缁门崇行录--慈物之行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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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物之行第六

    ◎忍苦护鹅

    佛世,有比丘乞食珠师之门。

    时珠师方为王穿珠,置珠取食,而珠偶堕地,鹅吞之。珠师与比丘食,视珠不见,疑比丘窃之也。比丘欲护鹅,故任其捶击,至于流血,鹅来舐血,珠师移怒,并击鹅杀之。

    比丘不觉悲泪,珠师怪焉,乃语之故。感悟珠师,忏悔作礼。

    佛在世时,有一个比丘到珍珠店去乞食。

    当时珍珠师傅刚好在为国王穿珠链,比丘来乞食,他就把珍珠放着进去拿食物,可是珍珠没放牢,滚到地上去了,他家里养的一只鹅刚巧进来,把珍珠吃了。珠师拿食物出来供养比丘,发现珍珠不见了,认为是比丘偷拿去了,比丘怕鹅被杀,所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任由珠师捶打,打到流血在地,那只鹅又来舐血,珠师怒气末消,迁怒在鹅身上,把鹅也打死了。

    比丘不禁悲伤流泪,珠师奇怪,于是问他何以被打不哭,鹅死反而哭?比丘因鹅既已死,遂告诉他原由,珠师听了大受感动,向他恭敬礼拜求忏悔。

    ◎护鸭绝饮

    晋僧群,清贫守节,庵于罗江县之霍山。山在海中,有石盂迳数丈,清泉冽然。庵与石隔小涧,独木为桥,繇之汲水。后一鸭折翅在桥,群欲举锡拨之,恐伤鸭,还不汲水,绝饮而终。

    赞曰:“人为物命而忘己身,大慈弘济于是为主矣!或曰:‘全鹅而忍苦,可也;群之灭其生,得无过乎?’噫!至人之视革囊,梦幻泡影耳。苟有利于众生,则弃如涕唾。喂虎饲鹰,皆以是心也,岂凡夫执吝四大者所测知耶!”

    晋朝霍山僧群法师,清贫而守气节,在罗江县的霍山中搭一个茅棚住。山在海中,山上有一块直径数丈的大石头,石头上有清泉流出,清冷香甜。茅棚和大石中间隔一条深沟,上有独木桥,可以走过去汲水。后来有一只野鸭子,折了翅膀飞不起来,停栖在独木桥上。群大师要去打水,看见野鸭折翅停占了独木桥,拟用锡杖拨开它,但又怕它掉下山沟丧生,于是回来,不去汲水,因没喝水而死了。

    赞道:“为了保全动物的生命而不顾自己,再没有比这样更慈悲、更伟大的救济了。或者有人会说:‘为了保全鹅的生命,忍受挨打的痛苦,还算可以;像群法师自己牺牲了生命,不是过份了吗?’唉!圣人看自己的身躯如臭皮囊,人生不过如梦幻泡影而已,如果对众生有利益,则将生命如鼻涕口水一般地丢弃不顾。如佛在因地修菩萨行时,以身饲虎,割肉喂鹰,都是舍己为人的心肠所使然啊!哪是执着贪恋这四大假合之身的凡夫,所能明白的呢?!”

    ◎赎养生命

    陈法朗,徐州沛县人。就大明寺宝志禅师学禅,精律论,誉动京畿,听侣云集。所得檀,用造经像、塔寺,济给穷厄。见诸生命,即买归畜之。鹅、鸭、鸡、犬,充房内,见朗寝息,皆寂无声;游观之时,群起鸣吠,喧于鼓吹,亦怀感之致欤?

    南朝陈时,扬都兴皇寺法朗法师,徐州沛县人。跟大明寺宝志禅师学禅,对于戒律、论藏也很精通,名扬京城,听讲的人很多。他所得到的布施供养(檀是檀那檀越或施主,是施主供养的钱),都用来造经像、塔寺,救济穷困危急的人。看到生畜就买回来养着。所以鹅、鸭、鸡、狗……等充满整个房子。这些生畜看朗大师睡觉休息时,都安静不出声,朗大师探望它们时,都一齐鸣叫着,比吹螺打鼓还大声。难道是对朗大师感恩激动所致吗?

    ◎悲敬行施

    隋灵裕,定州钜鹿人,十五投赵郡应觉寺出家。博通经论,名藉海外,其行施也,悲敬兼之,惠袈裟数过千领;疾苦求疗者,医药无算。但得厚味,必先奉僧;虽御畜类,未尝呵唾。乃至责问童稚,诫约门人,自称己名,号彼仁者,苦言恳切,闻者流泪焉。

    隋朝相州演空寺灵裕法师,定州钜鹿人,十五岁时到赵郡应觉寺出家。博学多才,精通经藏和论藏,名闻海外。他在布施的时候,慈悲又恭敬。惠赠袈裟给其他和尚,数量超过千件;病苦来求医疗的,供给医药更是不计其数。只要得到好吃的东西,一定先供养大众僧,虽对生畜,亦不呵斥吐唾它们。甚至在指责或询问幼童,或申诫约束自己的徒弟时,都自称自己的姓名,称对方为“仁者”,苦口婆心,恳切告诫,听的人都会感动得流下泪来。

    ◎买放生池

    隋智者大师,居临海,日见民以渔为业,罾网相连四百余里,江溪梁六十余所。心悯之,乃以所得施,买海曲为放生池,表闻陈主。

    陈主下敕禁采捕。因为立碑,诏国子祭酒徐孝克为文。辞甚凄楚,览者悲悟,多感化焉。

    隋朝国师天台山国清寺智者慧大师,住在临海一带的地方,每天看见老百姓捕鱼为谋生职业,鱼网相连四百多里,江中设捕鱼的竹墙,及溪里筑的捕鱼孔堰,大小不下六十余所。智者大师看了心中大是不忍,于是把自己所得的供养金,买海曲(今山东日照县西)地方作大放生池,并上表奏陈当时的陈后主。

    陈后主于是下令禁止在该地区捕鱼,为此事立石碑纪念,命国子祭酒(古最高学府叫国子学,北齐叫国子寺,隋改寺为学,炀帝又改学为监,祭酒是功高名著者官名)徐孝克作碑文,文辞悲怆凄凉,看到的人都哀伤感动而有所领悟。

    ◎割耳救雉

    隋智舜,赵州人,北游亭山,庵其中。有猎者逐雉,雉入舜房,舜苦劝勉,不听,因割耳与之,猎人惊悟,投弓放鹰,数村舍其猎业。每见贫馁,流泪盈面,解衣减食,无所不至。

    赞曰:“轲氏云:‘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于舜老验之。”

    隋朝赵郡障洪山智舜法师,赵州人。有一次北游赞皇许亭山,便在这山上建茅棚住了下来。有一天一个猎人追雉(雉俗名野鸡),野雉飞入舜大师房内,舜大师苦苦相劝,求他放了一条生命,猎人不听,定要抓雉,于是舜大师割下自己的耳朵给猎人,用以代野雉生命,猎人看了大吃一惊,遂感悟自己的罪业,终于放弃弓箭、猎鹰等猎具,决定不再打猎。因此感动了几个村子的人,自动放弃打猎。舜大师每次看到贫困的人,都流泪满面,脱自身的衣服给他们取暖,分自己的粮食给他们吃,这样无所不至地慈悲济世。

    赞道:“孟子说:‘至心诚意去做事,别人没有不被他所感动的。’由舜老的德行,证实了这句话。”

    ◎济贫诣官

    隋普安,京兆泾阳人。周氏灭法,隐于终南山之梓谷,苦行忘身,或露形草莽以施蚊虻,或委卧乱尸以施虎豹。时有重募,擒送一僧,赏帛十段。或来执安,安欣然慰喻曰:“观卿贫煎,正欲相给,为设食已,与共入京。”

    帝曰:“我国法急,不许道人民间;汝更助急,不许道人山中,则遣渠何往?”遂放入山。

    隋朝京师郊南逸僧普安法师,京兆泾阳人。北周武帝建昌三年灭佛教,令僧尼还俗,安法师躲到终南山的梓谷隐居,勤修苦行,不把身体形骸挂在心上,有时裸露着身子,躺在草丛中,让蚊虫吸咬,布施身血,有时躺在杂乱的尸体群中,想用自己的身体布施给虎豹吃。当时政府公告重赏,如捉到并呈送一个出家僧人,赏赐丝绸十段。有一个人要来捉拿安大师去领赏,安大师欣然的安慰他说:“我看您贫穷煎迫,也正想帮忙让您有所收获,现在我弄些食物给您吃,吃完了和您一道入京城去,让您领赏。”

    到了京城,皇帝看了却说道:“我国目前国法严厉,不准民间有出家人,你更加严厉了,不准出家人住到山里去,那么要叫他们到哪里去呢?”于是放安大师回山上。

    ◎躬处疠坊

    唐智岩,丹阳曲阿人。智勇过人,为虎贲中郎将,漉囊挂于弓首,率以为常。后入浣公山,依宝月禅师出家。

    昔同军戎刺史严撰、张绰等,闻其出家,寻访之,见深山孤寂,谓曰:“即将癫耶!何为在此?”

    严曰:“我癫欲醒,君癫正发。”往石头城疠人坊为其说法,吮脓洗秽,无不曲尽。永徽中,终于疠所,颜色不变,异香经旬。

    唐朝丹阳智岩法师,丹阳曲阿人,机智和武勇都超越常人,年青时当虎贲中郎将(帝王卫官)。常把滤水囊挂在弓头(滤水去虫方饮之,以防杀生),习以为常。后来到浣公山,皈依宝月禅师出家。

    以前和他在军队的同事睦州刺史严撰、衢州刺史张绰等人,听说他出家了,一齐去寻访他,见他住在深山里,孤独寂寥,对他说:“将军!莫非你是发疯了吗?怎么会住到这个人烟绝迹的山上来!”

    严大师说:“我的沉迷和疯癫就快觉醒了,而你们正沉迷着世俗的功名利禄,疯疯癫癫、糊糊涂涂地过日子啊!”后来严大师到石头城疠人区(长恶疮疥者或麻疯病人住的地方),为他们演说佛法,还为他们吸脓水,洗涤脏的疮口和衣物,体贴入微,样样周到。唐高宗永徽年中,在疠人街圆寂,死后面貌容色都没改变,周遭散发着特殊的香味,十几天才消失。

    ◎口吮腹痈

    唐智宽,蒲州河东人。常诵维摩经及戒本,感天神绕房。性慈惠,好赡病人,不计道俗及路远近,无人治者,即舆来房中,躬自经理。有患腹痈,脓不能出;口吮之,遂获痊可。后袅感作逆,事逮宽,配流西蜀,祖饯财帛悉不受,唯以一驴负经。

    路逢僧宝者,足破卧道旁,舍驴与乘,自担经籍。时逢岁俭,煮糜粥以饲饥,又解衣衣之,或割或减,衔哀劝化,导彼念佛。

    唐朝蒲州仁寿寺智宽法师(续高僧传作志宽),蒲州河东人,经常读诵维摩诘经及戒本,感召天神围绕房屋,赞礼护法。宽法师秉性慈悲宽怀,乐意帮助病人,不论出家人或在家人,离他远或近,如有患病而没人医疗的,就用车子把病人载来自己的房中,亲自照顾料理一切。曾有一个病人,腹部长了一个疮疽,脓胀在内流不出来,宽大师竟用口吸吮脓出来,这个病人终于因此而痊愈。后来土匪袅感作乱,藉故捕捉宽大师,将他流放到四川,大师对于送行的宴会、钱财、衣物、布匹等,一概不接受,只带着一只驴子,载着经书前去。

    路上遇到一个僧人号宝的,脚受伤无法走路,躺在路旁,宽大师让他乘驴子,自己担负经典。当时农作物岁收不好,人民粮食缺乏,宽大师用一点米煮稀饭,彼此充饥,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穿,有时将自己的食品完全让给他,有时减少自己的食物等,含着悲愍的心,劝导教化他念佛求生净士。

    ◎惠养群鼠。

    唐慧意钵中之余,饲房内鼠。有鼠百余,皆驯狎,争来就食。其病者,以手摩捋之。

    唐朝襄州景空寺慧意法师,将钵中吃剩的食物,用来喂禅房内的老鼠,他房内有百多只老鼠,都很乖驯地亲近他,抢着来吃食物。患病的老鼠,他就用手抚摩它。

    ◎毡被畜狗

    唐智凯,丹阳人,常讲三论。贞观元年,住余姚县小龙泉寺。越俗,狗生子,多捐弃道上。凯怜之,收聚养育,乃至三十、五十,毡被与卧,不嫌污秽。

    唐朝越州嘉祥寺智凯法师,丹阳人,常开讲三论(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唐太宗贞观元年,住持浙江余姚县的小龙泉寺。当时越地(余姚为古之越国)的习俗,家里狗生小狗,多半遗弃在路上。凯法师怜悯它们,收集起来饲养,愈来愈多,多到三十、五十只,用兽毛织成的被子给小狗睡,不嫌它们肮脏。

    ◎秽疾不嫌

    唐道积,蜀人,住益州福感寺。性慈仁,有疠疾者洞烂,秽气郁勃,闻者掩鼻。积为之供给,身心不二;或同器食,时与补浣。人问之,答曰:“清净具秽,心憎爱也,吾岂一其神虑耶?寄此陶炼耳!”

    唐朝益州福感寺道积法师,四川人,住持益州福感寺。积法师秉性仁慈,有患恶疮病的,全身长脓又烂成一个洞一个洞的,臭气非常浓厚,闻到的人都掩起鼻子,积法师供应他衣食,行为的表现和内心一致,绝不是故意装成泰然自若的样子。甚至有时和患者用同一食器,同桌吃饭,帮他们补衣服、洗衣服。有人问他,怎能忍受这种环境和生活。积法师回答说:“喜爱清洁干净,厌恶臭味污秽,这是分别心理的作怪,我是一个修行人,为要了生脱死,就要能克服七情六欲,我岂真能修到如如不动的平等智吗?只不过利用这个环境来磨炼我的身心罢了。”

    ◎看疾遇圣

    唐智晖,住重云,创温室浴僧,施水给药。有比丘白癞,众恶之,晖与摩洗如常;俄有神光异香,方讶之,忽失所在。

    赞曰:“佛言:吾灭度后,好供养病人,以中多贤圣故也。今重云所遇,与悟达因缘正相似。古今类此甚多,姑出一二,以为嫌弃病人者劝焉。”

    唐朝洛阳中滩浴院智晖禅师,住持京兆重云寺。创建了一个道场号“温室院”,供给十方僧侣洗浴,布施用水及医药。有一个比丘患了麻疯症,众人都厌恶他,不敢接近。晖禅师照常帮他洗擦身体;洗了不久,突然有股奇异的光明和香味从这麻疯比丘身上出现,晖禅师正感到奇怪惊讶,这位比丘就消失不见了。

    赞道:“佛曾说:我灭度后,诸比丘要好好供养病人,因为病人中有很多是圣贤示现(即佛菩萨及声闻等圣贤),来考验你们的啊!今重云晖禅师遇见这位比丘的情形,和唐朝悟达国师(即彭州丹景山知玄大师),遇见迦诺迦尊者的因缘正相似。(唐懿宗时,有悟达国师知玄者,未显时尝与一病僧邂逅于京师,忘其所寓之地,其僧乃患迦摩罗疾,众皆恶之,而知玄与之为邻,时时顾问,略无厌色。因分袂。其僧感其风义,祝之曰:子向后有难可往西蜀彭州九陇山相寻,其山有二松为志。后悟达国师居安国寺,道德昭著,懿宗亲临法席,赐沉香为法座,恩渥甚厚,稍生骄憬之念。自尔忽生人面疮于膝上,眉目口齿俱备,每以饮食喂之,则开口吞啖,与人无异。遍召名医,皆拱手默然。因记昔日同住僧之语,竟入山相寻。值天色已晚,彷徨四顾,乃见二松于烟云间,信期约不诬,即趋其所。崇楼广殿,金碧交辉。其僧立于门首,顾接甚欢,因留宿,遂以所苦告之,彼云:无伤也,岩下有泉,明旦濯之即愈。黎明童子引至泉所,方掬水间,其人面疮大呼曰:未可洗!公识达深远,考究古今,曾读西汉书,袁盎晁错传否?曰:曾读。既曾读之,宁不知袁盎杀晁错乎?公即袁盎,吾即晁错也。错腰斩东市,其冤为何如哉?累世求报于公,而公十世为高僧,戒律精严,报不得其便,今汝受人主宠遇过奢,名利心起,于德有损,故能害之。今蒙迦诺迦尊者,洗我以三昧法水,自此以往,不复与汝为冤矣。悟达闻之,凛然魂不住体,连忙掬水洗之,其痛彻髓,绝而复苏,觉来其疮不见,乃知圣贤混迹,非凡情所测,再欲瞻敬,回顾寺宇,不可复见。——出慈悲三昧水忏。)古往今来,类似这种情形很多,姑且列出一二则,来劝告那些嫌弃病人的修行者。”

    ◎行先执帚

    唐慧斌,兖州人。博穷经论,后专静虑。以慈救为务,每夏步行,恐伤微虫,执帚先扫。随得利养,密行檀惠;种种善事,仍戒勿泄。

    唐朝京师弘福寺慧斌法师,兖州人(属今山东省)。博览穷究经论,后来专修禅定。发心以慈悲救济众生为己任,每到了夏天,(生物繁茂之际。)走路怕踏伤了微小的虫蚁,所以在踏出脚步之前,先拿扫帚轻扫地面,以免杀生。一得到供养的财物,就秘密地去做布施利人的事,虽做了种种的善事,还告诫人切莫泄漏给人知。

    ◎赡济乞人

    唐昙选,高阳人,居兴国寺。性好慈济,财物不积。置巨镬,并乞人所得食,总为粥,列坐群乞,手自斟酌。见其蓝缕,形容消瘦,怜悯堕泪,悲不自胜。己亦同群受粥而食,遂及多载。

    唐朝昙选法师,高阳(河北)人,住在兴国寺。生性慈善,喜好救济别人。从不积蓄财物。购置了一个大锅,把自己及乞丐们乞食所得一并放到里面,煮成浓稀饭,叫他们排列坐好,亲手替他们盛粥。看到穿着破烂的衣服,容貌消瘦的,都会怜悯地流下泪来,悲愍难过之情无法克制。选大师自己也和他们同在一起吃稀饭。这样经过了很多年。

    ◎施戒放生

    五代永明寿禅师,居永明十五年,度弟子千七百人,入天台,度戒万余人,常与七众授菩萨戒,夜施鬼神食,放诸生类。六时行道,余力诵法华经一万三千部。开宝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焚香告众。趺坐而逝。

    五代杭州慧日永明延寿智觉禅师,居住永明寺十五年,剃度了一千七百多个弟子,后入天台山为众授戒,约万余人得戒;大师常为七众(指比丘、比丘尼、式叉摩那尼、沙弥、沙弥尼、优婆塞、优婆夷)授菩萨戒,夜晚作瑜珈焰口施食鬼神,并常放生。昼夜六时(昼三时夜三时合为六时,昼三时指即日、中日、后日;夜三时即初夜、中夜、后夜)精进地修持,功课之外闲余时,就诵法华经,一辈子共诵了一万三千部。宋太祖开宝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燃香向大众告别,盘腿(跏趺)端坐着而圆寂了。

    ◎看病如己

    宋高庵住云居,闻衲子病,移延寿堂,咨嗟叹息,如病在己。旦夕问候,躬自煎煮,不尝不与食。或天稍寒,抚其背曰:“衣不单乎?”或暑,察其色曰:“莫太热乎?”乃至命终者,不问彼有无,常住以礼津送。

    赞曰:“经称八种福因,看病第一,岂不以衲子无家,孤单湖海,伶仃疾苦,真可悲悯!作僧坊主,而病不于我调,死不于我殡,岂慈悲之道乎?凡住持者,宜以高庵为法。”

    宋朝南康军云居寺高庵善悟禅师,住持云居寺,一听到有出家人病重,被移到延寿堂(又名涅槃堂、无常院、如意寮等,为病僧入灭之处也),就叹息不已,好像是自己生病一样。早晚去问候他们,亲自料理饮食,煎煮药物。药物都自己先尝尝看,没有毒性或副作用,才安心地拿给病人服用。天气稍冷了,就关心地抚他的背,说:“衣服是不是穿得太少了?”天气热了,就察看他的脸色,问:“是否太热了?”甚至命终圆寂的,不管他有钱没钱,常住(僧是流动的,道场是永久的,所以叫常住)都照礼数津贴送终。

    赞道:“梵网经上说八种福田(天台戒疏下曰:‘八福田者,一、佛,二、圣人,三、和尚(受戒本师),四、梨(受戒时教授威仪之阿梨),五、僧,六、父,七、母,八、病人’,此中佛与圣人及僧为敬田,和尚、梨、父母为恩田,病人为悲田。若人向此八种人能恭敬供养,慈愍惠施,则能生无量之福果,故曰福田),其中照顾病人为福田中第一大福田。良以出家人没有固定的家,独自游化五湖四海——即所谓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无依无靠,一旦患病痛苦,实在非常可怜而值得同情的啊!当僧众中住持的人,如有出家人生病了,不去照顾他,圆寂了,不办理他的丧事,岂是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所应有的态度吗?凡是当住持的人,应效法高庵禅师的德行和作风。”

    ◎总论

    仁义礼智,人之四端也,而仁为首;慈悲喜舍,佛之四心也,而慈为先。苟无慈心,虽有博学、多闻、神通三昧,悉魔业耳。或谓慈威并运,佛道也,何专尚乎慈?不知生之、杀之皆仁也,摄之、折之皆慈也;其迹则威,其实则慈也。威而不失为慈,是之谓大慈也,毋以之恩,沾沾之惠言慈也。

    “仁、义、礼、智”,是做人的四个基本条件,(孟子公孙丑章: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而仁排第一位;“慈悲喜舍”,是学佛修行的四无量心,(又名四等,四梵行,十二门禅中之四禅。慈无量心是能与乐之心;悲无量心是能拔苦之心;喜无量心是见人离苦得乐,生庆悦之心;舍无量心是如上三心舍之而心不存着,又怨亲平等,舍怨亲也。此四心普缘无量众生,引无量之福,故名无量心。又平等普利一切众生,故名等心。此四心依四禅定而修之,则得生色界之梵天,故云四梵行。俱舍论二十九曰:“无量有心,一慈,二悲,三喜,四舍。言无量者,无量有情为所缘故,引无量福故,感无量果故。”智度论二十曰:“四无量心者,慈悲喜舍。”)而慈居最先。如果没有慈心,纵然博学,多闻,证得神通三昧,不过是魔鬼而已。或有人会说:慈悲和威严并用,才是佛道的本色啊!何必专推崇慈悲呢?怎知道救他、杀他(或慈颜爱语提拔帮助,增强信心、道心叫生。怒目金刚,折锐气、杀棱角、钝其锋头叫杀)都是仁的表现,这是一体的两面啊,摄受他,折服他,也都是慈的表现,主要都是为他好,而采取的方法不同而已。在外表显现出来的是威仪严峻,其实内心是充满慈爱的啊!要能外表威严,内心充满慈爱,才是真正的大慈悲!不要以为小小的恩情,少少的照顾就是慈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