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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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发财
藏族的僧侣穿紫红色袍子,剃光头,但不用剃刀修成汉族和尚脑袋上的秃光亮样子,无论出现在布达拉宫还是塔尔寺,藏族僧侣给人的印象都很健康,有男人的气度,形象和气质,据说很得女人的欢喜。当然,我这样说可能有违禁忌,毕竟把藏族的出家师傅与女人扯在一起不太厚道,也有来自文化意识形态方面的危险。可事实上,我的感觉与看法的确又是那个样子的。汉族的和尚也有和女人联系得很紧密的,但显得变态,暧昧,还有滑稽,除了肉体互相的迫切需要,我看不出爱情在僧侣与女人之间有不有位置。这一点,我在他们光亮秃脑门上方的戒疤和她们一头乌黑的秀发纠葛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了,那戒疤与女人明亮的眼睛,光亮的秃脑门与女人宣纸色的皮肤等等,这些事物的存在,除了感官的病态刺激,个人利比多的满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看不出它有什么美学意义的。但藏族的僧侣与女人的欢爱就不同了,藏族喇嘛如果动了爱心,或者凡间的女人对他有了感情,两人如果成双配对,我不觉得龌龊,反倒认为很般配,在高原的天地之间,真的郎才女貌,是天地造化的杰作。首先是喇嘛的头,上面有头发,很短的头发茬子儿,很威猛,与女人水一样流淌的发丝正好形成了互补,这一长一短,一阴一阳,看着,或通过文字想象起来都很舒服;其次藏族喇嘛的紫红袍子没有汉族和尚的袈裟肉艳,不抢眼,如果互相情愿,脱了那与尘世的服饰没有太大区别的衣物,让年轻肉体取悦年轻肉体,互相安慰一番,这个意义上讲,从他们被日光晒成古铜色的健康皮肤上,就看得见美了。
看得见他的雄性阳刚与她的温柔似水。
看得见性的美好,苦难尘世中,对人与的社会关系之短暂而永恒的协调。
前面说,我把藏族僧侣与女人扯在一起不厚道,事实上不这样的,不信来看这首诗歌,它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仓央嘉措(Tsangyang  Gyatso  1683—1706),我们常说的六世达赖喇嘛。
“在那东方山顶/升起皎洁月亮/年轻姑娘面容/渐渐浮现心上/黄昏去会情人/黎明大雪飞扬/莫说瞒与不瞒/脚印已留雪上/守门的狗儿/你比人还机灵/别说我黄昏出去/别说我拂晓才归/人家说我的闲话/自以说得不差/少年我轻盈步履/曾走过女店主家/常想活佛面孔/从不展现眼前/没想情人容颜/时时映在心中/住在布达拉宫/我是持明仓央嘉措/住在山下拉萨/我是浪子宕桑旺波”
仓央嘉是西藏艺术史上最杰出的情歌诗人,我用他来例证我的言论并非怀有恶意,不是因为开脱自己的不厚道,把六世达赖拿出来开涮,以搏阅读的眼球,而是在我看来,写和尚爱情故事的小说,如明清风俗类的段子就不洁得可以,自然,当我发现这首干净的活佛情歌的时候,我就想,情爱的文字是不是可以写得清洁一些,像仓央嘉措活佛一样,干干净净,自然流畅起来呢。当然,回到我对汉人和尚与女人幽会的阅读记忆,那最终的意义显然是不重要的,看了也就看了,是没太多大兴趣的。那类文字,给我的印象是:作家的脸很苍白,和尚的脸也苍白,女人的肤色倒是有几许胭脂红的,可惜因为女人皮肤的宣纸的底色,毕竟给落魄文人带病毒的笔墨糟蹋了,……因为书房中文人书写时苍白的病容,与和尚总处于帏幔背后雄野猫一样窥视她人的病脸叠加,说白了,这和尚的爱情就在苍白中因为嘴角上哈拉子的污染,成就了中国汉语文人关于风情类爱情题材书写的一大暧昧,文人的自淫就要通过故事播撒开来,延宕成阅读参与互动的民间文化基础。而我,看见了边缘文化主体与民间位置我的个人认同的裂隙之后,还能发现藏族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这位大师,感受他风流而不淫荡的情爱心理,简略中传达出复杂况味的个人经验,也是一件幸事。
仓央嘉措,在宗教生活之余,挣脱禁欲的绳索,追寻清洁自然的爱情,他和每个健康男人的追求没有两样,不但作为情歌诗人难得,作为男人,放在今天,也是很招惹有阅历的、喜欢浪漫的年少女人欢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