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信仰难解现实难题 - 解玺璋 - 名家博客 - 博客 - 《财经网》
共产主义信仰难解现实难题
2010年02月24日 09:58:26分类:未分类 现实的针砭与思考的错位
——我看话剧《这是最后的斗争……》
在当前的话剧舞台上,《这是最后的斗争……》应该算是非常特殊的一部作品。其特殊性就在于,它以十分严肃、认真的态度表达了剧作家对于现实的认识和思考,从而与流行的娱乐风尚划清了界限。
该剧选择一个高级干部家庭作为其展开叙事的“典型环境”,主人公何光明与老伴陈雪梅都是离休老干部,他们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该剧所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他们之间。那天恰是农历除夕,孩子们陆续回到家中过年,言谈话语之中已经显露出大家对于社会现实的认识和判断存在着深刻的差异和矛盾,各种价值观念的冲突随即在他们之间展开,有时甚至到了互不相容的程度。
看上去比较表面化的是何家老二,虽说他气得老头子两次摔了拐棍儿,但他始终被限制在言说的层面,属于牢骚太盛,怨天尤人,他和老头子的冲突,虽很激烈,说到底也还是观念和认识上的,老头子的办法也很简单,打跑完事,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在整个剧作中,这个角色充其量只是老三何晓明的一个幌子,一旦何老三的问题浮出水面,他的使命也就随之终结了。该剧的核心人物应该就是何晓明,他的行为不仅构成了舞台上最核心的戏剧冲突,也寄托着剧作家的悲愤与忧思。
周小剑这个人物在剧中是作为何家的外甥出现的,但是,由于其母郭春兰是何家的大女儿,战争年代寄养在老乡家,随养母长大,一直生活在农村,使得该剧也能观照到底层社会这样一个层面,透视了舞台叙事的立体纵深感。不过,周小剑只能说是底层社会中的“这一个”,还不能说就是底层社会的“代表人物”,他更多的还是来自上流社会对底层民众的某种想像。但他自觉或不自觉地表现和流露出来的对何家的仇恨及报复心理,却“真实”地揭示了社会两极分化所形成的新的不平等的社会关系,而构成这种社会关系的基础,仍然是社会财富的占有和分配的不公正。
恰如剧作家自己所言,这是一部政治抒情剧,剧作家在这里“比较直截了当地抒发政治情感,抒发理想和信念”。当他用“理想和信念”观照现实的时候,他看到了现实中令人伤心不已的“真实”。何家老头子在这里做了剧作家的传声筒,他固守着自己的信仰和价值理想,他从下一代或更下一代的身上,看到了与自己所坚持的信仰和价值理想格格不入的东西,他或许想到了帝国主义曾经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中国党的第三代第四代身上,但他拿不准这是否就是和平演变,此时此刻,他除了让自己沉浸在革命的岁月里,享受那种精神的崇高感之外,对发生在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显得无能为力。
剧作家的处境看上去并不比何老爷子好多少。换句话说,何老爷子所能触摸到的思想高度,也正是剧作家所能达到的思想高度。固然,他的剧作很有些警世或惊世的作用,对于现实生活中的种种问题也有较为深入的思考;他试图把一切问题都归结为信仰危机,在他看来,似乎只要重新唤起人们对“共产主义理想”的信仰,美好的历史记忆就可能回到现实中来。他说:“我不希望我的这部作品成为共产主义者最后的‘绝唱’,成为共产主义理想最后的光芒,成为十二亿中国人关于理想信念的集体记忆最后的闪回……”他相信,只要“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他以《这是最后的斗争……》命名自己的这部作品,大约就体现了这样的用意。
实际上,关于当今社会存在信仰危机的论断,应该是最少争议的,我们确实面临着重建信仰和社会核心价值的任务。但是也要看到,无论理想、信仰,还是价值观,都不能脱离社会发展给予我们的局限。在今天的中国,因为对现实的不满,很多人怀念毛泽东,怀念毛泽东时代的清廉和公平,但很少有人愿意真的回到过去,人们对昔日计划经济带来的贫困和种种弊端仍然记忆犹新,这是社会的主流意识。怀念“过去的好时光”,固然可以赚取特定人群的眼泪,也可以“政治抒情”,却很难给人们的未来带来希望。