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外套》写满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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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徐 馨《 人民日报 》( 2010年06月24日   20 版)

 
这是一部改编自俄罗斯作家果戈理代表作的话剧。然而,如果你期待舞台版小说,你会失望;如果你期待以“话”为主的话剧,你将瞠目结舌;如果你习惯了在作品中听到标准解释,你将无所依循。这就是最近登陆北京的由英国三家剧团联合出品的话剧《外套》。
一件橘黄色外套悬挂在空空的舞台上方,不知不觉中,一束光落在舞台一角,男子戴着金属套的手指敲击身前的乐器,跳跃如夏日小雨的音乐响起。很快,演奏者悄无声息地消失。欢快激越的音乐轰然响起,从求婚到婚礼,7个演员默剧般的肢体动作与出人意料的戛然而止将这个过程流畅演绎。
忽然,舞台只剩下主人公阿卡基,一间逼仄幽暗的小屋变戏法般出现。婚礼不过是主人公的梦境。借着昏暗灯光细细打量,原来此时台上还有几名演员:一个男演员手持五六十厘米高的木板——这是小屋的门;与“门”紧挨着的是房东;屋内两个演员共同举着一个相框——他们扮演阿卡基父母的照片。这种简约的舞美设计,让人想到5年前来到中国的以色列话剧《安魂曲》。
不需听懂台词,仅仅看演员的肢体动作,看灯光勾勒出的地图,听充满情绪的音乐,你就读懂了主人公的梦境与现实:阿卡基暗恋女同事,渴望获得代表地位与荣耀的外套,他拼命工作却一次次失败。最终,他同意了魔鬼的交易:魔鬼赋予他“外套”和爱情,他要在死后将灵魂交与魔鬼。
《外套》不仅大幅度修改了果戈理的原作,而且颠覆了传统的戏剧形式,将戏剧的界限推到一个极限,调动起观众的想象力,从而让观众成为演出的一部分。台上几位演员身兼数职:各自在职员、魔鬼、“门框”等角色间迅速转换。这让人想到多年前加拿大戏剧《短打契诃夫》。但与《短打》不同,《外套》无需台词。虽然每个演员时而有几句话,但除非你是语言天才,否则根本无法听懂。7个来自不同国家的演员,说着各自母语:西班牙语、日语、法语……演员用各自的语言、音乐与舞蹈给出了他们对“外套”的理解,如同不同观众可以从不同角度进入全剧——这正是此剧开放性所在。
不被套路所框的《外套》再次刺激了国内剧评。有趣的是,主创之一英国壁虎剧团的成立,正由于他们不满于英国戏剧,“很长时间里我们对戏剧感到厌倦:它们千篇一律,难以激起观众的想象力。”阿密特·拉哈说。其合作方持有相似的理念,“我们不一定要通过叙述体来讲故事。肢体语言、动作、音乐能够更加浓烈地表达思想,这正是戏剧独特之处。”这种探索与舞蹈剧场创始人皮娜·鲍什的精神有几分神似。
戏剧在中国有传统文化为滋养,有当代舞台艺术为后盾,我们何不在这一条戏剧之路上有所探索,从而让作品超越语言的樊篱,为国际观众所理解?近几年,从《安魂曲》、《短打》和《外套》,我们所以激动,无不因其浓烈的生命力与探索性。何时我们所积蓄的探索精神能够催生出令人心动的新作?此次引进《外套》,是国内戏剧界在爱丁堡边缘艺术节观剧所得。何时我们能孵育出吸引全球演艺界前来挑选佳作的艺术节?这是《外套》带来的又一个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