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丽的老妈和我的神奇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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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0月5日上午9点,妈妈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又望了我和小弟长松一眼后昏昏沉沉睡去,我去厨房想给她老人家弄一点粥(此时明白她以吃不下什么了,还是想着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忽听小弟大呼:“二姐,快来”,来到床前妈以去了-------她老人家最终摆脱了病痛的折磨和人世间的喧嚣,结束了她美丽、善良、刚强和勤劳的一生,给我这做女儿的留下不尽的思念。

 

妈很美丽:瓜子脸、大而有神的眼睛总是流露出善良和温柔。七十多岁的人了皮肤很白并且是她那个年龄少有的细嫩,病重住院时常有护士和她的病友们对我说:“你妈妈年轻时候肯定是个美人儿。”其实我明白:妈的美丽决不仅仅是她的外表。

妈很刚强也和温柔,我们姐弟几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挨过她的打骂,甚至少见她发脾气(让我的同伴们羡慕不已)她的刚强也是伴随着她的温柔表现出来的:1946年8月她生下大姐才仅仅17天,在三棵树火车站工作的大姐的爸爸就被日本人的一颗流弹打死了,她一人带着大姐默默的吞下了这颗苦果,直到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我爸,而我爸也带着几个月大就被病魔夺去了母亲的大哥。在这个曾被命运摧残又重新组合的家庭里妈妈为了让大哥有更多的母爱、也为了堵住一些邻居的流言,硬下心肠把大姐寄养在姥姥家(为此不知她暗地里流过多少思女之泪),操持起上有老(我的爷爷奶奶)下有小的一家的生计,又养育了我和我的三个弟妹。童年时代我常常为有邻居笑话我家生活困难而忿忿不平时,妈总是露出她整齐秀气的白白的牙齿淡淡的一笑,:“笑话人的人不如人”,“只许人不仁,不许我不义”。后来我才发现妈的这种态度极具中华传统道德内涵,妈的这种素质来自她的家庭的熏陶。

妈的老家在辽宁海城,是满族镶黄旗人,对女孩子的女红要求很苛刻,尽管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孩也没逃脱极其严厉的管教,培养了她灵巧的双手和刚强的性格。上小学时我的花衣服、花书包经常引起同学们的赞叹,那全是妈那双从小就秀过花的手一针一针地缝制的,那针脚小的可以和当时还不多见的缝纫机的针脚相媲美了.。

妈很勤劳也很会讲故事,童年时妈在洗衣服、缝被子给我们讲故事时的情景至今还经常出现在脑海中,有些故事还会成为我和学生在一起时的话题。有一次我和大弟晚饭后非要妈拥着我俩讲故事,劳累了一天的妈妈讲着讲着就困了“老虎妈子--------”“妈,讲呀”“啊,大汽车------讲到哪里了?”当是真是不懂妈的辛苦。

“上山下乡”的洪流中我和大弟、妹妹在三年的时间里陆续下乡,妈几乎是倾家中所有为我们打点行装。我下乡后接到童年伙伴小云的第一封来信中这样写道:“大娘经常是一个人站在门前望呀望呀的,就好像是你马上就要回来了似的------”惹得我一个人躲在青年点的柴垛后面哭了一场,而妈妈的白发就是在我下乡后第一次探家时发现的。后来我们下乡的几个陆续返城,或上学、或就业------而妈也让人心痛地老了,虽然她还是那样美丽。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但她从不拖累我们,每当问起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放心,我没啥事!” -------(写到这里泪水以禁不住了,我想我该提醒现在的年轻人了:父母们说他们没啥事时,一定是在怕你们担心,而他们一定未必是真的“没啥事” 了)。

 

 

光阴荏苒、如今我也快60岁了,经常回忆起我那身和心都美丽了一生的妈妈,她老人家的名字叫黄凤云。我相信她老人家如今在天堂里依然美丽!                                            我的神奇的老爸(原创)


     妈妈弥留的那几天,爸爸常常握着妈妈的手,眼睛里泪花闪闪。他说:“你妈妈要是走了,我就再活五年。”果然,五年后也是在妈妈去世的那个月-----1998年10月26日爸爸也离我而去。我把这件事讲给几十年的“闺中密友”听,她们说:你老爸爸真是很神奇的。其实我知道;老爸一生中的神奇可不是仅仅表现在这一件事上。

1919年的农历8月14日老爸出生在山东泰安的范家庄,读过几年私塾的爷爷不满足在山东老家务农,就带着奶奶和我爸“闯关东”来到哈尔滨,把刚满10岁的爸爸送到一个铁工厂当学徒。后来大一点的爸爸就到了哈尔滨的“铁路大厂子”(哈尔滨车辆厂的前身)从学徒到大工匠------聪明、勤快的爸爸进步很快还在1943年经人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开始了他老人家的“革命生涯”。一天他下班后被日本宪兵人盯上了,情急之下钻到了停在道线上的火车下面,谁知道这时火车徐徐开动了,爸爸就像杂技演员那样四肢抱住火车两轮之间的大轴承,躲过了哇啦哇啦乱叫的日本人,一直到有人大喊大叫“压死人了”火车徐徐停下,爸爸才得以逃命。现在想想爸爸的这段经历比一些影视作品里的画面上的传奇色彩强烈多了。

后来爸爸又做了好多党组织要做的工作,他很少和我们提起,我也知道的很少。1946年哈尔滨的铁路工人改装维修了一台老式的机车并命名为“毛泽东号”,爸爸和几个叔叔代表铁路工人护送机车进京。(这件事还是爸爸去世后,哈尔滨车辆厂老干部处的同志来吊唁时说起的)。到了1949 年建国后当时的党组织要安排爸爸到张家口机车车辆厂任厂长,爸爸说自己没文化没去。就在哈尔滨车辆工厂检查科当了一名机车检查员,工资定的很高,邻居们都戏称他“超八级”(大工将)。1958年“大炼钢铁”时,爸爸因为连日劳累工作中滑倒,一条腿落进滚烫的铁水里,皮肉都被烫的烂掉了,人们都以为他得残废了,谁知道他治疗休息一段时间后竟然奇迹般地上班了,只是那条腿上留下了永远的疤痕。后来妈妈曾和我们说过治疗期间爸爸克服了常人难以克服的疼痛才没留下残疾。(他却从来没有因此向组织上提出任何特殊要求)

1972年我下乡插队时病了,为了要求进步不敢请假回家,妈妈就“派”爸爸去看我,爸爸要走了,我不想让爸爸走,就撒娇说要送爸爸去车站,初春的土地刚刚翻过垄沟,很软。一脚踏上去就踩下去很深,爸爸就让我跟在他老人家身后,踩在他的脚印上走,果然好走多了。回到青年点我才恍然大悟,爸爸是在用自己的脚印给我引路,而他老人家每踩下去时也是很累很累的,就像他的一生都在给我们做儿女的引路,虽然他也很累,但他却乐此不疲。

家里有两间草房,是建国前爷爷和爸爸一起盖起来的,爷爷去世后就一直借给爸爸的同事中的没有房子的新婚夫妇住,他们有了新房子就搬走了。他们住的很自然,好像是应当的,遇到下雨房子漏雨时,还要叫爸爸去给修补。我看不过,就要去和他们讲理,爸爸和我妈妈都会笑笑说:“谁修都是修嘛”。每逢这时我的语言都没有爸爸妈妈的语言有力。

1983年时小弟弟在哈尔滨第一中学参加高考并考上了北京航天航空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时,爸爸说的是:“我的班没有人接了”。原来当时爸爸单位他的同龄人都在办理离休、退休和子女顶替接班,他也一直希望把自己的指标留给他的老儿子,而他单位里也有一些人认为这个不善言辞的老人的子女未必能有考上大学的-------其实当时我已经留校任教好几年了,只是爸爸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显摆。当一些先前瞧不起爸爸妈妈的邻居们开始羡慕他俩子女有出息时,他俩又是出奇的一致:“都是孩子们好学。”只有我们做儿女的明白,他俩的欣慰都写在了他们眼角的鱼尾纹里面了------那是时光老人因为他们的劳作用刀子刻写在上面的,而这里面包含的艰辛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爸爸的热心和善也是远近出名的,一天一位我家附近煤炭工厂的老板忽然来找爸爸,千恩万谢的感谢爸爸在前一天帮他避免了一场大火,也避免了一场重大损失。可这事爸爸回家连提起都没有提起。

爸爸在离休后一时适应不了没工作的感觉,他就当居民组长,清理垃圾,还捡破烂。直到他去世好几年了,还有些邻居会在他当年清理出来的“废物”中找到他们想用的物品,也会追忆起那个“捡破烂”的老人,也许他们好多人不知道;这是一个享受国家离休老干部待遇的、有着大学教授子女(他最喜欢的老儿子以是哈尔滨一全国著名大学的教授了)、自己一生又有好多传奇色彩的老人。他老人家的名字:戴守信

我有的时候会想老爸留给我们的除了他一生的传奇色彩还有的是什么?是善良、是勤快这些中华民族最传统的美德!我也相信老爸如今在天堂里也会不断创造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