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酷评]那一年,烟雨深处,周海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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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评论』 [电视酷评]那一年,烟雨深处,周海媚
作者:郭小襄 提交日期:2004-2-28 18:27:00
已经不大记得是哪一年看的《末代皇孙》(《末龙》)了,却清晰地记得那个一身民初衣裙,撑着一把竹伞在凄迷烟雨里回过头来的纳兰如意。那个时候,李宗盛在唱,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初见时那个叫做周海媚的女子的淡淡回眸,《鬼迷心窍》里我的莫名惆怅。
她就那样亭亭地从烟雨深处走出来,在我眼前铺排出一段乱世情缘。从王府尊贵的格格,到漂泊天涯的歌女,动荡和纷乱的人世阻断了她和端康的爱情,拥挤的人潮将彼此的脸盖掩。
追寻、挣扎、逃离,筋疲力尽伤痕累累,却最终无可奈何。她下落不明,他心灰意冷;她辗转返来,他已是别人的丈夫。她该偿还的偿还,该报复的报复,终于尘埃落定,如释重负。上天也终究怜惜了那一段情,最后的最后,她和端康在漫天细雪里紧握了彼此的手。但是我是怅然的,因为我看到小宝被大火烧伤的脸上有泪滑落,我知道她要远走他乡。
那时是不知道的,什么叫冲不破情网。多年以后再听到李翊君吟唱的时候,才陡然明白,端康,看你今生要用多大的痛苦,才能偿还欠小宝的眼光。
《末代皇孙》只看过那一次,周海媚是留在了心里。其实我很怀疑如果看了第二次,我便会更喜欢罗慧娟。无论如何,海味在里面是漂亮的,有着迷蒙幽怨的双眼。也是从那时开始,喜欢看她和黄日华的搭档。
然后就看到了《今生无悔》里的沈文意,《义不容情》里的华表妹。这两部剧我都看得断断续续,记得的不多。印象最深的却是做反角的温兆伦,那个时候真是青春啊,帅得一塌糊涂。据说海味和黎明假戏真做,被黎明的女歌迷憎到死,呵,陈年旧事了。
还有一部《生命之旅》,差不多也是同时期的吧,都是卷曲的头发,斯文柔弱的样子,不记得她在剧中的名字了,只记得她在落日下拉小提琴的样子很恬静,温柔如水。
第一次看杨佩佩的《倚天屠龙记》的时候13岁,是不怎么喜欢周芷若的。她衣袂飘飘,她双目氤氲,她笑靥如花,她吐气如兰,都抵消不了她后来的阴险恶毒。那时我喜欢赵敏怜爱小昭心疼蛛儿,独独忘了芷若。很多年后,再看到芷若素手裂红裳的那一幕,却泪盈于睫。她的委屈,她的绝望,她撕心裂肺地哭泣,张无忌,是你负我,不是我负你。没有恨,唯有叹。一刹那我竟疼惜了她。不过是爱了,又有什么是是非非了?每一个女孩都曾清纯如水都曾温婉可人,只是命运却改变了最初的模样。她背负了太多,拿不起放不下,最终只得教所有的柔软芬芳化作了铁石心肠。冷冷的倚天剑,傍着冷冷的美人心。
海味那一版的芷若最后是大彻大悟了。她穿着道袍洗尽铅华,在风里淡淡地笑,渐行渐远。
《怒剑啸狂沙》里又见海味。演了一个异族女子,和关礼杰在茫茫大漠里成就了一段永恒的爱情。因为死别,所以永恒。她死了,脸上覆盖着他送的红丝巾,死在他的怀中,死在漠漠瀚海里。我是始料不及的。我总是想着他们还可以挽手大漠踏破关山四海奔驰,还可以在残阳如血的黄昏静静聆听一曲驼铃。她却离去,独留他,在茫茫天地间泪落如雨。深情总为苍天妒,未许人间见白头。
《今生今世》和《上海探戈》都是发生在上海滩的故事。海味的扮相都不俗,可惜我喜欢的是妩媚动人的陈红和俊逸清朗的陈俊生,多多少少地忽略了她。
后来再看到海味就是《天地豪情》了。98年的片子,又是和黄日华的对手戏,高兴。原以为又是一段两情相悦,却不知这一次换了错爱。她爱的那个人,爱她的姐姐。这样的三人行注定有人重伤。重伤的那个是她。勇敢地追求过,被拒绝过,甜蜜过,伤痛过,最终那个人还是娶了他爱的人。她无路可退,只有成全。瞒了所有人生了他的孩子,以为从此一刀两断。可是,感情是一件控制不住的东西,兜兜转转,当他终于可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车祸死去。有些幸福,终究不是她的。
这是海味在TVB的最后一部戏,据说因为档期的问题,编剧不得不让她这样消失。其实看着嘉慧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霍青桐和李文秀。如果你深深爱着的人,深深地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也许,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傻子,每个人都欠下另一个人一些债。
再后来,就很少看海味的电视了。《新闻小姐》、《纵横四海》都没怎么看下去。偶尔见到关于她的娱乐新闻,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性感。无疑,那是美丽的,时光雕琢的美丽,可是我却越发怀念她的清纯时代了。想起去年才看到的她的杨九妹,那个时候,应该是刚刚选完港姐出来吧,20岁左右的少女。记得陈锦鸿说过,当年海味选港姐的时候,他足足迷她三个月,想来青春无敌这几个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一转眼,倥偬二十年就过去了。
前些日子,在网上下了海味97年的《大闹广昌隆》来看。一看又乱伤感了。她演30年代的红歌星小芙蓉,长长的百褶裙,古典的油纸伞,在蒙蒙细雨中缓缓地走着,走着,凄楚幽怨,仿如那一年的纳兰如意。似是故人来。只是为何我们彼此的眼里已经有了十年的尘埃?
故事依然是动人的。海味依然是美丽的。凄美的人鬼之恋,几生几世之后,小芙蓉终于等到了她的广哥,续了未了的情缘。戏里想要圆满,总是可以圆满的。我却唏嘘了,现实里总是诸多遗憾,一生一世我们都欠缺耐心,何况几生几世呢。谁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等一个远行的人,谁愿意在一生的远行之后,依然想回头找到最初的那个人。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一开始我们总是以为有大好春光,可以拿来等待,可是渐渐春光不再,渐渐花落去,燕归来。
渐渐明白,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