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标兵董加耕的风雨人生和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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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标兵董加耕的风雨人生和红颜知己

董加耕,有人说他曾是一颗“人造卫星”,绕地球一周后“安全着陆”了。有人说他颇像黄海滩涂的盐蒿,潮来时淹得要死,潮退时又干得要命,但它总是顽强地活了下来。他妻子与他一样,二人可称作“同心蒿”。

文/陈贻林  雪  耕

 

被人们称为“傻子”的他,转眼成为“政治新星”后,婚恋行情一路上升,成为众多姑娘爱慕的“白马王子”。

这一回,董加耕有点傻眼了。上门说媒的、求爱的,一封封来自全国各地都是同一目的的信件雪片般飞到他身边。往日门可罗雀的董家,今日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成了贫穷的苏北董伙村难得一见的风景线。

董加耕这个名字,对于今天50岁上下的人来说,几乎人人皆知,一度还如雷贯耳。

38年前高中毕业,身为班长、团支部书记、共产党员,门门功课全是优秀的董嘉庚,被学校推荐到北京大学哲学系深造。对于一个贫穷落后的农村青年来说,这无异于上青天。未来该是何等光辉灿烂!他也确实为能进入全国一流名牌大学而激动不已。可是,那时正当三年天灾人祸最惨重的时期,家乡大片的土地上一片白花花的盐渍,只有野蒿在风中抖动,乡亲们的锅里是数得出米粒的稀粥。善良的董嘉庚不忍心自己“上青天”,他要和乡亲们一起改变落后面貌,遂庄严地写下八个字字千钧的大字:立志耕耘,圆乡务农。同时把名字改为:董加耕。

老师委婉规劝,因为这是为他的母校——盐城县龙冈中学争光的事。同学责怪他太轻率,也太傻。他慈祥的老母亲求他,“去念书吧,为你刚死去的爹爹,为董家,为这穷地方争口气,我可以支撑……”

但谁都没劝动他,他为自勉写下:身居茅屋,眼看全球;脚踩污泥,心忧天下。然后,扑下身子踏水车、罱泥、拉犁、割稻、收麦、抢场……起早贪黑,豁出命来干。他不怕一次次失败,经过三几年时间,将家乡祖祖辈辈苦不堪言的老沤田改造,轮换种植稻、麦、绿肥和棉花,解决了乡亲们的温饱问题。他又倡议成立江苏函大,第一年面向江苏、第二年面向全国知青招生。     1964年12月26日毛泽东生日宴请入席时亲切接见董加耕

他务农3年后,中央各大报刊相继发表社论,赞扬董加耕为60年代的知青典范。《人民日报》社论旗帜鲜明地指出:“董加耕所走的道路,就是毛泽东时代知识青年所应该走的路。”董必武副主席亲笔为这个“老本家”(董老语)题诗。邓小平、彭真、薄一波、陆定一等号召向这位“新式农民”学习。周恩来也为“我们的老乡小董”(周恩来语)而自豪。从此,他扶摇直上,名扬全国,成为毛泽东的座上宾,相继担任盐城团地委书记、团中央委员、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

当年,在董伙村,在盐城,有谁见过这么年轻、处在“节节高”走势的“大官”?城里的小姐、领导干部的千金视他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他忘不了与这道风景线形成强烈反差的回乡前的那一幕——

他本有位情投意合的校友,是县领导的爱女。在皎洁的月光下,他俩也曾圣洁地山盟海誓;在校园林荫小道上,他俩也曾信誓旦旦地憧憬过风雨同舟的未来。然而,令董加耕心痛不已的是,当他作出“立志耕耘,回乡务农”这一惊世骇俗的决定而处于艰难境地时,多么需要心上人的理解支持,却始终没有等到令他心动的一幕。这位县领导的女儿大约想到心上人即将加入浩浩荡荡、贫困落后的泥腿子大军,再也无出头之日,便离他而去了。董加耕稍加沉思后,潇洒地认定:来日方长,世间定有知音。

这时,村里的姑娘对这个家贫如洗的“傻子”也很自然地避之惟恐不远,哪还有愿意嫁给他的?

这一来,董加耕的妈妈那个急哟,唉声叹气,寝食难安。她是信奉古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老一代,她担心儿子要打一辈子光棍。董加耕倒也乐得清静,一心修“地球”。谁想到董加耕转眼间成了名扬天下的一颗璀璨的“政治新星”,用乡亲们的话说,加耕是颗“人造卫星”,一下就上了天!一时间,董加耕的婚恋行情一路上升,成为众多父母眼中最理想的“乘龙快婿”、众多姑娘爱慕不已的“白马王子”。董加耕家的门槛儿真的要被踏破了。

 

一叶小舟接回新娘。借了两块木板当床。“政治新星”的终身大事,并未因为物质简陋而质量降低。

其实,董加耕埋头“修理地球”时,已有了意中人,她不是城里的学生,也不是领导的千金,而是一位从农业中学毕业,与他一样回乡务农的农村姑娘——郝鸿鸾。

回乡3年,董加耕的择偶标准发生了质的变化。他认为,一对伴侣同享荣华富贵易,共受苦难磨炼难。外表好,固然是择偶的条件,心眼好方为根本,惟有志同道合,善良勤劳,不慕虚荣,方能风雨同舟,白头到老。本分又质朴的郝鸿鸾正是他的最佳人选。

说起他俩谈对象,还真是一场“患难之交”呢。

那时候大凡年轻农民,除了地、富、反、坏子女和有残疾的之外,几乎无一例外地成了民兵。他俩正是在民兵集训班上相识的。     董加耕夫妇与儿子、儿媳合影(1997年) 训练场、共青团会议上,郝鸿弯清纯的笑脸、矫健的身影不止一次地映入董加耕的眼帘,又何况她不仅是民兵神枪手,还是耕读教师,在那时的乡村称得上“文武双全”,这给他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他认为她非常难得。而郝鸿鸾对董加耕则十分佩服和理解,她深知他回乡务农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她对人们不理解甚至看不起董加耕的言谈举止表示了义愤,常以主动接近他来鼓励他。这对一个农村姑娘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所以,当好心人捅破了这层“你有心、我有意”的窗户纸时,他们也就水到渠成,深深相恋了。

直到这时,郝鸿鸾才晓得董加耕的家境,简直糟得找不到第二家:一无家具,二无粮食,三无柴草,仅有一间半东倒西歪、随时会趴下的烂草房以及年迈的老母和正在读书、要吃要穿要学费的小妹。郝鸿鸾心里明白,一旦到了董家,作为媳妇、妻子和嫂子,将要肩负何等沉重艰难的担子!但她毫不动摇地向董加耕表示:我看重的是你人实在、心眼好、肯吃苦,你当一辈子农民我也不后悔。后来董加耕成了“政治新星”,这是她当初绝没想到的。

按照那时的规矩,婚姻大事总得郑重其事地向组织报告,总是有人代表组织家长似的说道几句或指点迷津。当初,董加耕不听劝阻执意回乡务农时,校方为此曾开过口:不让你这个预备党员转正!董加耕来了个寸步不让:“入党是为革命,革命不是为入党,学校入不了,回农村再入。”现在,成了名人的董加耕不能不向组织汇报他和郝鸿鸾的恋爱关系。组织上仍按那时的规矩一条条地进行审核。政治上,郝鸿鸾出身贫苦农民,根红苗正,没问题,只是这文化水平——农中毕业,低了……

“什么?建立恋爱关系还受文化水平的限制?”董加耕又傻眼了。    1961年回乡务农村

“小董,”一位领导说话了,“我们也是为你好。如今,你已经不是原来的董加耕啦!前程不可限量啊!晓得吗?如果以后因为小郝的文化水平低,影响了你的前程,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的。”董加耕不假思索地说。

“年轻人,冷静点。我们也是帮你把把关,把问题前后左右想周全些。喏,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个组织上的重点培养对象,本来打算委派他出国当大使。啧啧,多好的一桩美差!结果,他什么条件都合格,问题偏偏出在老婆的文化水平没够高中毕业,出国的美差泡了汤。你说说,可惜不可惜?”那位领导苦笑着摇头叹息。

“找对象就是要看人好,其余都是次要的。人好,大使丢掉了也不可惜。这和我弃学务农一样——永不后悔。”董加耕不单无动于衷,还说出这番话来堵住领导的嘴。他真有点儿“不识抬举”。

苦劝无效,有的领导又批评介绍人多管闲事,好心办坏事。然而,谁也没能阻止董加耕的婚姻,反倒是更促成了他们。

1965年11月1日,是这颗“政治新星”喜结良缘的大喜日子。按世俗的眼光,免不了领导到场、贺客盈门,大操大办一场。董加耕偏不,他和郝鸿鸾合计,把婚礼办得别致又富情调。这天清晨,董加耕身着干干净净的蓝色中山装,喜气洋洋驾着一叶小舟,把心上人连同两只陪嫁的小木箱一起接到了董伙村。全家四口人在破草屋里吃了一桌团圆饭后,从供销社借了两块木板搭了张床,这就完成了终身大事。这颇有点寒窑虽破能挡风雨,婚礼寒碜苦也甜的味道。

 

戒备森严的斗室相见。焦虑、眷恋、鼓励,万语千言,都只能融在四目相视的闪闪泪光中。

朴实的董加耕根本没料到,高处不胜寒。他身不由己地一步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往上走,走进城市,走进北京,走进中南海。今天回过头来看,他是一步步靠近政治漩涡的中心,从此拉开了他长达数十年的大起大落、亦喜亦悲的坎坷人生序幕。但当时他太年轻,还天真地以为前面的道路平坦笔直。

董加耕太年轻自然也太简单,政治绝不像他“修理地球”,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结果,从“文革”开始,他收获的是十数年里先后5次莫名其妙的冲击和审查。第一次说他是刘少奇树的“黑标兵”,第二次又成了“盐城地区最大的走资派”,第三次被诬为“反对毛泽东的现行反革命”,第四次是被打成“盐城地区‘5·16’反革命阴谋集团头子”,再后来又被列入“清查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人和事”。总之,那非常时期,一来运动,他就有份。最让董加耕吃尽苦头的是被作为“盐城地区‘5·16’反革命阴谋集团头子”,非法囚禁审讯了整整3年的那1000多个日日夜夜。

“加耕,新来的县委书记在大会点你的名了!说是什么‘5·16’的事。”这天,郝鸿鸾从老家赶到滨海县八滩,董加耕这时“解放”不久,刚获得工作的机会,她与丈夫一见面就神情紧张地说。

董加耕先是一怔,听明白是说什么“5·16”的事,顿时放了心:“我不知道这个事,不怕。”

“你可别瞒我。我想县委书记不会瞎说吧?要有这事还是坦白交待吧。他们还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哩!”心眼真纯的郝鸿鸾还是不相信丈夫,而是让他早作准备。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董加耕又问了一遍。之后感到这次风声又不小,把妻子远道来通风的事听进去了。

妻子走后,他遂找来一份份文件,反反复复地琢磨、研究,预感到“凶多吉少”。但他不怕,因为他最了解自己,没有的事最终贴不到他身上。从后来被抄出来的董加耕日记上,白纸黑字写着:“搞到最后董加耕还是董加耕,党籍开除不了,工作照样分配。”众多乡亲为他感到欣慰。

1971年春节,他回家过年时仍多了个心眼,凡亲友,他一一拜访。他是怕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时他已经不那么单纯了,面对许多非正常的事,他不再敢保证自己“没事”——郝鸿鸾和孩子,也好有个照顾。他一再叮嘱已有身孕的妻子:“不管怎样,孩子没罪,一定要生下来……”

13个五大三粗、从越南前线回来的复员军人组成的“清查小分队”对他轮番体罚、顶板凳、抽耳光……他默默地忍受着。“你董加耕拒不认罪?那就站吧!”董加耕整整站了18个昼夜!脚肿了,他把42码的解放鞋带子解开,最后干脆光脚站在水泥地上。硬是挺了过来。为防他自杀,半明半暗的电灯被挂在房顶,连碗筷吃完饭也收去……吃、喝、拉、撒全在除他以外没任何东西的不足8平方米的斗室里。他不止一次面对墙壁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不实事求是不是真共产党员,不实事求是最终要受历史惩罚!”

“董加耕实在是条硬汉子!”“清查小分队”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钢铁意志。但是,旷日持久的审讯毫无结果,令他们很丧气。为了取得突破性进展,有人从电影《野火春风斗古城》、《洪湖赤卫队》国民党对付共产党人的办法中得到启发,提出用亲情来“感化”这个死顽固,让他乖乖就范。

这是一个初夏的上午。

事先布置好的贴满打倒这打倒那标语的会议室的门开了,随着一束耀眼的阳光射进来,早已被带到这间房里的董加耕的双眼被刺激得闭上了,待他再睁开,突然,看见的竟是抱着孩子的妻子!真是喜从天降!他禁不住大声喊道:“鸿鸾——!”但马上又陷入沉默,夫妻二人无言地四目相视许久。在“小分队”的严密监视下,能说什么呢!董加耕只在心里默默地说:“鸿鸾,苦了你了……”焦虑、眷恋、激励,千言万语,都融在四目闪闪的泪光中。

儿子一周岁了,爸爸头一回见到你呀!乖乖,我的儿子!

他将对爱妻的一腔情愫和思念,和着初见幼子的喜悦,一股脑儿以这种形式表示出来——迫不及待地把儿子抱过来,亲了又亲,两行热泪断线似的淌到孩子嫩嫩的脸蛋上……

这位铮铮铁汉5次挨整,3次关押长达5年8个月,死去活来,他没说一句软话,没掉一滴泪。此刻,在妻子面前,他的热泪淌了个痛快淋漓。

“有戏有戏!”“小分队”喜不自禁。攻心为上,一点儿不错。

“加耕,儿子到今天还没取名字,等你给取呢!”妻子凄苦地说道。

“好,好。起什么名字好呢?”他想了想,毫不犹豫地说,“就叫‘拥军’吧,‘小分队’说我‘反军’,我儿子的名字就是最好的回答!”

“小分队”刚刚浮上来的心开始往下沉。

郝鸿鸾见他胡子拉茬,头发长到脖颈,人也消瘦了许多,脸上明显留下了被虐后的青紫,又见白墙上贴着令人触目惊心的标语:“深挖‘5·16’!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鸿鸾想想,劝道:“加耕,要真是‘5·16’,就早些认了吧,省得受这么多苦。交待了,我们一家人也好团圆。”

董加耕本想好好开导妻子,见到“小分队”这时进入“备战状态”,紧盯着他们夫妻,不免火从心起,他弦外有音地说:“我不是‘5·16’,谁也不能瞎说。鸿鸾,你要是守得了就守,守不了就去嫁人,我决不怪你!”言下之意:即使老婆离婚,也不投降!

“小分队”的心顿时凉了。

“要是守不住,就去嫁人?”郝鸿鸾听后伤心地哭了。

论起郝鸿鸾,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好媳妇、好妻子。自从一条小船迎进董家,她就没有一天清闲,服侍了年迈的婆母,又得照顾读书的小姑和孩子,洗衣做饭,种菜喂猪,还要教书、参加民兵训练。而当时的董加耕在百里之外的社教工作队,一年也难回家一趟,全靠她支撑这个家。

郝鸿鸾的心地实在非一般的善良,她本是耕读小学的教师,多少有点收入,还可免去干农田重活。可是,当她见到一个18岁的南京女知青下田劳动很吃力时,顿生怜悯之情,主动让出了令人羡慕的耕读小学教师的位置,自己回生产队干活。这一举动,在当时同样也是惊世骇俗的。

她跨进董家门不久,“文革”开始,董加耕一次次被审查、隔离,一个年轻的农家女子哪见过这阵势,终日提心吊胆,倍受煎熬。自从董加耕被诬为“盐城地区‘5·16’反革命阴谋集团的头子”,政治的压力使郝鸿鸾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反革命家属”,一家老小分不到口粮,自己因为饥饿而缺奶水,儿子也饿得不断有气无力地啼哭。就在这饥饿困扰着董家的当口,有人上门逼着她揭发丈夫的“罪行”。屋漏偏逢连夜雨,盛夏的一场无情瓢泼大雨,又推倒了董家惟一屋子的泥墙……郝鸿鸾这位普通农村女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比活好。但她还是要活下来,因为她坚信:加耕是好人,好人定会有好报。她要带着一家老小等着加耕回来的那一天。

……今天,你竟说出这样的话,谁守不住啦?谁要去嫁人啦?郝鸿鸾心中虽委屈,但转念一想,加耕呆在这个不是人呆的地方,心情那么糟,说出的话能正常吗?这么一想,她赶快抹去腮边的泪,劝导丈夫好好保重身体,恋恋不舍地抱着儿子离去。

 

今日的董加耕夫妇一如既往。他们仍如当年的“同心蒿”。

事实终归是事实,加在董加耕头上的一切莫须有的“罪名”全被抹去了。董加耕这颗“政治新星”——“人造卫星”,最终还是安全着陆了。按他的本意,他希望仍是拿起锄头,或开着拖拉机,与乡亲们把脚下的“地球”修理得再好些,再漂亮些。郝鸿鸾理解丈夫,也支持丈夫。

但他也不得不服从组织分配,只扛了3年锄头,又当起干部,从所在乡副乡长到盐都县乡镇企业局副局长。这副局长官不大,却“日理万机”,马不停蹄地终日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奔波于1000多个乡镇企业之间,令见到的人深为赞叹:“我们的董局长是个快速运转的轮子。”他这位子对有的人会是“肥差”,而他这时给自己立下铭言:“做人第一”。就是这“第一”,他廉洁、一心为乡镇企业发展,盐都县1994年乡镇企业产值居苏北首位,列全国乡镇企业百强县第55位。

今日董加耕担任盐城市盐都县政协副主席,他仍是不改本色,有话直说,有事办好,为人清廉,有责敢负。他一次次拒绝各种名利的诱惑,什么董事长啦,顾问啦,他亦庄亦谐地说:“要想奔小康,不如都经商。”“唯物不玩物,玩物必丧志。”回首往事,他感慨地说:“我算是‘百炼未成钢,千锤未有伤’,我其实还是黄海滩涂的蒿子,潮涨潮落,涝旱不死,遇到正常美景,更枝粗叶茂了。”

而郝鸿鸾,不是一味只依丈夫,她是和他完全一样的人,荣辱不惊,淡定平和。如今,她任职于盐都县乡镇企业干校,是个老先进,三八红旗手。他们的3个儿女从小受到严格的教育,个个靠自己努力都成为大学毕业生。大儿子拥军受父母影响,一心为农民,任教在农村的扬子第二中学。1996年12月,董加耕被邀请出席共和国新老英模大团聚,与李素丽、李国安、麦贤得、玉荣、龙梅等一同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这件事轰动了沉寂多年的董伙村,许多乡亲向郝鸿鸾祝贺,她只浅浅一笑,一点没受宠若惊之态,她认为加耕不过做了应做的事,若说有光荣,也该属于生养他的这块土地和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