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日本平民首相菅直人

我所知道的日本平民首相菅直人

          莫帮富2010-06-10

        日本副首相兼财务大臣菅直人6月4日，在执政的民主党首选举中击败对手，当选该党新代表。这一结果实际他将继鸠山由纪夫之后，成为日本第94任首相，率领民主党在日本去追求实现他长期谋求的政治“新生”。
        当笔者在中国出差时听到这一消息时，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一段有关菅直人的旧日往事。
那是1998年6月10日，事务所忙忙碌碌的一天结束了，秘书们早就回了家。我也发掉最后一份传真，准备回家了。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这儿是菅直人事务所，党代表明天下午3时有空，欢迎您来采访。”
　　第2天，我们一行几人，准时来到了民主党。菅直人笑容满面地把我们迎进了党代表室。可是坐下后，却发现他的位置背光。大家有心想叫他换个座位，但想到席位有主宾之分的问题，就有点犹豫。我明白了摄影要求后，只好直言不讳地说：“这儿背光，怕影响摄影效果，想和您换个座。”菅直人很痛快地站起来说：“行，这没问题。”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菅直人在厚生省痛追造成爱滋病的原因时毫不手软的那些赫赫战绩，笔者是耳熟能详的，所以就象碰到了老朋友一样，没有生疏感。开场白过后，笔者就单刀直入地直奔关心的话题，就民主党表示想夺取政权做执政党这个目标，直率地问道：“民主党的主张也许不错，但是请问有多少实现的可能性呢？”菅直人并不为这个带有挑衅的问题而恼火，慢声细语地介绍了民主党所构思的夺取国会席位的3级跳远计划，并且直言不讳地承认：“民主党现在的议席总数只占国会的20%，还称不上可以和自民党抗衡的第1大在野党。要想夺取政权还得有待将来的努力。”
　　第2个问题听上去也还是不客气的。笔者认为民主党的愿望固然不错，但建党没几天，日本国民对民主党的认识还很肤浅。加之日本在野党一向光是批评别人这不行那不行，可自己却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至少是可以操作的政策。菅直人对此的回答是表示赞同笔者的看法，说：“我们并不是光提出反对的口号，而是在表示了反对的态度后，还提出了我们认为行之有效的代替方案，使选民看到可行性。”
　　对菅直人，笔者是很有好感的，很早以前就曾经计划采访过他，后来因为临时换了其他国会议员，失去了一次机会。这次能够在他当上日本最大在野党党魁之后，他从超繁忙的日程中挤出宝贵的时间，接受了笔者的采访。他的秘书事先悄悄地告诉说：“他刚访问美国回来，民主党总部里有许多事等着处理。”
        当时笔者考虑到全球的华人社会对这位将来有可能成为日本总理的政治家以及他所率领的新民主党还不了解，所以有一些尖刻的问题不能不提。而菅直人的直率的、坦诚的回答，令人情不自禁地对他产生好感。
        鉴于菅直人的个人情况海外所知不多，当时还着重问及了他的一些私生活方面的事。他谈到大儿子时说：“25岁的大儿子没有读大学，在从事市民运动。”我听后一惊，心想将来菅直人真的当上了日本总理的话，在阿狗阿猫都能上大学的日本社会上，他那不具备大学学历的儿子倒真的成了一个有特色的人物了。然而，从菅直人毫不隐讳地自己的儿子没上大学的这一点来看，大儿子的选择显然是受到他的支持的。
　　菅直人长期从事市民运动，是位从平民走入政界的政治明星。从很早之前，笔者就开始注意他了。在一向讲究派阀、门第和世袭的日本政界，菅直人显然是个异数。90年代前期，人们追究厚生省审批合格的血液制品造成爱滋病污染的问题时，厚生省为逃避责任，从上到下都一口咬定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文件了。自民党系统的好几任大臣也只能做一番形式上的调查而已，不敢真的拿行政官员下刀。而菅直人走马上任后，有些人认为菅直人象个空降兵那样，单枪匹马闯进盘根错节的永田町的官府深处，面对老奸巨猾的官场人物，恐怕也会出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结果。更有人幸灾乐祸地期望看到他败走麦城。不料，菅直人搬出他当年搞市民运动时和行政官僚打交道的经验，不出几天，那些官僚就败下阵来，找出了好几年没“找到”的许多重要文件，正因为菅直人敢来真的，所以当那些不可一世的厚生省高级官僚被押上了法庭后，期望菅直人当日本总理的呼声便平地而起。
　　记得那天采访完菅直人后，笔者说想拍摄些民主党总部的办公风景。他说：“没问题。”说着领我们在外面的总部办公室转了一圈。等我们拍摄完毕，他把我们一直送到电梯口。在电梯口的走廊上，他指着窗外的风景，向我们解说了一会儿，从民主党总部所在大楼楼层往外看去，国会议事堂、参议院、众议院等象征着日本政权的建筑物尽在眼底。我不知道民主党是否有意选择这里作为等待雄飞的基地。但对每个来到这儿的人来说，这个楼层的寓意却是不言自喻的。
    当我们告辞离去时，菅直人抢先一步，走到电梯跟前，问我们按下了电梯门的按钮。这个不引人注意的动作，使笔者深为感动。记得有位熟悉日本官场的媒体朋友曾告诉我，外务省某个局长在没有比他官阶更高的人在场时，他进出官府是从来不伸手开门的。因为在他眼里这是部下应该抢先做的事，望着抢先按电梯门把我们送到电梯口的菅直人，笔者在心中暗忖：“日本也该改朝换代了。”
    如今这个改朝换代的时代真的来了，菅直人成了日本的平民首相，相信富有政治家经验的他会率领民主党在日本政坛有一番更好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