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解之二十八
红疯子:依你说来刘心武还算大仁者了。
石呆子:他哪里能够算大仁者，他只不过是站在大仁者的角度看石头记.评石头记罢了。由于他是站在正邪两方中的正方看此书，而不是站在正邪两方之外的第三方看此书，所以他是带着正方的成见看此书，请大家想想，带着有色眼镜看石头记能看出其中奥秘吗？比如他认为曹家曾在乾隆三年被第二次抄家，这不是站在弘皙的立场上，把乾隆皇帝当成正邪互斗的另一方了吗？其实石头记作者是站在[旁观冷眼人]的第三方角度看康熙雍正二十年的争储争位风云的，作者既没有站在太子允仍这一方，也没有站在皇八子十四子一方，更没有站在雍正这一方.他认为无所谓[正邪]，不过是‘成则王侯败则贼’罢了，如果让他来看弘皙谋反案，他也会认为弘皙和乾隆双方无所谓谁正谁邪，不过是‘成则王侯败则贼’罢了，有谁会象刘心武这样索隐考证乾隆皇帝的[名不正]呢？有谁会为弘皙允禄正名呢？难道作者撰此石头记是为曹家受弘皙谋反案连累而鸣冤叫屈？可见刘心武在这些正邪双方互斗的矛盾冲突中总是为某一方正名，不是旁观冷眼人，更不是[正邪两赋之人]，而是抓住其中宫闱秘事流言蜚语当适趣闲闻发挥的流言家，当然也就看不懂石头记.评不好石头记了。
回头再谈雨村下面的演说，其中大有玄机啊，[我自革职以来，这两年遍游各省，也曾遇见两个异样孩子，所以方才你一说这宝玉，我就猜着了八九亦是这一派人物。不用远说，只金陵城内，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你可知么？”子兴道：“谁人不知！这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系世交。两家来往，极其亲热的。便在下也和他家来往非止一日了."雨村笑道：“去岁我在金陵，也曾有人荐我到甄府处馆。我进去看其光景，谁知他家那等显贵，却是个富而好礼之家，倒是个难得之馆。但这一个学生，虽是启蒙，却比一个举业的还劳神。说起来更可笑，他说：‘必得两个女儿伴着我读书，我方能认得字，心里也明白，不然我自己心里糊涂。’又常对跟他的小厮们说：‘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更尊荣无对的呢！你们这浊口臭舌，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紧。但凡要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设若失错，便要凿牙穿腮等事。’其暴虐浮躁，顽劣憨痴，种种异常。只一放了学，进去见了那些女儿们，其温厚和平，聪敏文雅，竟又变了一个。因此，他令尊也曾下死笞楚过几次，无奈竟不能改。每打的吃疼不过时，他便‘姐姐’‘妹妹’乱叫起来.后来听得里面女儿们拿他取笑：‘因何打急了只管叫姐妹做甚？莫不是求姐妹去说情讨饶？你岂不愧些！’他回答的最妙。他说：‘急疼之时，只叫”姐姐“”妹妹“字样，或可解疼也未可知，因叫了一声，便果觉不疼了，遂得了秘法。每疼痛之极，便连叫姐妹起来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也因祖母溺爱不明，每因孙辱师责子，因此我就辞了馆出来。如今在这巡盐御史林家做馆了。你看，这等子弟，必不能守祖父之根基，从师长之规谏的。]这一大段都是说的真宝玉。
红疯子:你又说呆话了，这明明是说的甄宝玉，怎么成了真宝玉？真是甄真不分了。
石呆子:这甄家才是真家.甄宝玉才是真宝玉啊！因为这甄宝玉没有衔玉而诞，是个真宝玉，前面贾家的贾宝玉是衔玉而诞，所以是个假宝玉。
红疯子:这话前面早就说过了，知道了。
石呆子:我只说过衔玉而诞的是假宝玉，没有说过不衔玉而诞的是真宝玉。最关键的是不但这甄宝玉是真宝玉，而且这甄家才是真家，前面的贾家只是假家。
红疯子:真被你这[真真假假]闹糊涂了，你这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石呆子:我指的真家是曹家，这里的甄家才是真曹家.甄宝玉才是曹家的真宝玉，而前面的贾家则是假曹家，贾宝玉不过是假曹家的假宝玉。周汝昌把假曹家当真曹家考证，刘心武把贾家的假宝玉当真宝玉索隐，当然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了。
红疯子:你别以甄乱贾，书中明确交代，[这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系世交。两家来往极其亲热的。]
石呆子:你才以贾乱甄呢，这[老亲]是指什么亲？姑表亲还是姨表亲？抑或是堂亲？不过是作者的障眼法罢了，你们就被瞒蔽过去了。这甄家明明是在金陵，可是你们没有注意到贾雨村在前面就说[去岁我到金陵地界，因欲游览六朝遗迹，那日进了石头城，从他老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这老宅难道是指贾家在金陵的老宅？难道贾家的宁荣二府由南京搬到北京.还在南京留下一座老宅？难道贾家这门老亲恰巧也有个老封君似的甄母？也有个如宝似玉的甄宝玉？难道这甄宝玉不但长得与贾宝玉一模一样.而且性格也一模一样、只是一个衔玉一个没衔玉这一点区别？更重要的是，后面有交代，这甄家非同小可，[独他们家接驾四次]，这不是真曹家又是谁家？可惜周汝昌不注意这些细节，把甄家当苏州织造李家索隐考证，错过了考证真曹家的极好素材，却考证出了一个在乾隆三年才彻底败落的假曹家，刘心武则由此索隐出了一个不是贾母的亲孙子的假宝玉，这才真成了[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了。
你们若认真细读这冷子兴与贾雨村共同演说的这段[演说荣国府]，就可以发现表面上是两个人各自说的不同的家族，实际上是作者一个人演说的相同的家族。我只要把其中的隔断和遮饰去掉，就能让你们看出其中的蹊跷：
[再说荣府你听。自荣公死后，长子袭了官，娶的史侯家的小姐为妻，生了两个儿子：临终时遗本一上，长子袭官外，还额外赐了次子一个官，次子夫人头胎生的公子，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后来又生一位公子，他家三个姊妹都是少有的。长女选入宫作女史去了。二小姐乃长子之妾所出，三小姐乃次子之庶出，四小姐乃宁府孙女，因史老夫人极爱孙女，都跟在祖母这边一处读书。长子也有两个儿子。今第二个儿子已二十来岁。亲上作亲，娶的就是次子夫人之内侄女，今已娶了二年。如今只在乃叔政老爷家住着，帮着料理些家务。谁知自娶了他令夫人之后，倒上下无一人不称颂他夫人的，说模样又极标致，言谈又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
如果说这还看不出来，那么把冷子兴与贾雨村分别说的贾甄宝玉行止见识合在一起，就更能看出端倪了：
冷子兴说：[乃祖母便先爱如珍宝。那年周岁时，政老爹便要试他将来的志向，便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政老爹说：'将来酒色之徒耳！'便大不喜悦。独那史老太君还是命根一样。如今长了七八岁，虽然淘气异常，但其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说起孩子话来也奇怪，他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贾雨村说：[去岁我在金陵，也曾有人荐我到他家处馆。这一个学生说起来更可笑，他说：'必得两个女儿伴着我读书，我方能认得字，心里也明白，不然我自己心里糊涂。'又常对跟他的小厮们说：'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更尊荣无对的呢！你们这浊口臭舌，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紧。但凡要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设若失错，便要凿牙穿腮等事。'其暴虐浮躁，顽劣憨痴，种种异常。只一放了学，进去见了那些女儿们，其温厚和平，聪敏文雅，竟又变了一个。因此，他令尊也曾下死笞楚过几次，无奈竟不能改。每打的吃疼不过时，他便'姐姐''妹妹'乱叫起来。后来听得里面女儿们拿他取笑：'因何打急了只管叫姐妹做甚？莫不是求姐妹去说情讨饶？你岂不愧些！'他回答的最妙。他说：'急疼之时，只叫"姐姐""妹妹"字样，或可解疼也未可知，因叫了一声，便果觉不疼了，遂得了秘法。每疼痛之极，便连叫姐妹起来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也因祖母溺爱不明，每因孙辱师责子，因此我就辞了馆出来的。]

老红疯子的签名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