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老爸道德经解译 - 第1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06 20:54:59
第一章 / 狗老爸《老子》解译(二稿)
1-1   原文修订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恒无,欲以观其眇;恒有,欲以观其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l       此章通行本、帛本有,楚简本无。帛本原有甲、乙,互有失却,个别字有别,取甲乙合成本。通行本道经在前,德经在后,帛本相反。以为道为规,德为守,无道则无德,道当在前。所以,修订取通行本之文序。章节内容的修订以通行本为构架基础,以帛本和楚简本作内容参考之主体。
1-2 白话译文
天道是什么?为己所用之方术,不是天道(道)。天理是什么?任意编造之理由,不是天理。天地初始,谓之无。万物丛生,谓之有。欲知理之所在,着眼于无。欲见万像多彩,着眼于有。无有同生,所为不同。二者之间的关系,深究下去,可以找到世间理之归宿。
1-3  理解过程
古文无标点,古字多歧义。《老子》以此章为首,必开宗明义。开篇断句和解字拿捏差之毫厘,全文理解必失之千里。既解而为说,当慎之又慎。所以,对此章当做逐句逐字推理之解。
1-3-1   道,可道,非恒道。
此句一个主语,两个动词,语法结构上不复杂。然而,想仅从字面上得出一个通俗易懂的结果,难。问题主要出在“道”、“可”、“恒”(常)的概念的词性和含义上。当时的这三个概念,与今通但未必同。老子当时用这三个概念,与他人也未必全同。
可以肯定,第一个“道”是名词,第二个“道”是被动态动词,第三个“道”是否定式系动词后的表语性名词;对应的形式逻辑应是“此道非彼道”,而第二个“道”是对第一个“道”的限定。传统解译将“可道”当作第一个“道”的定语从句,没有错。但围绕着“说” ( to be told about, to be described)。做文章,却在思维逻辑上出了问题。
说之意,是“道”本义的外延之外延,应产生于语言发展的中后期。“论道”的现象多了,“道”就沾上了说的意思。春秋战国时期的各种文献里,说皆为“曰”。似乎汉之前,都难找到道作说用的证据。我没找到,不敢说一定没有,但可以肯定“道”作说解太过牵强。老子论道,难道不是说?说不说对的是形,是不是对的是性。说“可说的道不是恒道”,无异于在说“难吃的猪不是猪”。
如何理解第二个“道”,我们需要考虑当时的古汉语自身的局限:象形文字初级阶段,字数少,概念少,内涵大,外延杂。老子是古时人,不是今天的神。数处行文逻辑模糊,明显地带有当时古汉语语言环境的烙印。但,形式逻辑模糊,不见得思维逻辑不通。通与不通,关键就在于我们的理解是否有逻辑。
“道”字本义为平坦的路,有易行的特点,后外延为有效的办法,即今常言中的“道道”、“门道”、“路数”,褒称“妙招”,贬称“方术”。《易经》和《符阴经》中有“道”,以为取的也是“办法”的意思。而当时背景是,各路邦候千方百计为争池夺地,王庭贵胄绞尽脑汁为争名夺利,无不对其所用之方术冠以“天道”的美名。
故尔,以为老子用的第一个“道”,正是针对当时的状况,取有违天道的“方术”之义。接下来,对第二个“道”的理解,以为应与“方术”相应。这个“道”,由名词变动词,可据“方法”做纳而用之的推义。“道”用作“用”,如此外延含义在当时的文字条件下,合情;在此句的思路上,合理。另外,与老子的整体思路相吻合:天道是拿来守的,而不是拿来用的。
第二个“道”之前有个“可”字。解“道”为用,“可”似乎只能作“可以”解。然而,我思考还走过一段路。“可”有一个意思,用得不多,但在方言中有,在传统的说文解字里也有,却在解译老子时被忽略掉了。民间有说:“可人”和“可心”的“可”有使之悦(pleasant or pleasing )的意思;“你可回来了”的“可”有盼望已久之意。“可着劲来”和“可着性子来”的“可”有任随(up to)的意思 。曾几度想朝这个方向走,但总觉得“可”与“道”之间和下句中的“可”与“名”之间缺了点东西。动词的“道”作用解,后面动词的“名”作编解,本身就已经有了“为己”和“由己”的意思,故尔最终作罢。然而,第三章中的“不见可欲”的“可”不可轻视。若解作“可以”,老子针对君王的话锋则被转为针对百姓了,所犯的就不再是小小的“猪”毛病了。
第三个“道”是老子立的“道”,理解依然不简单。从全章乃至全文来看,它是一个具有双重定义的概念。一个是至大的物体,中空而容万物,作通俗之解,可用“天”、“天地”、“宇宙”。一个是至上的道理,无我而利他,作通俗之解,可用天理。一个概念双重定义有违逻辑,无论是翻译成白话,还是翻译成英语,都无法找到对应的概念。若取物体之意,与第一个“道”不合。若取道理之意,又无法引出后面对“道”的完整论述。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在于初期的象形文字本身。想可以想得通,但翻译想保留原样,不加取舍,就难通了。因为解而为说,说给别人听,不尊重形式逻辑,不按常理说常言,别人是看不懂的。所以,我的翻译取的是道理之意,在后面加了个括弧。
这个“道”之前有个“恒”字,取自帛本。通行本将所有的“恒”都换成了“常”,盖为避汉恒帝之名讳。可以推测通行本的形成当在汉恒帝之后。另外,帛本甲中有“邦”字,在帛本乙中被换成“国”,可由此推测帛本甲形成早于刘邦之时。字的替换,对后人对老子的理解不是没有影响的,以常代恒的问题比较大。“常”与“恒”意思有差别,就像“经常”不同于“总是”,“often”不同于“always”。
“道”前加“恒”字,以为是为了区别彼此。但老子的“道”本身就有先于一切,大于一切,高于一切的意思。翻译时再做“永恒”之解用于修饰,无异画蛇添足。难道老子的“道”有恒的,还有不恒的?缀而冗(redoundance)是汉语表述的固有特征,但在后人的解译中不可以一而再。为明显区分彼此道,也为让人读得明白,我的译文在“道”前面加了个“天”字。我知道,老子的“道”大于“天”。然而数千年来,“天”是中国人通用的最高概念。人们会说“天啊”,就像西方人说“上帝啊”一样。没见谁说过“道啊”。既为常人,当说常言。
1-3-2 名,可名,非恒名。
此句与上句,在结构和词性上对仗。可、非、恒无需再解,仅解“名”字。由于名字、名称用得广泛,这个“名”很容易让人望文生义。如果走不出第一个“道”的理解误区,对“名”的解译必走陷入解“道”为“说”的误区,取名称、命名,表述意思。从而对后面一句做“无名”和“有名”的断句。这条路我也走过,还曾为想到“莫名其妙”的名而自鸣得意。然而,越往后,越觉得错了。错中有错,有因我之错。
首先,应该考虑“名”与“道”的关系。难道老子想在“道”以外立“名”论?老子的后文中,“名”不多见,更无一章论“名”。显然老子并不想立“名”论。那么,“名”之于“道”又是个什么性质的呢?
“名”其实有一种不常用见的用法,在白话中还留有痕迹。如“正名、出师有名、名正言顺”之名,明显取的是“正当的理由或用意”的意思。此“名”再用作动词,自然是“找或编正当的理由或用意”的意思。英文中的动词justify 对应的非常恰当。
国学中有一不起眼的细崽,叫“名家”。此学在形与名关系的基础上生出不少论说。说分三科,一科命物之名,一科毁誉之名,一科况谓之名。后两科说的意思就是:一、找理由,表用心;二、理由和用心在众人眼里当与不当,留给众人的印象坏与不坏。
以为用后两类之说来解此句之“名”,似无更胜之解。当时的社会,王侯贵胄为所欲为,无不说自己有理。老子非闲人,五千言有的放矢。“名”唯做此解,合情景之理,合文字之理,合是非之理,也可译作常人之言,通常人之理。
1-3-3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
这两句话放在一起说,因为“无”和“有”在老子的思想中至关重要,与“道”、“天地”、“万物”、“人”和“德”一起搭建起老子思想的基本构架。“无”和“有”,无论是在中国的思想史还是政治史上,都是举足轻重的概念。对于它们的释义深刻地影响到老子之后的每一代人。
自古以来,老子的“无”被绝对化了,因而其“无”和“有”的关系被玄化了。主流的解译莫不在“没有”的无和“有没有”的有上做文章,最终将人带入绝对的虚无(nothingness)与存在(being)的迷宫。庄子和王弼领衔,后者尤甚,以此创立了玄学。无尽之玄导向了无果之解。对后文具有核心思想“无为”的解释被导向了:“无作为”(none-action)或“不妄为”(not to do in wrong way),而对“有为”的解释被导向了“妄为”(to do in wrong way)。那么什么是“妄”,什么是“不妄”呢?问号生问号,大大的“玄”字屏蔽了老子思想的价值取向,成了虚无的最高标志。祖祖辈辈,凡碰老子者,谁敢不说皇帝穿新!
让我们首先看看,这里的“无”和“有”与第一句中老子的“道”有怎样的关系。“道”如果取义为至大的物体,那么紧接着“无”和“有”就应该是“道”的属性或具有属性的状态。然而,在此句引出“有”的万物将“有”与“道”隔开了。因为,后文有关于道的阐述,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显然,“无”和“有”是有万物之前后的两种状态。“有”不是“道”的属性或具有属性的状态。相反,“无”是天地初始的状态,而这个状态可能具有“道”的属性。后文谈“道”的属性,有多处和此句一样,用的是“天地”。
老子所说的天地的“无”相对的是万物的“有”。所以,老子的“无”不是绝对化的虚无概念(法文的nean、英文的nothingness),而是万物赖以生存的空间概念。老子以山谷比,以风箱比,以车榖比。没有天地之的无”,哪来万物的“有”!这才是老子要引出来的道理。天地之无,以空形延容意,有无边之广义,有无私之恤意。万物之有,以实物延个性,有个体缺全之义,有己身欲求之意。王之于天下,当与天地之于万物同理:空己私,虚己胸,怀天下,抚万民。
“始”和“母”不可以望文生义地分别解释为“开始”和“母亲”。 天地之始,混沌无物。“始”可以理解为天地初始时的状态和空而容物的属性。“母”有生之意、根之意,可以理解为万物状态,也可理解为万物的属性。翻译时,将这概念对应起来是个难题。“始”有两个意思可选,开始和开始时的状态,用“初始”可以将两个意思涵盖。而“母”的生和根之义都与之无法对应。此句与上句结构对应,各部分的性质亦当对应,重心在万物,不在“母”。所以,我未用根、生和繁衍,而用了“丛生”,取万物生长和繁衍的状态。不过,母牡同音,在后文中似有因欲而生之延意。老子是否重延意而淡修辞,也未可知,故做此抉择。虽从理之必然,但也憾意之有失。
老子开篇谈天地之“无”和万物之“有”,明显借物寓意。因为开篇,为避免思维的跳跃,故将对“无”和“有的翻译停留在状态上。其实,“无”和“有”的寓意也确实是在后文才展开的。
帛本此句有别,说“无”为“万物之始”,而非“天地之始”。如此,“无”和“有”都成了万物的修饰。以为此别为衍文,而做此衍文的人不但误解了老子的“无”,而且感觉到了老子的“有”有欲望的成分(后文用“有”也的确如此),故尔紧接着的把后一句在“恒无欲”和“恒有欲”后面用“也”字断开。这有可能是一知半解后的莽撞,体会到老子在说欲之有无,而没有体会到老子在说道无欲而物有欲。也有可能是有意之为。因为如此半解的效果广泛而深远,给人的印象是:老子在教君王如何当医生,医治百姓有欲有智的毛病。
1-3-4   故恒无欲以观其眇,恒有欲以观其徼。
这两句同由一个“故”字引领,与前面哪个概念有怎样的关系,是我们要首先考虑的问题。
与“无”和“有”的关系似乎是直接的,而“道”稍远。前面讲过,“有”不可能是“道”的属性或具有属性的状态。从字面上推出此句观道体和观道用的意思,在逻辑上说不通。因此,关系的对象选择“无”和“有”似乎更合理一些。
那么,是怎样一种关系呢?“故”,我们习惯把它作为因果性的关系连词。但在这里做这样的解释似乎不通。前面并没有交代过要观眇和徼的目的,“通过怎样就能怎样”的关系摆在这里不成立。在老子后文当中,有不少处的“故”做“所以”解,思路不通,但若作介绍性的延伸连词如“由此”或“以此”来解,前后意思倒可以串通起来。后文中还有其他的常用代字,如“其”,也是同样的情况,很容易让人犯下“以今解老”毛病。
此句中有两个“其”便是如此。代什么?最让人容易想到的是“道”。其实,“其”有两义,一个其他之其,一个其己之其。我以为此处的“其”就是指“无”和“有”自身。“无”有道理之意义,“有”有自我之色彩。与“眇”和“徼”正好对应。眇妙通假,用如莫名其妙之妙,取深远之义,推道理之意。徼通缴,取万象之义,推纷繁之意。从通篇来看,老子用“其”,多取后者。而后人解之多取前者,取义不同,后果是颠覆性的。如“虚其心,弱其志”,“民之不治,以其智多”,其解之缪昭昭然,让老子死不瞑目。帛本在“徼”前有个“所”,使句子呈现为“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所”对取其己之其的意思有帮助。虽有接近,但修订版本时,“所”字未采纳,原因是前半句眇前无“所”,通行本眇和徼前皆无“所”。
有解者将“无”和“有”与“欲”捏在一起,生成“无欲”和“有欲”的新概念。思路上未必解不通。但,老子开篇讲道,借物理明世理。在物理未明之前抛出世理,未免操之过急。面对君王,说理不可强为。老子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我之所以不做此解,别的理由前面已有交代。
1-3-5 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把这几句放在一起来看,原因是意思密不可分。版本的差异大,断句的差异更大。有必要先将不同的断句版本做个归纳:
A、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通行本)
B、两者同出,异名同胃,玄之有玄,众眇之门。(帛本)
C、两者同出异名,同胃玄之,有玄,众眇之门。(帛本)
D、两者同出异名,同胃玄之有玄,众眇之门。(帛本)
E、两者同出异名,同胃,玄之有玄,众眇之门。(狗老爸修订本)
通行本源自王弼,而王弼作注的断句大多为后人沿用。帛本非注本,出土于1973年,解者大多自己断句,各有各理。哪一种可取?以为不但要从文字,更要从老子的整体思路去考虑。文字方面, “出、名、谓(胃)、玄、又(有)、妙(眇)”的取义需要缕析;思路方面,老子想表达究竟是“道太深奥”,还是“理中之理可以找到”,需要判断。
“两者同出”之“出”通帛本无异,通常的理解是出自、出于、生于或源于的意思。取此义,词句的意思便是:无和有都出于道。仔细推敲,思路上有两个疑点的。第一,“出”取此义,道、无、有三个概念则皆为物性,与首句天道概念的抽象性质不符。第二、强说“道生有无”,老子抑“有”而扬“无”的取向就看不见了。所以,我们不妨另作推测。无和有,在此指的是两种具有不同的属性状态(天地之无对万物之有);“同出”的取义很有可能是同存在,而不是同来源。另外,处出同音,可错别。通假的证据虽然未找到,但假设是可以成立的。《老子》真文无下落,流传各本读录痕迹不少,字多错别通假,句多异位错章,就是一个佐证。我的推测虽觉成立,但没有找到字考的证据。所为翻译中用了“同生”,涵盖源自之意和同在之意,兼顾了原文的模糊和理解的逻辑倾向。
“异名”之名与“名可名”之名同解,以为取的是存在的理由或目的的意思,不再赘述。“胃、谓”通假,本义多为说,有论之延意。此处用谓,从前后思路上来看,也当推出“把他们放在一起,说说二者之间的关系”的意思。传统的解译大多简单取说或命名之义,以为太过机械,无法引出后面的“玄之有玄”和“众眇之门”。
“玄”字很让人头疼,传统的说文解字中找不到对此处之“玄”恰当的释义。老子之后的“玄”似乎只有一个意思:搞不懂。通行本在“同谓”之后加了个“之玄”,固定了“玄”的名词性质,使它只能被解释为:深奥又深奥的东西。难道老子的目的不是想说明白一个道理,而是想故弄玄虚?正相反,老子在后面说得很清楚,道易懂不易行。对“玄”的如此解释显然是说不通的。
帛本的“同胃”之后没有“之玄”,只有“玄之有玄”。如此句型,我们可以据之对“玄”的词性做两种推测。一、玄是名词,代的是“同胃”,做深奥又深奥的道理之解。二、玄是动词,动作的对象是“同胃”,做对无和有之间的关系深究再深究之解。
第一种推测显然也存在着通行本“之玄”的问题。第二种假设在语法上通,在逻辑上更显合理,与后面“众眇之门”的连接水到渠成。老子以后,对玄的解释中没有一处与第二种假设相合。但这不等于老子之前的人和老子所用之玄就没有这个意思。从词源的角度,我们可以根据现在的“难懂的意思”倒推,搞懂或搞明摆的意思是在词义推衍范围之内的。现代白话中还有些成语,可以给我提供类似的提示。如:“既来之,则安之”中的“来”和“安”原本是:及物动词,用作召之来、安顿之的意思。又如:“慎之又慎”的“慎”不是形容词,而是及物动词,用作加倍小心地对待的意思。玄做此解,“之”也就不再是一个无用的累赘了。
后人误解老子及其前人所有用的“玄”,这个可能不是不存在的。老子成文时所用的文字有着深深的甲骨文烙印。甲骨文中“玄”似与“告”对,是动词或动名词,有深究之意。我不是考证文字的专家,但知道形考和义考不可割裂,并坚信考的结果如放在句中文中而意思不通者,必是错考。宁取义之合,不取形之似。传统的老子解译中有太多的臆想,恰恰是老子在其后文中批判的弃本就形之谬。
“有”是“又”的通假或错别,不再解释。只提一点:“有”本身是有没有的有,难免对“玄”字和句子的理解造成不利的影响。通行本晚于帛本,用“又”但取玄之难懂之意,盖与此有关。
对最后的“眇”(或妙)的理解,有必要再做一个简单交代。两字皆多义,有形义,有本义,而传统的解译多循王弼,弃本就形, 取“微之极”的衍义。忘掉了我们常挂在嘴上的成语“莫名其妙”的妙。这个“妙”其实就是对解释“其”(外表或结果)的一个理字:为什么会这样(why)?怎么会(how)这样?
那么,“众眇之门”中的眇与门又是怎样的关系呢?门有两种,一出自之门,一归入之门。 若取一门出众眇,可寓多之意,也可寓好坏皆有之意。若取众眇归一门,可寓一之无上而众皆归之意。佛教有“不二法门”,法即可被印证而众生趋向的世之准则(真理),门指法之所在或以法为目标的归宿。以为“众眇之门”与“不二法门”理上相通。“道”即法,世上道理千万条,皆当从于“道”,归于“道”。然而,传统的解译多取一门出众眇。道理,道理,从道之理。我中华祖先有明如此,何不以烛照解老?
1-4        思考综述
此章难,理解不可一蹶而蹴。字词多义,思路多岔。做词义选择和思路判断的时候,需要考虑其他因素,如语言条件、说话对象、社会背景、全文的整体思想和人类普遍的思维逻辑和价值观念。此章单读和就全文而读,感觉是不一样的。古人之解,单读和对照正常的思维逻辑和价值观念而读,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坦白地说,我对此章的理解是经过了多次反复而得来的。
起初觉得老子谈的是一个至上的道理。尔后又觉得谈的是一个无限的物体。接下来的感觉是,老子的“道”忽而物形昭昭彰物性,忽而人形隐隐透人性。有对无、大对小、长对短、高对低的形而上学着实让我在辨证统一的泥泞中留下了指向鸡和蛋的脚印。再下来,尤其是进入德经部分以后,感觉“道”由暗渐明,由窄渐宽。老子的“道”其实是为我们走道点亮的一盏心灯。用之照回头,前面的路也变得明晰起来。
老子立新“道”,赋之以双重定义。解物性,谈人性。谈道之物性是手段,明人世之理是目的。 “道”大无限,中空而无自有,以天地载万物,以水益万物。拟道为人,以道性之空无唤人性之忘我。老子立道,解道,彰的是一个“无”字,为的是给君王立一个摒私欲恤万民的天规。
“道”的概念在思维逻辑上是通的。但形式逻辑上的模糊容易带来理解上的模糊,也给唯我的意识留下制造伪逻辑的空间。在中国思想史上鼓噪了千年的玄学盖由此而来。老子说“道”,强调了它的归一性:无。而后人之解概括起来无外乎两个字:一个“玄”字,一个“悟”字。百人得百解成了解“道”之正道。值得庆幸的是,祖宗们还有清醒的,否则也不会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成语:“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