆脱宗教信仰的制约,很难实现到理性的思考;如果宗教信仰不脱离政治的控制,就永远得不到自由。一旦宗教与军事结合,或军事引进宗教,那结局将是两败俱伤。

注释:
① 1314年3月18日,圣殿骑士团末任总团长雅克·德·莫莱在临死受火刑时在火焰中高喊:“错误审判我们的人很快就会遭到报应”,诅咒预言国王与教皇将于一年内死去,在上帝的法庭上与自己重逢。法王腓力与教皇克莱芒果然在一年之内相继死去。他们极可能都是中毒身亡,而使用毒药正是骑士们的拿手好戏。参见林红轮:《传奇与真实——圣殿骑士启示录》[J],“WORLD VISION”,2006.02.
② 林红轮:《传奇与真实——圣殿骑士启示录》[J],“WORLD VISION”,2006.02.
③ 安修·Lee:《宗教简史》[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6年版,第162页。
④ 郭建淮:《论中世纪欧洲圣殿骑士团的历史作用》[J],《史学集刊》,2008年1月第1期。
⑤ 沈坚:《圣殿骑士团:潮起潮落》[J],《历史教学问题》,2007年第5期。
⑥ 郭建淮:《论中世纪欧洲圣殿骑士团的历史作用》[J],《史学集刊》,2008年1月第1期。  
  
作者简介:李自瑞,中共江苏省委党校科学社会主义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专业07级硕士生
原载《科学与无神论》杂志200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