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东梅:我和外公——毛泽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6/03 16:30:12
 

   1972年,住在上海徐汇区湖南路的人家迎来一个新的生命——一个健康的女婴。

  

    如果不是因为女婴外公的一句话,这个生命可能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那时,“文化大革命”在这个国家进行得如火如荼,社会动荡,经济困难,怀孕的母亲向孩子的外公征询意见,问要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外公说,要,生活再困难,也是应该要这个孩子的。

  

  

   

    后来,外公看到孩子的照片,给她取名“东梅”,“东”是他名字里的一个字,“梅”又是他的平生最爱。遗憾的是,在女孩4岁的时候,外公就离开了世界,他也一直没有亲眼见到照片上那个乖巧可人,和他一样下巴长了一颗痣的外孙女。

  

    女孩的外公叫毛泽东。他生于1893年,逝于1976年,写过他传记的ross terrill说,毛泽东活着的八十多年里,“中国的一切事情几乎都翻了个过儿,封建王朝被推翻,战争像有轨电车一样去而复来,成千上万的人死亡,密友翻脸,斗争的火炬传递给新的一代,而他们并未感受到像毛在燃烧时的那种态度……他以铲除所有的不平等让社会进入一个新时代为毕生使命,这位幸存下来的农家子弟看上去更像一位先祖而不是政治家”。

  

    ross terrill赞叹毛泽东具有“使人惊讶的能力”,任何一个词都不能把他概括:农民造反者、军事统帅、诗人、帝王……

  

    在毛泽东逝世三十年后,孔东梅——他的外孙女,也是毛氏家族第三代中唯一的女性,正忙碌地在北京、广州、西安等地签售自己的新书:《改变世界的日子——与王海容谈毛泽东外交往事》。

  

她的时尚

  

偏离了人们对毛氏家族的想象

  

    王海容是中国第一位女性副外长,也是毛泽东的表侄孙女。“这次她也是打破了几十年的沉默,跟我谈了许多中美建交那段历史中外公的往事。”孔东梅说。在这之前,孔东梅还写了《翻开我家老影集——我心中的外公毛泽东》、《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毛泽东与贺子珍》等书,”我不会去拼凑,不会去摘抄,更不会用政治家和历史学家的眼光去评说。很多事情我不了解,即便是我外公外婆的事,但是我会去追寻。通过这种方式,我得到了很多答案。”

  

  

    在广州签售的时候,书被抢购一空,有些经历过毛泽东时代的人提前4个小时等着孔东梅的出现。

  

    她穿着armani套装,拎着gucci的包,黑色皮凉鞋和黑色脚指甲油透露出她对颜色的偏好。她的“时尚”偏离了人们对毛氏家族的想象,这让她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孔东梅说她一直希望和其他人一样过普通的生活。小时候虽然是跟外婆一起住在上海,但外婆身体不好,经常住院,在北京工作的父母的收入不能保证他们经常往返于北京和上海,“当时真的挺孤单。”孔东梅回忆说,“工作人员为了负责任,也不让我出去玩,小朋友们不能够经常找我玩,我一直是一个深宅大院的小女孩。”

    偶尔,她也会在电视上看到外公,甚至母亲李敏,也会听他们讲起这个家族的事情,但孔东梅对这些都没有特别明晰的概念,”直到后来去瞻仰他老人家的遗容,去纪念堂,陪外婆到北京治疗,我才开始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各种各样的人会给孔东梅说,要时时刻刻注意,特别是父母经常说,不能随便提起你自己的身份,不要跟别人讲,不要主动去说。

  

  

      时时刻刻注意,身边的人反而会更快地发现秘密。但母亲一直提醒孔东梅,不要管你自己是怎样的一个背景,别人怎么生活你也一样

  

      1994年,孔东梅考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主修英语。不过她更喜欢文学,因为天生对油墨纸张一类的事物感兴趣,那时候,我还曾幻想过开个小书店、读着海明威、喝杯咖啡、养一只猫的小资生活。

    毕业后,她却从商了,参与组建泰康人寿保险公司,十几个人,几张桌子,在保利大厦租了两间房开始创业。三年后,她去了美国,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做了个普通的学生,攻读国际政治学硕士学位。她去美国的想法和当时同龄人一样,希望有机会出国读书,圆一个梦

   

      到了美国之后,孔东梅发现生活跟原来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下了飞机都不知道去哪找住处,因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一直跟我妈妈生活,去美国带了四大皮箱行李,啰啰嗦嗦的。她终于有机会从另外的角度看自己,下了飞机,拎着皮箱,谁都不认识你,你就是孔东梅,沧海一粟,从找小旅馆开始踏实安静地生活。这个时候你才能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的血脉和家族。 

  

为了真实还原那些往事

  

从找房子开始,孔东梅开始了她的求学生涯。前半年一共搬了三次家。慢慢稳定下来,她过上了安静、自由的生活,除了上课,她也会利用周末假期去纽约看博物馆和个性时装店,或者到西海岸的旧金山晒太阳,拜访朋友。她不用担心在街头被人认出来,评论她和毛泽东长得像不像,据说只有当时的驻美大使李肇星知道她的身份。

  

  就是因为太安静,她才想到一些以前不会想的事情,在美国是这样,中产阶级的群体极为庞大,这些人每天所做的就是上班下班,车子、房子和票子,对我来讲,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孔东梅和李肇星外长夫妇在美国华盛顿

 

      2000年,孔东梅收到母亲李敏写的书《我的父亲毛泽东》,书中提到家族的很多往事,我一看就哭了,几个晚上睡不着觉,激动的情绪难以平复。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要写一本外婆的书,还要写一本三代女性生活变迁的书。在这之前,她承认更想隐姓埋名,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另外的生活。毕业典礼的第二天,孔东梅就打包回国了,回到了北京。她以毛泽东中南海的菊香书屋为名创办了一家文化公司,以自己写书、签约其他作者、筹备展览等方式,推进自己的梦想。她明白国外三年的生活给了自己什么,如果不出国,可能会守着自己革命后代的身份,去搞革命主义教育;也可能根本不管他们,进入金融业,做一个跟家族历史完全不相干的人。

  

      在北京宣武门一幢普通的商务大楼里,她的公司毫不起眼,二十几个人的小公司树立了传播新红色文化的目标。

  

      为了真实还原过去的那些事,孔东梅寻访了很多人,很多地方。人们并没有觉得她陌生,情绪激动的老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从上到下打量她,特别是她下巴上那一颗痣。那颗作为她外公毛泽东标志的痣,奇迹般地在她脸上几乎同样的部位出现。小时候觉得很烦,为什么老有人议论我啊,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平常的小女孩呢!现在想,你是谁就是谁,很坦然。特别是通过写书的过程,解开了谜团,很自豪,很接受。身体里流着这管血,是怎样就是怎样,也不用刻意回避或者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