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杀戮:没有终点的冲突暴露人道苍白(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13 04:59:54
新年的杀戮:没有终点的冲突暴露人道苍白(图)   文章提供 于 2009-1-7 15:34:38 (北京时间: 2009-1-8 4:34:38)
  文章作者: 邵乐韵 马晓霖 和静钧 艾乐    阅读时出现乱码? 解决办法
  新年的杀戮

  在以色列军人对加沙狂轰滥炸的当晚,我碰巧看了《犹太失乐园》(GHETTO)——一部讲述犹太人在立陶宛被德国纳粹残暴蹂躏的电影。片中的犹太人被囚禁在狭小的集中营,他们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在德国人的枪炮和淫威下挣扎求生。

  历史常常惊人相似,而且很会开玩笑。在21世纪的今天,在离我们并不遥远的中东地区,也生活着一群“像受惊的老鼠一样”的可怜人。他们被一场并不光彩、并不人道的战争政治裹挟着,同样过着人鬼难分的日子。

  受害者并不完全是巴勒斯坦的阿拉伯平民。

  在加沙一侧,以色列市民要忍受两种恐惧:一是凄厉的警报,一是哈马斯火箭弹的尖啸。而在加沙另一侧,巴勒斯坦平民则需承受弹雨惊魂和家破人亡的痛苦和折磨。

  截至2009年1月5日,这场冲突已造成575人死亡、2400多人受伤。在死亡名单中,许多是无辜的平民,还有大量儿童。然而,战争的机器不具备人性的目光,不会对鲜活的生命有任何恻隐,新年杀戮的似乎不是人,只是一堆不断叠加的数字,这不能不让我们的心灵为之震撼。

  有人说,巴以冲突是个世纪难题,也是个血腥的怪圈。是的,双方矛盾的焦点是领土问题,而且彼此怨恨纠缠。但是,武装恐怖并不是解决之道,诉诸战争也不能一劳永逸。

  此轮冲突可能很快结束,但新一轮报复无疑已在孕育。这一场场没有终点的冲突,已成为国际政客们的交易平台和国家利益的博弈场,而且再次暴露出人道主义的苍白和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冷光。眼下,所有爱好和平的人,都在期待负责任的政治智慧。我们祈求和平,我们反对杀戮!

  三个当地居民现场记录加沙战火:周围枪林弹雨

  我们总是听到说以色列在追击哈马斯,事实上我们却成了目标;平民成了目标,不是哈马斯。

  以军地面部队进入加沙后,加沙的通讯信号细若游丝。2009年1月5日,以色列对加沙的军事行动进入第10天。从中午到晚上,《新民周刊》记者反复尝试电话联系加沙当地居民和相关机构,但大多以信号不通告终。

  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驻耶路撒冷官员罗宾·洛奇(Robin Lodge)在邮件中告诉《新民周刊》记者,需要人道救助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正在加沙目睹一场人道主义危机,粮食尤其奇缺。加沙人处在饥饿之中”。

  三个加沙人的现场记录

  电影制片人穆罕默德住在加沙的贾卜利亚(Jablia)。记者好不容易拨通他的电话,刚说不到两句话,电话就断了,之后再未打通。穆罕默德在博客上记录着这两天的经历。

  “这些天,我们得不到基本必需品,没有食物,没有天然气。昨天,我的父亲早上5点去面包店,等了5个小时居然只带回一根面包。根本不够我们吃的,因为家里有11口人。今天,我兜遍了所有面包店,一根面包也弄不到了。由于通讯网络中断,我们无法和亲戚朋友联络。每个小时都有人死去,炮弹落在房子、清真寺甚至医院里,没有安全的地方可躲。时时刻刻都在恐惧中,尤其是孩子。我有两条信息要向世界上爱好和平和自由的人传达:一、想象一下你的生活没有电,房屋被毁,日夜听到炮弹声,没有食物可吃(的情景),想象一下孩子和家人跟你说因为害怕导弹而无法入眠;二、请通过各种方式终止包围和杀戮,停止破坏孩子们的家园,帮助这里的人们。”

  几经努力,记者与巴勒斯坦拉马丹通讯社记者哈比取得联系,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始终带着嘈杂。他说,要想了解加沙当地情况,可以登录他的博客,并答应通过电邮接受《新民周刊》采访。但记者等到第二天,仍未收到他的回信,倒是看到他在6号凌晨坚持更新了博客,第一句话就让人感觉到情势已相当紧急 ——

  “注意:如果我停止报道,不是我死了就是我逃离自己的家。现在我房子周围是枪林弹雨。保佑我……保佑我……”

  从以色列空袭加沙那天起,哈比每天报道着死伤平民的数字和死因,已经记录了一长串。最近更新的博客依旧以死伤人数开头:情况危急,更加严峻…… 哈马斯和以色列正规军交锋,多人受伤,不清楚其中是否有武装人员……截至第10日,死亡600人,伤者2800,更多灾难和难民……上千人从加沙北部、东部用向西部避难,没有可吃可用的水,市场里也看不到面包、大米、豆子和糖……医院完全瘫痪……

  30岁的莱拉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也是一名自由撰稿人,主要为半岛电视台英文网站和英国《卫报》供稿。她在自己博客上记录着最近几天发生的悲剧。

  这几天,她不停地盯着电视画面,到处是爆炸。她每隔一小时甚至几分钟就给住在加沙另一处的老父亲打电话,询问是否安好。

  有时候,父亲在半夜给女儿打电话,声音中充满疲惫:“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好像街道上爆炸了。我看不清,不知道情况怎样了。新闻里说什么?”语气急切,“阿帕奇直升机在我们房子上面。外面一片漆黑,一片漆黑。”

  父女俩都没睡好。天亮后,莱拉的父亲出去透了一口气,给在外面短暂出来踢球玩耍的孩子们拍了一张照片。老伴则努力用轻松的口吻和他商量着何时给小外孙庆祝生日,可是,言谈中还是掩饰不住恐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奇怪,奇怪。我的身体从里面在发抖,从里面。”

  莱拉和父亲这几天经常接到陌生电话:“紧急消息:告诫加沙居民,哈马斯正在利用你们当人盾。不要听他们的话。哈马斯已经抛弃你们躲进自己的巢穴……”电话那头还通知居民,他们的房子可能会被炸到。莱拉的父亲挂断电话,不想再听——我们总是听到说以色列在追击哈马斯,事实上我们却成了目标;平民成了目标,不是哈马斯。


1月4日,伊斯坦布尔,土耳其抗议者焚烧以色列旗帜

  灾难还在继续

  1月3日(周六)晚,以军地面部队向加沙地带进发。20岁的巴沙尔和家人跑到舅舅家避难,因为水泥结构的房子牢固些。第二天,当导弹击中这幢房子的时候,巴沙尔18岁的妹妹哈宁正好在家。当他在加沙叙法医院见到妹妹时,她的一条腿已被截除了。

  一位妇女在医院停尸间里找到了17岁女儿的遗体——只有半截身躯。妇女悲愤地诅咒:“愿真主消灭哈马斯!”这种态度在巴勒斯坦人中并不多见,因为在这场巴以冲突中,许多巴勒斯坦人都把哈马斯视为抵抗者。

  叙法医院的这一幕幕悲惨场景让人痛心、困惑。以色列刚开始空袭加沙的时候,被送到医院的大多是哈马斯武装分子。而当以色列军队与哈马斯展开地面战后,送进医院的更多则是平民。

  叙法医院的负责人称,周日接收的18名死者都是妇女、孩子以及跟孩子在一起的男人。一名外科医生说,他一天做了5例截肢手术。41岁的男护士贾瓦德连续工作了24个小时没停下:“我不知道以色列用了什么武器,有这么多人需要截肢。尤其对妇女实施手术,很难下手。”他说,即使是1967年爆发的中东战争,也在6天里就结束了,而现在(1月4日),已经持续9天了。

  医生们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维持着医院的运作。清洁工人不停地拿拖把拖去地上的血迹,哈马斯人员在一旁守卫着。医院物资的匮乏已经到了临界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

  挪威医生基尔波特新年伊始被允许进入加沙提供紧急救援,多次在冲突地区工作过的他发现,这次情况是最糟糕的,医院缺乏一切必需品:监护器、麻醉剂、手术器材……什么都缺。在附近爆炸的以色列炸弹震碎了医院玻璃,和加沙其他地方一样,医院里有限的燃气供应也即将耗尽。

  尽管以色列外交部长利夫尼和内阁秘书长叶希兹凯都声称,加沙不存在人道主义危机,但在加沙当地的人都疾呼,危机在加剧,供电供气系统已严重瘫痪。

  根据以色列驻上海总领事馆向《新民周刊》提供的消息,在人道主义组织的努力下,从2008年12月28日至2009年1月5日,已有9000吨援助物资在以色列、巴勒斯坦当局、国际组织和多个捐赠方的协调下被运往加沙地带。

  以色列政府表示,尽管哈马斯又向以色列南部主要城市发射了远程火箭弹,以方还是允许了食品、药品等各类人道主义救援物资运入加沙,其中包括来自约旦的2000包血袋,土耳其的5辆救护车,以及从约旦河西岸代表巴勒斯坦红新月组织转移过去的物资。但是,这些物资只是杯水车薪。

  救护车司机拒绝驶近战斗地点。在混乱的情况下,很难弄清受伤的武装人员是否被送到了别的医院,至少在叙法医院,大多数死伤者都是与亲属躲在家中或在路上遭到不测的平民——其中有一个家庭,两个年轻的亲戚和一个5岁小男孩在房顶玩耍时不幸被榴散弹炸死。

  以色列官方多次强调,行动并不是针对加沙居民的,并且再三声明“哈马斯恐怖组织是隐藏在平民中实施攻击,把平民当作人盾”。

  沙基艾亚是哈马斯的武装据点之一,以军对它狂轰了6天。58岁的穆什塔哈通过电话告诉美国《纽约时报》,袭击那几天子弹纷飞,她和4个儿子、儿媳以及23个孙子、孙女躲在断水断电的一楼居室里,惊恐万分地抱作一团。以色列把周围许多被视为哈马斯据点的房子都捣毁了,她和孩子们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

  虽然哈马斯不被以色列、美国等承认,但不乏支持它的巴勒斯坦人。穆什塔哈并不热心政治,此时却赞美哈马斯:“真主保佑这些斗士。他们在拼死保护我们。”

  加沙血案再追问

  不幸的是,加沙血案再次印证巴勒斯坦人难以自决命运的宿命。

  以色列的战争车轮并未在空中煞车,由于哈马斯的火箭尚未停息,以色列的坦克、装甲车于4日凌晨碾倒隔离加沙的电网、高墙,以王牌部队“戈兰旅”为核心的4000重兵四路并进,开进曾被以军将领称作“该死地带”的这条沿海平原。

  500多人死亡,2000多人伤残,血淋淋的画面通过现代传播手段迅速到达世界各个角落,刺激着人们的感官,制造着2009年的第一场震撼。面对着这种极端不对称的军事较量,眼看着世界最先进的梅雷兹重型坦克横陈加沙街头,封堵拥挤而狭小的难民营,我们再次发现,这场死伤人数不断叠加的血案,不仅仅是以色列与哈马斯之间的战争盛宴,也成为国际政客们的交易平台和国家利益的博弈场,而且再次显露人道主义的苍白和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冷光。

  加沙血案随着战事的演进,清楚地表明这是一场地区政治游戏的再洗牌,游戏规则就是“以土地换和平”,用舌头说话而不是用刀枪。哈马斯武装作为这个游戏场的后来者,以西方民主的方式取得了游戏权,却试图用自己的逻辑解构规则,进而触及其他游戏伙伴的核心利益,导致被孤立和被围堵,成为世界的弃儿。

  当哈马斯试图用刀枪而不是舌头寻求突围时,已经很不耐烦的对手祭出了重拳,同桌的既得利益者则或从中帮腔,或冷眼旁观,或暗自窃喜。

  人心是肉长的,政治是冷酷的,利益角逐是残忍的。在地球公民的心目中,巴勒斯坦人不是符号,不是数字,而是连带着自己朴素情感的血肉。于是,我们还能看到有不少国家的部分民众上街游行,谴责战争,谴责暴力,要求立即停火。但是,这种声音相对于加沙的枪炮声、相对于战争双方的喧嚣太过微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我想,旷日持久的巴以争端已经让世人麻木甚至厌烦,太多死亡的报道也已冲淡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再则,全球经济危机下的普通人自顾不暇,没热情、没精力也没能力去关注加沙那片瓦砾之地的人道危机。

  面对加沙血案以及可能继续扩大的人道灾难,世界政治家们的良心是可以拷问的。从巴勒斯坦近邻到美国,从中东到联合国,利益至上、党同伐异再次被印证是颠扑不破的国际政治真理和国家交往铁律。

  此次,加沙出现40多年未曾经历的大轰炸和未曾见证的单日血腥记录,作为具有22个成员的阿拉伯国家联盟,却在个别大国利益的驱使下,拒绝召开紧急峰会,拒绝形成要求停火或者国际干预的决议,任由加沙150万难民在刀兵血火和恐惧中匍匐、挣扎。承担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重大责任的联合国安理会,竟然在某个大国的强烈反对下,拒绝叫停加沙的厮杀。这些无为、冷漠和塞责,实则是放纵和默许战神与死神的狂欢,使这场以无辜平民性命为儿戏的战争扩大和升级。

  战事因地面战的开始而进入高潮,政治家们的作秀也适时登场,因为游戏的透明天花板就在眼前,该考虑见好就收了。

  于是,埃及开始对以军地面攻势强烈谴责;约旦威胁重新审查与以色列的关系,法国总统飞抵中东进行调停,在以色列提出停火条件后,制止安理会叫停战争的美国也提出它的停火要求,就连背后力挺哈马斯的若干中东国家,也在沉默近10天后象征性地进行谴责,呼吁停火……

  截至1月5日,共有555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其中近1/5是儿童。这个血肉模糊的数字还在不断攀升。最新消息说,以色列和哈马斯的停火谈判即将在埃及举行,哈马斯代表即将启程。以色列不会重新长久占领加沙的战略,也意味着这场战争游戏肯定会以某种方式收场,这场政治豪赌也将在未来双方的国内选举中清算得失,但是,双方死伤的人员,特别是伤亡惨重的巴勒斯坦人,该去和谁清算这笔血债?

  我曾经慨叹过——巴勒斯坦:一场悲剧一场梦。不幸的是,加沙血案再次印证巴勒斯坦人难以自决命运的宿命。

  轮回?巴以冲突人道主义反思录

  “我们的生活充满了恐惧。”在被以军团团围住的加沙城里,一位巴勒斯坦母亲泪流满面,而此时的城外,以色列和哈马斯激烈的交战枪炮声震耳欲聋。“求求世界给我们发点慈悲吧,孩子究竟有什么错,竟然要炸平他们的房屋?”

  这位母亲正用人类最朴素的言语,向世人控诉着降临到加沙城及整个加沙地带的人道主义危机。近几年来,因自然灾害引发的灾难,如印度洋海啸、卡特里娜飓风、缅甸风灾、非洲旱灾引发的饥荒,以及因内乱而沦为失败国家引发的国内人道主义危机,均得到国际社会的及时援助和人道主义干预。然而,自上周以色列对加沙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起,截至1月5日晚,战争已持续整整12天,加沙地带人道主义危机却一直未得到缓解迹象,战争影响区域断水、断电、缺粮、缺医少药、公共卫生恶劣,无辜的巴勒斯坦人处在死亡、悲痛、惊恐、窒息和绝望中。

  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是战争的牺牲品,所有现有的人道主义干预和救助理论都把妇女儿童的安全放在最重要位置。

  翻开历史和宗教经书,以色列民族充斥着孩子蒙难的世代冤仇。4000多年前,亚伯拉罕引领着其子民进入了闪米特人居住的迦南,创造了以色列第一个辉煌时期。后来,亚伯拉罕的子民追寻着红海彼岸的肥沃土地,来到了埃及法老的领地繁衍生息。然而,法老惮于不断强盛的以色列人终于伸出毒手,不仅把犹太人降为奴隶,还发一道密令居然要杀死所有刚出生的犹太男婴。这恐怕是经书中所载的第一次针对儿童的大规模人道主义灾难。

  到罗马统治的希律王时代,随着耶稣在伯利恒的诞生,因统治者惧怕以色列人出现先知或弥赛亚,深居耶路撒冷王宫的大希律王下了一道命令:杀死所有伯利恒2岁以下的男婴。这是旧约经书中所载的第二次针对儿童的大规模人道主义危机。

  接下来,犹太人开始了人类罕有的历时1800年的全球流亡生活,经历了数代欧洲列强的污辱,尤其在二战时期,纳粹德国疯狂对犹太人的种族灭绝,包括犹太妇女儿童。

  二战结束后,以色列怀着近5000年不灭的犹太复国主义梦想,在国际社会的支持下,纷纷回到巴勒斯坦,联合国于1947年底通过了“以巴分治” 的第181号决议,以色列于次年宣布建国。从那一刻起,从国际法的意义上看,以色列与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冲突就具备了“两国交战”的国际法形态,尽管巴勒斯坦至今也还没有能从联合国第181号决议的图纸上建立起巴勒斯坦国。

  当巴勒斯坦激进武装派别的人体炸弹和爆炸装置在以色列中小学生校车上爆炸炸死犹太儿童的时候,当恐怖袭击一次次在以色列人的舞厅、人行道、商店旁发生,炸死以色列平民时,国际社会都对这这些不人道行径予以痛斥。

  由于以色列迅速在沙漠上建起了现代化的民主国家,国力强盛,阿拉伯激进势力的轮番恐怖袭击并未在以色列造成人道主义灾难,但这并不是说恐怖袭击不强不烈,而是以色列本身强大的社会机制具备了应对能力。

  因此,当沙龙抡起拳头“点杀”哈马斯精神领袖亚辛及头目兰提西时,国际社会并未掀起反对以色列的浪潮。而当电视画面一遍又一遍播放以色列军警流泪拖着在加沙居住了数十年的以色列定居者撤离加沙时,全球人在这种“痛苦公关”中感受到以色列人“土地换和平”的诚意和决心。

  然而,和平是短暂的。在双方的报复与反报复中,无辜的儿童深受冲突之害,他们带着对立仇恨的创伤,闻着血腥味在绝望中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新一轮儿童蒙难又从此拉开。

  所有战争都是非人道的

  美国当选总统奥巴马在大选前夕曾到访以色列。他说,假如火箭弹在其女儿安睡的房屋中爆炸,成年人一定会作出一切可以选择的回应痛击残害儿童的敌人。

  但是,自2008年12月19日以色列与哈马斯的停火协议结束之后,哈马斯射来的近千枚火箭弹只是散落在以色列和加沙之间的飞地上,而以色列于27日实施的第一波导弹轰炸却把一家四胞胎姐妹炸死,当孩子们血肉模糊尸体的画面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引起了全球人的震惊。

  此时的奥巴马面色凝重,他说:“此时,美国只有一个总统。”他的确只有等到1月20日才能成为美国的正式总统,他的中东政策才能亮牌。但不管怎样,孩子们在流血,奥巴马不能沉默不语,不论他是当选总统还是在任总统。

  以色列斥责哈马斯用妇女儿童作为人肉盾牌,而哈马斯则斥责以色列滥杀平民,发誓圣战到底。战争的升级使更多人死亡。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5日在加沙地带发表声明,加沙地带目前人道主义状况“令人担忧并在持续恶化”。由捷克、法国和瑞典三国外长率领的欧盟代表团在埃及表示,巴以冲突下的加沙地带面临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必须对加沙进行人道主义救援。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与美国总统布什电话通话中也提出中国对加沙的人道主义危机表示关切。

  所有的战争都是非人道的,诚如法国外长库什内所说的:“任何一场战争都会造成人道主义危机。”库什内进一步指出,加沙目前情况的人道主义灾难“恶化已经超出想象”。

  加沙自“麦加协议”破产,法塔赫和哈马斯割据西岸和加沙以来,以色列、美国等对哈马斯采取了强硬态度,以色列长期对加沙围困,使昔日繁荣的加沙沦为百业凋零的地区,生活水平急剧下降。

  现在以色列为配合对哈马斯的战争,加紧了对加沙地带的围阻,这阻缓了国际社会对加沙的人道主义救助,使加沙陷入更深的危机。假如以色列漠视加沙人民的灾难,只一味将加沙普通居民的痛苦推给哈马斯,那么,这将造成以色列与巴勒斯坦之间将来更大的“以恶报恶”的因果轮回。毕竟,以色列的邻居永远会是阿拉伯人。

  不管出于什么名义,战争永远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正如德国人克劳塞维茨所言: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争的本质还是政治。我们不希望在中东出现霍布斯式的“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而是期待着康德式持久和平的到来,因为那才是人类应有的生存方式,更是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孩子们的未来希望所在。


土耳其南部阿达纳省民众举行集会,抗议以色列军队向加沙地带发动地面进攻

  加沙战争N种结局

  巴勒斯坦选民赞同哈马斯的内政,但不赞同哈马斯的外交政策。

  殷罡: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中东学会副秘书长

  顾正龙:新华社高级记者,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

  《新民周刊》:有人认为,这场冲突是一场由个别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策划的阴谋。你对此怎么看?

  顾正龙:这不是国际社会的主流看法。一些亲哈马斯的国家会认为,以色列如此明目张胆地空袭加沙,是在某些阿拉伯国家默许下进行的,但我个人不同意这一说法。政府沉默只能说明多数阿拉伯国家态度不积极,虽然一些阿拉伯国家谴责以色列的行为,但现在尚未有一个统一立场。另外,巴勒斯坦主流还是阿巴斯领导的巴解组织,虽然哈马斯是民主选举出来的,但它在国际上是受孤立的,尤其不受西方国家的承认。所以我认为这里不存在阿以合谋。

  殷罡:哈马斯一年半以前用残忍暴力把法塔赫赶出加沙后,加沙就是被哈马斯占据的巴勒斯坦土地,哈马斯对加沙地区实施了非法治理。哈马斯控制的加沙被以色列认为是敌对地区,哈马斯把以色列视为敌国。在这种情况下,小的冲突难以避免。

  其实,以色列在哈马斯单方面占据加沙后就已开始做铲除哈马斯的军事准备。2008年12月中旬,以色列和哈马斯签署的为期半年的停战协议到期后,哈马斯就密集地向以色列发射火箭弹,给以色列实施彻底打击提供了绝好借口。

  《新民周刊》:1月3日,美国否决了安理会的停火提案。美国为何如此支持以色列?

  顾正龙:美国在中东的政策不外乎两个基点:一是控制中东石油,所以就有美国攻打伊拉克、制裁伊朗等;第二个是支持以色列。因为在美国有强大的犹太人财团、集团,他们控制着美国的经济命脉,也影响着美国总统选举,进而影响美国的中东外交政策。

  可以说,任何一个美国总统,不管他属于哪个党派,都离不开犹太人财团的支持。虽然奥巴马在竞选中就巴以问题两边都说了好话,表示上台后要推动中东和平,现在他的中东政策即将受到挑战,但不可能颠覆性地改变支持以色列的立场,骨子里还是会亲以色列。

  美国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宁可牺牲阿拉伯国家的利益,甚至采取双重标准。例如,美国时常对一些过于指责以色列的安理会决议草案投下否决票,对以色列持有核武器态度模糊,但强烈反对伊朗的核计划等。也正是这样的双重标准,引起阿拉伯国家反美情绪高涨。

  另外,现在美国总统小布什即将卸任,当选总统奥巴马还未上台,出现了一个权力真空,以色列认为这是采取行动的最佳时机。

  《新民周刊》:英国《泰晤士报》称,哈马斯在加沙各地修建了大量地道和地下掩体,将与以军展开“地道战”。你赞同这种说法么?以军在地面战上还有优势么?

  殷罡:我认为可信。哈马斯当然要作军事准备。以色列工兵部队的跟进,就是要炸毁地下设施,同时彻底炸毁拉法口岸通往埃及的地下武器走私通道。

  从军事上,哈马斯采取城市游击战术,会阻滞以色列的进攻,给以军造成相当的伤亡,而且随着战事发展,以军伤亡会更大。但以色列这次实施军事行动的目的很明确,作战决心也很大,这个决心来自军方、政府和普通民众。所以战事还会延续,以色列不达目的是不会停止的。

  在地面战方面,究竟是哈马斯的优势大还是以色列的优势大,我认为不能做笼统的比较。巷战更能体现战斗意志和军事技术,而以军在空战上的装备优势比较明显。同空中轰炸相比,进入地面战,是结束了哈马斯单方面挨打、以色列零伤亡的现象。一般巷战是防守方占优势,哈马斯的作战方针是白天混入平民区,夜晚出来作战,但以色列这几年也改善了巷战装备,比如适用于夜间作战的夜视仪等,再将战场电源切断,那么防守方利用黑夜作战的优势就大打折扣。另外,以色列将废旧坦克改装成防火能力强的装甲车,轻武器阻击下造成的伤亡就减少了,以色列军配备的90度角拐弯枪对防守方也是不利的。

  顾正龙:现在哈马斯的情况非常困难,我认为开展地道战是不成气候的。哈马斯要抵抗,武器和装备都不是以军的对手,后者在军事、战略、技术上都胜出一筹。以色列如果真想占据加沙,是有这个实力的,但现在基于阿拉伯民族情绪它不会这么做。

  在这次军事行动中,巴方伤亡惨重,但以军士兵伤亡很少。冲突的结局是毫无悬念的。一个真正有悬念的问题是:以色列的战略目标是什么?打到什么程度才收兵?我认为之后的收场会很有戏剧性,阿拉伯国家的态度、奥巴马的态度都有待观察。总的来说,中东局势不容乐观,不指望很快看到曙光。

  《新民周刊》:以色列能否彻底摧毁哈马斯?

  顾正龙:尽管西方打压哈马斯,不承认它,但哈马斯还是有一定群众基础的。以色列不可能完全打垮哈马斯,因为哈马斯的大本营在叙利亚的大马士革。但以色列这次行动会重创哈马斯,对其军事设施造成重大打击,当把其有生力量收拾得差不多时就收兵。哈马斯的处境会更加困难。

  哈马斯可能会东山再起,毕竟它在阿拉伯国家、在巴勒斯坦还有影响,要把它完全从民众心中抹掉是不可能的。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战争。

  另外,阿巴斯也不见得希望以色列把哈马斯完全干掉,不然他在巴以谈判桌上就失去一张讨价还价的底牌。目前阿巴斯很难把巴勒斯坦各派力量组织起来,他也需要争取民意,更好地团结内部,控制加沙,所以把哈马斯完全干掉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新民周刊》:现在加沙的基层民众极度缺乏基本的生存资源。在这种状态下,您认为巴勒斯坦人还会继续紧跟着哈马斯么?

  殷罡:在开战以前,由于哈马斯引进了现代化火箭弹,加沙周边40公里范围都在其射程内,所以以色列南部城市贝尔谢巴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以色列发动军事行动是为了以色列的安全着想,舆论压力是放在第二位的。每次以色列打击哈马斯都会有平民伤亡,并激起阿拉伯国家的不满,但它不可能因顾及舆论压力而放弃打击。

  哈马斯所谓的反抗以色列占领的举动,大多数是针对平民的自杀式袭击,包括公共汽车爆炸、在人口密集区引爆炸弹等,都是在1993年巴以签署“奥斯陆协议”以后。巴勒斯坦选民是不赞成哈马斯的对外政策的。

  在我看来,2006年哈马斯之所以当选有三个因素。

  其一,上次巴勒斯坦地方委员会选举是一场无规则的选举。根据选举候选人资格认定标准,候选人必须遵循相关宪法、基本法和相关法律。但哈马斯不遵守“奥斯陆协议”,又参加选举,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能发生的。但美国总统小布什对哈马斯抱有幻想,为了把它拉入和平进程,而向以色列施压,同时阿巴斯也渴望哈马斯能进入权力机构框架内,所以哈马斯当选了。

  其二,法塔赫之所以落选,是因为其官员缺乏监督,贪污腐败,欺行霸市,激起了民愤,导致巴勒斯坦人失望。而哈马斯则进行了广泛的社会救助,所以有能力通过慈善等方式争取民心。

  其三,哈马斯受惠于巴勒斯坦选举制度。巴勒斯坦实行“两票制”选举:一是中央选票,也就是巴勒斯坦地区不分选区,投票选出拥戴的政党,第一轮选举法塔赫及其同盟胜出;另一个是小选区选票,选各选区立法委员会代表,这是由各选区有感召力、有影响力的人选出来的,这样哈马斯同盟中的慈善家、医生、教授等非武装人员就比法塔赫组织中的警察、局长等更能赢得民心,在这一轮中,哈马斯大胜,法塔赫打败。两次加起来,哈马斯就获得选举胜利。

  现在哈马斯内部存在动荡,与以色列的关系也存在矛盾,选民心态也有变化。2006年选举后,曾有民调机构调查显示,支持哈马斯的78%的选民都希望哈马斯改变对外政策。所以说,巴勒斯坦选民赞同哈马斯的内政,但不赞同哈马斯的外交政策。

  平静时期的加沙文化生活

  哈马斯曾经让加沙人感到安心,并借此打败法塔赫赢得大选,如今却让许多加沙人又觉得不安全了。

  去年9月,加沙城中部,一个喧闹的街区昏暗店面里,金属货架上摆放着赞美哈马斯、法塔赫和伊斯兰圣战的录像带,上面积满了尘灰;在它们旁边, CD盒封面上的拉丁歌手詹妮佛·洛佩茨噘着嘴巴看着店里的顾客;货架上还有盗版DVD,像《通缉犯》、《全民超人汉考克》、《别惹佐汉》之类的电影还未正式在影院放映——《别惹佐汉》讲的是一个以色列突击队员为实现去纽约做发型设计师的梦想而伪造自己死亡的故事。

  这家叫做“新声音”的碟片店是32岁的Amer Kihail开的。在哈马斯统治下的加沙人也会买西方音乐唱片、看西方电影吗?“当然会了。”Amer的神情看起来不容置疑。

  哈马斯占据加沙,以色列封锁加沙,加沙人还时常要应付食物供应紧缺问题,他们在精神层面确实需要放松。在许多人看来,文化已经成为了生存必需品,尤其对年轻的加沙人来说,卫星电视、电脑网络、音带碟片是冲破检查哨点看世界的窗口,是联系阿拉伯世界、联系西方世界的桥梁。而哈马斯认为,为了更好地巩固自己的政权,控制加沙,文化是一个关键的争夺战场。从加沙一家普通唱片店,就能看出这片地区乃至周边区域对文化的倾向和选择。

  从文化角度而言,加沙和我们想象的很不一样。加沙人可能不喜欢以色列人,但会在以色列工作;他们不关注犹太文化,却向往体验西方生活,这点又和阿拉伯人不一样。这样的文化观也微妙地作用于加沙人的宗教和社会生活。

  离“新声音”不远,书商们的摊子上放着书皮泛黄的埃及《古兰经》,也有性教育书籍,阿拉伯译制书里,摊着几本笑话书。一个年轻女人走过来,指着宗教书籍问看摊子的瘦小男孩:“买这类书的人多吗?”“当然。”指指美国明星海报:“那这些呢?”“有啊!”

  入夜了,在一家名为“根”的家庭式餐馆里(餐馆门口贴着标语:请勿携带武器),食客们津津有味地吃着沙拉,瞥着墙上电视大屏幕里播放的美国喜剧《老友记》,其实大家都在等着看土耳其喜剧《Noor》(情节类似于美剧《豪门恩怨》)。每晚这个连续剧播映,大街上就几乎没人了,许多阿拉伯国家的情况也十分相似。找工作有压力,内乱不断,年轻人出不去,加沙人乐得在家看连续剧。哈马斯对此却颇为紧张,害怕外来的玩意儿会给巴勒斯坦家庭、社会带来不好的价值观,例如婚前性行为。

  自从二十年前最后一家电影院在暴乱中被烧掉以后,加沙就再没有电影播放厅了。2006年哈马斯赢得大选,巴勒斯坦分成了两部分:法塔赫所在的约旦河西岸,哈马斯占据的加沙地带。加沙似乎被孤立起来,唯一的文化机构“法国文化中心”难得组织一次艺术展和音乐咏诗会。

  但这并不代表加沙人不懂文化消费、不会自娱自乐。在一个闷热的午后,一群年轻好友围坐在加沙海滩游泳俱乐部的餐桌边,起劲地讨论着美剧《24小时》、《越狱》。不过女性不是穿着比基尼,而是T恤和长裤。

  在加沙城的另一头,20岁的Mothafar Alassar在一家录音室灌唱片。几年前,他和一个朋友组了一个乐队S.B.R。“我通过电视和网络爱上了饶舌,喜欢美国饶舌歌手Tupac、饶舌皇帝 50 Cent以及法国的Keny Arkana。”他说,“起先大家都笑我,因为饶舌在加沙是新事物。‘法国文化中心’出钱给我制作唱片。最近,我们办了一个演唱会,700个人参加了。”

  结果,哈马斯把Alassar抓了起来,说他没有演出执照。后来,Alassar送了一张他的嘻哈音乐碟给那个满脸困惑的大胡子哈马斯官员,被释放了。“哈马斯不是反对艺术,他们只是不理解。”

  28岁的Rima Morgan也在唱片店里录制唱片:“我的家人很传统,不希望我从事唱歌工作,因为那意味着半夜出入派对场所,男男女女挤在一块。”这个披着白头巾、穿着紧身连衣裤的姑娘说自己听印度音乐,喜欢美国歌手席琳·迪翁,也听阿拉伯流行歌曲。至于电视剧,爱看《老友记》,当然还有《Noor》。

  哈马斯也推出自己的文化。漫画家Omayya Joha笔下的人物出现在许多阿拉伯杂志和报纸上。Omayya的第一个丈夫是哈马斯成员,被以色列士兵打死了。后来,她又嫁了一个哈马斯成员。“我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枪”是她常说的话,“以色列人把我视为激进的反犹分子,但我不是。我只是不认为我们能拥有和平。没门。永远没有。”

  Omayya研究西方漫画,认为人物形象很重要。一度,亲法塔赫的一份报纸拒绝用她的作品了,让她很难过:“我得进行自我审查,预估什么是法塔赫不喜欢的。”

  反过来,这又恰是哈马斯对加沙人的要求:按我喜欢的来。

  Eyad Sarraj是加沙的一名精神病医师,他认为,哈马斯虽没有正式强行推广它的文化项目,但正在酝酿之中。“选举之后,我们以为哈马斯不会侵犯我们的个人自由,现在他们似乎在努力证明我们当初的想法是错的。他们还闯到我们家来。”Eyad指的是有一次,一群哈马斯警察闯到一个商人家里,把正在安静品酒的男人揍了一顿,还没收了酒。

  对此,一个哈马斯领导人Ayman Taha称这只是几个哈马斯成员犯的错误,不能代表整个哈马斯形象:“哈马斯没有对文化生活没有设任何限制。”边上的一家餐馆正在放美国爵士乐队 Steely Dan的音乐,“我有用武力禁止他们播放西方音乐吗?没有。只要人们没有损害到我们自己的文化,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话虽如此,文化摩擦仍不可避免。几年来,米娜画廊一直好好地承办着读诗会、影评会、西方艺术展等活动,结果哈马斯冲进来,说要扫除一切跟法塔赫有关的东西,结果现在米娜画廊只能办哈马斯所准许的活动。

  奇怪的是,哈马斯并没有整顿卖情色书籍的书摊,却管制了格调比较高雅的文化中心。加沙巴勒斯坦戏剧协会的负责人Jamal Al Rozzi觉得:“哈马斯想表现出没有控制个人生活或限制文化自由的样子,但与此同时,所有的事情都在它掌控下。哈马斯没有明确说我们不能做什么,但是你会却被揍一顿,关一个月监狱,外人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加沙南部城镇甘尤尼斯(Khan Yunis)和其他都市化区域比起来,实在显得很破败,这里也是哈马斯的一个根据地。在哈马斯接管之前,伊斯兰极端分子曾把当地卖流行音乐碟的店炸掉。

  店主Mazin Abdeen靠在新店门口,和边上卖冰激淋的小贩聊天:“爆炸之后,我们损失了很多,剩下的钱只够租原来一半大小的店面了。”和往常一样,又断电了,空气里飘散着食用油重复使用后发出的异味。Mazin新开的店里,摆放着手表、女式内衣、流行歌手的歌带。“现在哈马斯当政了,没有问题了,他们会保护我们。”

  听上去有点讽刺。哈马斯曾经让加沙人感到安心,并借此打败法塔赫赢得大选,如今却让许多加沙人又觉得不安全了。
来源: 新民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