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私房钱(南方周末 2005-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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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私房钱
南方周末    2005-11-10 15:41:49
●(湖北)张晓清
礼拜天老公加班,我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随手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突然,一张长方形纸片像是经不住春风的诱惑,优雅地从书中翩然飞出,呈现在我的眼底,是一张面值3000元的定期储蓄凭单。它似乎在发出尖锐的号叫,在挑衅似的与我对峙!
我的天,他居然私设“小金库”?男人也会存私房钱?虽然数额并不大,但是他存私房钱做什么用呢?我并不是十分看重金钱的人,而且对钱物什么的一向是很迷糊的,更不会工于心计,并不曾限制他花钱。难道他做贼心虚,竟会在外面拈花惹草、还是有什么红粉知己?这个“呆头鹅”难道竟不曾觉察我对他刻骨铭心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已如磐石般无法撼摇!莫非真是应了那句俗话:痴情女子负心汉。
我每每感动于那种“生死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诗经》般朴素而精致的爱情,我会傻傻地问他“你会为我而死吗?”“傻丫头,当然不会,我死了谁陪你斗嘴、你生气的时候拿谁出气?你乖的时候,谁给你买冰激凌做奖品,谁给你买好玩的玩具?”他总是这么敷衍我,总是一脸坏坏地笑,从不说“山无棱,江水为之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类让人感激涕零的誓言。也很少想到买玫瑰送我,在他看来玫瑰远不如馒头来得实际。难道他的心果然另有所属?
正当我沉浸在无边的遐想中的时候,骤然响起的电话铃惊得我一个激灵。
我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好像是不小心闯入了人家的私人禁地、偷窥了人家的隐私,非常尴尬而无地自容,脸腾地像着了火一样。急忙把老公的存折重新夹入书内,把书重新放回原处。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强留下——这不是我的性格,还是给彼此留一点空间,留一点自尊比较好。
我急忙拿起电话。是老公的声音:“傻丫头,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应电话?”
“我、我、我在联众世界玩游戏呢,没有事我挂了,不然会输得很惨的。”
“小坏蛋,玩游戏比老公还重要啊,中午我不回家吃饭了,几个哥们在一起聚聚———”
从此,那本书成了我不敢触摸的禁忌,我甚至不敢正视它,生怕它证实了我的某一种预感。
日子一如从前,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他自然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无意中偷窥了他的“隐私”,仍然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地敷衍着我。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到了秋天到了我的生日。“祝老婆大人生日快乐!看看我给你买的真丝绣花睡衣够不够漂亮!”早上一睁开眼老公就自鸣得意地在炫耀他的礼品,好像多了不起似的,连一束花都不舍得买,一点情调也没有,一点都不懂浪漫。
晚上到我妈那边去吃饭,一进家门老太太就嚷嚷开了:“丫头,那么破费花这么多钱买全自动洗衣机干吗?”我愕然,老公赶忙冲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对老太太说,“妈,应该的,早就应该给您老人家买的!”
回到自己家,我佯装生气向老公撒娇道:“臭小子,充什么大腕,又向你的哥们举债了吧?”
“嗬,你也太瞧不起你老公了吧,男人嘛,这点小钱,小意思!”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我佯装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