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界“世纪大丑闻”——甲流疫情是骗局？

●“制药公司曾安排自己人到世卫组织以及其他有影响力的机构，这些人最终促使世界卫生组织降低‘甲流疫情大暴发’定义的门槛。”“疫苗也有其道德标准，培植疫苗对社会非常重要，绝不能由制药厂商获得专利开发权。”

——欧洲理事会卫生委员会主席沃尔夫冈·沃达格

●“人们不必过于理会沃达格的言论，那些可能危及公众利益的人其实都被排斥在决策过程之外。”

——主管英国政府防疫工作的戴维·索尔兹伯里格

●“有关制药公司施加不正当影响的说法具有相当大的误导性，在我们看来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葛兰素史克制药公司 

“甲流疫情大流行是制药公司主导的‘假疫情’，目的是通过疫苗牟取暴利。这是本世纪最大的医学骗局之一。”2010年1月12日，一条“欧洲官员称甲流疫情是世纪骗局”的新闻，在全世界刮起了旋风。

据了解，欧盟下辖的最高决策机构欧洲理事会最近已通过对世界卫生组织应对甲流的过程展开调查的议案。该议案指出，甲流的“本性”其实温和，但其危害性被一些制药公司可能刻意夸大，促使世界卫生组织宣布疫情大暴发，从而使这些公司得以赚到数十亿英镑。

图为提出质疑的沃尔夫冈-沃达格。

权威专家何许人也

甲流到底是不是“假流”？很多人在等待世界卫生组织的权威解释。不过，也有许多人想知道，谁这么大胆，敢向财大气粗的跨国药厂发出挑战。

这个人就是现任欧洲理事会卫生委员会主席沃尔夫冈·沃达格博士。沃达格1947年出生于德国北部城市汉堡附近的小镇伊泽霍尔。1966年，他中学毕业后前往柏林、汉堡两地学医。学习之余，他还选修了社会教育，并担任一家医院的见习医生。1973年，他开始在汉堡的本哈特·诺赫特医院行医。之后，他调往汉堡港担任港务医生，并在本哈特·诺赫特研究所拿下了博士学位。1991年，他前往美国霍普金斯大学从事医学研究。1994年开始，他担任德国弗伦斯堡市卫生局负责人，同时兼任弗伦斯堡大学医学院主任。

沃达格对政治也很感兴趣。1988年，沃达格成为德国社民党成员。1994年到2009年，他连续当选为德国国会议员，他也是德国前总理施罗德的好友。目前，沃达格头衔很多，他是主治医生、流行病学家、肺病专家、环境医药专家，同时也活跃在欧洲理事会和德国国会，参与和医学相关的政治工作。

这位将专业和政治结合为一体的医学专家很会宣传自己。目前，他的个人网站首页就是“甲流疫情是世纪骗局”的各种报道和对他的专访。沃达格还利用网络，建立了自己的twitter、facebook主页，在德国最火的社交网站meinVZ上，也有他的足迹。他称在自己网站上的“开业时间”是0点到24点。

矛头直指医药巨头

沃达格从2009年6月11日至今一直密切关注甲型H1N1流感问题。

因忙于准备指控跨国制药企业和相关组织，沃达格博士近日无法接受专访。不过，有记者从他本人和德国一些专家那儿，仍了解到沃达格抨击医药公司的一些情况。

实际上，早在1月12日，欧洲理事会全票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清查制药业巨头是否对世界卫生组织施加影响，从而在全球发动了“甲流”战役。这个决议就是沃达格主持起草的。决议称，“制药公司为了推广它们治疗感冒的专利药品和疫苗，促使他们向负责公共卫生的科学家和政府官员施加影响，向全世界发出警报，迫使各国政府把有限的医疗卫生资源浪费在无效的疫苗上。”

在沃达格看来，一些制药业巨头让“医药腐败损害了千百万人的健康，甚至造成死亡。”他称，目前的流感远比以往的一切流行性感冒都“更轻微”。然而，这场“轻微”的流感，被葛兰素史克、罗氏制药、诺华等制药公司所利用，它们为了从生产疫苗中获取私利，影响世卫组织的专家咨询组，于2009年7月宣布“最高级流行病警报”。目前，这一论断是否属实，已经成为欧洲理事会将要调查的主要对象。

沃达格认为，按常理，每年都有新流感，而且每年都会在原有疫苗基础上添加变异品种制作新疫苗。因此，用同样的办法，本来可以把抵抗甲流的成本降低，也不需要进入传染病紧急状态。但现在，甲流疫苗已经有了专利权，其它企业想在原有的疫苗上进行研制都不行。一些甲流疫苗制造商还建议每人注射两次。

欧洲各国用于甲流防治的开支巨大。仅2009年，德国就花了7亿欧元用于传染病紧急状态，整个欧洲大约动用了20亿欧元。而摩根银行估计，在一些国家进入流行病紧急状态后，相关制药巨头赚了75亿到100亿欧元。

在美国弗吉尼亚州阿林顿的一所小学内，学生在接种甲流疫苗。

被点名的机构和专家

除了医药企业，沃达格还点了一些组织和专家的名。据调查，这已经不是沃达格第一次对医药公司和相关机构提出质疑。德国洪堡大学医学院一名知名传染病专家告诉记者，2004年禽流感发生时，沃达格正担任德国国会议员，他要求世界卫生组织提供有关禽流感的必要证据。沃达格说，禽流感比甲流危险性要大，但传染性要小，因此，把禽流感说成是传染性疾病有些牵强。但禽流感造成很多国家恐慌，许多国家购买了大量医治禽流感的特效药，而一些药的药效根本没得到验证。还有一些国家事前就签约订购了禽流感疫苗，根本不考虑经济损失，就在那里等着世界卫生组织把禽流感公布为“传染病”，然后使定购合同生效。

在沃达格看来，这几年传染病界最特别的地方，是有人在年复一年地做出预测，而且预测的情况一年比一年更严重。这背后的推手就是“欧洲流感科学工作小组”的专家们。这个小组给自己的定位是“对流感提供多学科的关键性评价”，以“抗击传染病和大流行性感冒”。但这个小组的全部经费，都来自跨国制药企业，包括H1N1疫苗的生产者诺华制药，达菲的销售商霍夫曼·勒·罗氏公司等。

沃达格的一些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荷兰籍的“甲流教皇”欧斯特豪思作为一些大医药公司的高级顾问，就曾大谈甲流爆发。现在，他已因严重不当行为接受荷兰官方的审查。此外，德国柏林的罗伯特·科赫研究所和美国的康涅狄格大学等也被沃达格博士等人点名批评。“所有这一切都使我对甲流一事产生怀疑。”沃达格说。

迎来一场大辩论

沃达格和欧洲理事会的指控，让制药业巨头、被点名的科学家以及世卫组织非常愤怒。1月14日，世卫组织流感事务部重申，全世界正经历一场真实的大流行病，世卫组织从来没有夸大它的威胁性，同时，制药公司没有对世卫组织的决定施加不恰当的影响。该部负责人福田敬二认为，一些人对世界卫生组织的指控，“从科学层面上来说是错误的，从历史层面上说是不正确的，同时也是不负责任的。”

福田敬二列举了甲流病毒在全球迅速蔓延的证据。正是这些证据，令世卫组织总干事陈冯富珍在去年6月宣布流感大流行。福田敬二强调，自1999年以来，所有世卫组织使用的指南中，大流行性疾病都是指地理分布上的广泛蔓延，而不是指其对健康影响的严重程度。他说，当陈博士第一次宣布甲流大流行时，她说的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场大流行病将具有中等程度的严重性”。福田敬二说：“我们并没有水晶球。”

另一方面，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陈冯富珍1月18日则表示，北半球甲流疫情看来有所好转，但当北半球重回夏季，甲流病毒传染性加强时，疫情如何发展，眼下尚难以判断。她同时说，世卫组织经得起调查。

此外，英国政府主管防疫工作的官员则说，人们不必过于理会沃达格的言论，那些可能危及公众利益的人其实都被排斥在决策过程之外。而该国正处在风口浪尖的葛兰素史克制药公司则回应说：“有关制药公司施加不正当影响的说法具有相当大的误导性，在我们看来完全没有根据。”

不过，尽管现在事实还没有最终定论，但这一传闻却已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全球在预防甲型流感方面行动的一致性。美国、加拿大、德国、法国等国家最近纷纷撤销甲流疫苗订单，并到处推销大量库存疫苗。而因为怀疑制药企业的诚信，波兰政府甚至决定，拒绝进口甲流疫苗。

可以说，围绕着“甲流”还是“假流”，一场新的博弈正拉开序幕。 

治疗甲流特效药“达菲”成了畅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