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教授患上了良心丢失症

有多少教授患上了良心丢失症

作者:史仲文   2010-09-25 11:08 星期六 晴　　很多人都在说，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针对中国大陆的情况，我觉得应该加上一个定语，中国知识分子应该成为社会的良心。应该成为，但没有成为，这里面原因也复杂，但无论如何，其现状令任何人都不能满意。
　　在中国，教授本来是个带点光环的名词，但现在的情况早已发生质性变化，教授已经被称为“叫兽”了，更遗憾的是，很多教授还自我感觉良好，对“叫兽”二字甚觉自豪，但这种自豪，也早被人改称为“自嚎”了。“叫兽”加上“自嚎”，那形象已然颇具黑色幽默特点，可惜他们还喜欢端庄——端着装，其结果只能成为“杯具”了。叫兽、自嚎、端装、杯具，这都是什么性质的词儿啊！但有朋友跟我说，这还不够，还要加上一个“很”字：很叫兽、很自嚎、很端装、很杯具，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现实状况。
　　但是，这样的四很状况都已经OUT了。为什么？因为中国出了个肖传国。于是让我想到，有多少中国教授患上了良心丢失症。
　　良心丢失症也有病情轻重之别。很常见的症候我以为有四种。
　　A敬心丢失症。
　　中国儒学特别强调诚敬之心，这观点至今没有过时。我们现在天天要碰到的至少包括：敬业、敬人与敬心。敬业是最基本的也是最基础的。敬业即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有一种敬重感、敬畏感。就像我们以书写为本业的人，最起码的要有对文字的尊重。文字不可以随便乱来的，古人所谓“仓颉造字，夜有鬼哭”。做学术的人也是如此，教书的人同样如此，行业无贵贱，无敬心就是不合格者。还要敬人，就是尊重别人，礼貌待人。然而在我们中国大陆做到这一点也很难。权力者尊敬别人已然很难，就是教授尊敬自己的学生也不容易。在我们这里，常常还是人分九等，等等有别，只要有了那么一点点权力，哪怕只是学术权力，也会使很多人内心扭曲，行为异化。礼貌更谈不上了，但我始终认为，一个连礼貌的标准都达不到的文明肯定不是成熟的文明。但这一切的基础在于敬心——敬畏之心。因为没有敬畏之心，所以虽然顶着教授的称号，稍不留神就变成“小人穷斯滥矣”。也有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者，但就是不能与之合作。有朋友开玩笑说，中国的一些教授，远看像君子，近看像君子，千万别接触，接触就是一个人为的君子——伪君子。
　　B义心丢失症。
　　最好的知识分子应该是公共知识分子，就算达不到公共知识分子的标准，也应该有公义之心吧。急公好义，人之常情，可叹的是，我们中国大陆的教授们连这一点常情都做不到。尽管现实生活中有如此多的不公平、不正义、不合理、不法治、不光明、不平等等大量丑恶存在，但真正对这些现象表态的中国教授却是少而又少。人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就是有些声音也会被他们视为异类的。很极端的一个例证是一位所谓导师，因为自己学生的公义之举，竟然公然表态要和这样的学生断绝师生关系。这不是硬将自己往历史的耻辱柱上贴吗？本人所知有限，在我佩服的公共知识分子中，很少有所谓主流教授。去年上海出了所谓“钓鱼”事件，反应最好、最快、最有效的是韩寒。但很多人说韩寒没学问，想给人家来点学术指导，在我看来都是很不自量。我总是很佩服现在很多的年轻人。92年前，鲁迅曾经大声疾呼：“救救孩子！”但看今天的现实，中国的教授们如果能虚下心来向年轻人学点什么就好了，所以我不揣冒昧想把救救孩子改为“学学孩子！”
　　C爱心丢失症。
　　对中国的教授讲爱心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个词儿早被我们忘记了。大约20年来，我常常给我的学生讲述这样一个观念，就是中国的师长对自己的学生是最具宽容性的，似乎有一种无边大爱。一个中学生，把老师气昏了，半休克状态了，都没啥大关系，过一时这孩子有突出表现，当老师的仍然要肯定，仍然要表扬，仍然会为之四处宣传。所以我常对自己的学生说，学校应该成为学生自由尝试的乐园，因为在老师面前原本可以百无忌讳。这在机关或者企业都不行的。你可以把处长气昏吗？你可以让老板头大吗？肯定不行，只消有一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会遇到大麻烦甚至特大麻烦。这观念我说了20年。原先是很自得地说起，说的高兴，听的也高兴，但这几年，情况在变化，连我自己都觉得它不太合时宜了。现在的很多研究生导师被学生称之为老板，但那做派还不如一般意义上的老板呢，给老板干活是有报酬的，给这类老板干活常常连报酬也无；老板的脾气常常不好的，但他既可以炒雇员的鱿鱼，雇员也可以炒他的鱿鱼，可是作为一个研究生，你有这权利吗？
　　D耻心丢失症。
　　套用孟子的一个观念，人与禽兽区别几希，那差别很多时候就表现在一个“耻”字上。一只小狗和主人摇尾乞怜，它自我感觉很好，因为它不知道什么叫“耻”。一个教授也向他人摇尾乞怜，这可就是无耻了。虽然无耻，还常心安理，就是恬不知耻了。现代文明中公民人人平等，早已没有什么主子之说，但中国大陆的教授的一大特征就是特别喜欢特别仰慕有钱人或者有权人。很多地方政府为了装点门面邀请一大批所谓学者做顾问，其实没工夫也没兴趣问他，但他们还是高兴得不得了，要把这个印在名片上四处炫耀。而且见到有钱人就腿软，特别愿意给人家做宣传甚至给人家作传记。但是我敢说，自1978年至今出于所谓主流学者的企业家记述文字，没有一篇是好的，如果谁发现有一篇好的，请一定提示我，我愿意向该作者诚恳道歉。
　　敬心、义心、爱心、耻心哪一样可以少呢？一个都不能少！但肖传国雇凶袭杀方舟子事件还是让我觉得这些症候都和他对不上号，和肖传国一类谈所谓敬心、义心、爱心、耻心完全是对牛弹琴，文不对题。孟子认为人生一大化境在于“求其放心而已”，但肖传国之流根本连心都没有了，纵然孟轲夫子再世也一定毫无办法。
　　当然，造成肖传国现象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所谓有什么样的土壤就有什么样的花朵，这一方面我非常赞同我的朋友黑马与王俊的意见。这些年来，从上到下似乎人们总在问中国教育走过三十余年改革开放之路为什么不出大师，我的回答是，中国当下的学术环境、学术体制、学术规范与政策导向不会产生陈寅恪的，也不会产生胡适之，连鲁迅都产生不了，它特别适宜产生的就是那些患了失心症的人，其极端例证就是肖传国。
　　 2010-9-25 原文网址 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read.asp?BlogID=2429677&PostID=26788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