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亭湖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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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唱游】
花亭湖落日
文/包光潜
应该说,我已很久没看过落日了。在城市,高楼大厦越造越高,蓝天成了锅底上的水垢;天空越来越狭窄,我们真正地变成了井底之蛙。表面上很安逸,实则很迷茫。如果有兴趣随便问一下城市人:你看过日出或日落吗?你看过月亮和天空吗?大多数人很茫然地对你摇头,甚至会说,忙得要死,哪来的闲情逸致?
我刚从南方某都市回来,满面灰垢未尽洗,就被朋友拽到这个据说是人间仙境的花亭湖。面对浩瀚碧波,四周翠绿,还有那些素日里难得看到或听到或闻到的鸟语花香,疲惫尽释,身心灵动。在没有情人的情人岛,沾湿了衣裳,濡香绵绵;在烟波涌起的金弯,着一叶扁舟,放达性情;最让我留恋的还是赵朴初文化公园。我对朴老的书法情有独钟,驻足良久,不舍离去。仰望朴老,不敢从他身边走过。
照朋友的安排,游完赵朴初文化公园,便回旅馆休憩。我却提议,另辟野径,直抵湖畔。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湖中的两个小岛,在金碧辉煌中渐渐地熔化,有如一帘剪纸别有风味,一抹余韵生出几许浪漫。
我不再迷茫。昔日的高楼大厦顷刻之间从我的身边退却,不知去向。
我在青草与碧波亲吻的地方落座。在别人看着并不整洁的地方,我却看到了自然的和谐。它们横陈自如,没有束缚,只有自由……依我看,凡是被修剪过的草木,已然不是草木。花非花,叶非叶,树非树。因为每一片叶子,每一枝桠都映射着人类的矫情与夸张。而我看到的花亭湖,是自然的,是和谐的,你可以体味它的精妙,但不可以亵玩。
我看到了花亭湖美丽的落日!在浩瀚之上,在青山之巅,那轮红得发紫的夕阳,渐渐地膨胀,有一种反冲力让它徐徐地减缓降落。离山越来越近,离水越来越近。山在暗淡,水泛金光。
我曾经等待过万顷碧波之上的日落,快感无比的是它那神秘的跳跃。而此时此刻的等待,令人感觉时间是有弹性的,在无形力量的拉扯下,变得漫长。我不得不在等待的寂寞中调整视野。周边的云块完全被夕阳吸纳,化为己有,融为一体。水波随风赋形,变幻莫测,宛若琴弦乱颤,溅起五彩缤纷。夕阳突然朝我奔驰而来,甚至贴到我的面颊,热气腾腾。就在眨眼之间,我看见了两个太阳,一明一暗,明在上,暗在下。这是壮丽的日落蜃景!天赐良机,此生有幸。
夕阳翻过了山嵴,天空依然绚丽,湖面依然流光。朋友说,我们该回去了。我说,再等一等。我知道夕阳又在山那边酝酿一个美好的梦,并随着明天的朝阳一起升起。
——《楚天都市报》品读周刊·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