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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啼序的正格

莺啼序的正格

    词牌“莺啼序”，始见于吴文英之《梦窗乙稿》。
    据《彊村丛书》本《龟溪二隐词》载：在“莺啼序·残寒正欺病酒”这首词之前，吴文英另有一首“莺啼序·丰乐楼节斋新建”，但《钦定词谱》和《词律》均未录入。
    《钦定词谱》（据清康熙五十四年内府刻本影印，中国书店1983年3月版，全四册）第四册2767页：“莺啼序  一名丰乐楼，见梦窗乙稿。莺啼序，四段二百四十字。第一段八句四仄韵，第二段十句四仄韵，第三段十四句四仄韵，第四段十四句五仄韵”。

    “吴文英：
    残寒正欺病酒（句）掩沈香绣户（韵）
    燕来晚（读）飞入西城（句）似说春事迟暮（韵）
    画船载（读）清明过却（句）晴烟冉冉吴宫树（韵）
    念羁情游荡（句）随风化为轻絮（韵）

    十载西湖（句）傍柳系马（句）趁娇尘软露（韵）
    溯红渐（读）招入仙溪（句）锦儿偷寄幽素（韵）
    倚银屏（读）春宽梦窄（句）断红湿（读）歌纨金缕（韵）
    暝堤空（句）轻把斜阳（句）总还鸥鹭（韵）

    幽蘭旋老（句）杜若还生（句）水乡尚寄旅（韵）
    别后访（读）六桥无信（句）事往花萎（句）瘗玉埋香（句）几番风雨（韵）
    长波妒盼（句）遥山羞黛（句）渔灯分影春江宿（句）记当时（读）短楫桃根渡（韵）
    青楼仿佛（句）临分败壁题诗（句）泪墨惨淡尘土（韵）

    危亭望极（句）草色天涯（句）叹鬓侵半苧（韵）
    暗点检（读）离痕欢唾（韵）
    尚染鲛绡（句）嚲凤迷归（句）破鸾慵舞（韵）
    殷勤待写（句）书中长恨（句）蓝霞辽海沈过雁（句）漫相思（读）弹入哀筝柱（韵）
    伤心千里江南（句）怨曲重招（句）断魂在否（韵）
    此调以此词为正体”。
    前人按谱填词，在书面形式上是不断句的，后来的人为使人阅读方便才断句。在断句的表述上，一般都以“句”为“，”号、“读”为“、”号、“韵”为“。”号。按这个方法，“莺啼序”的断句、平仄和叶韵应如下（—表示平声，︱表示仄声，＋表示可平可仄）：
    残寒正欺病酒，掩沈香绣户。
    ——︱—︱︱  ︱——＋︱
    燕来晚、飞入西城，似说春事迟暮。
    ＋＋︱  ＋︱——  ︱＋＋︱—︱
    画船载、清明过却，晴烟冉冉吴宫树。  
    ＋＋︱  ——︱︱  ——︱︱——︱
    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
    ︱＋—＋︱   ＋—＋＋—︱

    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露。
    ＋︱——  ＋＋＋︱  ︱＋—＋︱
    溯红渐、招入仙溪，锦儿偷寄幽素。、
    ＋＋︱  ＋︱——  ＋——＋＋︱
    倚银屏、春宽梦窄，断红湿、歌纨金缕。
    ︱——  ＋—︱︱   ＋＋︱  ＋——︱
    暝堤空，轻把斜阳，总还鸥鹭。
    ︱＋—  ＋︱＋—  ＋——︱

    幽蘭旋老，杜若还生，水乡尚寄旅。
    ＋—＋︱  ＋︱＋—  ＋＋＋＋︱
    别后访、六桥无信，事往花萎，瘗玉埋香，几番风雨。
    ＋︱︱  ＋＋＋︱  ＋︱＋＋  ︱︱——  ︱＋＋︱

    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春江宿，记当时、短楫桃根渡。
    ＋—＋︱  ——＋︱  ＋—＋︱——︱  ︱＋—  ＋︱＋—︱
    青楼仿佛，临分败壁题诗，泪墨惨淡尘土。
    ——︱︱  ＋＋＋︱——  ＋＋＋＋—︱

    危亭望极，草色天涯，叹鬓侵半苧。
    ＋—＋︱  ＋︱——  ︱︱—＋︱
    暗点检、离痕欢唾。
    ︱＋︱   ＋—＋︱
    尚染鲛绡，嚲凤迷归，破鸾慵舞。
    ︱︱——  ＋︱—＋  ＋＋＋︱
    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沈过雁，漫相思、弹入哀筝柱。
    ——︱︱  ———︱   ＋—＋︱＋＋︱  ︱——  ＋︱——︱
    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  ＋︱——  ︱—＋︱
    但《词律》（清万 树编著，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2月版）第458页所载之吴文英“莺啼序 残寒正欺病酒”一词，与《钦定词谱》所载的有五处不同：
    1、《钦定词谱》：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
    《词律》：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
    2、《钦定词谱》：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露。
    《词律》：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雾。
    3、《钦定词谱》：幽蘭旋老，“旋”字处可平可仄。
    《词律》：幽蘭旋老，将“旋”字标为“去声”。
    4、《钦定词谱》：泪墨惨淡尘土。“墨”字处可平可仄。
    《词律》：泪墨惨淡尘土。将“墨”字标为“作平”。
    5、《钦定词谱》：暗点检、离痕欢唾。“唾”字叶韵。
    《词律》：暗点检、离痕欢唾。“唾”字未作叶韵处理。
    其1-4处不同的地方，可不作计较，但第五处不同的地方，就应该审定究竟谁对谁错的问题了。
    本人除见过《钦定词谱》、《词律》外，还见过多种选本，均依《词律》，“唾”字未作叶韵处理，这样，“莺啼序”第四段就只有四仄韵了。
    而《钦定词谱》将“唾”字作叶韵处理是正确的。
    “唾”字应有两个读音，一读为“tuo”,读这个音时与吴文英该词用韵当然不同，但另一读音为“tu”，这就和吴文英该词所用的韵是相同的了。
    《钦定词谱》一书，奉旨总阅、校对、纂修、分纂、校刊等人员计24名，而《词律》仅为万 树一人（助手不算）编著，其误叶、失分段落、文字脱漏等处实为不少，且成书较《钦定词谱》早（康熙二十六年），《钦定词谱》对于《词律》来说，应有订正的作用。
    笔者查阅了一些资料，在《诗韵新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10月新2版）中检出“唾”字有上述两个读音，证实《钦定词谱》将“莺啼序”第四段定为五仄韵是对的。《词律》及其他选本在此处均是错的。
    遗憾的是，在《现代汉语词典》、《辞海》这样的工具书中，居然也只将“唾”字标为“tuo”一个读音。《词林正韵》、《佩文诗韵》等也未收入读为“tu”的“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