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派”理论与中国保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03 06:55:25
“山派”理论与中国再保险
陈岩
9·11这场世界性灾难不仅让国际保险公司(包括再保险在内)付出了空前巨大的赔偿,也对再保险公司进行了一次洗牌。以往在保险界和再保险界都是资力雄厚的英国劳合社经过这次洗礼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如今瑞士再保险公司、慕尼黑再保险公司和科隆再保险公司已经在再保险界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我们知道,任何事物的变化发展最终都是内因起决定作用,外因仅仅起到加速推进或阻碍消减作用。因而,劳合社地位的衰落及其他三家再保险公司地位的冉生,并非归因于9.11事件,而应是各公司内部因素的结果,这也恰恰是现今国际保险界讨论的热点———海派和山派理论的不同导致了今天再保险界的洗牌。
“海派”理论源于地中海地区,以劳合社为主要代表,在管理策略上尤为强调保险是金融的一支,注重公司未来的现金流,指出公司的利润主要来源于对公司资金的有效运用;而“山派”理论以德国保险公司为主要代表,认为保险公司更应遵循基尔特制度,提倡互助精神和共同分担,强调保险是一种责任分担,保险公司应在责任分担中追求利润,因而公司利润应主要来源于承保利润。
从海派和山派理论的分歧及中国保险业的目前状况和世界的发展态势看,笔者认为,中国保险业应尽早吸纳“山派”理论。
从保险公司内部经营来看,公司利润由两部分构成,即投资利润和承保利润。但由于中国金融市场发展尚不完善,再加之政府对保险公司资金运用方面的限制,保险公司运用资金所得的投资利润有限,因而公司将利润主要来源定位于承保利润,可谓明智之举,毕竟承保利润可以赚一笔是一笔,没有任何市场风险和利率风险。倘若保险公司将利润来源建立在投资利润之上,当预期投资收益无法实现的时候,如果再没有其他融资渠道,那么保险公司的运营势必出现极大的危机,亚洲金融危机时期日本诸多中小寿险保险公司的破产倒闭就是最好的例证。
另外,从公司分保的角度看,中国保险公司如果能吸纳“山派”理论将有助于中国保险公司分保业务的开展。瑞再、慕再及科隆再基于自身稳健经营的考虑,不愿接受“海派”理论占主导经营理念公司的分保业务,这也正是中国保险公司风险大量在国内沉淀,很难找到国外分保公司的主要原因。目前,很多保险公司为更好地分散风险,纷纷按照瑞再和慕再的“山派”理论对体制进行调整,以使瑞再和慕再接受其分保业务。
据了解,瑞再和慕再在中国的再保险业务几乎为零,国内承保风险大量自留,难道这不足以引起中国保险界的重视吗?在今年3月召开的保险理论研究工作座谈会上,保监会主席吴定富曾指出,创新发展思路是保险业科学发展观的基本要求。笔者认为,“山派”理论正是中国保险界所应吸纳的科学发展思路。我们应结合中国现有国情,尽早地转换保险经营理念,调整保险公司的运营体制,走向科学且持续性发展的道路。
全景网络 2004年06月18日
基尔特制
基尔特制 (Guild)
职业相同者基于互助精神组成团体,相互救济的制度。该制度起源于欧洲中世纪,为人寿保险的雏形,该制度创始之初,有商人基尔特与工人(手工)基尔特2种,当团体中的会员死亡、疾病或遭受火灾、窃盗等灾害时,共同出资予以救济,以后,英国在基尔特制度基础上发展成立“友爱社”,对相互救济事项的范围和社员缴纳社费等都有明确规定。基尔特制度对以后人寿保险的确立和发展有重大影响
山派”或“海派”,我们选什么
■张辉
“海派”理论:以英美等国为代表,以劳合社和美国的一些保险公司为主要应用者,在管理策略上强调保险是金融的一支,认为保险公司应注重资金运用
“山派”理论:以德国、法国的保险公司为主要应用者,强调保险公司应在责任分担中追求利润,公司利润的主要来源应该是承保利润,同时认为资本投资是为了对保险业务获得的资金保值增值
两种理论选择
从目前遵循各理论经营的保险公司来看,以德国慕尼黑再保险集团公司、瑞士再保险集团公司和科隆再保险公司为代表的“山派”理论的公司,经营稳健,在“9·11”恐怖事件后仍然保持着其稳定的经营状态
目前,对保险公司应该将主要的精力放在承保利润还是投资收益的问题上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
第一种被称为“海派”理论。公元前2000多年,地中海海域有了广泛的海上贸易活动。古希腊大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把当时的大规模商业划分为造船、运输和放款三大类,放款业的主要内容又被称为冒险借贷的船舶抵押款(bottomryloans)。这种借贷形式规定:借款人可以出海的船舶为抵押品向放款人借贷,借款的利率为一般借款利率6%的1倍,即12%。借款人与放款人的权利义务是:如果船舶中途遇险沉没,借款人则可免除偿债责任。这种抵押借款实际上已经具备了保险的基本特征:放款人相当于保险人,借款人相当于被保险人,抵押的船舶为保险标的,所收到利息中高于一般利率的那部分实质上含有保险费的成分,而船舶沉没时放款人放弃收回的借款就相当于他就借款人船舶以外损失所付出的赔款。
由于该理论源于地中海地区,主张保险源于海上保险的冒险借贷说,因此被称为“海派”理论。主要以英美等国家为代表,以劳合社和美国的一些保险公司为主要应用者,在管理策略上尤为强调保险是金融的一支,注重公司未来的现金流,指出公司的利润主要来源于对公司资金的有效运用,承保过程是为了进行资本投资筹集资金的融资过程。该观点认为,保险公司应该注重资金运用,通过资金运用获得投资收益来弥补承保利润的损失。
第二种被称为“山派”理论。在中世纪的日耳曼民族中,开始兴起一种名叫基尔特的制度,它后来逐渐普及到欧洲各国,在13到16世纪盛行一时。它是由相同职业的人基于相互扶助的精神而组成的团体,其目的是保护职业上的共同利益,也对会员的死亡、疾病、火灾、盗窃等灾害损失共同出资救助。后来,基尔特的相互救济职能逐渐分化,而专以保护救助为目的,从而产生了各种接近原始保险的组织,如英国的友爱社及德国的扶助金库等。经过发展和完善,友爱社明确规定了求助事故的范围和社员的缴费标准,并逐渐演变成专以对社员及其配偶的死亡、年老、疾病等进行救助为工作重心。
由于信奉该理论的国家大多分布在阿尔卑斯山脉周围,因此被称为“山派”理论。这一理论以德国、法国保险公司为主要应用者,认为保险公司更应遵循基尔特制度,提倡互助精神和共同分担,强调保险是一种责任分担,保险公司应在责任分担中追求利润,因而公司利润应主要来源于承保利润,同时保险企业的主要业务是保险业务,资本投资是为了对保险业务获得的资金保值增值。
从目前遵循各理论经营的保险公司来看,以德国慕尼黑再保险集团公司、瑞士再保险集团公司和科隆再保险公司为代表的“山派”理论的公司,经营稳健,在“9·11”恐怖事件后仍然保持着其稳定的经营状态;以英、美等国“劳合社”为代表的“海派”理论的支持者,由于注重投资收益,经营波动性较大,“9·11”后经营受到较大影响,如果没有大量的资本重新注入,其经营将难以维持,并且这些资本看中的可能是巨灾后保险业的较高的费率及利润率。另外一方面,遵循“山派”理论的德国、法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保险集团———Allianz(按照另外一种统计办法,有人认为最大的保险集团是法国的AXA),最大的再保险公司———德国慕尼黑再保险公司。
注重承保利润
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需要中国的保险公司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保障型产品的开发上,即注重承保利润的获得上
对中国保险市场而言,应该吸取“山派”理论的精髓,在做好保险业务本身后,通过资本投资对保险资产的保值增值
目前,中国保险市场竞争激烈,一方面,各家保险公司在费率竞争上也日益激烈,客观地造成了目前费率的普遍下调,保险公司获得承保利润的积极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另外一方面,保险资金运用渠道的拓宽使得保险公司有积极投身到资本市场获利的冲动,因此,相当多的保险公司采取了大量销售带有预定回报率的分红险保单和投资连结保单,以获取角逐资本市场的资本,造成了目前保险公司对投资收益过度关注的现实。
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需要中国的保险公司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保障型产品的开发上,即注重承保利润的获得上。一方面,目前中国的人均GDP刚刚突破1000美元,人们刚刚实现基本的小康状态,但是,收入分布很不均匀,基尼系数在0.3以上,且有继续扩大的趋势,长期如此必然会降低保险的长期需求;另一方面,恩格尔系数仍然在40%左右,保险密度为287.44元人民币,在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中只有200至300元左右用于保险消费,人身保险的保险密度就更低,除去投资型产品的具有投资性质的保费后,历年保费收入增长并没有多大。现实中居民对于投资型产品的实际需求并不会很高,出现投资型产品尤其是低保障投资产品热销的主要原因在于保险业的错误的产业方向。当居民中的实际投资需求并不旺盛时,保险公司一厢情愿地注重保险投资实际是无源之水,长期如此必然会造成了居民保险保障程度的急剧下降,在中国目前社会发展的转型期间,不利于社会的长期稳定。
资本市场的环境不允许投资收益成为保险公司利润的主要来源。目前中国资本市场最重要的结构性问题———全流通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证券公司和基金公司的经营状况并不看好,上证和深证指数较前几年有降无升,市场投机性仍然很强,市场信心不足,信用问题堪忧,整体来看资本市场仍然处于周期性的低潮。对于我国的资本市场,一方面政府采用各种市场手段,希望活跃市场;另一方面,市场反应相对冷淡。可以说,资本市场的情况,与2001、2002年相比,没有根本性的变化。
在保险公司的资金运用上,投资渠道有了进一步扩展,直接入市即将成现实,保险资金的QDII也已提上日程。但是,目前,资本市场的问题和矛盾仍很尖锐,风险较大,而中国保险业可运用资金约为1万亿人民币,只占整个金融业资产的十六分之一,可直接入市的资金约为550亿人民币,占资本市场总市值的八十分之一。因此,保险资金希望通过入市成为机构投资者,解决投资收益问题,短期内现实意义不大;同时,QDII对于保险公司的资本运作能力有较高的要求,在保险公司目前尚不具备这样的资金运作能力前,贸然投入风险极高的国际资本市场,保险公司的投资收益必然不会很高,而且得不到保证。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对中国保险市场而言,应该吸取“山派”理论的精髓,在做好保险业务本身后,通过资本投资对保险资产的保值增值,而不应该在人们的基本保障需求尚未满足,保险公司的承保利润尚大有潜力可挖时,盲目地推销各种投资理财类产品用以吸收大量的资本进行资金运作,这样对保险公司的长远发展,对提高居民商业保障水平都是有害无益的。
应该说,通过保险公司自身的努力,开发多种多样的差异化商业保障产品,控制成本,是可以取得承保利润。保险公司应该立足于获得承保利润的同时,在保证资金安全的前提下,获得投资收益,才能使保险公司真正获得长足稳定的发展。
(作者单位:中央财经大学保险系)
《国际金融报》 (2005年01月28日 第十九版)http://www.people.com.cn/GB/paper66/13973/1247462.html
改革开放30年,中国保险业理性的回归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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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改革开放30年,亦是中国保险业恢复国内业务30年。这30年中,保险业的迅猛发展有目共睹。特别是自1996年,以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分家为标志,中国保险业发展更加疾速,从业务规模到企业主体数量,从产品种类到销售渠道和展业方式,从监管到扩大开放及外资进入,从保险业对社会的贡献到保险新的社会管理职能的深化和拓展,方方面面,都不是12年前,更不是改革开放之初甚或1958年停止国内业务之前所能比拟的。
但是,在保险人对30年间保险业的发展引以为自豪的同时,业内也深刻意识到保险业发展的某些偏差。中国保监会主席吴定富总结了“四个不成熟”,即保险经营主体不成熟,保险消费者不成熟,保险监管机构不成熟,保险市场不成熟。这四个不成熟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一个体系,即一个“不成熟体系”,他们相互影响,相互制约。近日吴定富主席在谈到科学发展观的时候进一步提出了“四个但”的观点:市场体系初步形成,但不规范;市场主体快速发展,但不平衡;服务能力逐步提高,但不适应;监管体系已经形成,但不完善。及至此次美国金融危机,以及AIG的危情故事,关于中国保险业的发展模式,保险业的核心价值是什么,保险业务与资金运作的平衡关系等话题,更为保险人热议。
鉴于此,10月21日,中国人保财险执行副总裁王和博士、中央财大保险学院执行院长郝演苏教授、昆仑健康险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林瑶珉先生、苏黎世保险公司大中华区首席顾问刘立义先生,聚会北京梧桐会馆,参加由《保险经理人》杂志社举办的保险前沿论坛。此次论坛由《保险经理人》杂志主编王安主持。此次论坛,对近十年保险业的一些主流观点,有颠覆性的剖析。
前沿论坛:山派颠覆海派
深层次问题,保险业的核心价值是什么(小标)
王安:
我写过一本《保险中国200年》,应该说对中国保险业的发展是了解的。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最近十几年,中国保险业的发展极快,成绩巨大。但是,在这巨大的成绩背后,还有一些值得总结的东西。比如,当巨大灾害来临时,在行使社会责任时,保险业似乎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保险业的这种尴尬和困惑是如何形成的?仅仅是由于保险立法和产品设计的滞后的原因吗?深层次中,有什么需要反思和总结的?多年前王和总就提出理性的回归,保险业的理性究竟是什么?如何回归理性?
王和:
回首30年,中国保险行业快速发展并逐步成熟,从“大银行小保险”发展到现在,保险业有了它的社会地位,但在发展中也面临着一些问题。我们需要做更深层次的思考和碰撞,需要有这样一个平台,做学术性、前沿性问题的讨论。比如这次美国次贷危机,华尔街自己的评价是“贪婪”,是欲望没有得到扼制,出现了风险管理上的失控现象。其实在我国保险业的发展过程中也存在着相似的问题,保监会也早已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针对在快速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最近发了70号文。但关键是怎么看这些问题?保险业的核心价值是什么?确实需要认真讨论。
林瑶珉:
中国保险业近30年的发展有目共睹,保费收入从2个亿到上万亿,保费结构财险独大到产寿比例与国际接轨,保险公司从1家到110家,市场集中度从独家垄断到产、寿险前四家的市场份额总和接近70%,行销渠道多元发展,保险服务内容和手段层出不穷,等等。我们不能不看到这些成绩。当然,高速发展总会带来问题,比如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短短几年中,我们的寿险产品从传统寿险到利差返还、分红,再到投连和万能寿险,走过了国外保险市场用了几十年走完的路程,因此,繁荣的同时存在危机。我的认识,这是成长的代价,但是,我们也确实需要摈弃对规模的贪婪,对保险本质的偏废。市场,包括供给主体、从业人员、客户、监管机构都需要理性,而最关键的是供给主体的理性,或者说是保险投资人和经营层的理性。
有投资收益,承保就一定要亏损吗(小标)
王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美国9•11之前,国际保险业出现了一种观点,认为承保是可以亏损的,可以用资金运用的高回报来弥补,后来就把保险变为了圈钱工具,愈演愈烈。国内也有类似观点,但我始终坚持承保必须独立盈利。浅层次来讲,这是个周期问题。保险市场与资金市场存在不同的周期,就如同两个在各自跑道上运行的轮子,实现各自的价值理念。如果错了位,叠加到一个轨道上,保险市场与资金市场一旦同时到达低周期,就会出现雪崩效应,出现承保和投资的双危机。深层次来看,保险必须坚持初衷,这个初衷就是通过专业化的风险管理服务,通过提供风险保障,为社会创造价值。
郝演苏:
对于用投资收益弥补承保亏损这个问题,三年前王和做演讲时就提问:有了投资收益,承保就一定要亏损么?这些年,展业和投资两个轮子的平衡问题始终没有解决。投资很诱惑人,让人上瘾。为了获得赚钱的筹码把费率压的很低,拼命拉到保费再去投资。理性是什么?有个保险公司在保费上体现不了多少,储金型业务却有300多亿,用作各种投资,包括房产,明年2月到期,到时候现金流怎么办?有很多人认为银行的牌照不好拿,都愿意做保险公司,保险业务有没有没关系,只做储金业务,这非常可怕。
刘立义:
业内流行保险公司可以用资金运用来赚钱的说法,谁来捅破这个神话?保险业的初衷是聚集钱财用以救济,不是赌场。国内关于资金运用的法律总觉得执行得不够严厉,美国保险公司80%的资金都投在债券,只有少数的钱投在房地产等领域,所以美国次贷危机中保险公司垮掉的很少。
郝演苏:
我们有些保险公司把员工入股的钱投进资本市场,对自己的员工都不负责任。
刘立义:
美国安然公司用员工退休金买自己的股票。
王安:
这些人是把保险当作融资的平台了。其实,许多保户也把保险当作自己的资产保值增值的手段了,所以吴定富主席说保险经营主体不成熟,保险消费者不成熟,整个大环境都有缺陷,非常可怕。
医生治病不治命,还需要保险行业本身形成共识(小标)
王安:
我们意识到保险企业的运行需要平衡,但要做到这些,是靠保监会的外部推动和监管,还是靠保险人自己的理性?
王和:
有一句话要切记:医生治病不治命。在市场经济框架下,我们需要有监管的制度安排,包括监管机关的监督和中介机构的审计,目的是维护被保险人的利益和社会的稳定,推动保险公司稳健经营。中国保监会成立已经10年,保险监管的“三支柱“体系已经基本形成,特别近年来法律法规的密集出台,应当讲监管法律体系已较完善。但是这些都是外因,是治病之策,而决定行业命运的是行业自己。因此,关键的关键是行业要提高认识并形成共识,要形成规范和理性经营的内在动力。否则,再强的监管,其作用也是有限,这就是“病”与“命”的关系!
刘立义:
做保险公司客观大环境是很重要的,做保险最重要的就是Underwriting(承保)。国外的保险资金运用法律非常严格,我在美国一个州的保险监督官那里做精算师,保险监督官就像沙皇,说一不二。美国的监管有几道防线:通过分析数据发现苗头,先警告,并且3个月核查一次;发现赔付能力不足时,就要勒令保险公司停发保单,并且1个月核查一次;再不行,清算,保险监督官有权强制保险公司破产,卖掉保单,指定其他保险公司接管,美国有3000多家保险公司。除了保险公司的外部控制,还应加强内控。不知道中国保险公司的董事会有多大力度?
郝演苏:
我们在法律上的控制也是严格的,但操作起来出现了困难。比如费率问题,中国车辆保有量并不高,但车险保费占了总保费的70%。真正的企业财产保险,大型商业风险业务是自杀性的,戏称“大伤风(大商风)”。这个风险很高保费也应该很高,但是费率压的很低。我曾说过一段话,不该卖投连险的人把投连险卖给了不该买的人。投连险有3个账户,对低端用户应该选债券账户,但营销员帮客户选的都是激进型的高风险的股票,几乎一边导地往股票上选。结果市场一不好,天津、青岛的投连险就排队退保。投连险其实是保险公司向社会借高利贷,与华尔街的模式同出一辙,只要有下家就能赚钱。而瑞泰和联泰就没有这个问题,他们并不往低端客户卖投连险。
刘立义:
投连险能存在就因为股票形势好,把投连险当基金卖,说比基金还要好。也不分客户群,如美国次贷,就是把高风险的产品卖给了低端客户。另外,中国的投连险没有独立账户,投连险的资金应该和保险公司的其他资金分开,这很重要。台湾1977年有了正式的《保险法》,是从美国拿来的。大陆与之有18年的差距。当然,这不能绝对地比较。责任险将来会是个重要的发展方向。中国内地现在制造业还是高于服务业,而国外相反,服务业占的比重最大。当服务业上升的时候,责任险就会热起来。中国内地第一次听说责任险是高压锅爆炸,用户后来获赔5万元。三鹿集团应该买责任险。
郝演苏:
应该建立退出机制。比如有的保险公司做了几年,一团乱麻,应该破产的,但后来还是救回来了,监管层和地方政府不能忍受这个失败。其实这样非常危险,应该告诉人们保险公司也是会破产的,要选择好的公司。虽然现在有法律法规,但执行得不好,不忍心让保险公司破产。这次美国次贷危机,美国政府让雷曼破产,就是祭大旗,后来的救市计划才得以被国会通过。
林瑶珉:
我很赞同“医生治病不治病”的说法,因此还有一句话是“我命在我不在天”,关键还是在于构成市场的各要素,所以市场造成的问题应该尽可能在市场运用市场机制解决。
走得太久了,我们忘记了为什么出发(小标)
郝演苏:
今天民众对保险的认识和理解越来越深了,但还很不够。我们现在有110家公司,通过模型运算得出,从1992年算起,有3500万人曾做过保险,由此看出保险对成年人群体的影响是可观的。但30年来,保险业对于中国GDP的影响却从未突破过3%,中国保险深度与全球7.5%的差距很大。我们今年可能会超过德国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但保险差得很多,非寿险排名世界第11,寿险业排在第8位。排在寿险业第9位的是台湾省,而台湾只比中国内地少40亿的保费,并且台湾只有2000多万人口。
王安:
中国保险业确实有浮躁情绪,国际保险业也有这种情绪吗?比如放纵承保亏损。
郝演苏:
在国际上分为海派理论和山派理论。海派理论认为:保险是一种金融工具,如劳合社,靠资金运作的公司或多或少会遇到些麻烦,像在大海上行船,有上有下,所以叫海派理论。而山派理论强调保险是互助活动,始终记得自己做的是保险,国际上好的再保险公司都是山派理论,强调稳健,瑞再,慕再,科隆再,安联,阿克萨等,都是沿阿尔卑斯山一线,所以被叫做山派理论。
刘立义:
最好的例子是苏黎世,我从内部观察过,苏黎世创始之初是完全的山派,恪守用承保赚钱的理论。一直做到1990年代,来了个瑞士新高管,认为应转型到资金运用,苏黎世要变成金融服务集团。这与这位高管的个人经历有关。但是在9•11危机中,苏黎世差点垮掉。于是苏黎世不再用瑞士人,又请了个美国会计师,收缩战线,整顿公司,把不赚钱的公司卖掉,2002年苏黎世回归到承保为重。在此次美国次贷危机中,苏黎世未受影响,洗雪耻辱,回归到山派才是对的。
郝演苏:
在中国内地,也有这种浮躁心理。连投连险也有点超过保险范围的意味。看着股指上上下下,投连险的保值也上上下下。对这种情况,精算学会讨论后认为,这样不行。。股票和投连险都是有这样的情况。另一个例子是美国,大家都说利率绝对不会超过5%,但后来高的时候有16%,最后又从16%降到4%,道琼斯指数也从14000点到8000点。这样保险公司就会被拖垮,银行也会垮掉。
刘立义:
美国雷曼逾越了界限,自己承担了投资风险,离开了主业。美国保险公司也越界推进到不应承保的领域。投连险就是如此。现在我们对美国次贷还没有到下结论的时候,我们现在看的信息都是粗线条的,后面还有深层次的问题。中国也好世界也好,在新兴市场崛起的过程中,一定会出现浮光掠影,看不明白,很容易迷失自我,我们走得太久了就忘记了我们为什么出发。AIG就是经典的例子,AIG的CDS不是保险产品,而是保证产品,没有精算基础,离开了保险主业,把不能承保的变成保险范围内了,迷失了自己。在现在的形势下,我们更需要回归主业,为社会提供福祉。
郝演苏:
1988年社会发展统计报告中列出了保险公司的承保金额,1994年时的统计报告中加入了保费,而到了1998年就只有保费却没有保额了。这些年保费上升很快,今年将达到1万亿,相当于提前2年完成十一五计划。但技术含量下降,保险业对社会的责任反而弱化了。
王安:
国家统计局也忽略保险业的保额,这说明社会真的认为保险业对社会的责任不重要了,把保险业在社会存在的理由,把保险业的根儿都抹去了,真的很危险。
林瑶珉:
更深层次的回归是保险业社会管理功能的实现,而保障功能的回归是保险业实现社会管理功能的基础。因此,市场需要成熟的保险投资者和保险经理人,我们应有共同的社会责任感。希望《保险经理人》的前沿论坛能够为此呼喊。
(最早发布时间: 2008-11-21 , 来源: 搜狐理财, 作者: 孟竞 李唯同 王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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