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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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已去世七八年的同事的老父亲去世了,得到通知前往祭悼,这使我不禁又想起与这位同事的往事来。

这位同事姓冯,我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九八五年年末,我因工作调动到新单位报到,接待我的正是冯兄。他部队转业,个不高,面庞黎黑,额上的皱纹较多,说话爱笑,圆脸,胡须很重,以后经常见他上班后第一件事便是刮脸。

我的工作是办公室资料员,但上班后让我先在他的科室帮忙,整理人事档案。人事科就三个人,有科长,还有一个女同志,他是副科长。整理完了又去沧州市局帮忙,还是整理档案,还有一个女同事一起去,他带队。这是我们俩在一起工作的仅有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天。对工作,他是耐心地给予指导,从不发脾气;生活中,他更像是一个长兄,处处关怀体贴。档案整理完了,我便回了办公室。而后,再谈工作都是开会时的事情。不过我们每天都会见面打招呼开玩笑的。那时我在机关住单身,他们的办公室和我们的宿舍在一个楼层,没事时我也会到他们办公室里闲聊。

我结婚以后还在机关里住,一直到儿子三四岁自己有了房才离开。儿子不会走路时我经常抱着他到他们办公室里玩,去了他们几个就会凑过来逗孩子,这个抱抱那个抱抱的,哄着让孩子叫“大大”喊“大姨”什么的,冯兄还爱把孩子稚嫩的小脸贴近自己的老脸用脸上的胡茬扎孩子。有时我也会让他们帮我看看孩子,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到孩子自己会跑了,就经常地一不注意便见不到人了,去他们办公室找,准在。孩子小嘴也甜,虽然发音都不清,但“大大、大姨”叫的挺勤,他们都喜欢。有一次,他们几个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对我说,这小子真聪明,长大了准混的错不了,得比你强。我说,那敢情好。

冯兄爱抽烟,喜欢酒。某人有某事,他都会提前告诉。比如该谁该长工资了,他会给这人打电话,告诉他,你又该长工资了,我正在给你跑这事。这人就说,太谢谢你了,今天我请你,你别安排别的事了。他会很高兴地和你去喝酒。他也经常去基层转转,和同志们见见面,忽悠忽悠,然后高高兴兴地去喝酒,末了带上一条烟,回家抽。

他同沧州市局的关系处的也很好,每当有统一的考试什么的,他总能弄来试题,到这时,他更是同志们眼中的香饽饽,这个请那个敬的了。

九十年代末,他开了个饭店,且有住店小姐。他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饭店上,每天饭时在饭店盯着,开始时每天上的桌比较多,到后来人们渐渐吃腻了一个饭店的风味,就来的少了,他看没怎么上人,就会给相熟的人打电话,询问有酒场不,来饭店呀,接电话的人一般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其他饭店了。来的人多时,他会把小姐给各桌匀开,想多要也没有;人少了,他又会把剩下的小姐们全弄来,说闲着也是闲着,坐着玩呗。他会到每桌去喝酒,表示感谢,亲近感情。因为经常地这样,后来人们也对他有了些微词,也许是他觉察到了,也许是饭店确实不好经营了,他就把饭店关了。

大概是零二年吧,他感觉身体不好,去检查查出了肝癌,就不再上班了,去了北京治疗。我们去看他,见他脸色蜡黄,消瘦得很烈害,失了人形,心中如堆块垒。他见了我们,也是默不能言,眼角淌泪。没想到这一见竟成永别,不久他便去世了。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他真的已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已淡出了我们的记忆。但当和他有关的事情突然出现的时候,对于他的印象却又突兀地清晰起来。

   201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