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蒋经国一道赴苏求学 - 文史天地的日志 - 网易博客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23 19:54:28

我和蒋经国一道赴苏求学 

精品推荐 2010-09-17 11:22:49 阅读69770 评论411   字号: 订阅

        1925年,蒋介石的儿子蒋经国赴苏求学,和中国现代革命史上一些叱咤风云的人物,诸如邓小平、张闻天、王稼祥、杨尚昆、伍修权、还有王明等是同学。本文通过和蒋经国一道赴苏求学的徐君虎先生的回忆,将这一段尘封许久且鲜为人知的历史,展现在了读者面前。

        徐君虎先生是邓小平和蒋经国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同班同学。根据徐君虎的回忆,整理出如下回忆。
听毛泽东讲话
        1925年秋,我经陈独秀的儿子,中共广东省委书记陈延年及李六如、方维夏介绍,考入了广东省第二军官学校,当时我才19岁。
        1925年3月12日,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举世震惊。同年10月7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召开第六次会议,与会指导的有由孙中山亲自请来的苏联顾问鲍罗廷。会上,鲍罗廷顾问建议国民党尽快派学生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提议顺利获得通过。接着便成立了由谭延闿、汪精卫组成的选拔委员会,在广州、湖南、北京等地选拔学生。最后选拔三百四十名学生,湖南录取十名,我就是其中一个。录取的人年龄和文化程度相差极为悬殊,从十四、五岁到四五十岁,从文盲到大学毕业生、留学生应有尽有,真可谓“长幼同桌”、“三代同堂”。
        出国前,国民政府邀集留苏学生聚会,苏联顾问鲍罗廷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晚上,还在广州酒店举行了欢送茶话会。当时担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代理部长的毛泽东作了诚挚恳切的讲话。
        毛泽东身穿长袍,举杯向大家表示祝贺。他带着浓厚的湖南湘潭口音,用简明的道理讲述了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的重要性,并嘱我们在中山大学努力学习苏联的好经验,学习马克思主义,将来好用到中国的革命事业上来。他为此打了一个十分生动的比喻:说革命事业好比建造房屋,如果墙基不牢固,一经风雨,房屋就要倒塌,你们在中山大学把马克思主义学习好了,这就是为革命打好了基础。
        毛泽东讲话一结束,大家热烈鼓掌。我对身旁一个比我矮一些的小同学说:“毛部长讲得真好!”矮个子同学也激动地点着头说:“确实讲得好!毛部长是湖南人,‘唯楚有才’,湖南真出人才呀!”我忙笑着向这个矮个子小同学说:“请问小同学,你是哪省人啊?”矮个子同学说:“浙江人。”我接着问:“贵姓呀?”他答道:“蒋。”“大名?”“经国。”旁边的一个同学向我介绍道:“他是蒋介石的儿子。” 
        茶话会散了,我们肩并着肩,一块走到毛泽东身边,我恭恭敬敬向毛泽东行了一个礼,蒋经国也学着我的样子,恭恭敬敬向毛泽东行了一个礼,说:“毛部长,您刚才的演说真精彩,句句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你们湖南人真行呀!”我向毛泽东介绍道:“毛部长,他是蒋介石校长的儿子。”毛泽东看了蒋经国一眼,说:“那就更应当好好学习!”蒋经国又十分虔诚地说:“你们湖南人就是厉害!曾国藩也是你们湖南人,我老爸最佩服的就是曾国潘,他每天都要我读《曾文正公文集》。”毛泽东笑了,说:“这说明你这位老爸很有眼力哟,我佩服的也是这位曾国藩,你到中山大学以后,真要好好认真学学你老爸送给你的这本《曾文正公文集》,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蒋介石汕头会见留苏学生
        我们的船行至汕头,领队人、中共旅行临时支部书记俞秀松忽然传话:“船要在汕头靠岸,蒋军长要会见全体留苏同学。蒋军长就是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现在担任东征军第一军军长,现在驻扎在汕头。”得知父亲就在汕头,且要接见我们全体留苏学生,蒋经国很高兴。我和经国先找到军部,蒋介石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不久,俞秀松带着大队伍来了。
        “我很想见见你们”,蒋介石满脸笑容说,“你们都是我们中国未来的脊梁呀!是我们国家的精英,我们国家的未来和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你们这次到苏联学习,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将来能为我们的国家做事,而不是为了做官。曾国藩说:‘凡人多望子孙为大官,余不愿为大官,但愿为读书明理之君子,勤俭自持,习劳习苦,可以处乐,可以处约,此君子也。’他还说,‘凡仁宦之家,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尔年尚幼,切不可贪爱奢华,不可习惯懒惰’。所有这些都是我们应当牢牢记住的。苏联这个国家,前年我曾代表孙中山先生前去考察访问过。他们能在六年之中,创造苏维埃共和国,打倒国内专制魔王,及一切军阀、资本家,前且打退国际帝国主义,这并非俄国革命家有三头六臂,而实在是因为他们发扬了艰苦的自强自立精神,你们去苏联学习,就要好好学习他们这种自强自立精神!”蒋介石右手用力一挥,结束了他的演讲。
在去苏联的货轮上
        由于担心军阀的追捕,我们这些从上海、湖南、武汉、广州、西安、北京和东北集中到上海的三百多留苏学生,只能悄悄地一小批一小批分乘一艘艘小舢板向停在吴淞口外的一艘陈旧的名叫“安铁捷”的苏联货轮驶去。
        夜已经很深,小舢板拍击着水面,发出“哗哗”的响声,更增加了我们的紧张。因为,稍有不慎,引起军阀孙传芳爪牙的注意,我们就完了。蒋经国紧紧攥着我的双手,连他紧张的呼吸声我都能听到。好在此时黄浦江上的船只很多,来往客人熙熙攘攘,我们三五成群分乘小舢板悄悄而行,并未引起人们太大的注意。
        到达苏联货船旁边,前面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党的支部委员先下船,到货轮上去接待大家。”     等十几位党的支部委员上了货轮,我才和蒋经国拉着手,和大家一起艰难地爬上了货轮。
这时,从船舱外躬着腰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出来接待的是一个俄国船员,他对警察说,船里没有什么违禁物品,请你们仔细检查。警察认真地对货物进行检查,检查完货物,对俄国海员问道:“你船上怎么有这么多中国青年?”从莫斯科赶来接中国留学生的那对夫妇马上满脸笑容地迎上前来答道:“他们是到苏联打工的。”说着立刻拿出几张证明,‘这是打工证明’。警察拿着递过来的证明看了看,没有再说什么。当时,苏联由于连年战争劳动力确实十分缺乏,不断有大量中国工人和农民到苏联打工。

       警察走了,蒋经国轻声说了句:“苏联同志想得真周到!”我说:“想得不周到,稍有闪失,我们就不能在莫斯科中山大学读书,而是在中国军阀的监狱里‘读书’了!”
蒋经国睁大着有点惊疑的眼睛,望了望微笑着站在他身前的接待人员,点了点头。一会儿,一些偷偷上船卖东西的小贩跑到我和蒋经国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钞票。诡密地说:“这是俄国货币叫卢布。在这儿用银元换成卢布,比在俄国换便宜多了!”蒋经国立刻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四十块银元,换了一百六十个卢布,接着向我说道:“虎子大哥,你也换点吧!这么便宜!”我正在犹豫,一位苏联水手直向我摆手,口里在着急地嚷着什么,我不懂俄语,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后来,一位懂俄语的同学来了,一经翻译,才知道:蒋经国上了大当!原来他从小贩手里换来的卢布,是沙俄时代的旧卢布,是十月革命后白俄跑到中国带来的,现在早已作废,在苏联不能用了。蒋经国一听,立刻火冒三丈,马上去找刚才跟他换卢布的那个小贩,那个小贩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蒋经国吃了个大哑巴亏,气得直跺脚!我对他说:“经国老弟,别生气了!吃一堑,长一智。这个社会太复杂,今后不要太轻信人啊!”    
        货轮沿着浑浊的黄浦江下行,两岸万家灯火,一座座低矮的工厂向后疾速地消失。“嘟嘟嘟!”“嘟嘟嘟!”沉闷的货轮经过一夜的行驶,终于离开军阀控制的上海,人们再也不怕密探搜查了。于是,大伙欢快地走到晨光灿烂的甲板,手里捧着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和布哈林的《共产主义ABC》,在和煦的晨光里贪婪地阅读着。我和蒋经国扶着甲板上的栏杆在远眺着。蒋经国望着望着,突然兴奋地对我说:“我们终于脱离了列强和军阀和虎口、虎子哥,咱们来唱个歌吧!”
        “好呀!”我表示赞同:“唱什么好呢?”蒋经国手儿一挥,说“咱们唱一个《国际歌》吧!我来指挥!”“好啊!”大家热烈地鼓着掌。《国际歌》声在船头船尾响了起来。
唱着唱着,突然一个矮个子青年高傲粗暴地向我们吼道:“你们唱得不对!”满腔热情的蒋经国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很不舒服,瞥了身前这个趾高气扬的青年一眼,问:“这个人是什么人啊?这么狂妄,这么目空一切!”。 
        “他叫王明,”一个安徽口音的青年说,“是我们安徽学生运动中一个颇有名气的头头呢!”哼!“蒋经国轻轻哼了一声,“我看他不是一个什么正经地道的头头!”
        “别生气,别生气!”一个戴着眼镜年龄较大的留学生向蒋经国招着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有布谷、有山雀、有猫头鹰,你不能要求林子里都是凌空翱翔的雄鹰啊!”

       蒋经国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身前这个比他大很多的人,说:“你讲话真有趣,请问,你尊姓大名啊?”“我姓张,叫张闻天。”张闻天微笑着向蒋经国点点头,“是这次去苏联留学生队伍的负责人之一。”
        “我叫蒋经国。”蒋经国自我介绍道。
        “我知道,蒋介石的儿子。”张闻天温厚地一笑,指着身旁的一群同学问:“你都认识吗?”蒋经国摇摇头,指着我说:“我只认识这位徐君虎,我叫他做虎子哥。”
张闻天从人群中拉出一位比蒋经国稍微大一点的高个子同学,“他叫冯洪国,是冯玉祥的儿子”接着指着另外两个女孩子说:“她们这两个女同学,一个叫冯弗能,一个叫冯弗伐,是冯玉祥的女儿。”
        “嗬!嗬!”蒋经国伸了一下大拇指,“冯玉祥将军一家都来啦!”
        “你们这些国民党要员的子女都是些‘幸运儿’呢!没有经过严格的考试,是‘保送’来的。我们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通过严格考试,百里挑一考来的呢!”
        “是的,张闻天同学说得对,”另一个英俊的青年说,“我叫王稼祥,我就是通过比较严格的考试考来的。”他指着身旁的一排青年说,“你看,你身旁的伍修权、杨尚昆、乌兰夫、左权、孙冶方、王明、康泽、郑介民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考来的。”
        “好啊!”蒋经国一一和杨尚昆他们热情地握着手,“你们都是我的老大哥,我得好好向你们学习呀!”   
杨尚昆谦和地一笑,拍了拍蒋经国的肩儿:“经国老弟,我们互相学习吧!”
        “你知道我是怎么争取到留苏学生队伍中来的吗?”王明在蒋经国身前一站,蒋经国眉头微微一皱。
        “湖北留苏学生名单中原来没有我,”王明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就跑到江西南昌去报名,南昌名额也满了,不得已,我又跑到上海去报名,上海名额也满了,我又跑到江苏去报名,仍然以额满不能接收。最后,我想起了一个绝招,对招生的人说:“你们不要我去,我就报告巡捕房,大家都去不成!’就这样过五关斩六将,我终于进入留苏学生的这支大队伍。嘿!嘿!哈!哈!哈!”王明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大声笑了起来。
        我发现蒋经国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终于重重地“哼”了一声,从王明的身边像躲瘟神一样地疾速走开。这,也许就埋下了蒋经国和王明以后不可调和的尖锐矛盾的最初种子?我追上去,问蒋经国为什么走开。蒋经国摇了一下头,皱着眉回答道:“听着这个王明的讲话,我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

奔向赤都莫斯科
        货轮“隆隆”地向前行驶着,终于进入了苏联国境的海参崴海域,我便拉着蒋经国,高兴异常地走上海参崴街头。
海参崴原来是中国的领土,1860年沙皇俄国打败中国,强迫腐败的清政府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北京条约》,将它划归俄国版图。俄国官复在那儿造房建港,取了个名字叫“符拉迪沃斯托克”,意思是“控制东方。”这儿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是中国人,也讲汉语,风俗习惯和国内一模一样,街道上有中国餐馆,更有表演京剧的戏院。十月革命已经成功八年了,海参崴却仍然十分破旧,街上坑坑洼洼,到处堆放着垃圾。
        在海参崴我们整整待了五天,才登上去“赤都”莫斯科的火车,开始了横跨广袤的西伯利亚漫长的征途。
        火车是靠烧绿煤(木柴)做为“动力”而运行的。它在零下四十度的西伯利亚茫茫雪原上,像老牛拉破车似地“呼哧、呼哧”地慢慢前进着。火车上没有暖气设备,每节车厢,靠一个大油桶做的火炉取暖。车厢的卧位有三层,全是用木板搭架而成,连铺的盖的部没有。我和蒋经国虽然分得了床位,但在冰冷的车厢里冻得蜷缩成一团,上牙撞着下牙,浑身直打哆嗦。车上没有餐车,没有饮水,车上厕所的水管都冻裂了,所以慢慢爬行的列车,只得每站都停,让我们到站上去提取饮水,购买食物和排着长队去上厕所。每次车一停,我和蒋经国便一人提一个铁桶,一人提一个篮子,飞快跳下车去弄水和吃的东西。这里,苏联刚刚结束国内战争,人们生活十分艰苦。在车站能弄到的,只是几块硬梆梆的黑面包。
        “经国,”我望着蒋经国大口大口吃着黑面包,问道:“说句实在话,你说我们这生活苦不苦?”
        “说不苦,”蒋经国认真地望了望我,“这是假话。可我们这是奔向红都莫斯科呀!一想起我们就要到达圣地莫斯科,这苦也就变甜了!”
贝加湖畔怀旧
        我和蒋经国常常并排坐在车窗旁,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
        “贝加尔湖!贝加尔湖!”蒋经国对着车窗外无边无际、碧波荡漾的大潮惊喜地呼唤起来。
        “你从前又没到过苏联,怎么知道这是贝加尔湖?”我一脸惊奇。
        “我父亲前年到过苏联,他告诉我他进入苏联,首先遇到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内陆淡水湖。说苏武牧羊就是被放逐在这个贝加尔湖边。”
正说着,火车在贝加尔湖南岸慢慢停了下来。
        “我们下去看看!”他兴奋地拉着我的手,向车下走去。

  
        “啊!一个小神龛!”蒋经国指着前面不远湖边的一个小神龛,“父亲说,这是纪念苏武的苏武庙!”
        他拉着我向小神龛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唱起了悲壮的《苏武牧羊》。
        小神龛用火砖砌成,数尺见方,里面空无一物。
        “苏武牧羊就住在这里。”蒋经国庄重地站在小神龛前,深深地一鞠躬,然后慢慢转过身来,问:“虎子哥,你知道‘苏武牧羊’的故事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一点的。我是想看看,这位蒋介石的儿子到底对我们中国的历史了解多少。
        蒋经国庄重地轻咳一声,认真地讲了起来:“这是小时候母亲给我讲得最多的一个故事:汉武帝派苏武出使匈奴,匈奴的首领单于却劝他投降。苏武义正辞严地回答道:‘我是汉朝的使者,如果违背了使命,丧失气节,活下去就等于行肉走尸,无脸见人。’说着,拔出佩剑,向脖上抹去。单于将苏武抢救过来,觉得苏武是个很有节气的硬汉子,十分钦佩他。苏武出使匈奴,才四十岁,在这贝加尔湖边整整受了十九年非人的折磨,始终没有屈服,他最后终于被救,回到祖国时,头发、胡须已经全白了。”说到这里,蒋经国深情地抚撮了一下身前的小神龛,一字一字庄重地对我说:“虎子哥,我们做人,就要做苏武这样的人,一辈子忠于自己的祖国。”
抵达赤都莫斯科
        “隆隆隆”疲惫不堪地在西伯利亚大雪原行驶了将近一个月的火车,临近赤都莫斯科,彷佛也来了劲,火车司机让司炉往炉里多加了一些“绿煤”火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我和蒋经国这些留苏学生的心跳,也明显加快了! 
        “啊!你看,克里姆林宫塔尖的红星!”蒋经国眼尖,指着远处一颗红星欢呼起来。
        “啊!我们终于看到了这颗世界革命灯塔上的红星啦!”我紧握着蒋经国的双手,紧盯着远处这颗闪闪发光、梦寐以求的红星。
        火车终于“卡嚓”一声,停了下来。我们立刻向月台上冲去。“行李!行李!”我向冲在最前面的蒋经国呼喊着。蒋经国没有携带自己的行李,便冲下列车,与前来迎接的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工作人员和先期到达的中国同学热情拥抱起来。
        “这位是中山大学校长卡尔·拉狄克。”老同学向蒋经国介绍着。蒋经国欣喜异常地走上前去,紧紧握住校长拉狄克的双手,连连说道:“校长亲自来迎接我们啦,谢谢!谢谢!”有人向拉狄克介绍道:“这位是中国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的儿子。”拉狄克亲切地打量了蒋经国一眼,与他热情地拥抱起来。我们走上前来迎接我们的莫斯科中山大学的一辆大客车。 
        这座莫斯科中山大学坐落在莫斯科市中心沃尔红克街16号,滨临莫斯科河。十月革命前,是旧俄一个贵族的府宅,俄国伟大诗人普希金就在这里举行的婚礼。革命后改成一所中学,后改为一所农业大学。学校面临大街,坐东朝西,是一座相当庞大宏伟、四面环抱的四层方形楼。著名的结着厚冰的莫斯科河在它前面闪闪发光。楼里有一个很大的厅室,沙俄时期是一个舞厅。大楼一层是餐厅,二、三层是教室、图书馆和宿舍,四层是女生宿舍。学校周围环境十分幽雅和美丽。
        这所对中国留学生说来如此美好的中山大学,按照俄文原意直翻,应当是“中国孙逸仙劳动大学”,大家简称它为莫斯科中山大学。
        一位先来的老同学向蒋经国介绍道:这所让人羡慕的中国孙逸仙劳动大学的建立,和在火车站与你热情拥抱的那位拉狄克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拉狄克是德国工人党的三巨头之一。工人党两个巨头卢森堡、李卜克内西英勇牺牲后,他就是唯一的工人党巨头了。后来流亡到苏联,专门从事中国革命研究,称为中国问题专家,列宁很器重这位德国工人党有魄力和能力的领袖,拉狄克成了列宁最忠实的战友和学生。
        1924年春,拉狄克以共产国际代表的名义访问中国,在广州会见了孙中山,在谈到你父亲担任校长的黄埔军校时,拉狄克认为,对于中国革命说来,光有一个黄埔军校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有一所培养政治工作干部的学校。孙中山认为拉狄克说得很有道理,便同意在莫斯科创办这所中山大学,它置于苏共中央和国民党中央的共同领导之下,经费全部由苏联承担。
         第二天,拉狄克校长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中山大学的情况和教学方针。
        接着,进入“入学教育”。我们像医院看病的病人,挨个坐在一条长凳上,一个一个被叫进一间办公室进行例行谈话。  
         我比蒋经国先进去。我从办公室谈话出来以后,蒋经国神色有些紧张地问我:“老师都问了些什么?”我说:“别紧张,老师问得很简单,就是问了姓名、籍贯、家庭出身、本人成分、文化程度、个人简历、学历、爱好,读过些什么书,参加过什么革命活动等。还有一件事,就是每个人必须取一个俄文名字,懂俄文的,自己取,不懂俄文的,由学校代取。”蒋经国挠着后脑勺,为难地说:“那我取个什么俄文名字好呢?”坐在他身旁的张闻天给他解了围:“我在国内学了好几年俄语,你就取名尼古拉吧!这个名字在俄国用得很多,就像中国的‘张爱华’、‘李爱华’一样,听起来也很亲切。”蒋经国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就叫尼古拉。”张闻天又笑着说:“尼古拉同志,我看你呀,穿着这身夹克式工人服,戴着这么顶鸭舌帽,皮肤也晒得黑黑的,真像个小童工,我再给你取个俄文名字。”蒋经国饶有兴趣地问:“叫什么?,”张闻天笑着说:“叫拉波契依”,‘拉波契依’是什么意思?”张闻天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故意将嘴凑近他的耳朵,轻声神秘地说:“‘拉波契依’是世界上最崇高的一个名字!”蒋经国急了,摇着张闻天的胳膊说:“闻天大哥,快说!快说,‘拉波契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张闻天重重地拍了一下蒋经国的肩膀,大声说道:“工人!”蒋经国惊喜地跳了起来:“好呀!我成了工人阶级中的一员啦!”

       从此,蒋经国在中山大学便有了“尼古拉”“拉波契依”(工人)两个名字。而他自己,则更喜欢“拉波契依”这个名字。
        我们正在兴奋新奇地互相叫着对方的俄文名字,一位四十多岁的年长的同志来到我和蒋经国身前。叫道:“蒋经国同学!” 
        “啊!邵力子叔叔!”蒋经国走上前去,紧握着邵力子的双手,不断摇晃着,“我在到处找您呢!”
        “叫我做邵力子同学吧!既然我和你是同班同学,你就应当叫我邵力子同学!”  
蒋经国和邓小平
        “同学们,报告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一天,蒋经国兴冲冲地走进教室,手里举着一张纸,向大家挥舞着。
        “什么好消息?”
        我和大家一拥而上,将蒋经国围了起来。
        “刚才拉狄克校长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告诉我,又有三位新同学从法国转入我们中山大学,学校决定插入我们班!”    
        “呜啦!”我和大家由衷地欢呼起来。
        “刚才我在拉狄克校长办公室,已经见到了他们,”蒋经国再次摇着他手中的纸儿,“这是他们的名字……”我和大家正打算围上来看,拉狄克带着三位新同学微笑着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拉狄克校长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现在,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新从法国转入我校学习的三位新同学。”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拉狄克向热烈鼓掌声的同学挥了几下手,掌声才停下来。
        “这位是邓希贤同学!”(即邓小平同志——作者注)拉狄克指着一位个子较矮、目光炯炯的新同学介绍道,“他是中共旅欧支部的负责人之一。”
新同学邓希贤向大家微笑着浅浅一鞠躬,掌声再次热烈地响起。
        “这位是傅钟同学。”(后为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上将——作者注)。拉狄克指着一位身材魁伟的同学说,“他也是中共旅欧支部负责人之一。”
同学们同样对傅钟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位是任卓宣同学。”(即叶青,后叛变革命,成为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部长)拉狄克指着最后一位明清目秀的青年介绍着“他同样是中共旅欧负责人之一。他们在法国从事革命工作,由于受到法国当局的追捕,组织上决定他们转入我们校学习。希望大家团结互助,共同将学习搞好!   

        教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掌声中,蒋经国兴奋地自动代表大家致着“欢迎辞”:“我代表全体先到达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的同学对新来的三位同学表示热烈的欢迎,特别对这位和我个儿差不多的同学更表热烈欢迎!以前,我是班上最矮的同学,现在,我有一个最好的伙伴了!”
        蒋经国别开生面、幽默的“欢迎辞”,说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邓小平微笑着走到蒋经国面前,紧紧握着蒋经国的双手,说:“我在法国,是伙伴中最矮的一个,始终找不到伙伴,一到苏联,就找到你这位风趣、幽默、个儿相当的伙伴,我感到意外的高兴!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蒋经国。”蒋经国双脚一并,向邓小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是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的儿子。”我向邓小平介绍道。
        “很好呀,”邓小平微笑着点点头,“我在法国,就听说过你父亲和孙中山先生的一些事情。你今年多大啦?”
        “十五了!”蒋经国胸脯一挺,“你呢?”
        “二十一啦!”邓小平谦和地一笑,“我比你整整大六岁呢!”
        “这样说来,我应当叫你大哥罗!”蒋经国握着邓小平的双手。
        “当大哥我可不敢,”邓小平笑了笑,“你还是叫我‘希贤同学’吧!”
        “好,希贤同学,”蒋经国摇晃着邓小平的双手,“你就住到我的寝室来吧!我的对面正好空着一个床位呢!”
        “好啊!我们两个个子一样高,这叫着‘门当户对’呀!”
        邓小平的幽默,引得蒋经国和同学们哈哈大笑。
        “你编团小组了吗?”蒋经国问。
        “没有。”邓小平摇摇头。
        蒋经国连忙对站在身旁微笑着的拉狄克校长请求道:“拉狄克校长,你就将邓希贤同学编到我们团小组来吧!”
        拉狄克校长想了想微笑着说:“好呀,你们俩一见面就这样亲密无间,就将邓希贤编到你们团小组吧!”

        蒋经国拉着邓小平的双手,说:“希贤同学,我们团小组还没有共产党员,你是个有斗争经验的共产党员,又担任过中共旅欧支部的负责人,你就当我们共青团小组的组长吧!”
        团小组的同志都举起了右手表示赞成。
         “我宣布”,蒋经国跳着站在一把椅子上,“全组一致通过,邓希贤同学担任我们共青团小组的组长!”
        寝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蒋经国紧紧握着邓小平的双手,久久不放。

来源:《文史天地》作者:徐君虎  严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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