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力建:从“水浒”到“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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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力建:从“水浒”到“西游”
2010-07-05 16:58:36
● 信力建 (进入专栏)
《水浒》是一部强盗的书,张扬的是革命无罪造反有理,里面的108将都不是什么好鸟,大部分是靠打家劫舍起家的强盗——虽然,他们都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我们不妨来看个究竟。
晁盖、 吴用、公孙胜、 刘唐、 阮小二、 阮小五、 阮小七最先聚义。但他们的聚义不是要替天行道,而是要谋划夺取十万贯生辰纲这笔巨额财富。生辰纲固然为不义之财,他们夺取的目的并不是要周济乡亲父老,关心百姓生活,而是要占为已有,发不义之财。从本质上讲,他们是强盗,而不是侠士。事情败露后逃往梁山,完全是一付强盗的嘴脸,并不代表正义,也没有谁逼他们做这种下作的事。宋江,本是官差,位列押司,但喜欢结交匪类,并嫖娼淫妓。为所谓的义气,结交梁山匪类,却又不小心谨慎,还要去宿妓,在妓院丢了带头性命的文袋,恐吃官司,故而急杀阎婆惜。对妇人他是如此的狠,“怕她不死,再复一刀,那颗头伶伶仃仃落在枕头上”。典型的一个杀人犯,却因江湖义气被幸运地称作龙头大哥。杀人的人,却说是被逼,恐怕说不过去。史进,自幼习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熟,一次听说少华山有一伙强人,扎下一个山寨,聚集着五七百个小喽罗。史进自恃武艺高强,他去捉拿强盗,结果一来二去没能除霸安良,反与三个打家劫舍的强盗结为好友,几人在府中饮酒,被官府获知消息,带兵捉拿,他被迫杀官离家而逃。这事前前后后没有谁逼他,是他自己交坏了朋友。一介没有正义感的武夫,一个没有大脑的糊涂蛋。鲁智深,原是一名提辖,因打抱不平失手夺人性命,被迫出家作了和尚。做了和尚不念经,喝酒、滋事是家常便饭,在五台山醉打山门,可不下去了,又挪个地方。最后为救林冲杀官差,只为一个义字,无视国家王法,是没有头脑的粗鲁人。武松,著名的打虎英雄,因兄长被谋害而杀奸夫淫妇,得贵人开脱没有获死罪,已是天大开恩。偏偏到孟州后,为义气替人争夺一个叫“快活林”的经营场所,其实双方都是强霸,无非是谁更强的问题。武松年轻气盛,只顾义气,无视王法,硬要践行弱肉强食的理论,结果强中自有强中手,被官府陷害,险遭解差在途中干掉。好在他武艺高强,最终杀官差,报血仇,再犯命案,这时也自知是罪不可赦,只能四处逃亡。好好的一个英雄式的人物,总是在杀戮中如丧家之犬,无安身立命之所,最后只得在梁山讨口饭吃,奈以维生。孙二娘、张青,开的是夫妻黑店,卖的是人肉包子,武松路过时,连武松同样险些受害,这根本就是邪恶之徒,做的就是丑恶的强盗勾当。而李逵、戴宗、朱仝、徐宁等本是官差,却甘心事匪,是自己选择走做强盗的路,没有任何人去逼他们。时迁本是贼,连梁山的人都看他不起,也没有谁硬逼着他上梁山。另外还有周通、杜兴、杨春、郑天寿、王英这样的土匪,平时是霸占民女,四处抢劫,无恶不作。鲁智为救民女还曾痛打过周通。尤其是王英,抢了一丈青扈三娘做压塞夫人。而这扈三娘的哥哥却被李逵所杀,她不想报仇,还在梁山入伙,并在七十二地煞星中位列地慧星,是一个没有廉耻之心的女人。更有呼延灼、关胜、秦明、董平、索超、裴宣等人,原是朝中大将,却都先后临阵反戈,理由竟是宋江亲自为他们解搏,还陪话道:“若犯虎威,请勿挂意”,结果这些人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忘记作为忠臣良将应有的本色,不仅不再巢匪,还甘心事匪,都投入强盗窝,加入了杀人放火的行列。这在战争年代就是汉奸。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活跃与《水浒》中的都是些目无法纪随心所欲的暴徒——用鲁迅的话来说,就是“‘侠’字渐消,强盗起了,但也是侠之流,他们的旗帜是‘替天行道’。他们所反对的是奸臣,不是天子,他们所打劫的是平民,不是将相。李逵劫法场时,抡起板斧来排头砍去,而所砍的是看客。一部《水浒》,说得很分明: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盗——不‘替天行道’的强盗去了。终于是奴才。”
以此目光来看《西游》,就会觉得好多了。勿庸讳言,孙悟空开始也跟《水浒》中的好汉没什么两样:他地府造反,龙宫盗宝;偷吃蟠桃,大闹天宫……可是,当他 “皈依神佛”、“改邪归正”后,就成了除暴安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
西行途中的孙悟空,是驾驭自然、战胜自然的强大威力的象征。八百里火焰山阻住去路。孙悟空就到铁扇公主那里借来芭蕉扇,熄灭火焰,断绝火根,拯救了一方生民,使火患永不再发。孙悟空与三清观妖道赌赛祈雨时,他可以对雷、电、风、雨之神任意发号施令,而诸神无不唯唯从命。作者对此有如下的一段描写:“但看我这棍子:往上一指,就要刮风。那风婆婆、巽二郎没口的答应道:就放风!”“棍子第二指,就要布云。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道:就布云!就布云!”“棍子第三指,就要雷鸣电灼。那雷公、电母道,奉承!奉承!”“棍子第四指,就要下雨。那龙王道:遵命!遵命!”这种用想象或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的描写,反映了人民群众在现实生活中的理想和愿望。
“妖为鬼域必成灾。”西行途中的妖魔,决不仅仅是一般困难的化身,而大都是代表着一些危害人民、无恶不作的封建黑暗势力,具有一定的现实生活的真实内容。对孙悟空的铲除妖魔、为民除害,作者的态度完全是肯定和赞扬的。比丘国的国丈白鹿怪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为国王做药引子,孙悟空就打杀了白鹿怪,救出一千多个小儿,并把妖怪住的华清洞,烧作一个火池坑;青龙山玄英洞的犀牛怪,强迫 天县人民每年供献价值四万八千两银子的酥合香油灯。孙悟空就请来四大禽星,降伏了犀牛怪。为 天县人民解除了痛苦;通天河的金鱼精,每年向陈家庄人民要童男童女享用,并强令交纳猪羊牲醴贡献。孙悟空就请来南海菩萨降伏金鱼精,为陈家庄人民根除了祸患,等等,事例不胜枚举。对于孙悟空的这些正义行为,本来不应有任何怀疑,可是在“受招安”说的影响下,过去曾有人把妖魔指为“农民造反者”,而现在仍有人把妖魔美化为“敢于触动封建地主阶级的统治秩序的‘娇魔’”。这些说法,我们实在感到非常牵强。又比如红孩儿,山神、土地告诉孙悟空,自从红孩儿霸占六百里钻头号山以来,“弄得我们少香没纸,血食全无,一个个衣不充身,食不充口”,有时还被拿去“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小妖又讨甚么常例钱。”“若是无物相送,就要来拆庙宇,剥衣服,搅得我们不得安生!”就是这样一个红孩儿妖,牛魔王因要与他报仇而被孙悟空降伏,可以说是真正替天行道。
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当碰上不可解决的矛盾时,孙悟空采取的措施也不是蛮干乱来,而是走合法程序,进行上诉——找菩萨、找佛祖,可谓有理有利有节。
总之,我们可以看到:从“水浒”到“西游”是一个从无序到有序,从打劫到除暴的良性进展过程,也可以说是一个历史进步过程。
那么,今天的中国处于什么阶段呢?是“水浒”,还是“西游”?
我们看到,在广州,今年小学报名,除了一些学校招生地段有调整外,最令家长们揪心的是“择校费又涨了”。择校费没有统一规定,不会明码标价,以往省级学校至少要4万元,今年估计不行了。当然,择校费是不设上限的,有的家长最高还给到10万,但是,有钱也不一定行,最好能找上面要个批条。”在海印桥南附近一所市一级学校,工作人员透露,今年费用已从去年的2万元涨至3万元,外区户口要3.6万元。与此同时,诸如办杂志。做生意,都要打点有关部门——而有关部门的收钱,又都是名目繁多理直气壮的。从这些方面看,我们恐怕只能承认:我们现在还是“水浒”世界。鲁迅所谓“中国也还流行着《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但是这是因为社会还有三国气、水浒气的缘故”,至今仍不过时。
什么时候我们政府部门能从“水浒”到“西游”呢?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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