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觉迟(上):帮扶工作不是一时,而是改变其一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03 07:03:37
来自:许戈辉
一个生于汉土的女子,并没有十分高大健硕的体魄,凭什么能在藏区高原支教生活了五年之久?眼前的江觉迟并不是一个很英气的女子,但看起来却比任何人都扎实。
初读她的《酥油》,一字一字从序言开始看起,眼泪似乎就要涌出来。我惊讶于这份感动来得如此之快。而读到正文,那些朴实却坚实的文字,又让人感觉到无比温暖的力量。
相比于生活在藏区深处的人们,生活于相对文明社会的我们,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是否时常会拿物质标准来衡量自己?甚至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有价值?也许我们做不到江觉迟的程度,但我们是否真的该停下脚步,好好想一想自己心灵的皈依。

投身藏区,是机缘也是意愿
许戈辉:觉迟你最初怎么有了去青藏高原,去那么荒芜的地方的念头的?
江觉迟:这应该是一个机缘吧。我是一个特别喜欢旅行的人,喜欢一帮人去爬山、攀岩。我们安徽就在大别山区域,有好多山革命老区,特别原始的山。
许戈辉:这种远足的经历,丰富了你自己的内心世界,也让你遇到了刚才所说到的那个机缘是吗?
江觉迟:当时是05年,我们几个人组织了从安庆开车到拉萨。在川藏线上遇到60年不遇的特大塌方,那条路像死胡同一样。我绕了很长时间路,没有吃的了。当地一个藏民给我吃的,把我安排在寺庙的客栈里。当时我们现在的活佛,他也住在里面。那时候寺庙里已经收下了五个孤儿。活佛为什么说“机缘”这两个字呢?其实活佛在没有遇到我之前就在想,是不是再有多一点孩子,就给他们建一个孤儿学校?但是没有人管也没有人教他们,问我愿意不愿意。他后来跟我说,你天生跟佛有缘,真的好像是菩萨派你到我那地方去。
许戈辉:活佛跟你说这些的时候,你一定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你觉得那是一个艰苦卓绝的事情?
江觉迟:没有。从我05年做这五年帮扶,不是说摇旗呐喊英雄主义就能支撑。我能够信誓旦旦做下去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个,我以前爬山也会看到一些贫困家庭。我知道他家缺什么后,下次来的时候带一点给他。这种事儿我已经做了很多年,让我体验到帮扶别人的快乐。第二个根基是,我很多年都在做户外活动,我有很多野外生存的技巧。
许戈辉:但即便是有这样的经验和根基,你真正深入到藏区的时候,是不是还是觉得挺震撼挺意外的?
江觉迟:当时刚刚去主要是体会他们太贫困。他们没有一个思维,最大的感觉就是他们顺应贫困,没有想过改变自己的生活。
许戈辉:如果他们已经在这个这种环境中适应的了,而且他们的心态就是顺应的话,那么你为什么要去改变他们?
江觉迟:不是说他们适应了,他基本的生活他要吧?他也会跟我说,我这多苦,我关节骨头痛死了。我也知道他有这种感觉,但他的思想就是,这是天安排给我的。那这东西你要去思考,你怎么让他知道这种痛苦不是天给你的,你能解决这种痛苦。
《酥油》传递的是一种力量
许戈辉:你书的名字叫《酥油》,酥油在藏族文化里面,对于藏民来说一定意味着不同寻常了?
江觉迟:为什么起名《酥油》呢?有几个事儿让我非常地感慨,第一个是我第一次喝酥油茶就觉得难喝,当时觉得这日子特别难;第二个是酥油真正的内涵意思。酥油是草原上人民的普遍食物,是非常有营养的,高热量的,对身体非常好。它就相当于我们汉人的大米饭,酥油就是他们的力量,生生繁衍的一种概念;第三,我小说所有的前期稿都是在酥油灯下写完的。我认为我取的这个名字很到位,我自己所想要的所有思想都在“酥油”这两个字在里面。
许戈辉:你书里爱情故事的男主人公,就希望他的女主人公能成为酥油女人。这个爱情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虚构的?
江觉迟:梅朵是月光的一个希望,这里面也有一些东西是我自己的梦想。它本身也是我自己的一个小说,我用小说形式写出来,是有一些原形吧。
许戈辉:小说最后的结局真的是挺让人绝望的。
江觉迟:我个人的感觉,爱情是有点难,也有些坎坷。是这种思想让我写出来一种让你感觉到的那种绝望吧。
许戈辉:但我通过你的小说,通过你的经历有这样的一个感受,就是一个人一旦有了一种坚定的信仰,在他面前什么都不会算是太大的问题。无论是自然界的艰苦,或者是生活上的任何波动。你在高原上经历的5年生活,你的信仰、你的价值观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江觉迟:这个变化肯定有。因为以前我也是在城市里面生活,跟大众一样随波逐流。经过5年这样的工作后,我的心比较安静真实,我能平静地面对任何一个事儿。
许戈辉:你觉得你还能够再回到城市,适应城市的生活吗?
江觉迟:我现在还没有想过将来。要是回来的话,就像我到高原上生活一样慢慢适应嘛,这毕竟是我本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