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王耀武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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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主义,
吾党所宗,
以建民国,
以进大同.
咨尔多士,
为民前锋;
 夙夜匪懈,
主义是从.
矢勤矢勇,
必信必忠;
一心一德,
贯彻始终。

这首后来被确定为中华民国的国歌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经常飘响于广州黄埔岛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的上空,一批热血青年就是在这首歌的激励下投身到可歌可泣的北伐战场上的。当然,也有一批青年也是在这首歌的带领下误入歧途,走向内战战场的。而 1924年12月9日这一天刚刚踏入黄埔军校考场的王耀武在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内心的激动已经难以名状。



1922年6 月,曾为孙中山所信赖的广东同乡陈炯明炮轰总统府,宋庆龄流产,孙中山流亡,这段教训让孙中山刻骨铭心,他暗暗下定决定要建立一支真正属于革命党的武装。一支他能够如臂使指的军队。次年1月,苏联人越飞衔命与孙中山在上海举行会谈,创建党军包括建立军校的事情提到了日程上来。这一年的8月,“孙逸仙博士代表团”正式启动,代表团的团长是一位来自浙江奉化的三十四岁的老青年,他的名字叫蒋介石。这个代表团的四位主要成员是蒋介石、王登云、沈定一、张太雷。 1923年9月7日这一天,代表团受到了高规格的礼遇,列宁身后被确认为主要接班人之一的俄共(当时还叫俄共而不叫联共)中央书记处书记鲁祖塔克亲自接见了代表团成员。就在这时,一个颇富戏剧性的场面发生了。代表团成员,也是蒋介石的大同乡(浙江)沈定一忽然抢到前面来与鲁祖塔克亲切握手,而鲁祖塔克也以为这位沈定一是代表团的团长,自然更加热情的回报。站在一旁的蒋介石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还是张太雷最后给解了围,正式介绍了彼此的关系。



这位抢先同俄国人握手的沈定一,今天的青年朋友们未必知道此公的来历。沈定一,号玄庐,中共党史上一般称呼他“沈玄庐”。他有个曾经的儿媳妇叫杨之华,后来嫁给了瞿秋白。他也有一个孙女,至今大名鼎鼎,即瞿独伊(沈定一儿子沈剑龙与杨之华所生)。沈定一与中共有过瓜葛,也有过杯葛,与国民党有过欢颜,也有过怒骂。1928年7月28日,沈定一被刺杀于某车站,享年不过四十五岁。关于沈定一的死,《杨之华评传》中认为这是蒋介石派人所杀。真相是否如此,需要留待后世考证。值得一提的是,与沈定一激烈握手的俄共中央书记处书记鲁祖塔克本人此后也在苏联的“大清洗”中被斯大林秘密处决。而为“握手事件”解围的张太雷也在几年以后成为中共早期著名烈士,死于“广州起义”。只有面色铁青的蒋介石一直活了下来。老辈人所说的“枪打出头鸟”是不是一定很准呢?


尽管一开始被抢了风头,可并没有影响蒋介石的足够表现。如今的蒋介石已经不是几年前在上海滩大搞投机抢帽子的蒋老三了。他的劲气内敛、谦逊儒雅获得了俄国人的一致好评。苏维埃政权外交人民委员部的高层官员说蒋介石是“中国最有教养的人”。卢果夫斯基写给上层的报告《关于国民党代表团访问第144步兵团情况的书面报告》中盛赞蒋介石“彬彬有礼,很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和印象。”蒋介石在苏维埃红军的兵营中细致入微的考察了他们的伙食、起居,还亲口尝了尝他们自己烹制的比较粗糙的点心。随后,蒋介石还与俄共当时的“三巨头”之一的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会面,虽然彼此并不完全能够说服对方,可也保持了相当的表面上的融洽。然而,就在回国的途中,蒋介石与后来成为他在黄埔军校校长英文秘书的王登云的谈话中如此谈及对托洛茨基和季诺维也夫的印象:“托氏不适合搞政治,季诺维也夫必遭横死。”蒋的言论素来言简意赅,区区几句话令王登云大吃一惊。但是,若干年后的事实也让王登云颇为困惑于蒋介石何以能够如此一眼洞穿他人的结局?



蒋介石回国不久,军校筹备就紧锣密鼓的进行起来了。黄埔军校最初确定的名字叫做“国民军军官学校”,后来改定为“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因为设在黄埔岛,所以,俗称“黄埔军校”。孙中山原本打算自己亲自担任校长,但经过张静江的力荐,改派蒋介石担任校长,孙中山任军校总理。张静江是被蒋介石称作“导师”的传奇人物。此公当年在赴法的海轮中偶遇孙中山,谈及革命经费问题时,张静江慷慨的答应孙中山,将来在钱上有了难处可以给他发电报,用英文二十六个字母ABC等代表钱数,A就是一万元,以此类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孙中山果然周转不灵,就尝试着给张静江发了一封标有“C”字母的电报,数月后,孙中山得到了张静江给他的第一笔汇款,三万元整。第二封索款电报随后也到了,张静江打开电报一看,上面写着英文字母“Z”,张没有二话,二十六万元的巨款一分不差的汇到了孙中山的眼前。如此忠贞的战友的建议自然值得孙中山考量,而且蒋介石在孙中山看来,那是一起在永丰舰上患过难的同志。“安危他日终须仗,甘苦来时要共尝”,正是孙中山对蒋介石的期许。

1924年2月1日,由王柏龄、李济深、沈应时、林振雄、俞飞鹏、宋荣昌、张家瑞组成黄埔军校筹备委员会,蒋介石任委员会委员长。这是“委员长”这一头衔第一次出现在蒋介石的生平中。黄埔军校最高领导层由三人组成,即俗称的“军校三巨头”——孙中山(总理)、廖仲恺(党代表)、蒋介石(校长)。军校下设政治部、教授部、训练部、管理部、军需部、军医部。黄埔军校成立之初,并不被人看重。



滇军名将、朱德的老朋友范石生最看不起黄埔军校。范石生是滇军历史上的著名的“三阳(杨)开泰”的奠基人。所谓滇军三杨,指的是杨希闵、杨池生、杨如轩。滇系军阀鼻祖唐继尧被部将顾品珍倒戈推下台,后得到大土匪吴学显等人的商助,卷土重来,打死顾品珍,重新坐回“云南王”的宝座,原顾品珍的部下朱德、金汉鼎等人不得不逃亡,而顾部的大队人马则由张开儒率领退入广西。就在广西,三杨造反,由于得到范石生的支持,张开儒被废,杨希闵、范石生掌握了顾品珍余部的滇军力量,杨希闵、范石生支援孙中山回师讨伐陈炯明,被孙中山事后论功行赏封为“建国滇军”,范石生兼任建国滇军第二军军长。不久,陈炯明手下头号悍将洪兆麟率兵反扑,紧急关头,范石生掩护孙中山,以肉搏战方式打垮洪兆麟,孙中山亲书“功在国家”授予范石生,并晋升范石生陆军上将军衔。范石生功大,把持了广东的赌捐和兵工厂全部收入,财大气粗,所属士兵所携枪柄上一律刻有“范”字。孙中山大元帅大本营的国民党高级人士见了范石生都叫他“泉翁”或者“泉公”(范石生字小泉)。就是这个范石生听说黄埔军校成立,转了一圈回来跟部下说:“黄埔军校算个什么玩意儿?我派两个营就撂倒他们。”



身为陈诚“土木系”中坚力量的国民党军中将方靖曾以建国粤军机关枪营营长、少校军衔的地位投考黄埔,好友听说这一消息以后都来劝方靖:“去投那玩意儿干什么?成不了什么气候。”广州的女学生看到裹着绑腿、身着粗布军校装的黄埔军校学生走来,就暗地嗤笑:“臭腿子又来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一度给讥讽到了极点的黄埔军校锻造出国共两党若干名名将,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政治舞台上,黄埔军校出尽了风头。与其齐名的东北讲武堂、云南讲武堂、保定军校都成为落伍的代名词。

黄埔军校门前有一副对联,上联写道:升官发财请往他处;下联则书:贪生怕死勿入斯门。横批:革命者来。与讲武堂相比,黄埔军校有“铁人三项”。第一,告诉学生,为谁扛枪,为谁打仗;第二,纪律严明、赏罚分明;第三,突出重点、不尚空谈,快出人才,学以致用。黄埔一期是1924年5月5日入校,6月16日开学典礼,到了当年11月就开始毕业考试,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可就这半年时间给这批学生留下了终生受用不尽的财富。徐向前(黄埔一期)回忆说:“我那时能够站得住脚,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带着部队打仗。我在黄埔军校,学了些军事知识,在海陆丰作战,积累了些游击战的经验,有用处。带着大家打游击,不断取得胜利,没吃过大亏。”1924年10月,广州发生“商团叛乱”,黄埔学生及锋小试,一战打出了威名。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商团军打得落花流水。11月、 12月,教导第一团、教导第二团成立,两团统称“校军”,即“党军”的先声。



1924年11月13日,孙中山应邀北上,行前召见黄埔军校师生。孙中山恳切的说:“我今天能够看到黄埔师生如此奋勇的精神,可以继承我的生命,我虽死也能安心。”这位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者虽然没有看到革命的最后成功,但他的预言:“我们提倡的三民主义,将来能够希望实行的,就在你们这个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了”却成为了现实。



王耀武的初试是在上海完成的,这次来广州,一个是复试,一个是复试之后的报到。复试这一天,王耀武起个大早,早早来到了军校的校门口,贪婪的注视着校门内的一切景观。那些说起来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的建筑物在王耀武看来却充满了太多的诱惑和希望。



复试写文章的时候,王耀武下笔很快,一挥而就。王耀武的字写的不错,不错到什么程度呢?到了连张灵甫也不得不点头的地步。有人或许问了,张灵甫点头算老几啊?说起来张灵甫点头还真算个事。张灵甫的书法师法于右任,老张沦落时靠卖字为生,而且张灵甫一向比较骄狂,不仅在军事上,在其他方面也很自负,特别是这个字,他看不起戴季陶、陈立夫、张道藩的字,军队里的高级将领就更不用说了,上司的也好,下级的也罢,除了蒋介石的字他不敢点评以外,剩下的他都敢评价一番,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有一年,他看到张静江的字,踱了两步然后说出一句话:“人翁(张静江本名人杰,国民党内有称‘人翁’,意为‘主人翁’,隐示张静江与蒋介石的不俗关系)的字,外行都说好,内行不敢说不好。”这话一传开,好悬没把张静江给气死。可张灵甫看过王耀武的字,直点头,这在张灵甫来说,已经是相当可以的评价了。要说王耀武是张灵甫的顶头上司,那俞济时还是七十四军的开山门的“祖师爷”呢,张灵甫还不是照样痛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