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03 02:46:31
作者: 中央电视台《大国崛起》节目组
 历史的开端:在黑夜中入睡的是不列颠,黎明时醒来的却是英格兰 对于英国来说,它的历史的开端并不像后来那样体面风光。这个岛上的早期居民是被恺撒称之为“蛮族”的布立吞人,不列颠(Britain)一词就起源于此,而“英格兰”(England)这个与现代不列颠民族联系较深的名词则要到公元六世纪后才逐渐出现。不列颠远处欧洲一隅,与欧陆隔海相望,文明程度远较欧洲大陆为低。当时欧洲大陆的人隔着海峡,隐隐约约看见不列颠岛岸边的灰白色的白垩质山崖,就将那里称为阿尔比恩(Albion),即拉丁文 “白色”的意思,这是有记载的英国最古老的名称。 恺撒:不列颠战记 在罗马共和国时期,罗马统帅恺撒在《高卢战记》中对不列颠的土著有这样的描述:“所有不列颠人都用薄兰染身,使人看来带有天蓝颜色,因此在战斗中显得更为可怖。他们还蓄着长发,全身除了头部和上唇之外,到处都剃光。妻子们是由每一群十个或十二个男人共有的,特别是在兄弟们之间和父子们之间共有最为普通,如果这些妻子们中间有孩子出生,则被认为是当她在处女时第一个接近她的人的孩子”。在具有高度文明的罗马人眼里,这些不列颠人无疑是一群野蛮人。而且,使恺撒愤怒的是,他发现差不多在所有的高卢战争中间,都有从不列颠来的、罗马军队敌人的支援者。恺撒认为,在使野蛮人归顺于罗马文明的伟大事业中,征服不列颠是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公元前55年8月的一个深夜,恺撒率领一万名装备优良的罗马士兵,分乘80艘船只渡过英吉利海峡,开始了第一次远征不列颠的战役。组织严密的罗马军团在登陆时遭到了当地“蛮族”布立吞人的顽强抵抗,但是一旦站稳脚跟,能征善战的罗马军团很快就将布立吞人的抵抗击溃。这些“蛮族”先是求和,然后又乘罗马的支援舰队被海风吹走之际向罗马军队发起偷袭。在恺撒笔下,这些野蛮人远远称不上英勇善战。“敌人在战斗中被击溃,逃了一阵之后,很快就安定下来,立刻遣使者来向恺撒求和,答应交出人质,并执行他所命令的一切事情”。第二年,恺撒率领一支由800艘船只组成的庞大舰队,再次入侵不列颠。恺撒在书中写到:“所有舰只都在正午时到达不列颠,但敌人却一个都不见。恺撒后来才从俘虏口中得悉,虽然敌人在那边集中了大批军队,但看到我军来了这么多舰只——连去年原有的、以及私人为了自己方便而造的在内,总数在八百只以上——吓得撤离海岸,躲到较高的地方去了”。当恺撒率领大军冲锋陷阵时,大海又一次成了他的敌人,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毁坏了大量船只,恺撒只得停止进攻,回过头去修船。随后,恺撒一举占领了不列颠,在迫使布立吞人称臣纳贡之后凯旋而归。 布立吞人的表现是如此令人失望,实在无法和他们的后代、二战时挫败了希特勒海狮计划的英国人相比。——注意一个现象:英吉利海峡在这两次战役中成了布立吞人的天然盟友,这道浅浅的海峡在以后的历史中还将发挥巨大的作用,帮助英国人抵抗拿破仑和希特勒的入侵。有时候与其说是上帝保佑英王,还不如说是英吉利海峡保佑英王。 不过,对英国人来说,这段历史虽败犹荣,他们的祖先第一次与岛外的文明世界接触,就抵抗了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罗马军团的进攻。十几个世纪后,莎士比亚写下了这样的文字来纪念这昔日的光荣和骄傲:曾经两次被我们击退,逐出海岸之外。他的舰船——可怜的无用的泡沫,在我们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就像随波浮沉的蛋壳一般……不过,罗马帝国并没有像统治高卢一样统治不列颠,这些岛民们最终保持了自己的独立。 从那以后,罗马军队在没有踏上不列颠的土地,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将近100年。不列颠尼亚:罗马帝国的行省公元43年,罗马皇帝克劳狄决定,他要御驾亲征,使不列颠成为帝国的一个行省。从公元前54年恺撒率军撤离不列颠岛时起,帝国的军靴没有踏上不列颠的土地已经快一个世纪了。而且,帝国也有三十年没有让他的军人去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了,帝国的皇帝和军人太需要一个地方来宣泄他们已经憋了很久的征服欲望,他们就像热恋中的情人渴望约会一样渴望战争和死神的亲吻,他们的利剑热切地盼望着敌人鲜血的滋润。而不列颠就是他,伟大的克劳狄皇帝——“不列颠征服者”宣泄征服欲的最好场所。在他眼里,伟大的恺撒的荣光将指引着罗马军团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公元43年,罗马大将普劳提乌斯率领四万大军,开始了征服不列颠的行程。罗马大军登陆后稍事休整,然后就立即向不列颠内陆进发,但是进展得并不顺手,不列颠人打得非常英勇,入侵的罗马军团遭到了很大的伤亡。在占领不列颠重要城市科尔切斯特之后,罗马人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军事行动,等待增援部队的到来。克劳狄在得知普劳提乌斯占领科尔切斯特的消息后,立即宣布科尔切斯特是罗马新的省份的首府,并且在罗马举行了盛大的欢庆活动。在得到支援军队后,罗马人最终征服了不列颠。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不列颠人长达十几年的反抗,以爱西尼人(古代英格兰东部凯尔特人的一个部落)的反抗为最,而他们原来是入侵者最为顺从的部落。爱西尼人的国王死后,罗马官员占有了爱西尼人的全部土地和商品,他们残酷地压榨爱西尼人,侮辱他们尊贵的国王的未亡人。 这次叛乱以国王的遗孀波迪卡王后为统帅,强烈的复仇心使女王的军队变得野蛮残酷,他们以将侵略者杀光为快事。这些野蛮人烧毁了切斯特,然后又攻下了伦敦。他们杀死了城里的所有居民,并且一把火将伦敦城少的片甲不留,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反叛者们被复仇的快意扭曲了的脸庞。根据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的记载,这次屠城使七万罗马人和罗马化的居民死于非命。这次屠城很可能是这个岛的历史上最血腥最残酷的一页,然而这是可以理解的,侵略者必须为他们的侵略付出血的代价。后世的英国人也赞同女王的做法,他们认为反抗侵略者和惩罚本民族的投敌者,是正义之举。 罗马人的反应则是调集大军残酷镇压起义者,实行血腥的报复,他们将八万不列颠人全部杀死,甚至包括很多没有参加叛乱的部落,这场叛乱最后以波迪卡女王服毒自杀而结束。帝国在不列颠的统治巩固之后,哈德良皇帝下令修筑了著名的哈德良长城,以应付越来越猖獗的苏格兰人的进攻。以后罗马军队再未涉足过防线以北的土地,直至帝国军队在几百年后完全撤出不列颠。 在这300年期间,这块蛮荒之地先后受到罗马的文明的沐浴和基督教文明的洗礼,罗马帝国来去匆匆,但是以后的历史将证明,基督教对这个岛国的文明和历史发展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罗马帝国的光辉淹没在蛮族入侵的狂涛巨浪之中后,日耳曼人中最落后、最原始的部落开始入侵这个小岛,其中以盎格鲁人和萨克逊为最。这场入侵长达一个半世纪,直到公元六世纪,今天的英格兰民族才逐渐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这也是 “英格兰”这个名词的由来(“英格兰”一词的含义是“盎格鲁人的土地”)。公元七世纪初,不列颠进入了“七国时代”。这个时期的英格兰,国家四分五裂,人民处于野蛮愚昧和贫穷落后之中,文明的发展停滞不前,历史在这里仿佛睡着了。但是文明的火种仍然在地下燃烧,等待着再一次复兴。后来,丘吉尔对此评价说:“在黑夜中入睡的是不列颠,黎明时醒来的却是英格兰”。
 威廉一世:我的附庸的附庸也是我的附庸 七国之间的征战经过了三百多年,英格兰统一的趋势与日俱增。在王国间长期的攻略和杀伐之间,统一的旗帜逐渐落到了威塞克斯王国之手。但是来自北欧的维金人的入侵使英格兰的统一进程被延缓了下来,这个民族面临着新的危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经过漫长的黑暗和苦难之后,上帝好像突然想起了居住在这个荒岛上的他的子民,天国的恩泽照耀着这个苦难的民族。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出现在这个小岛上,他将领导这个民族走向新的彼岸,他就是威塞克斯王国的国王、英国历史上著名的“阿尔弗雷德大帝”。 公元871年,年轻的阿尔弗雷德登上王位,经过与入侵者丹人十几年的苦战,阿尔弗雷德用他的智慧、武力和运气保卫了英格兰的基督教文明,遏制了入侵者凌厉攻势。阿尔弗雷德身后的几位继承者继承了他未竟的事业,经过几十年的东征西讨,公元十世纪中叶,统一的英吉利国家终于形成了。从此,本书所要讲述的主角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但是,此时的丹人并没有退出英格兰的历史舞台,他们还占有英格兰的半壁江山(称“丹法区”)。而且,丹人经常大举入侵英格兰,迫使英格兰国王缴纳巨额的赔偿金,以至于这种赔偿金后来竟成为固定的国税。1016年,丹人克努特侵犯英格兰,英王艾特尔雷德二世之子艾德曼在抵抗中殒命,王位空虚。英格兰贤人会议遂推举克努特为英王,英格兰和丹法区融为一体,后世的一些历史学家因此称他为“真正统一英国的第一位统治者”。其后几十年,经过几番沉浮,1042年,王位传给了艾特尔雷德二世的长子、忏悔者爱德华手中,丹麦人在英国的统治结束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就是著名的“诺曼征服”。 进入了公元后的第二个千年,这时的英格兰虽已统一,丹麦人对英格兰的统治也已结束,但是我们仍然难以发现英格兰成长为日不落帝国的任何征兆。十一世纪上半叶的英格兰王位变换频仍,如果有机会,一些势力显赫的贵族就会觊觎王位。忏悔者爱德华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虔诚的基督徒,对上帝的虔敬胜过了他对王权的热爱,他将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投入在上帝的王国而非世俗的王国。1066年,忏悔者爱德华驾崩,据说在临见上帝前他将王位传给了威塞克斯伯爵哈罗德,但是在更早的时候,他也答应将王位传给他的远亲、诺曼底大公威廉。但是,就是这个“据说”竟然成为威廉日后入侵不列颠的借口。在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切地知道爱德华国王到底有没有将王位传给哈罗德的情况下,1066年,威塞克斯伯爵哈罗德在部下们的拥戴下加冕为王。非王室成员成为国王引起了臣民们的不满,他们感觉受到了侮辱。在哈罗德加冕为王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长长的彗星,心怀不满的臣民们普遍认为这是一个亵渎圣灵的暴发户即将倒霉下台的征兆。 1066年初,那个被贵族们蔑称为“私生子威廉”的诺曼底大公威廉开始策划对不列颠的入侵,他坚定地认为,王位的继承者应该是他而非哈罗德。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位未来战争的胜利者还处在既无舰队、又无渡海作战技术和经验的状态,他所有的全部赌本就是他在诺曼底的那支缺乏训练的军队。这使得他的征服不列颠的计划就像一个冒险家不切实际的狂想,他似乎注定要在这次豪赌中输光所有赌本。毕竟,他的对手——英王哈罗德二世是一位久经沙场的优秀的军事家,英吉利也是一个富裕而强大的国家。不过,威廉大公在欧洲大陆的名气为他的这次冒险招来了众多的合伙人,他们带着战舰和马匹,成群结队地来到诺曼底,指望在这次征服不列颠的军事冒险中发一笔横财。威廉大公的旗下一时间几乎挤满了来自全欧洲的雇佣军,他以前所有的难题都迅速地迎刃而解。这时似乎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上帝赐予这些武装流氓以足够强劲的西南风,以供入侵者的舰队起锚渡海。不幸的是,上帝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整整六个星期海面上风平浪静。在漫长的等待中,这些乌合之众开始互相抱怨和争吵,只是由于强烈的发财和抢劫的欲望,他们才没有一哄而散。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上帝终于赐予了这些兵痞们宝贵的西南风,庞大的入侵舰队迅速地扬帆出海,威廉大公的远征开始了。 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令威廉大公没有想到的是,这四十多天的等待让他捡了个大便宜。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竞争对手、挪威国王哈德拉达在这场王位争夺战中抢先跑出了战争起跑线,先于威廉登陆英格兰,哈罗德二世不得不将准备抵御威廉的军队紧急调往北方,迎击挪威入侵者。愤怒的英格兰人在约克北部的斯坦福桥将挪威入侵者一举歼灭,一心梦想当英格兰国王的哈德拉达落了个身首异处、葬身他国的悲惨下场,这似乎预示着威廉大公入侵不列颠也将遭到同样悲惨的下场。但是,命运之神像母亲照顾她心爱的孩子一样眷顾着这些来自诺曼底的入侵者。哈罗德二世的军队在经过与挪威人的厮杀之后,伤亡惨重,战斗力大为减弱,实在无力抵御这些接二连三的入侵者。击溃挪威入侵者仅仅五天,哈罗德就接到了威廉在英格兰南部登陆的消息。于是,可怜的哈罗德不得不率领他的一部分疲敝之师匆匆南下,迎战来自诺曼底的入侵者。 在英格兰民间,至今还流传着关于这位入侵者的恶意的传说。据说,当威廉的船队登陆以后,这位英格兰的征服者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以至于他刚一下船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威廉迅速地跳起来,向他的手下大声喊道:“你们看,我的双手已经抱住了英格兰”,以掩饰自己的窘态。入侵者休整了半个月之后,双方在英格兰南部苏塞克斯的黑斯廷斯山展开了激战,哈罗德匆匆召集的7000兵马与威廉的5000精兵厮杀了大半天,双方势均力敌。哈罗德组织起来的盾墙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它就像一道坚固的石墙,密集的弓箭和骑兵的反复冲击都不能产生任何效果,威廉的军队直到当天下午都难以取得任何进展。黄昏时分,威廉让他的军队假装败退,引诱敌军脱离防线分散追击,威廉指挥优势的骑兵将英军分散围歼。夜幕降临的时候,英军的防线终于出现了缺口,威廉的军队占领了英军的核心阵地。 混战中,哈罗德中箭身亡,国王的旗标被任意践踏,英军终于全线崩溃。诡计、勇敢和运气使威廉赢得了这次决定他和英格兰命运的轮盘赌,而失败者哈罗德国王和他的禁卫军的英勇精神则被后人所传颂,他的名字成为不列颠不屈精神的一种象征。 1066年圣诞节,威廉在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称王,于是,那个被蔑称为“私生子威廉”的诺曼底大公成了英国国王威廉一世,后人称他为“征服者威廉”。威廉的征服并没有吊民伐罪或将上帝的福音传遍天下等崇高的理由,以至于几个世纪后,美国独立战争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托马斯·潘恩还在用讽刺挖苦的语气评价这位“征服者威廉”,他说:“一个法国的野杂种带了一队武装的土匪登陆,违背当地人民的意志而自立为英格兰国王,我们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个人的出身是卑贱不堪的”。潘恩认为,威廉一世“只不过是某一伙不逞之徒中的作恶多端的魁首罢了,他那残忍的行径或出名的阴险手段为他赢得了盗匪头领的称呼:由于势力的增加和掠夺范围的扩大,他吓倒了手无寸铁的善良人民,逼得他们时常贡献财物来换取他们的安全”。不过,最初被吓倒的并不是英格兰人民,而是征服者本人。此时还有大片国土没有被征服,生活在众多反抗者中的入侵者们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之中。据说就在威廉加冕之际,欢呼声使教堂外的诺曼底侍卫误以为发生了骚乱,他们在惊慌之中放火烧了周围的民房。于是威廉的加冕就在一片混乱中进行,威廉本人则在惊恐之中当上了国王。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嘲笑威廉。因为,他的惊恐是完全正常的。威廉手下的诺曼人征服者相对于本地人来说实在是太少了,而从第二年起,反诺曼人的起义年年不断,战火几乎烧遍了英格兰全境。威廉亲自率领大军前往反抗最激烈的北方镇压叛乱,军队所到之处村庄被烧毁,人民被屠杀殆尽,以至于十几年之后这里仍然无人居住。 经过三年的东征西讨,到1070年威廉终于镇压了所有的反叛者,结束了对英国的军事征服。但是征服者与当地土著的对立状态仍然存在,威廉下令没收了英格兰贵族的土地和财产,使他们丧失了反抗新的统治者的能力。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威廉逐步任用跟随他渡海而来的诺曼贵族。他将欧洲大陆的封建制引入英格兰,威廉宣称:国王是一切土地唯一的和最终的所有者,并且把这种名义上的占有变成了事实上的占有,他把全国森林和可耕地的六分之一留给自己,其余的则分给教会和自己的手下。从威廉一世手中直接获得土地的直属封臣有1400人,这些人又将土地分封下去,这些不同等级的封臣,后人将他们统称为贵族。但是,威廉对当地英格兰人的恐惧依然存在,他夜不能寐,日思夜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富有创意的巩固王权的新方法。索尔兹伯里誓言英格兰南部小镇索尔兹伯里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因神秘的史前遗迹巨石阵坐落在这里而闻名全世界。面对着这些重达数十吨的巨大石块,直到今天我们都无法确切地知道它们的建造者是谁,更无法知道它们的建造方法和用途,这些未解之谜给这座巨石阵加上了一层层神秘的光环和魅力。不过,如果我们对英国历史有所了解的话,那么在这个小镇上演的一幕历史正剧恐怕比巨石阵更富吸引力。 1086年8月1日,征服者威廉把英格兰所有封建主召到这个小镇,当然,他们到这里来并不是来参观神秘的巨石阵的,因为这时巨石阵还没有被发现。威廉在这里举行了一个宣誓效忠大会,强迫所有的与会贵族直接向他行臣服礼宣誓效忠。这就是著名的“索尔兹伯里盟誓”。历史已经过去将近一千年,我们无法想象出当时在这里发生的一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当这些封臣脱帽下跪,把双手放在威廉合拢的手掌中宣誓效忠时,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因为从这时起,他们除了要向自己的领主效忠尽义务外,还要向国王效忠,尽附庸的义务。根据欧洲大陆封建制的传统,附庸只需要对直接赐予他土地的领主效忠,而对领主的领主则不需要效忠,用一句话讲就是:“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从而为王权旁落、诸侯割据制造了肥沃的土壤。威廉的这一举动将欧洲大陆的传统改为“我的附庸的附庸还是我的附庸”,颇有些制度创新的味道。 威廉此举虽是出于加强王权的自私目的,但这也是英格兰的客观形势使然,诺曼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矛盾很深,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只有团结一致,依靠强大的王权来保障征服者的既得利益。这样,王权得到了加强,英格兰所有的封建主都成了威廉一世的附庸。国王将土地分封给贵族,作为对国王的回报,贵族们必须向国王宣誓效忠,并根据自己领地的大小,向国王缴纳税金,提供骑士及其装备。威廉一世藉此建立了一支象征国家权力的5000多人的骑士军队。英格兰的贵族阶层和贵族制度也从此形成了。国王和贵族之间的从属关系,从一开始就带有双向契约的性质。这是一种基于权利义务关系之上的契约关系,正如12世纪末一篇法学论文的总结:“主公与臣属之间应该有一种相互的忠诚义务,除敬重之外,封臣对主公应尽的臣服并不比主公对封臣所持的领主权更多”。虽然没有成文的法律,但是天长日久,国王和贵族之间的契约关系就变成了约定俗成。按照契约的规定,双方各自履行义务、享受自己的权力,这逐渐成为英国社会普遍认同的一种规则。这种契约关系虽然是人格化的和不平等的,但是它所包含的契约精神却是后来的《大宪章》、议会政治和习惯法体系产生的基础。当征服者威廉在索尔兹伯里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的手下向他宣誓效忠时,他恐怕没有想到,“索尔兹伯里盟誓”竟蕴育着数百年后大英帝国称霸世界的因子。 在迫使他的手下向他宣誓效忠的同时,一件意外的事情使威廉作出了一个惊人之举。《末日审判书》1085年,丹麦国王准备入侵英格兰,几百年来维金海盗入侵的梦魇又一次缠绕着英格兰这块不幸的土地,不过这次入侵的危机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丹麦人停止了他们的入侵计划。威廉认为,作为这块土地的主人,他必须全面了解国家的经济情况,为征收贡赋提供精确的依据,摆脱国家和军队的财政危机。 于是,这次英国历史上有名的大规模经济调查开始了,威廉派出的调查员调查得非常仔细,他们几乎踏遍了英格兰全境的每一个城市和村庄,对所有各级封臣及自由人的土地财产、收入数额进行详细的核对与查证。这些调查员们提出了种种问题:土地有多少?地价如何?耕犁有多少?佃户有多少?牛、羊、猪有多少头?调查之细,追查之严,无以复加,对被调查者来说犹如基督徒的末日审判一般,当然,这并不是说这种调查使人感到恐惧。 当时一位编撰《盎格鲁萨克森编年史》的编年史家感慨地说:“他发下来的调查表详细万分。不但一顷地一方地不能遗漏,而且我们言之为耻、他做起来却不以为耻的是,一头猪、一头牛也必须登记入册”。调查的结果被编纂成《土地调查清册》,事无巨细的调查使幽默的英格兰人将它虐称为《末日审判书》。1089年9月9日,鲁昂大教堂的丧钟敲响了,钟声回荡在王国的上空,征服者威廉结束了他东征西讨的一生。这位生前使无数人感到恐惧的大人物恐怕没有想到,他刚刚咽气,他的手下,一伙肮脏龌龊的盗尸犯就迫不及待地剥去了他的衣服,还将停放他遗体的厅堂洗劫一空。在威廉运到墓地即将入土为安时,有一个人突然声称这块地皮是他的,并在众人面前要求主持公道。在付出了六十个先令后,威廉的遗体才得以入土下葬。不过自威廉身故以后,再也没有外来的侵略者能够踏上英格兰。 【附录一:巨石阵】距英国首都伦敦120多公里的索尔兹伯里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小镇,在它附近有一个小村庄叫阿姆斯伯里,著名的史前巨石阵就坐落在这里。据记载,公元1130年,一位神父在一次外出时,偶然发现了这座奇特的巨石阵,从此它就开始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在英国,像这样的巨石阵有80多处,还有800多座圆形巨石圈,分布在英国不同的地区。这些巨石阵建造于公元前3000年~公元前1100年,由于缺乏文字记载,人们已无法知道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研究人员认为这些巨石阵无疑反映了一种宗教的驱使力,因为除了宗教的力量以外,很难相信还有什么东西会使原始的不列颠人建造如此多的巨石阵。索尔兹伯里巨石阵是这些巨石阵中最著名的一座,它的主体由几十块巨大的石柱组成,这些石柱排成几个完整的同心圆,巨石阵的外围是直径约90米的环形土沟,内侧紧挨着的是56个圆形坑。石阵中心的巨石最高的有8米,平均重量近30吨。几个世纪以来,这些巨大的石块一直和神秘离奇的传说联系在一起,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巨石阵的真正用途。关于巨石阵有种种推测,有人认为巨石阵是庙宇或者是古代祭祀的场所,甚至有人认为巨石阵是飞碟基地。但是,还没有一个推测得到证实。最近一种流行的说法是这些巨石阵有天文观象的功能。这可能意味着,巨石阵的建造者们是大阳的崇拜者。研究者认为巨石阵分3个阶段建成的,这些巨大的岩石来自南威尔士普利赛力山脉,研究人员发现,数千年前的人们,不仅能将这些坚硬的兰砂岩从山体中开凿下来,还能将原本粗糙的表面打磨得更为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