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尧:贪官李大伦耐人寻味的“三句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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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市委书记李大伦因贪污腐败被绳之以法已经有段时日。在地市一级,这几年由同样原因倒台的领导干部一划拉一堆,原本也没太去注意突然这个李大伦。近来翻阅资料,看到这位书记当政期间的“三句名言”,思忖再三,觉得让这么可爱的一个人物从笔下溜走,未免浪费了一笔资源。让我们共同来解读这“三句名言”,通过它,我们也许能更真切的认识李大伦、更真切的看看是什么样的环境滋生了李大伦。
名言之一:“谁影响嘉禾一阵子,我就影响他一辈子”
说这话是李大伦在嘉禾做一把手时的事。看清朝的帝王戏,皇帝老儿要惩治他的皇子,都需要口称“根据大清律”的。李大伦惩治他手下不听话的百姓,凭得是什么?他怎么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让“影响嘉禾一阵子”的人,“影响一辈子”?一句话,活脱脱勾画出了一个横行霸道的土皇帝的形象。一个地方官员,何以如此毫不掩饰的以土皇帝自居?因为在郴州,天是老二,他李大伦是老大,有谁能制约他的权力?是老百姓吗?还是哪个法定的机构?在帝王戏里,往往还能看到御史之类的谏官,冒着杀头危险给皇帝提意见的。像李大伦这样的现代官员,在地方上甚至连封建时代的谏官这类人物的劝谏都没有。在没有制约的情况下,至高无上的权力被滥用并不奇怪、不被滥用才奇怪。制度的缺陷,是李大伦做大的温床。
名言之二:“烟上干部上,烟下干部下”
为在当地发展烟草业,李大伦这么教导他们的属下。什么叫“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在这里李大伦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最贴切的例证。听话吃香喝辣,不听话挪窝搬家——不要以为这是李大伦独有的骄横,事实上社会就是给了李大伦的这种骄横以制度的保证——如果地方主要官员想如此骄横的话。是不是骄横,全靠自觉,而人的自觉又是那样的靠不住。缺乏制约的权力的自觉尤其靠不住。赵高指着鹿问:这是不是马?那些说马的人有福了;而那些说鹿的人的下场无疑会很惨。正如秦王殿上大臣们在对待赵高提问不会考虑鹿和马本身一样,那些考虑种烟还是不种的干部,考虑的不是种烟符不符合群众利益,而是符不符合李大伦的喜好。估计经过这么几番检验和淘汰,郴州市的干部基本也都只剩下李大伦的人了,而郴州市,也就成了李大伦的家天下。
名言之三:“悠悠万事,项目最大”
好(要读四声)“项目”乃至于甚过“克己复礼”,被置于“悠悠万事”之“最大”,可见这个李大伦也深谙“项目之道”。可以如此断言:这些年犯事、没犯事的贪官,没有不深谙“项目之道”的。搞项目操心受累如何让官员们趋之若骛?原因有二:一,于公,是政绩的需要。多年来以政绩论升迁,启动经济发展内在的活力、改善民生投入大见效慢,而修条路、建座楼、铺个广场,富丽堂皇流光溢彩气势磅礴惊心动魄,看得见、摸得着。上级领导来调研视察,有景可看、有话可说,不愁上级不满意。于是,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许许多多贪和不贪的官员们就这样爱上了“项目”。二,于私,是中饱私囊的需要。有了“项目”做载体,蛆虫们才可能深入其中展开他们的盛宴。于公于私都有好处,这就是传说中的“双赢”。“悠悠万事,项目最大”,于是,有项目要上、没有项目创造项目也要上;有困难要办、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办。至于给经济社会长远发展造成的损害,对不起,我已经用“项目”给自己镀层金身、用办“项目”A的钱买通了晋升的金光大道,遗留的问题谁有本事谁办,与我何干?李大伦终于没从郴州走出去,有人说他罪有应得,但也有人说他是撞上枪口的倒霉蛋。
李大伦尽管贪腐的可以,但毕竟还算坦诚;尽管给郴州市造了不少孽,却也通过自己的“三句名言”给人们留下了窥探吏治弊端的豁口。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如果能从李大伦事件中悟到些什么,也算李大伦没有白贪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