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美国小学

                                                                                                叶永烈

访问美国小学 叶永烈 住在旧金山的阿拉米达小岛，从家中到超级市场途中，总是要路过一所小学。看见一群群活泼可爱的美国小学生进进出出校门，他们穿着鲜黄色或者大红色T恤，戴着橄榄形的塑料头盔，骑着小轮自行车。一天上午，我和妻走过那里时，决定进去看看。学校大门敞开着。通常，中国的小学门口总是设有传达室，而这里没有。一进门，见到学校里所有的房屋外墙以及柱子一律红棕色，屋顶白色，在大片的绿草坪和碧蓝的天空映衬之下，如同进入颜色鲜明的童话世界。我听见一阵阵悠扬的琴声，从一个类似于礼堂的大房子里传出来，我便循声朝那里信步走去。到了那里，见到几百个孩子席地而坐——按照美国的习惯，地上铺着地毯。有四、五个人在那里演奏。演奏了一小段，乐队指挥便开始解说。说了一段，又开始演奏。看得出，这不是在为孩子表演节目，而是在上音乐欣赏课。看到孩子们聚精会神的样子，我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照相机，开始拍照。最初，我是在礼堂的大门附近拍照，那里光线充足，不必用闪光灯。拍了几张之后，我朝里面走去。闪光灯一闪一闪，引起了注意。一个青年女教师朝我走来，满脸严肃。她一把夺下我手中的照相机，说了声“跟我来”，便带着我离开了礼堂。我被带到一间办公室，坐下。她把照相机拿到隔壁的房间去。没一会儿，一位中年女教师来了。她的神色同样严肃，像审问似地问我：“是家长吗？”我答道：“不是。”她问：“谁同意你进入学校？”我只得解释说：“我就住在学校附近。”她又问：“谁同意你拍摄学生？”我只得连声说抱歉，我从中国来，想拍几张美国孩子的照片。她一板一眼地对我说，她是校长，按照美国的规定，在学校里拍摄学生，必须事先得到学生家长的同意。你的照相机，暂时要留在这里，等到你刚才拍摄的孩子的家长表示同意，才能取回你的照相机。我一听，急了，赶紧向她说明，我是上海作家，希望通过我的拍摄，向中国读者介绍美国……知道我是作家，校长拿出一本来宾登记簿让我填写姓名、地址、职业，然后走向隔壁房间，取出照相机还给我。这时，她拿出两张圆形的纸片，上面写着“VISITOR”（来宾），分别粘在我和妻的胸前。她告诉，凡是来宾，必须先在来宾登记簿登记，得到校方同意，发给“来宾证”，方能参观学校。这时，校长不再扳着面孔，而是变得非常热情。她特地召来两个高年级的小学生，担任向导，带领我参观全校。她说，只要画面里没有学生，什么地方都可以拍。欢迎你把我们的小学介绍给远方的中国读者…… 一场误会终于结束。在小向导的带领下，我参观了一个又一个教室。在教室里，我见到墙上张贴着孩子们制作的纸人，每一个纸人身上写着剪制者的姓名以及自我介绍，通过这些纸人向来宾介绍班级的成员们。教室上方，挂着孩子们制作的一长串各国国旗，这是让孩子们从小认识世界各国的国旗。我注意到，内中有一面非常熟悉的国旗——五星红旗，当即用照相机拍了下来。课桌旁，放着一个个书包。我见到有的书包下方，有着小轮子，这样，孩子们可以拖着书包前往学校。美国的中小学通常都备有校车，接送学生。这里的学生差不多都居住在小岛上，离学校不远，所以高年级的孩子往往骑自行车上学，中年级的孩子双肩背着书包上学，而低年级的则拖着书包上学。我拎了一下书包，份量也不轻。教室里备有电脑。老师上课时，把贮存在电脑里的图片，用投影仪投射到大屏幕上，使教学富有形象，非常生动。小向导告诉我，老师是通过E-mail把作业发给学生。孩子们在电脑上做完作业，同样用E-mail发给老师。老师在电脑上改完作业，再用E-mail发给学生。所以，美国的小学生从小就熟悉电脑。也有的作业是在纸上做的。小向导打开自己书包，取出一叠画片。其中一张是人的脸，翻开前额上的纸片，露出大脑，孩子们要在大脑各部分填写名称。翻开眼睛，可以见到眼睛的构造，孩子们要在上面写明各部分涂上不同的颜色，写明名称……这样的作业既生动又有趣，很符合孩子的口味。教室的一角有自来水龙头和许多一次性杯子。美国的自来水可以直接饮用。这样，孩子们口喝了，可以随时喝水。小向导领着我参观学校的图书馆。那里的图书全部开架，孩子们可以随意取阅。图书馆旁边，是一个儿童读物书店。花花绿绿的儿童读物，摆满了书架。走过走廊，我见到那里挂着一排绿背心。小向导告诉我，绿背心是值日生的标志。高年级的学生穿了绿背心，帮助小弟弟、小妹妹们过马路。音乐欣赏课结束了，校园里到处是孩子，变得非常热闹。 小向导带领我走向那个礼堂，这时礼堂已经变成餐厅。餐厅的一角，正在出售午饭。正巧，餐厅管理员是上海人。她告诉我，一顿中餐1.7美元，包括一份快餐、一盒饮料、一个水果。我也肚子饿了，结束了这次采访。当我向校长告别时，她显得非常热情，再三说欢迎我再来。当我和妻回到家中，儿子和儿媳见到我们胸前贴着“VISITOR”标志，很奇怪，我也就向他们说起上午有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