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伦幻想中的救助愿望

X先生，是N女士所爱慕的一位年龄略大的已婚男士，在这种未曾表露的好感中，N女士明显地转移了她对于父亲的情感。这个梦里有一些明显的性意象，如“想鱼一样，连在一起的头和脖子”，象征着男性的阴茎。“托起他的头，而他咬住我的手臂不放，带来疼痛”可以看成是“性交”的过程。在这里，疼痛不是指一般意义上“不好的感觉”，而更有可能是快感的另外一种说法，特别是如果我们假设当梦者有轻微受虐倾向的话，则更容易理解梦中这一意象的含义。

      但我想强调的并非关于“性”的解释，那是弗洛伊德早就发现了的——即恋父情结中的乱伦欲望；而是要强调在N女士的梦中，愿望的达成主要表现在“帮助父亲勃起并性交”这一“救助”的目的。X先生倒在地上，象征着阴茎的头和脖子“歪垮在一边”——X先生性功能障碍的意象在梦中激起了N女士的焦虑，她上去托起他阴茎的象征物，并忍受疼痛来让他咬住，在象征层面上与之做爱并帮助他恢复了性的活力。如梦的结尾所讲述的，“X先生一下子跳起来，原来他是跟我开玩笑的。”梦首先通过呈现来释放了她对于X先生（以及父亲）性能力方面的焦虑，并达到了无意识的愿望——帮助X先生重振雄风，而性功能障碍其实并不真的存在，是X跟她开玩笑的。

      我之所以确信以上的解释，是因为在N女士报告了这一梦境后，我突然想起在几个月前，她做的另一个类似的梦：

    “爸爸躺在床上，病了。妈妈就在旁边，好像无所谓的样子。我突然发现爸爸的头垮了下来，好像脖子折断了的样子。我连忙上去扶起他的头，心里很害怕他就这样死去。”

      现在，我们已经发现，两个梦有很多相似性。

       1、“爸爸病了，头垮下来”——“他的头很奇怪，像鱼一样，头和脖子是连在一起的，并歪垮在一边”。梦者的情绪都是一样的——感到焦虑。

       2、旁边虽然都有别人，“一起吃饭的人”和“妈妈”，但他们都没有发现异样或觉得无所谓。

       3、都是由梦者本人去“托起他的头”，即帮助“他”恢复性功能。

      为了证明“帮助父亲恢复性活力”的愿望并非偶然发生在N女士身上的单一现象，我还将向各位展示以下的例证。

      心理治疗师论坛上一位叫“乐儿”的女性心理咨询师（广东，佛山）曾发表过她的一个案例，她与一个爱上年长已婚男性的女孩之间的对话。（这位咨询师是非精神分析取向的咨询者，她使用了认知的方法来阐释这一个案）。现将她所提供的个案原文复制如下：

    来访者：“我喜欢他的，特别是他的性情。”女孩微微一笑。“可是，他有妻子，有女儿。我喜欢他的原因，更多的是我在观察中证实了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比如，他习惯带孩子，他长时间的抱着哄孩子睡觉。他为孩子清洗奶瓶和消毒，他洗晒衣服，呵呵，这一切给我很真实的感受。和他在一起的这个晚上，我很舒服，很安全，也很自在。”

    注意，这段话里表露的细节是来访者在情人身上转移了对父亲的情感的明证。

    来访者说：“当我和他合体的时候，一切很自然很流畅。没有多余的羞涩，就像自己抚摩自己的身体一样的自然。我们没有灼热，至少我是没有的，他也应该没有给我这种感受。”

    与一位男性初次做爱，这个女孩的感受却是“没有羞涩，也没有灼热”，这种感受更象是亲情，而非男女间的激情。

    来访者：“在语言交流的时候，他说妻子从来不亲吻他的阴茎，我并不想去挖他的创伤和以前的不快，我只想给予。”    咨询师：“您是说，您感觉到您们身体的亲密感，他渴求这种亲密感，您估计他的生活里欠缺这种亲密感，至少床上的交合缺乏这种的亲密感？”我尝试和她思维同步，用她希望的语言，把我的理解表达出来。

    来访者：“是的，就是亲密感。我们有。他的生活里，可能缺乏，我感受到了，他让我感受到了。”

    咨询师：“您希望他感激您吗？期待他回报你吗？” 

    来访者：“我期待他回报我。我所期待的，反而在这一刻清晰了。我希望他以后能懂得

性爱，和得到性爱。这个人，不一定是我，最好是他的妻子。我甚至是希望他能引导好妻子，这是我真实的想法，也许您不相信。”    咨询师：女孩抬头与我的眼睛对望交流。我们都一笑。我信任她，与她的眼睛。

    他是个好男人，我不想掺和与捣乱破坏他的家庭，同时，如果他的欲望有了出轨的心愿和习惯，如果对象不是我，那下场就可能比较悲惨，所以我想诱导他的思想归位‘回家’，与妻子建立亲密的关系。”

    我并不认为这位想“诱导他的思想归位回家”的女孩是在为自己不伦的性行为找借口，恰恰相反，跟她的咨询师乐儿一样，我相信她很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愿望，和N女士一样的愿望——帮助这个象征意义上的“父亲”重新找回性的活力，而不是象弗洛伊德假设的，占有父亲。这些看似想要和父亲做爱的女儿其实很可能只是幻想激通过自己作为年轻女性的性魅力，来激活强大的父性能量——照顾、保护、支持家庭和女儿的能力——我们知道，精神分析假设，阴茎同时也是男性社会角色的象征物。女孩能够直接讲出“帮助的愿望”是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帮助”是和乱伦联系在一起的，她没有意识到情人和父亲之间的替代关系，而我的来访者N女士因接受的是精神分析取向的治疗，已经了解了自己的“恋父情结”，故只能将此涉及到乱伦的愿望压抑到无意识中去。

    通过联想，N女士还回忆起几年前，她曾经无意间听家里的一位成员（爸爸的弟弟）透露，她的父亲已经丧失了性能力。当时，她并没有过多地感到焦虑，因为那“毕竟是父母之间的事”，但我们从她的两个梦中可以得到结论——焦虑实际存在，只是被压抑了。

    这使我想起了多年前在重庆一位四十岁的男士向我讲起的一件奇事。与他同岁的妻子抱怨他性能力下降，不能满足她的性需要。一天，妻子带回了一位年仅十九岁的女孩，她与夫妻俩都是熟识的。妻子让女孩在他家留宿，并让丈夫睡中间，女孩和妻子分睡在丈夫的两边。妻子指望丈夫和女孩做爱，并希望以此挑动丈夫的性兴趣。丈夫对我诉说，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提心吊胆地睡了一夜，什么也没干。“她实在太小了，感觉跟我女儿差不多，我实在不忍心这么做。”男士这样诉说他的心情。在这里，我不想分析妻子和丈夫的心理——那与我们的主题无关，也相对容易理解，让我迷惑的是，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这么干？明显地，她的行为可不是一般的第三者心理（如果我们假设第三者是想赶走妻子取而代之的话）。 我问这男士：“和你发生关系可以给她带来什么现实利益吗？” 男士否认了这一假设，说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物质利益，甚至可能带来损害。他解释道“这个女孩一直非常仰慕我，崇拜我。”大家可以看到，这个说法里有明显的恋父情结在涌动。

     结合上面的两个案例，我认为，这个答应妻子来唤起其丈夫性欲的女孩，心理动因跟前两位女性是一样的，即由于某种原因她们对父亲或恋父情结依附的客体产生了对其性能力下降的焦虑，并幻想通过自己年轻女性的身体，来帮助父亲恢复性的活力。

    至于这么做的更深层的心理动因，可能是因为一个具有性活力的父亲（或父性客体），以其阴茎所指代的社会角色和权力，更能以力量感给女儿以安全感；或者通过此一幻想满足自恋需要？你们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