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北漂 - 著名音乐人自曝:小说人生 - 凤凰论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12 04:28:55
不想再北漂 去年元旦,京城飘扬小雪,写有下文,想想那边灾难如斯,心如刀绞,不忍发了出来
每逢佳节备思亲,谨以下文纪念一段正在凋零中的十多年感情:
今天,下雪了。白白的雪花在昏黄的街灯下飘过,象我落寞的心情,起起伏伏,悄无声息地游荡在城市的夜空。
  撑一把伞,就这样一个人走在街上,任飘飞的雪花打湿了脸颊,风就这样肆意地刮乱了我的头发,寒意渐渐袭来。在这个飘雪的夜晚,忽然就觉得自己象一个孤魂游鬼一般,找不到了方向,忽然就有一种酸楚在心里蔓延,想念就这样肆意地滋生……
  还记得雪吗?在那个被称做家乡的地方。我和你的熟识也是下着雪,白白的雪花打湿我的脸上,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学校陌生的宿舍,就睡在你的邻铺,好奇的同学很多,我不知所措地窘在那里,并没有去在意你。好在上课铃终于响了,班主任老师定期给大家排座的时候,你常转过身诡异地笑了。那笑容竟诠释了前世今生的无奈,让我每每想起就心痛不已。
  那时我是一个不善言语的人而你是那样爽朗,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让人很高兴,记得吗?我们曾经说过你,说你讲话总是讲半句留半句的,你还有强烈的恐高症。课间休息的时候,同学们都在打打闹闹,只有我躲在一个角落里怯怯地发呆,好几次我们去四楼休息你倚靠水泥栏杆都不敢往下看,现在一般的楼都不下四层了不知你还恐高否?同学一起的时候,很少见我侃侃而谈,常安静而神秘,。但总是看到你的笑,,如果这个笑容能够注定是一个美好的祝愿,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忧伤和遗憾留在你我的心间。那个时候的我们不懂兄弟友情如何宝贵,有的只是对校园和家乡的眷恋。就象这飘荡的雪花,在没有读懂它的心事之前,就已经融化了。在许多年以后,当你领我再次踏进我们一起苦读了3年高中的地方,想起这些过往的时候,真希望能好好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好好珍惜和你的相识的每一点每一滴,将岁月的流转深深刻在记忆中。
  再毕业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我去了北方的这个城市,你辗转回了南方,我们都曾一度离开了家乡,各自为生活而奔忙,生活让我们忘却了许多。我们也经常很久没有联系了,因为新的工作和环境已经让我无暇顾及很多,我想你也许是很忙吧。只是从那时起,我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经营,我一身赤贫的来到北方的这个城市,经过四年的知识积累,总算有了我自己的生意,
命运在我刚有所起色的时候跟我开起了玩笑,约一年前,也是一个飘雪的冬天,好大的雪啊,怎会知道雪天的畅饮,了断了我今生今世的幸福。
你如很多好友一样关心我的去向我如实回答你说我不想再做北漂了,当我做手术27万,手术出院后至今治疗费药费复查费远超5万的时候,一家人不能正常上班,我仿佛又回到了赤贫时代,可我已失去了奋斗的身体资本,所幸当今的中国远强于我们毕业时的祖国,而且这以后很多年我也很想享受国家义务教育的福利,不得已,我撤回了投入不到一年的中关村商铺的股份,可是我骨子里喜欢这里的城市文化喜欢这里生活的人包括习惯了这座城市的风俗、气候和游戏规则,你当然是那末的关心我,千里之外偕妇将雏来了,事后你我对这次旅行的性质有无尽的争执,我用北方人的思维去信任朋友,竟不愿去感谢,你也是很极端的理解我的思维,我至今刻骨铭心地记得那种失去信任者的感觉,你让我不敢再有依靠 ,我跟杨说话时是同样戏谑的口吻但并未争执,春首先来看的我,我在病床上泪流成河,他返回后尽早去看了我的父亲,你相机瞄准的是长城风景未曾给牵肠挂肚年届六旬的遥远老人带回丝毫安慰,不知是否真不记得咱尚贫困的那年在万寿山我如何事你的父母。
几年之前,我也象其他同学一样成家了,但日子并非平淡地重复成一天。我想我是很适合过一种经商日子的,未曾想如何出名只想好好地和一帮朋友白头到老,象胡同里的长辈一样安安静静地生活。可是,生活并没有我想像的那样简单。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在一个人闲暇时。青春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些许莫名的酸楚,会在任何时间和地点,不合时宜地生长蔓延。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会常常做梦,梦中的你尤其清晰。我常常处在淡淡忧郁中,几天前我跟春说肉体的痛苦远远不及精神的煎熬。
不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天突然就阴了下来,妻说今天要下雪了,还说天气预报很准的。我现在是不看天气预报的,每当报到南方的那个城市,我就感觉心隐隐地痛。我知道南方的那个城市是很少下雪的,你在哪座城市呢?是否已经忘记了家乡的雪啊?
  几天前圣诞里妻喊我看短信的时候,我正有些恍惚。刚看了一句,就愣在了那里,一瞬间所有的时间都停留,所有的记忆都浮现,惶惑中我已不知身在何处。你的声音就这样隔着千山隔着万水向我涌来,淹没了我的思绪。还记得你的说完第一句话就开始骂我吗,我一时哽咽在那里。是啊,还骂吗?我以为我已经抚平伤口,我以为我已经忘掉所有,我以为我能坚强地,可是泪已成行,我怕妻听到哭泣的声音,紧紧咬住嘴唇,不再说话。妻说你是不是哭了?我终于掩面而泣,忘掉了伪装。终于从你的口中知道,你埋怨了我许多天,我无奈中旅行了很久,你也许不知道我往返的车票是昔日一个竞争对手提供的,你说分别好久了,很想知道我过的好吗,想知道下雪了吗。我抬头望向窗外,雪花不知在什么时候飘了起来。你就这样和这雪花悄然而至,溶入了我的生命。
傍晚时分昏黄的暮蔼下,被车灯照亮的纷乱的雪花扑打着我的脸,忽然我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好想就在这昏暗的光影和白色的眩目中遇见你。  
  远处的街灯在风雪里更加凄楚,听着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孤寂地敲打着夜空,当风夹着雪吹过的时候,竟有些恍惚了。我多希望在这个世上,在山那边在水那边,还有一个我牵挂和牵挂我的人....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宝鸡如此的美丽与亲切,远远望去,黎明前的鸡峰山被薄雾笼罩着,若隐若现,就像睡着的仙女,而在以前,我总是用躺着的和尚形容它的。站在车站广场,我夸张的大喊了一声:“宝鸡,我回来了!”那架势仿佛我离开了不是七天,而是七年!一个早起扫地的清洁工被这声气贯长虹的感慨惊得蓦然回首,用一种怪物出现时才有的眼神看着我,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赶紧离开。
   我一边往家走,一边回想这些天的经历,觉得多少有些滑稽可笑,离开时的那个好男儿志在四方,衣若不锦决不还乡的豪迈青年,在短短几天内,就蜕变成现在这个只求早点到家,快快钻进热被窝的“庸俗市民”,让人真得很难为情,这使得我在八点多到家门口时,犹豫再三才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妹妹,这很像崔健《浪子归》前两句所写的场景。妹妹一脸惊喜,这种惊喜随即传到了妈妈脸上,好像我爸爸在他的屋子并没有出来!妈妈和妹妹没怎么问我的情况,就去厨房忙活去了,我想我当时的样子足以让她们看出,这些天我肯定不是享福去了。我记得那天是元宵节,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在我面前,妈妈她们做饭已经够快的了,可我用了比她们快得多的速度,就让眼前的美味化为乌有,在亲人面前,人总是最放松的。
   我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睡的那么踏实,时间那么长,以后也没有过。我是元宵节早上睡得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六晚上了!我去爸爸的单位洗了个热水澡,在澡堂里,有爸爸的同事用一种诡秘的神情问我:“听说你是“公费”从北京回来的?”我明白他是拿民政局的事儿跟我开玩笑,臊得我恨不得变成澡水流进地沟,唉,好事不出门呀!回到家里一照镜子,里面的人让我想起了一本小说的名字------《镜子里的陌生人》,短短的一个礼拜竟然能使人瘦到这种程度,以至于爸爸本来还想给我来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但看到这张脸时,他明显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天晚上,***记中给自己立下了这学期的目标,现在看来,虽显幼稚但激情可贵,其中有这么几句话:“不惜一切代价,努力攻克数学这只拦路虎,考上北大考古系!”连具体的专业都写得如此清楚,可见当时是真下了决心了,虽然每年新学期到来之前,我都会在日记里写下类似的豪言壮语,但经历了这次流浪之后,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实现这个目标,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激动,那个夜晚,我久久不能睡去......
  (待续)
 新学期伊始,我就下定决心把自己的高中生涯终结在“高五”!绝不能再升了!再升的话,站在讲台上教我的,可能是我已经大学毕业的同学,那岂不尴尬!于是在新学期,我把很多时间用到了令我倍感头疼的数学上。我的已经在上大三的女朋友薇娜,此时也鼎力相助,在她们学校找了一个数学系的学生为我辅导。人常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可当时的情况是好几个伯乐围着我这匹劣马,真的,我在数学方面的表现,常常让我的这位很学究气的小老师深感绝望,我的数学是如此之差,以至于此刻我想在键盘上打出一道题举个例子,却想不起自己曾经学过什么。这就难怪他为我辅导数学时,总是用一种迷茫的目光看着我,这种目光我很熟悉,当人们眼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一截木头桩子或一块石头时,大体上就是这样。
   基于这种原因,在那年三月,当我无意中听人说,报考艺术院校数学分要求比较低的时候,不禁欣喜若狂。前面说过了,我对自己的歌声很有信心,我打算报考西安音乐学院!艺术院校的专业课都是提前考的,在进行了一番自认为比较充分的准备后,好像是四月的一天,我以一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自信,踏上火车,向西安进发。那种狂妄属于那个年龄,人在那个年龄如果没有那种狂妄,也许一生都不会再有了。
   当我独自面对声乐系五位考官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我打量了一下,五位考官中有三位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师,坐在最中间的好像是主考官,他首先开口:“同学,把歌篇拿过来”我心想什么是“歌篇”呀?他看出了我的迷惑就接着说:“噢,就是你演唱曲目的歌谱”我心想糟了,之前我只是认为唱三首歌就行,哪里知道还要这个?于是如实回答;"对不起,我不知道要准备这个”他明显的皱了皱眉头望着我:“那你报一下你的曲目” 我很认真地回答他“第一首:<我是一只小小鸟>.....”他还没等我报第二首就打断了我的话:“停,你是什么.....?"我以为他没听清楚又报了一遍“我是一只小小鸟”“嗯?你是一只.....什么鸟?”说完他以一种询问的目光环顾周围其他几个人:“有这歌吗?”旁边一个中年女考官回答:“好像是通俗歌曲”
   听了此话主考官马上对我说:“同学你不知道我们不招通俗唱法,只招美声和民族唱法吗?”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不招通俗唱法(其实我从来也不认同把唱歌分成这种那种的唱法)于是心里有些慌,但又不愿就这么失去机会,于是迅速的在脑海中搜罗了几首自认为是“民族唱法”的歌。至于美声唱法我就不考虑了,毕竟那样的唱法对我来说,就好比让大象跳高一样难。想好之后我马上回答:“那我唱三首民族唱法的歌吧” 随后依次报出曲目:1 <怀念战友>,2 <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3 <赶牲灵>!老主考官听后颔首示意:“好,开始吧!”
   我尽可能的模仿着以往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民族唱法们”,以一种嘹亮的,自认为也是很深情的唱腔,开始了对我那不曾有过的战友声情并茂的怀念。在“民族唱法”的宗师们面前表演假冒伪劣的“民族唱法”,下场可想而知,就在我唱完第一段打算唱第二段时,主考官打断了我:“停,你唱下一首吧”,于是我迅速地把自己从失去战友的悲伤中拉出来,换了一种更为嘹亮也更为豪迈的唱腔,开始了对草原上不落太阳的赞美。看来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露的只能是马脚,主考官的又一声:“停”!把我从草原上不落的太阳下拉了回来.看到我一脸的不解,他说道:“同学,你的声音还是比较亮的,但属于野嗓子,考音乐学院不是那么简单的,那得经过系统的训练,学会科学的发声,你没有指导老师吗?” 我心想我的老师倒是有一大堆,而且个比个的有名,什么崔健,罗大佑,齐秦等等,这些老师天天面对面地教我,他们都集体住在我们家的录音机里。但我当然不能这么回答了,只能说:“我没有老师,就是自己练的”主考官看了看我:“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找个老师吧!好了,你回去等通知吧!下一个!”本来我还想把<赶牲灵>唱完,听他这么一说,心想算了别赶了吧,还赶什么牲灵?赶快回家吧!

 出了考场,我看到很多来应考的乖乖女,彬彬男们都是车接车送,他们的父母或是别的什么人,背着各色乐器忙前忙后。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闯进一个盛宴的流浪汉,眼前的景象欢乐和谐却与己无关,面对此景,我真得有些嫉妒,于是不管不顾的唱起了此前精心准备,却没机会展现的一首考试曲目《一无所有》,当这首歌在音乐学院的校园内声嘶力竭的回荡时,我看到很多人走过我身边的时候,都尽可能离得远一些。我不管他们会怎么看我,我就是要在这里唱完我想唱的歌,尽管这样的歌不属于这样的地方。
   在回宝鸡的车上,我想到父母一辈子辛辛苦苦,用微薄的工资把我们三个孩子抚养成人,是多么的不易。姐姐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高中毕业后就去工作了,而妹妹刚上完初三就在一家印刷厂上了班,家里人都期待着我能考上大学,可我总是让他们失望。我记得那年中秋节,妹妹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月饼来学校看我,这种亲情的关怀让我心里感觉温馨的同时,也为自己的不努力感到羞耻。我一直有一个至今也不曾改正的弱点,那就是我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会很卖力且从不放弃,但是我不喜欢的就往往听之任之甚至制止不理,反映在学习上也是如此,按说作为一个学生,没有对所学知识挑三拣四的权利,数学我就不说了,我从小对它就没什么兴趣。我想说说政治课,以我当时不多的知识和有限的阅历,都觉得这本书中的内容和现实有很多不同甚至完全相反,所以我一直对学习这门功课提不起兴趣,这并不是在为自己的不努力寻找借口,我只是觉得,人一辈子如果总是违心的生活,那么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何在呢?
   回到学校,日子一如既往,只是我隐约觉得,越来越近的高考肯定会终结自己的“高五”生涯,但面对我的,很可能也不是大学的校门。有天早晨早读的时候,班主任面带春风地告诉大家“北京广播学院播音专业在陕西省招生,机会难得,想报名的同学现在就可以登记”这个消息无疑让我们这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人眼前一亮,但大家可能都觉得赵忠祥邢志斌们的位置过于高不可攀吧,所以同学们都在踊跃议论,却没人首先站出来。这时班上一个刘姓同学举起了手:“老师,我要报名”,大家一看,很多人都笑出了声,要知道,该同学以一口宝鸡味浓厚的“醋溜普通话”在全班闻名,而且他读英语老是把“NO”读成“漏”,他的这一举动严重鼓舞了大家,不到一会工夫,我国播音事业就有了三十多个摩拳擦掌的后备军,当然,我也位列其中!
   此后的一个多礼拜,世界各大新闻在我们这个文科班的早读时间汇聚成灾:“据新华社报道,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九日宣布…….”“据华盛顿邮报的消息,美国总统布什八日在会见到访的英国防务……”同学们个个模仿着央视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强调,男生尽力展现着胸腔共鸣,沉着严肃,女生们尽量掩饰娇声柔情,人人慷慨激昂。我的数学如此之差,早已把这个机会当成高考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然更不甘人后,常常在宿舍没人的时候,穿上唯一的一件廉价西装,拿起一张报纸,面对巴掌大的一个小镜子,字正腔圆,煞有介事的一遍遍练习,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我想象中的全国观众…..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抢罗京李修平们的饭碗几乎没有获胜的希望,但我想大家都抱着类似“撞大运”的心理,万一呢?
  

去西安赶考那天,我们班的三十多个同学打扮得如同要去赴宴一般,齐聚宝鸡火车站,男生一律穿或借或买的西装革履,貌似绅士,女生都像事先约好的一样,个个红衣招展,妆若淑女。我们一行人下了火车来到位于西安南郊的省电视台,才发现全省的考生基本上都是这种装扮,我们站在其中,实在没什么特别。
   我们这个班被分成三个组,我随着一个组来到考场外,听到里面的考生正在激情澎湃的朗诵:“我骄傲,我是一棵树!”我知道这是第一个考项:诗歌朗诵,题目自选。当时我正在纳闷儿为什么很多人会选择这首诗?却听见好几个考场都响起了激昂的:“我骄傲,我是一棵树!”接二连三,此起彼伏,以至于当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每个考场内都有几个考官,他们面对着一棵会说话的树,在听它表白自己有多么骄傲。说真的,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不太喜欢这首诗,我觉得我们的教育应该让人自豪地说出:“我骄傲,我是一个能创造的人,不是一棵不会思考的树!”有点扯远了,还是回到考场吧。
  轮到我了,我进去一看,给我主考的是我们省的一个著名“省嘴”,以前总是通过电视与他单向交流,现在见到了本人,心里还真的有些紧张。到底是“省嘴”,人家一声共鸣十足的“请坐”就让我立即感觉到,前些日子的发声练习算是走了旁门左道,当下有些心虚,竟然在朗诵《雨巷》时把“丁香般的姑娘”给读成了“冰箱般的姑娘”,虽然是一字之错,但意境完全走样,我心里虽然十分沮丧,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完成了这次本该深情款款的朗诵。好在考官大人并没有介意我对徐志摩先生作品的不恭,还给了我一番鼓励:“你的音质不错,要是能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自然一些会更好”,他的这句话真是及时雨,让我这株本来已经有点蔫头耷拉的禾苗,又重新抖擞起了精神。
  第二个考项是念新闻稿,题目由考官出,考官把一份陕西日报拿给我,又指了指一篇用红笔划过的文章,我一看标题是《岐山县生猪收购喜遇开门红》,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要知道,我们大家前些日子练习念新闻稿,目标都是冲着新闻联播去的,稿件也往往是国家大事,世界风云。现在冷不丁拿出这么一篇生猪收购的文章,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感情如何拿捏?如果读得过于兴奋,一看就比较假,毕竟生猪收购喜遇开门红这样的事,跟养猪的人关系直接,还轮不到我瞎高兴,但又不能念得过于冷静,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喜遇开门红”的事!于是我想了想,立马给脸上挂出一丝笑容,用一种声含感情却又不太过分的语调开始了我的播报:本报讯:岐山县生猪收购喜遇开门红……农民们开着拖拉机翻山越岭......大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致认为还是党的富民政策......”就在我读到一般渐入佳境之时,却见考官把手在空中一顿,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待续)
考官大人的一声“好”!让我从喜悦的生猪收购现场回到了考场,只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这样,回去等通知吧!”虽然前不久在音乐学院我也听到过类似的话,但我感觉这回明显不同,要知道这可是我们省著名的播音员,能从他嘴里说出一声“好“来,那肯定意味着我这次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我恭敬的向他道别并走出考场,同时在心理琢磨他这声“好”到的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读得好呢还是就读到这儿呢?我一时不能确定,于是返身走回考场门口,打算听听他对别人的评价。此时正好是我的那位刘姓同学在里面,我听到他用那种“醋溜普通话”,把一篇省人大第几次会议胜利召开的稿件还没读完,“省嘴”也来了一声浑厚的“好”!当下心里明白,此好非彼好,仅仅是停的意思,于是心里顿感失落。
   来到院子里,我看见好几个学生家长模样的人围在一个中年人身边,而中年人不时看看周围神秘的说着什么,我也围了过去,听见他以一种看穿一切的口气对家长们说:“......你们也不想想,播音员是什么?那可是新闻喉舌,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不是说有喉有舌就能成为喉舌的,我要是你们,就不会让娃娃们凑这个热闹。”说到这儿,他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把手放在嘴边压低声音:“以我的经验,名额早都内定了,娃娃们来这儿就是陪太子读书,走个过场,不信你们到时候看”对他的话,我将信将疑,但是在日后的岁月中,无数的经验告诉我,在我们这个国家,小道消息往往不但准确而且及时。
   两个礼拜后,考试结果出来了,我们参加考试的三十多人,无一人进入复试,不光我们,好像整个宝鸡市也没几个进入复试的。看来,这高考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离我远去了,而高考并没有因为我的恐惧而停下它逼近的脚步。那年7月6日的夜晚,暑热难当,我躺在床上想着马上就要到来的考试,怎么也无法睡着,凌晨的时候,妈妈以为我睡着了,怕我吹电风扇感冒,拿了把扇子坐在床边不停的为我扇着,我的心里那个惭愧呀!真希望今天的数学考试能有奇迹出现,可我知道,奇迹只会出现在有准备的人身上。
   一连三天的高考终于过去了,我心里很清楚,根本不用估分,我的学生生涯到此为止了。在别的同学忙着填报志愿的时候,我虽然也填了,但基本不抱希望,我已经在为我人生的下一步作打算了。首先我觉得再也不能让父母养活了,作为父母,他们为我做得够多的了,我必须开始自食其力,这是最起码的,至于怎么开始自食其力,我想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高考分数出来了,我离分数线差了足有四十多分,而数学仅考了44分,有同学跟我开玩笑:“你可能是全国唯一一个数学分能翻倍的考生,去年22,今年44”,望着他,我一脸苦笑,这就跟咱国的生产总值一样,翻几倍都不会让人惊讶,谁让咱底子薄呢?
   那天拿着成绩单我迟迟不愿回家,坐在马路边,父母殷切的希望就要随着我的到家而彻底破灭了,我真想就一直这么坐下去.....
  (待续)  天已经很晚了我才回到家里,我鼓足勇气把结果告诉了父母,妈妈听了一言不发,只是叹气,爸爸理都没有理我,把他的房门一关,睡觉去了,从那天起,他有一年多都不跟我说话,我明白,作为一个父亲,他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只能怪我自己不争气。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走进我的房间,望着日渐苍老的她,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无言以对。妈妈建议我先回西安老家散散心,同时帮老家的亲戚干干农活什么的,我父母的家都在西安,父亲家在北郊的草滩,母亲家在东郊的白鹿原上。听妈妈这么说,我当然愿意了,刚刚经历人生重挫的我,现在真的需要白鹿原那广阔天地的拥抱,而且我的女朋友薇娜家在西安,她正在过暑假,这时候,我真想见到她。
   我是骑自行车去西安的,前面说过了,我要自食其力,另外也想磨练一下自己。从宝鸡到西安有180公里,那天早上下起了大雨,但我没有丝毫犹豫,十点多披上雨衣就上路了,那种无所畏惧的力量,现在在我身上已经快找不到了,我想这也是人们对青春岁月留恋不已的一个原因吧!一路上在大雨中行进,我得不时地停下来擦眼镜,于是就想如果有一种眼镜,镜片上有像汽车玻璃上的雨刷该有多好?虽然大雨滂沱,但我心情很好,我喜欢这样的大雨,它冲刷着这些年我屡遭失败的苦闷,我就像一只雨燕在雨中自由的穿梭,多年以后,我有一首作品《雨中的鸟依然在飞》灵感就来源于此。
   一路骑过姜子牙钓鱼台,五丈原,眉坞镇.....每个地名的历史都悠久无比,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从一个典故骑向下一个典故,说真的,想让一个陕西人不对家乡的历史感到自豪,太难了!天都黑了,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的骑行变得艰难起来,这时意外发生了,
  对面开来的一辆汽车大灯一照,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一下子撞在前面的什么物体上,感觉还软软的,自行车虽然没倒,但我心里一惊:“糟了,撞人了!” 可是我听到被撞物体发出的不是人声,而是驴叫,于是松了口气,心想幸亏不是人,要不可就麻烦了。牵驴的是一个朴实的农民,他赶紧走过来关切地问我:“你没事吧?没事吧?唉,手电没电了,吓着你了吧”,我一边回答没事没事一边往后退,躲开他的驴,万一这头驴因为被撞而蓄意报复,来个“驴不胜怒,蹄之”,那我可受不了。被驴这么一吓,刚才已经有点疲倦的我,顿时又有了精神,但是觉得这样在雨夜里骑车太危险了,于是就小心的骑了一段,在周至县城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了下来,躺在床上,我想像着明天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薇娜面前,她会有多么惊讶。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天气热得要命,快中午的时候,我汗流浃背的骑到了西安,来到薇娜家门口,薇娜的爸爸开着一家电子公司,她们家和公司一起,都在这个院里。我本来想给她打个电话,但看了看周围没有公用电话,于是就坐在台阶上点了一根烟,想碰碰运气,看她能不能碰巧这时候出来,没想到刚抽了两口,就看见薇娜端着一只碗出来好像要去买什么东西,我永远记得,她看见我时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然后一脸欣喜:“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她总喜欢这么称呼我。得知我再次落榜,薇娜一点都不惊讶:“你要考上了,那才叫怪事呢”,没办法,她太了解我了。
   我们进去见了她的父母,撒谎说我是她的同学,暑假来西安“勤工俭学”。我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找了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很难说会不会把我轰出去。这跟偏见没关系,谁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选择一种有保障的幸福,而我自己目前离这一点,都还很远。薇娜跟她爸爸说她想和我一起“勤工俭学”,立即得到支持:“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在生活中锻炼锻炼!”于是我和薇娜就成了他父亲公司的推销员,推销一种在当时还不多见的通讯工具---载波电话。以薇娜的生活环境,根本无须这样,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我。
   从那天起,我每天晚上住在秦川厂的大姨家,白天和薇娜一人背一部载波电话,骑着自行车顶着烈日, 穿梭在西安的大街小巷。这种载波电话是这样的,它无须电话线,只要插在同一个变压器范围内的电源上就能通话,且没有话费,相当的方便。但它的缺点也是致命的,那就是必须在同一变压器范围内,而且不能与普通的有线电话连通。这就使得我们俩虽然很卖力的推销,但几天下来毫无战果。记得一天我们来到位于湘子庙巷的一家公司,公司的几个人听了我们的介绍都很好奇,立马就有两个人一人拿一个插在电源上打了起来:“喂,你好.....哈哈......这电话不错......简直太清楚了......”我在一旁看着感觉这很荒唐,本来就在一个屋子里,而且最多五六米的距离,不用电话岂不更清楚?于是就让他们俩分别在稍远距离的两个屋子里试试,以突出这种电话的优点。没想到他们就像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般,在两个屋子里一人拿一个玩得不愿撒手:“喂喂喂.....没事没事再说会儿......这电话不要钱.....”类似的场面我和薇娜碰到过多次,但最终都是以人家觉得新鲜倒是新鲜,可是用处不大而告终。
   渐渐的,这种产品的局限性,使得我们失去了为它奔忙的热情。有天我们在西门外的护城河边休息,看着马路上来往奔波的人们,我想着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身边还有一个如此清纯善良的姑娘陪着,心里不禁感觉幸福,可我也知道,如果就这么下去,这种幸福随时会变成对幸福的思念。薇娜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对我说:“以你目前的情况,要么就去找个工作上班,我知道那样你不会甘心,我也不愿意你那样,因为我一直认为你身上有种不一样的东西,你写歌吧,我会全力支持你”其实从北京流浪回来以后,我也想过写歌的事,但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在那个年代,一个人要立志向这个方向发展,还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不像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人人都可以写歌唱歌。所以我听薇娜这么一说,虽然觉得这条路可能会很艰难,但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最重要的是,这条路,我喜欢!
   那时候正是黑白俩猫理论开始盛行的年代,社会上诸如“下海”“练摊”“倒爷”之类的名词层出不穷,你刚唱罢他登场,全国上下前所未有的达成两个字的共识:赚钱!在人人都视“财主”为偶像的时候,我却立志要成为一名“才子”,这的确需要视白眼为粪土的决心。那时候的很多歌曲创作人也的确才华横溢,诗在当时已经没落,于是很多写歌的人,顺手把诗的责任扛在自己肩上,所以那个年代的流行歌曲很多都养分极大。音乐创作这个行当,虽然已开始被娱乐业威逼,但还一直从着良。那时立志于跻身这个队伍的人,还能够被称之为理想主义者,而当时的我,就要追着这个队伍大喊:“等等我,我也要参加红军……”
 虽然我当时连简谱也不识,但是人一旦要干某件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热情是最重要的,技术反倒成为其次。可当时我面临的最大难题倒不是这个,而是如何养活自己?一个多礼拜的推销生活,根本没出现我们幻想中的脱销场面,反倒让我看到,自己在经商方面的IQ低得可怜,我把这也归罪于我那羞于提起的数学:唉,全受它拖累了!于是我跟薇娜商量,想回白鹿原姥爷家看看,薇娜说这样也好,有些事急也没用,还不如去原上走走,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灵感,而且薇娜也说要和我一起去。
   很长时间没有回姥爷家了,白鹿原的风光依然那么美丽,蓝天绿野,一览无余,想当年“沛公军灞上”指的就是这里。姥爷家所在的那个镇叫狄寨,解放前,他们家也算得上这个镇的大户,可是以后就日渐衰落,这从家里太师椅的数量就看得出,小时候我回来还看到有五六把,前几年回来还能看到三四把,这次我回来,发现太师椅就剩下一把了,当然得姥爷他老人家享用,我和薇娜只有坐小板凳了。姥爷小时候受过完整的私塾教育,临老了爱上写诗了,每次我回来,他别的不说,先戴上老花镜,把他那些诗稿拿给我看。我这次回来,他依然忙不迭的捧出一大堆诗稿,这些诗稿花花绿绿,什么纸质的都有,因为姥爷说他随时都有诗句冒出来,记性又不好,所以身边有什么纸就用什么纸,果然,我看到里面有报纸,烟盒,甚至还有糖纸。姥爷像个小学生一样谦虚地坐在一旁,看我和薇娜读他的诗,因为他认为薇娜和我都是有“学问”的人。
   老爷说他现在每天能写三四首诗,已经有好几年了,我粗略一算,如果放在清朝,光论数量,就能让乾隆爷望尘莫及了。我看了看这些诗大多是打油诗,可是当我看到下面这两首时,还真的吃惊不小,其中一首是这样的:众人乘车我步行,游览临潼与秦陵,欲望东海日出影,力登华岳最高峰!前两句平实朴素,类似白话,可后两句却很有气势,一个老骥伏枥的形象跃然纸上!另一首我只记得后两句:乡村无处不经商,你争我夺奔小康!当时看到后面这一句时,我差点笑出声来,因为我觉得可能老人当时是找不到别的词了,才用了“你争我夺”这个词。可是那次我们在白鹿原上看到的农村景象,让我觉得姥爷的用词非常准确,当时中国的商业大潮席卷各个角落,农村也不例外,种粮食不挣钱,农民大都选择了经商,激烈的利益竞争导致人心不古,人情淡漠,陈忠实笔下所描绘的“仁义白鹿原”早已和他所写的那段历史一样,成为了过去。
   姥姥看我领着女朋友回来了,忙不迭的给我们做饭,唯恐怠慢了薇娜这个城里女娃,我望着从小没少疼我的姥姥,心里真的只有惭愧了,长这么大,连几样像样的礼物都没给她老人家买过,我在想等我以后出息了,一定好好孝敬她,可我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出息呢?

  承蒙各位朋友厚爱,水怪必将更加努力,看了各位的回帖,水怪深受感动,谢谢了!
  


作者:卡纳斯水怪 回复日期:2006-11-17 00:07:48    
  那天黄昏的时候,我带薇娜来到白鹿原边我最喜欢的地方--薄太后陵,站在陵上,极目远眺,夕阳下,古城西安尽收眼底,远处杜陵原上的杜陵,和我们身旁不远处的灞陵遥遥相望,汉时雄风,仿佛扑面而来,这一刻,你会真正体会到李白那句“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的意境有多美。看来造物主他老人家是很公平的,他不忍心看到我被生活逼迫到如此赤贫的地步,于是让我即使面对很平常的风景时,也能得到很美的享受,还派来一个这么好的姑娘,陪在我身旁,在这一点上,他老人家有着和我姥爷姥姥一样的慈祥。
  薇娜在原上不能久留,于是第二天我带她去我的几个姨家走走,正像老爷诗中所写的“乡村无处不经商”那样,我的几个姨无一例外的都做起了生意,大家都很忙。之前妈妈交待过,看我能不能帮老家的人干点农活,现在看来,在市场经济的大潮面前,妈妈显然是落伍了,她还不知道她的这几个妹妹跟很多乡亲们一样,已经完成了从农民到商人的角色转换。而在做生意方面,我只会帮倒忙,况且,这里不需要劳力。我的三姨在西安康复路批发市场做生意,在得知我目前的境况时,很热心的拿出好几大包手套,发卡,胸花,小孩童装之类的杂货对我说:“这都是过季的东西,我知道你心气很高,可是人总要一步一步来,这些东西卖多卖少都是你的,就当是你的本钱吧,大生意也是从小买卖开始的”在理想与吃饭问题面前,我当然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连这种无本生意都不会做的话,那就不是IQ高低的问题了,于是谢过三姨,背着大包小包跟薇娜下原去了。看来这商业大潮还真是厉害,回老家这么会儿功夫就被它给缴械了。
  薇娜还有十多天才返校,于是我就先回去了。从此以后,在宝鸡街头众多的“练摊”者当中,多了一个戴眼镜的小贩,用现在的话讲,就是看上去还蛮像一个儒商的。既然是“练摊”,那肯定先得有一个练的过程,我每天早晨起来,背上水壶,把装货的包往自行车上一架,赶紧往市区赶,我得去占地方,去晚了往往不能占据有利地形,对于有利地形这个词,我通过切身感受把他总结为:有利益可图的地形,对于这一点,凡是当过小贩的肯定会有同感。刚开始干这个我还真的有些抹不开面子,我在斗鸡中学上过六年,在金台中学和龙泉中学分别补习过一年,同学众多,我真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个曾有鸿鹄之志的人,现在却沦为燕雀。所以往往我找到一个地方以后,把塑料布一铺开,发卡,头饰,童装之类往上一摆,自己站在离摊位好几米远的地方东张西望,全无小贩形迹,倒有哨兵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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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肚子问题这个大老婆面前,面子问题只能屈居二奶了,连续几天块儿八毛的销售额,弄得我连买不买一盘擀面皮,还得决策半天。做生意得靠吆喝,人家走到你的摊前了,卖货的却站在几米开外,给人一种来此销赃的感觉,生意能好吗?于是痛下决心,大大方方的,做一名堂堂正正的小贩,虽然扯开嗓门吆喝我眼下还做不到,却也能做到对过往行人的积极拉拢。这样果然有效,很快的,我这个国民的国民收入就明显好于往日,达到历史最高水平的一天十几块!以下是我通过实践检验出的真理:人的脸皮厚薄程度和被生活逼迫的程度成正比。
   可是这种一天十几块的收入不是每天都有,那个时候全社会好像都在“砸三铁”,所谓消灭铁饭碗,这个政策好像也没有错,可是如果没有一个公平的机制与之配套,就只能出现有关系有门路的依然抱着铁饭碗,没关系没门路的就只好自谋出路,去“市场经济的大海中游泳”,于是,在宝鸡街头这个市场经济的大海中,我这条小鱼身边的抢食者日益多了起来。那时可真是全民皆商,宝鸡经二路,红旗路,这个路那个路街边全是摆摊的人,星期天更是人满为患,卖货的比买货的还多,看来,要想在这场“商战”中不被淘汰,我只能不断的采取游击战略。有天我在老火车站口华通对面的街边摆摊,却无意间碰见了妹妹,妹妹知道我现在干这个,却没想到会碰见我,我明显感觉到她看我时眼里透出的辛酸,妹妹对我说:“哥,你等一下啊”然后就走开了,过了一会儿,我看她拿着两个肉加馍匆匆走来:“哥,热的,赶紧吃。”看着妹妹,我这个当哥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就在我刚要吃的时候,却看见周围摆摊的人纷纷卷起地摊,四散逃离,那时候还没城管,凭经验,我知道收管理费的来了,于是赶紧把塑料布一卷,把货物胡乱一塞,推着自行车就跑,妹妹也帮我拿着东西跟在后面跑,我们兄妹俩就像战乱岁月惊慌的逃难者,一直跑到引渭渠边才停下来......我今天在写这段的时候,眼泪不断的滴在键盘上.....我根本不认为我逃避这种管理费有什么羞耻的,本该是弱者靠山的ZHENGFU,在小民每天十块八块的收入中再收取什么管理费,那我宁愿自己管理自己!
   在摆摊的日子里,薇娜每个星期天只要没事,就会陪我一起摆摊,一个已经在上大四的女孩子,家境优越,从小没受过什么苦,却陪着我在街头练摊,那个场景一直是我对那个年代的记忆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在薇娜的鼓励下,平时不练摊的时候,我就写歌,我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记性极好,很多年前的人和事,我都记得很清楚,所以虽然我不会记谱,但只要在我脑海中出现的旋律,我都会牢牢记住,永远不会忘记,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我不识谱的缺憾。那时候写的歌,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有一首歌是这样写的:不要动不动就哭,说这世界太孤独,不要动不动就嚷,你的生活太凄凉,不要动不动就放弃理想,说你经历了太多的伤......呵呵,现在看起来比较幼稚,连“嚷”这个字都用上了,但是其中透出的心境却是我当时的真实写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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