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赵作海妻子曾被羁押逼供(南方都市报 2010-5-9)

据悉曾被逼供但不愿承认赵作海杀人，当年办案警方负责人如今拒绝采访

　　赵晓启(赵作海前妻)再婚后破败的家，图中人为她现在的丈夫刘本云。南都记者 石玉 摄

　　河南“佘祥林案”追踪

　　河南省商丘市柘城县老王集乡赵楼村村民赵振晌，1999年“被害致死”，同村人赵作海作为凶手被判死缓。今年4月30日，赵振晌突然回到村里。“湖北佘祥林案”在河南再现。昨日，赵作海的叔叔赵振举描述了赵振晌“复活”的详情，赵作海前妻及四个子女也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据了解，有关部门正在抓紧调查赵作海案件的相关情况。

　　“死者”归乡被人一眼认出

　　“我一眼就认出他(赵振晌)了。”赵作海的叔叔赵振举昨日告诉记者。

　　赵振晌患偏瘫，回村子之前，就在外面输液四天。4月30日，赵振晌回村到其侄子家，侄子却不认他。在家中半个小时，赵振晌便出来了。

　　当日傍晚，赵振举听村人说赵振晌突然回来了，就在他侄子家附近的路口跟村人聊天，顺便过去瞅一瞅。“我站在人后头瞅他，他当时没看见我。他穿了身黑衣裳，不脏，精神头还可以。”赵振举说。

　　确认无误后，当晚7点不到，赵振举便拨打商丘的110报警，后又与当地派出所联系解释案情。

　　“刚开始他们还不愿意来，我光电话费就花了十几块钱。”赵振举说。当日晚间9点不到，当地派出所来人将赵振晌带走。

　　第二天，赵振举给商丘的律师打电话咨询案情，并请教了赔偿问题。之后，赵作海的姐姐、妹妹也都听说赵振晌又回来了。

　　目前，赵振晌仍被公安机关控制。赵振举介绍，1997年，赵振晌与赵作海斗殴时，捅了赵作海6刀。“他(赵振晌)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回来。当时(与赵作海斗殴时)赵作海差点没命了，好不容易抢救过来。赵振晌就是为这事儿跑的。他当然要(为伤害赵作海)负责任。”赵振举说。

　　赵作海前妻落下病根

　　1999年案发后，赵作海的妻子赵晓启(音)当时也被当地公安羁押。赵作海夫妇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当时大儿子仅十五六岁，最小的儿子只有6岁。赵作海被判刑后，迫于生计，赵晓启改嫁给附近高辛镇刘庄村的刘本云，并带走了女儿和小儿子。

　　刘庄村的邻居们都知道了赵晓启前夫的冤情，经常聚在街上对赵晓启指指点点。而赵晓启则始终保持着缄默“我不想跟你说话。”这是昨日下午赵晓启对记者说的唯一一句话。

　　赵晓启今年47岁，身材矮小，肤色黑黄，穿着暗红色的朴素的褂子、黑布鞋，与普通农村妇女并无二致。她眼神木讷，即使在朝夕相处的邻居面前，也始终低着头，躲避所有人的目光。

　　当年案发现场的无头尸体，被裹在6个拆开的包装化肥用的塑料袋中。当地公安将赵晓启羁押后，逼迫赵晓启承认包装袋是自己家的。“她(赵晓启)被关了一个多月，头三天不叫睡觉，一睡觉就打。(被要求)跪到劈柴棱子(土语，有棱角的木质器皿)上，只要不承认(袋子是她家的)就打。”刘本云告诉记者，“最后她承认袋子是她家的，但是死活不承认赵作海杀了人。”

　　刘本云介绍，现在只要受到一点儿小的惊吓，赵晓启就发晕，头疼得厉害“不敢见有车来，有车来就怕得要命！”

　　刘本云介绍，赵作海出事前，在赵楼村的赵晓启很能干农活，“他们(赵作海夫妇)家有9亩地，打场(小麦收购后的加工环节)不用机器，赵晓启都能干下来，过来以后(指赵晓启再嫁)，累活儿都干不了了，只能做做饭刷刷锅。”

　　直到今年5月初，《大河报》记者前来采访，赵晓启才知道赵振晌“复活”的事情。此事又深深地刺痛了赵晓启，5月6日，赵晓启头病发作，疼痛难耐，当日刘本云送她到商丘人民医院治疗。昨日上午连打了五瓶点滴。“也不清楚是啥病，反正是血压高。”刘本云说。

　　三个儿子均中途辍学

　　赵作海的孩子中，大儿子和二儿子留在了赵楼村，由本家和亲戚照顾，赵作海夫妇分到的9亩地，也交给别人种，代种的人每年供粮食给两个孩子吃。赵楼村距刘庄村不远，二儿子经常过来看望母亲。

　　大儿子读到小学毕业，二儿子读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女儿则一直没有上学，小儿子也是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前几年女儿出嫁到安徽蒙城县，而弟兄三人都没有娶媳妇。

　　“没有人管啊，谁这操心呢？”刘本云告诉记者，“老四一下学就在家务农，今年18岁了，从去年开始就出去打工干活了，先到上海一个亲戚那儿打工，去年干了半年，就给了5000块钱工资。今年过完年，他们弟兄三个一起坐车到北京打工去了。”

　　刘本云告诉记者，他们弟兄三人可能还不知道亲生父亲的消息。

　　刘本云与前妻有3个孩子，婚后两人又生有一子，加上赵晓启带来的两个孩子，6个孩子，使刘本云夫妇生活艰难。“人得有良心，我把这两孩子抚养大了。包的钱(指未来赵作海冤案的国家赔偿)我不要，能给孩子盖盖房，娶娶媳妇就好了。”刘本云说。

　　警方开挖当年藏尸机井

　　据悉，商丘市有关部门已指定睢县(商丘下辖县)检察院抽调人员调查赵作海案件。昨日，刘本云、赵晓启均被调查人员询问。据赵作海的家属介绍，当时主抓此案的领导之一，是时任柘城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朱培军，朱现任商丘市公安局经济技术开发区分局局长。昨日晚间，记者拨通朱培军的手机，问“作为当时主抓赵作海案件的领导，现在对此案有何看法？”朱培军听后随即挂断了电话。

　　而相关的调查还在继续。昨日9时开始，公安机关使用挖掘机，挖开赵楼村村西掩藏无头尸体的机井。记者在现场看到，至昨晚7时，挖出当年压在尸体上的三个石磙。这些石磙自然是打开无头尸体迷案的一把钥匙。

　　南都记者 石玉 发自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